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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她向前走了两步,见季应玄仍直愣愣杵在原地,又折身回来,出于安慰的意图,轻轻拽住了季应玄的袖子,拉着他往前走。

  玄岩轻脆,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流筝怀疑自己伤了他的心,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样哄他高兴一些,季应玄则在纠结,他现在到底该不该动手。

  错过今日,要等一个月,届时雁濯尘已经回太羲宫,变数太大。

  可若是现在动手……

  他杀她分明是为了报仇讨债,若被误解成因爱生恨,这泼天的冤枉他该找谁去分辩?

  思来想去,他取了个折中的法子,于袖中暗暗捏了一道诀,倏然间红光闪过,飞向周坨山的方向。

  既然他不方便动手,那就另外找个人来动手便是。

  红颜枯木并不好找。

  据说此木是由太羲神女的鬓发化成,于凡人有生死肉骨的灵效,被砍斫后却不可再生再长,颜色又与脚下的玄岩相近,因此找起来十分麻烦。

  两人沿着山峰上的缓坡走了小半个时辰,面前终于出现了一棵红颜枯木。

  流筝高兴地跑过去,正要掏出弹丸机括剑将它砍下来,季应玄却缓缓说道:“这棵不行。”

  “啊?”流筝不解。

  请的援兵还没到,季应玄当然要多拖延一会儿:“这棵红颜枯木纹理太疏,颜色太浅,烧成灰后制成的绳子也功效有限,会妨碍象仪盘的精确度。”

  “这样啊……没关系,咱们再往前走走,另找一棵。”

  ……

  一连找了四棵红颜枯木,季应玄要么嫌木质不够好,要么嫌形状不够直,流筝心中暗暗纳闷,既然是要烧成灰,那直一点弯一点又有什么分别嘛。

  她已经走得双腿发酸了!

  流筝心里暗暗叫苦,她悄悄抬目瞧季应玄,见他殷唇轻抿,眉似微蹙,颇有几分美人伤怀的神姿,想到他刚刚被自己拒了个大跟头,这会儿就不好意思再开口拒绝他了。

  季应玄见她的步子越走越慢,鞋底开始在玄岩上擦着走,适时地说道:“雁姑娘,不妨休息会儿再找。”

  流筝求之不得,连忙拉着他找了处背风的地方坐下。

  她一边抬手捶腿,一边试探着与季应玄搭话:“其实咱们修仙的人,不必拘泥于俗相,男修与女修之间也并非只有情爱,有时候君子之交反倒比男欢女爱更长远,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季应玄目光落在远处,不咸不淡地点点头:“明白。”

  他在心里给墨问津掐时间。一炷香内墨问津要是赶不到,他回头就去放火烧了周坨山。

  流筝却觉得他不明白,试图给他举例子:“譬如我爹娘,你别看他们现在这样恩爱,一百多年前那也是——”

  话音未落,忽听身后一声轰隆作响。

  流筝的身体比意识更快觉察到危险,倏然起身的同时拍出一张防御符,金光符文从她掌中闪出,挡住了崩裂袭来的碎石。

  面前弥漫的冷烟里,逐渐显出一个庞然大物的影子。

  流筝从绣囊里取出弹丸机括剑,只听咔嚓几声细响,指节大小的弹丸拆分重组成一柄三尺长的玄铁剑,剑身遍布机窍组合的纹路,因提前注入了上等的灵力而散发着冰紫色的光芒。

  她左手持符,右手持剑,紧紧盯着面前的影子,不忘叮嘱季应玄道:“快躲远一些。”

  季应玄置若未闻。

  待冷烟散去,流筝终于看清了面前的玩意儿,竟是一头两人多高的机关兽!

  兽形似豹而生两翼,以明珠为睛、玄铁做齿,腹中以烈火驱动,嘴里徐徐向外喷着白烟。

  搁在平常,见了这样威风的机关兽,流筝一定会爱不释手地扑过去,此刻却只觉得棘手。

  她紧紧盯着骑在机关豹身上的墨问津,抬手拍出一张箭符,符纸在半空化作一阵灵光箭雨,不料对方早有准备,墨问津袖中一扬,展出一张机关盾挡在身前,至于那机关豹,身如铜墙铁壁,符箭射在它身上后被纷纷弹开,不仅没有伤到它,反而激怒了它。

  机关豹长喉跺地,其力量之强横,震得流筝双脚发麻。

  在墨问津驭着机关豹迎面冲来的间隙,流筝迅速祭出机关鸢,却不是为了躲避,反手将一旁的季应玄推了上去。

  “是墨族,冲你来的,快走!”

  一声啸唳,季应玄冷不防被机关鸢载上了天。



第11章 坚信

  剑光如电,兽吼如雷。

  那机关豹庞大敏捷,有拔山扛鼎之力,接连向流筝飞扑,皆被她惊险避过,折身以剑挥砍抵刺。

  眨眼的功夫,两人已连过十几招,机关豹坚硬的身躯上没有留下剑痕,她手里的剑却被砍豁了口,紫色的灵光正向外逸散。

  机关鸢在天边徘徊不去,季应玄静静观看着两人的局势。

  流筝却误解他为关心,愈发握紧了手中的剑。

  她扬声对墨问津道:“无论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止善山是我太羲宫的地盘,他既得我太羲宫庇佑,便不会放任你们带走他。”

  墨问津闻言先是一愣,想通她的误会后,缓缓挑眉,露出一个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

  流筝右手握剑,左手拍出一张引雷符,霎时只闻得天雷轰轰,紫电汇于剑尖,随着她一道翻身挥砍,那引雷电之力而形成的光球砸向了机关豹。

  墨问津驭着机关豹拔身后纵,光波擦着机关豹的肚皮掠过,砸在身后雪峰上。

  一击不中,又是一击,机关豹凌空飞跃,转守为攻,恶狠狠扑向流筝,流筝屈膝后仰,从机关豹身下擦过,对准方才雷光亟中的焦黑地方,双手持剑,狠狠向上扎去!

  剑尖没入一寸,豹身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机关豹虽觉不到疼痛,但腹中是它精密机窍所在的地方,墨问津道了声糟,提着机关兽起跃后翻,同时开启腹下机窍,露出一片三尺长的锐芒,流筝拔剑不及,连忙松手躲避,被机关豹狠狠摔了出去,在地上连滚三圈才堪堪抵住退势。

  若她使的是命剑,此刻便可伸手召回,可惜那只是一把精巧有余、威力不足的机关剑。

  流筝失了剑,马上又从绣囊中掏出了一对峨眉刺。

  墨问津十分心疼他的机关豹,这可是他最威风的坐骑,莲主大人明明说那雁大小姐没有命剑,十分好捉,为何对阵起来如此棘手!

  两人各怀心思地绕圈对峙,墨问津一咬牙,再次驭豹向凌空,张开血盆大口向流筝俯冲,流筝没有躲闪,拍出一张“千钧符”贴在右手峨眉刺上,七寸长的峨眉刺瞬间充满千钧重的爆发力,在机关豹扑下来的一瞬间,狠狠钉穿了它的下颌!

  一面是精密机括的咬合力,一面是千钧符带来的冲击力,两股力量相抵,竟一时难分上下,谁也不肯相让。

  流筝想的是一举卸掉机关豹的头,墨问津想的是咬断她的胳膊更好捉。

  僵持不下之际,忽闻天边鸢声逼近,竟是季应玄从高空俯冲下来。

  他也没想到墨问津会在流筝手里吃亏,叮嘱墨问津要速战速决,结果硬生生拖成了一场鏖战。

  越是观战,心中越是烦躁,于是决定来帮墨问津一把,驭鸢飞下时,袖中拈出了一瓣莲花。

  他本意是要削断流筝抵在机关豹嘴里的峨眉刺,叫它能顺利咬下,然而飞得近了,尚未出手,却听雁流筝对他喊了一声:“别管我,说了叫你快走!”

  季应玄袖下的手微顿。

  墨问津趁雁流筝分神之际,驭使机关豹抬起了前爪。

  流筝误以为他要去捉刚落地的季应玄,不躲反迎,左手的峨眉刺硬生生抵了上去。

  没有千钧符的峨眉刺威力有限,只是将机关豹的爪子拍歪一分,爪上锋利的尖刺沿着她左臂划下,割开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流筝疼得脸色煞白,手中却不肯卸力,声音几乎变了调:“墨族人是来抓你的,你先走,我自有办法脱身!”

  墨问津看向季应玄,以眼神向他求助,请他施以援手,却见季应玄的目光落在流筝流血的左肩上,神色十分僵硬。

  呃……不是他说要捉雁大小姐剖剑骨,死活不论么?

  他这副表情,是捉还是不捉?

  季应玄终于动了,天青色的宽袖下逸出一缕形如莲花瓣的红光,那红光细微难察,力量却极其强悍。

  墨问津见他出手,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不料这口气还没吐出来,突然听见“咔嚓”一声脆响,身下机关豹如山崩石飞——那红光竟是将他心爱的机关豹的头给割掉了!

  豹头坠地,激起一片碎石飞屑。

  弥漫的白烟中,季应玄伸手将流筝的腰一揽,半拥着她乘上机关鸢,冲天而去。

  墨问津愣愣地看了看自己被削掉头的宝贝机关豹,又看了看他们远去的身影,十分难以置信。

  半晌,又一瓣金赭色的红莲花瓣飘到他面前,是季应玄仓促间留给他的一句话:“此次计划有变,你先回去,机关豹我会赔给你。”

  这是赔不赔机关豹的事吗?这是在耍着他玩儿,这是在侮辱他的人格!

  墨问津险些气厥过去,朝着机关鸢离去的方向大喊了一句:“姓季的!别以为你救了小爷全族,就可以对小爷为所欲为!”

  喊罢犹不解气,想着反正他也听不见,又补了一句:“下回小爷看见你,一定把你的头也削掉!”

  墨问津气急败坏的嘶喊逸散在身后的风中,没有一个字传到鸢上那两人耳朵里。

  耳畔是呼啸的山风,身边是涤荡的流云。

  山风与云雾中,季应玄静静望着流筝肩上的伤口,目中如翻搅的深渊,神色难辨,幽暗而复杂。

  他看得明白,雁流筝本可以躲过那一掌,却是为他而生生挡下。

  她为什么要舍身救他?

  是看透了他的意图,想要将计就计,还是单纯的……单纯的……

  雁流筝向身后望去,见机关豹没有追来,长舒了一口气:“得救了得救了,方才真是太惊险了!”

  她右肩靠在季应玄怀里,借他挡一下风,从裙子上撕下一条绫罗,飞快缠在左肩的伤口上方。

  见季应玄不言不语,还当他是吓傻了,轻轻碰了碰他:“季公子,劳烦帮我打个结。”

  季应玄垂下眼帘,从她手中接过了绫罗的两端,在她伤口上方系成结。

  他问雁流筝:“方才……你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

  “原来你在纠结这个啊。”

  流筝笑了笑,只是因刚经过一场恶战,伤口失血,脸色有些狼狈,笑起来不如从前明艳。

  语气却依然很真诚:“难道不是你折回救我在先,我帮你挡机关兽在后么?”

  季应玄心道,他折回去可不是为了救她。

  见他仍蹙着眉,流筝开解他道:“咱俩是伙伴,危急关头自然要互相帮助,我受了伤虽然倒霉,却不是你的过错,乃是我学艺不精之故,若非你及时捞上我,只怕我不仅是伤了肩膀这样简单,是不是?你不要胡思乱想。”

  季应玄望向她的伤口,机关豹的爪子十分锋利,伤口最深处隐约可见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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