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所以在长辈劝你喝中药，要么痛痛快快地喝一杯，要么轰轰烈烈地吵一架。】沈凝烟在离开魔都后像个戳破了的气球，无论做什么都显得蔫了吧唧的，看得特助直截了当道：“老板，你要是感到身体不适，可以回去休息一番。”

　　特助也是real耿直，尤其是在收购飞翼时“推心置腹”后，她在沈凝烟这儿基本是有啥说啥，毫无压力：“你不在这儿，员工反而轻松一些。”

　　虽然群英不介意员工在完成当天任务后适当摸鱼，但是冲着老板的那张脸，他们也不好摸鱼。

　　至于主管会不会给摸鱼的员工穿小鞋。

　　笑死，都是打工人，你还得靠组员贡献KPI，几个菜啊！就敢对老板这么忠诚。

　　所以在沈凝烟上班时，员工也不干正大光明地摸鱼，顶多是去阳台喝茶水间的次数少了些，然后期待沈凝烟一直呆在办公室里，最好在下班前都别出来了，好让他们心安理得的摸鱼。

　　当然，沈凝烟要是能提前离开，圆润地滚回家，那就更好了。

　　“……我表现得很奇怪吗？”沈凝烟翻了一上午的文件报告，愣是看不进一个字。

　　如果不是上班时间，特助真想冲沈凝烟翻个白眼，提醒她别在这儿浪费时间：“就差把‘没心思上班’这几个字挂在脑门上。”

　　特助在进进出出的过程中没少看见盯梢的人，以及在茶水间里快要发芽的人：“如果总部像魔都的分部那样搬进一栋十分气派的大楼，您最好呆在人烟稀少的楼顶，以免给普通员工增加压力。”

　　末了，还十分贴心地补充道：“如果是刘总或朱总（K总）那样的领导，最好搬进公共办公区。”

　　【好家伙，现在连当股东都要内卷。】系统对特助的话肃然起敬：【他们都是带人冲锋型老板，而你……】

　　虽然在沈凝烟这儿，系统完成了从默默无名到一骑绝尘的逆袭，甚至对沈凝烟偶尔摆烂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提到内卷一词，系统对沈凝烟还是嫌弃居多，表扬较少。

　　因为就个人能力而言，沈凝烟真的真的很普通。完全是没了系统的外挂和来自未来的情报，就会跌到谷底的那种。

　　在此情况下，系统作为沈凝烟的合伙人，说出的话可能不会那么好听，但也算是肺腑之言：【趁着这次的补偿官司，你最好想想未来要当哪种类型的老板，如何不倒飞翼的覆辙。】

　　系统并不觉得沈凝烟会履行三十岁前退休的承诺，不过鉴于社会淘汰速度越来越快，即便是离梦想中的退休年纪还有十年，搞垮一家规模尚可的公司也不一定是件难事。

　　而且以群英的招恨程度，有些公司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哪能让你顺顺利利地发展起来。

　　沈凝烟在特助和系统的劝说下提前走人，让不少员工都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让她在下午四点前都无所事事。

　　这时候回家肯定会被父母问上半天，而以沈凝烟的复杂情况，只是问话可打消不了父母的担忧。尤其是以马女士和沈爸爸的保守程度，不出三句就会催促沈凝烟卖了公司，找家国企老老实实地上班。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沈凝烟只得漫无目的地晃着。因为她一身黑衣又没背包，所以在路过的家长眼里，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街溜子，必须出以“重拳”。

　　“看到没，这就是不好好学习的下场。”

　　刚与母亲吵了一架的女孩先是不耐烦地看过去，随即瞪大了眼睛，轻声道：“沈……沈总？”

　　漫不经心的沈凝烟还以为是遇到公司员工，下意识地朝声源望去，结果对上一张兴奋的稚嫩的面孔，于是向对方点了点头，然后在强烈的羞耻感下快步离开。

　　“怎么，你认识对方？”女孩的母亲没有料到这一发展，错愕道：“她很有名吗？”

　　惊喜不已的女孩点了点头，感叹道：“我以后要是有她一半的出色，你得从梦里笑醒。”

第106章

　　因为不能回家, 所以沈凝烟去江边的步行街逛了逛，企图找些促进群英发展的灵感。或许是近年的偶像剧太能割韭菜了，总之在江城的步行街里, 有不少民国风的快闪店，从服装租赁到店面布置，从台词剧本到配角演员, 都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让你体验一把民国剧主角的快乐。

　　【这种门店很赚嘛？】系统瞧着排到五六米的长队，惊奇道：【一场八十块，每场十分钟。】

　　【一天下来，基本能赚两三千。】沈凝烟在对街的咖啡店前看着快闪店的火热场景，脑子赚得飞快：【月租一万，服装和道具要么是租的, 要么是淘的, 最多不过两三万。加加减减下来，每月净赚三四万。】沈凝烟对步行街的价格不太了解, 但是鉴于12年的楼价波动，步行街的门店一直处于供大于虚的尬尴场面, 几乎承包了当年报纸的出租广告，让沈凝烟影响深刻：【等着吧！不仅是江城, 全国各地, 尤其是三四线城市的楼房很快就会暴雷，迎来一波断供潮。】

　　为了救市，无论是限跌令还是大拆大建, 都阻止不了年轻人的流失和一二线城市的虹吸效应。

　　这就像是海地面对拉美笑话——只要我的恩格尔系数无限趋近于1，那么中等收入陷阱就割不到我。

　　这也是沈凝烟并不急于在江城修建总部大厦的主要原因。

　　只要江城开始大拆大建, 她就能以最低的价格买到最好的地段。

　　【你说《镜中花》要是开线□□验店会不会很赚？】系统听完沈凝烟的解释，觉得这种快闪店的收益不错, 可以试下。

　　对此，沈凝烟的回答是一记白眼：【你当快闪店是那么好搞的？步行街的房东又不傻，哪能让你一个月起租。】尤其是以群英的规模，搞这种快闪店的人力物力就不是几个人呼哧哧地一拍即合那么简单，搞不好会贴钱买骂名。

　　【能让他们一月一租的都是二房东。】沈凝烟慢悠悠地踱步到十字路口前，盯着红绿灯慢悠悠道：【大房东拿一层，中介薅两把，二房东见此地如此热闹，自然是先下手为强，而潜在的三房东和四房东从未见过空手套狼的操作，自然是一一跟上。】

　　沈凝烟说到动情处还比了个层层递进的手势：【长此以往，楼市从有市无价□□到有价无市也只是时间问题。】

　　同理，刚需族和炒房客也是这样互相伤害的。

　　谁都不想吃亏，谁都想薅上一把。

　　打工者买不起房子，租不起门面咋办？

　　自然是被迫离场，留下一群待价而沽的房东互相伤害，最后发现小丑竟是我自己。

　　这是楼市一直以来的难题。

　　同时也是各行各业非常熟悉的结症。

　　影视行业用大IP大制作吸引观众，挤得某些想搞艺术的公司在经济压力下不得不立刻跟上。

　　同理，游戏市场里的大资本也用换皮游戏抢夺版号，挤占市场，导致一些想赚快钱的公司有样学样。

　　长此以往，消费者们都离了场，被裁的员工要么去工资更高的一线城市，要么去物价更低的村县消费降级，连带着股市里的IP被一一戳破，进而搞得楼市无人接盘，房地产业要么由炒房的资本捏着鼻子认了，要么由政府不情不愿的认了。

　　而政府是如何解决的？

　　研究过土地拍卖和通货膨胀的人都心知肚明。

　　买过预售房的都直接骂爹。

　　结果导致二三线城市的本地居民不得不再次离场，一窝蜂地冲到机会更多，工资更高地一线城市，然后再重复这个恶循环。

　　这就是一线城市的虹吸效应和年轻人消费降级的主要原因，也是江城挽留群英的真正目的。

　　只有吸引更多的人，尤其是不怕风险的年轻人入场，才能增加“承担损失”的人数。

　　如果是脑子正常的资本，应该会在楼市暴跌后大批买进，然后趁着“大拆大建”和炒房客们的“清库存”捞上一笔，完成从秦始皇碰电线到秦始皇吃着麻椒碰电线的逆袭。

　　可是在保守又小市民心态的沈凝烟这儿，炒房的念头只冒出了一秒，就被对自己的清晰认识击了个粉碎。

　　【烟子，听我的劝，炒房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你交给别人，你看别人是怎么把握的。】系统生怕沈凝烟炒房发了，提前退休，所以用语重心长的口气说道：【你也是穿回来的人，自然明白房地产业在14年后频频暴雷，负债率一路狂奔到没人相信公开数据。】

　　【行了，群英的账面上还有找瑞士银行贷的两亿美金呢！我就是有那个炒房的心，也没那个炒房的钱。】沈凝烟在离开魔都后收到了董秘的消息，得知在清算飞翼资产时，官方委托的外包公司“摸”走了八百万，里头有两百万的现金不翼而飞，估计是给某人的回扣。然后在清算资产的账面上，处于灰色地带的很多器材，尤其是办公室器材都被压价到让二手市场泪流满面，直呼“不可战胜”的地步。

　　本来嘛！薅羊毛这事已经是很多企业心照不宣的秘密，而且就外包公司的立场来看，只摸“八百万”还是看在上头的态度上有所收敛，所以群英不该抱怨，而是该感恩戴德地签字画押。

　　然后……

　　然后董秘就在沈凝烟的要求下与对方撕破脸皮，逼得对方要么还钱，要么连动背后的保护伞一起下课。

　　真要计较起来，群英也不缺这八百万，尤其是在《镜中花》的国内流水趋近于稳定，国外热度稍有起色后，沈凝烟已经制定了年底出海的计划，甚至想跟欧美日的厂商推出具有本国特色的限定角色，好进一步地推（收）动（割）市（韭）场（菜），争取让群英的江城总部和帝都分部鸟枪换炮，住进大楼。

　　但是经历过飞翼的赔偿案后，沈凝烟突然有了种“我要改变这个不公市场”的使命感，所以在董秘暗示她清算公司连同背后的保护伞中饱私囊后，她想都没想地出以重拳，结果引来对方的报复。

　　一个网络大V不知从哪儿获得“群英恶意压价代理清算公司，从中吃了百万回扣”的新闻，直接置顶了作为“佐证”的音频和打码的转账记录，导致沈凝烟到家时，群英已经被骂上热搜。

第107章

　　沈凝烟没有微博, 逛街时也没看手机，所以等她到家时，遭遇了短信轰炸与电话骚扰。起初她还以为是商业伙伴的来电, 毕竟在《镜中花》大获成功后，来找群英的商家络绎不绝。而以群英的股权结构，没有沈凝烟点头的方案都是废纸,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她对陌生来电没啥戒备，于是被骚扰电话骑脸输出。

　　“去死吧！人渣。”来电的骂了就跑，然后拉黑了沈凝烟的电话，留下一脸懵逼的沈凝烟点开信箱，入目的全是需要屏蔽的辱骂。

　　与此同时, 她的手机依旧“叮叮咚咚”地响个不停, 陌生来电不是骂她仗势欺人，就是祝她全家暴毙。

　　当然, 在沈凝烟多接几条陌生来电后，骂她“仗势欺人”和“死全家”的居然还是比较委婉的存在, 至少在她打开微博后，比这更难听的咒骂直接将群英推上热搜, 甚至有人直接跑到群英的官号和群英员工的个人账号下破口大骂, 逼得后者不得不关闭评论，禁止转发。

　　沈凝烟继续下滑，结果发现不少大V都转发了一条附带音频和转账记录的博文, 然后配上“意味深长”的评论，引得点赞转发的粉丝正义感上头地怒骂群英, 然后在热心网友的引路下，跑到群英的官网或《镜中花》的话题下疯狂刷屏, 逼得群英的官方不得不艾特微博管理员和魔都检察院，表示会在十二小时内给出答复。

　　【垃圾群英死群架，劳资真是瞎了眼才会玩你们家的游戏，RNM退钱。】

　　【退钱！】

　　【傻逼群英，傻逼沈凝烟死全家。@江城大学，强烈要求贵校开除这种有点名气就肆意妄为的垃圾。】

　　【兄弟们，赶紧@江城大学，争取让沈人渣早点毙业。（狗头）】

　　【给《镜中花》冲过钱可以去看我的置顶博文，学习下如何从IOS渠道退款或是让群英给你开□□。】

　　【PS，如果群英拒绝给你开发|票，可以向魔都或是江城的消委会进行投诉。】

　　【PPS，如果消委会接到的投诉够多，可能会对群英展开调查。】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这可是有法律支撑的。】

　　【建议配合#群英以一元收购飞翼#的新闻食用更加。】

　　【哈哈哈哈！难怪群英敢用一元收购飞翼，合着是有预谋的“扣扣嗖嗖”啊！】

　　【心疼我家哥哥@向阳，先是飞翼，后是群英，着实命苦。】

　　【没办法，小明星没人权，尤其是哥哥@向阳这样的小明星，还不是被公司随意摆布的命。】

　　【给飞翼洗地的能不能死远点。群英的老板不是个东西，难道飞翼就很好吗？魔都的检察院和税务局可是公布了飞翼的偷税漏税与非法集资，你们这群给飞翼洗白的人估计从冰河世纪开始赚钱都赶不上飞翼补上的税款。】

　　【是啊！要骂也是群英飞翼一起骂，大可不必围英救翼。】

　　【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

　　【是啊！装得再像个人，也掩盖不了满身的臭气。】

　　【去TD群英，去TD飞翼。】

　　【@群英，赶紧给劳资退钱。】

　　【退钱！！】

　　因为沈凝烟的手机号已经被泄露了，所以为着清净，她把手机设为禁止来电模式，然后用企鹅号艾特董秘：【你还好不？没有被网上的言论伤到吧！】

　　因为那个网络大V爆料的音频里有董秘的声音，准确说，是董秘在沈凝烟的暗示下要求代理清算的公司吐出私吞金额的交涉电话，所以在沈凝烟被疯狂人肉的同时，董秘的电话也被骚扰群众给打爆了。

　　【还行，至少没被键盘侠逼死。】董秘回了个微笑的表情包便步入正题：【我同魔都的法院简要说明了下在清算飞翼资产的过程中，有内部人员泄露剪辑过的不实物料，并且询问他们何时发布澄清通告。当然，在与魔都的法院汇报时，我也表示群英会在十二小时内整理出自证物料，并且对代理清算公司和散布谣言的人提起诉讼。】

　　末了，董秘还贴心地询问道：【您是要直接走法律程序，还是与散布谣言的人私下调解。】

　　【你觉得我像是受了气又不还击的人吗？】沈凝烟冷笑道：【我就没想过走私下调解的路，他不是靠网络吃饭吗？那就砸了他的饭碗，看他还怎么掀起风浪。】

　　【……明白了，我会在澄清公告后向微博举报散布谣言的大V，必要时也会与微博进行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