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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梅泠香没为难人,反倒赏他三两银子,打发他先出去避一避。

  章鸣珂尚未从盥室出来,梅泠香也不着急催他。

  她独自一人立在廊庑下,听着雨打屋檐的轻响,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今日去赔礼道歉,大少爷竟然是带着两位美人送给秦夫子。

  他嘴里骂秦夫子是老顽固,怎的不想想,那般清傲的人会被美色所惑吗?!

  她告诉过他,送礼物须得投其所好,美人便是他想到的,能让秦夫子喜欢的礼物?

  蓦地,梅泠香环顾游廊,忆起昨夜,他旁若无人拥着她回房的情景。

  或许,他根本没有想过什么能打动秦夫子,他只是在以己度人。

  他自己贪恋美色,便以为旁人皆与他一样。

  从前,他不曾流连秦楼楚馆,会不会只是他被袁氏打怕了,不敢去,而不是不想?

  昨夜床笫间,他便是心猿意马,颇不规矩,他要她真正做他娘子的话,言犹在耳。

  也是她亲口答应,过几日便由着他。

  想着想着,梅泠香面色不由泛白,只觉浑身发冷。

  豆蔻之年,也曾想过,将来要嫁一位与之志趣相投、心意相通的读书人。

  答应嫁到章家后,她便已不奢望能与夫君志趣相投,只盼他清清白白,两人相敬如宾便好。

  没想到,他会做出买美人送人的事。

  现如今,秦夫子没收下那两位美人,他会如何处置呢?

  他执意不让多福告诉她,是不是想悄悄养在外头,自己收用?

  在盥室捱到水凉,章鸣珂才不得不起身。

  泠香坐在书案后,手持湖笔,正描画着什么。

  “你在画什么?”章鸣珂一手负于身后,朝她走去,语气如常,努力不在她叱骂前露怯。

  泠香收笔,抬眸望他,姿容娴静:“过来看看,能不能识得这是何处?”

  她语气听不出怒意,章鸣珂脚步轻快了些。

  “这不是闻音书院的景致么?”章鸣珂诧异问,“怎么忽而有雅兴画这个?”

  该不会画里藏着什么玄机,等着他去参透吧?

  章鸣珂头皮一紧,拉住泠香衣袖:“泠香,我错了,你直接骂我吧,千万别叫我猜。”

  泠香不在意他的紧张,目光落在画纸上,会心一笑:“能看得出便好,明日高师兄启程回京,我想去送送他,这副《书院春景图》作为饯别礼,应当合适。”

  “不合适!”章鸣珂凝着她唇角浅笑,只觉分外刺眼,“小爷不许你把画送给他!”



第19章 露馅

  他都没收过泠香的礼物,泠香却要送东西给高泩,还是她亲手所画。

  凭什么?

  嫉妒如火,在章鸣珂心口呼哧直窜,灼得他眼睛泛疼。

  少爷发起脾气,像个无理取闹的顽童。

  但他并非孩童,泠香也不觉需要他的同意。

  毕竟,要送给高师兄的画是她自己画的,并非库房里选的那些,章家花银子置办的东西。

  她眼睫微敛,忽略他气恼又委屈的目光,默然不语,拿镇纸将画纸压好。

  随即,泠香起身,绕过他,走到便榻侧坐下:“听说少爷今日送了不合适的礼物,再次惹恼了秦夫子?少爷要不要亲口告诉泠香,你选的礼物是什么?”

  她想听他亲口说说,为何要选美人做礼物。

  章鸣珂一听,登时明白,多福又见风使舵,揭他的底。

  他想隐瞒的事,已然露馅,根本瞒不住!

  那样不光彩的事,单单被泠香听到,都是一种亵渎。

  被她清灵灵的眼神这般凝视着,章鸣珂只觉自己像是照妖镜下的小妖怪,无所遁形。

  章鸣珂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不知如何解释,才能让泠香别把他当成浮浪子。

  一时羞愧难当,章鸣珂伸长脖子朝窗外唤:“多福!你个多嘴的狗东西,都跟少奶奶胡说八道什么了?滚进来,看小爷不撕了你的嘴!”

  泠香轻抬柔荑,抚上眉心。

  “少爷别喊了,我已交代他去办旁的差事,多福现下不在院子里。”她嗓音依旧温柔,听不出一丝怒气或者失望。

  再抬眸时,她甚至挤出一丝宽慰人的笑意:“这两日,为着秦夫子的事,让少爷受委屈了。不知下回再向秦夫子道歉,少爷想如何求得他原谅?”

  事不过三,她想,以秦夫子的脾性,下回不管他送什么,秦夫子大抵都不会原谅了。

  只是她不知,这骄傲倔强的大少爷,肯就此罢休吗?

  还叫他去道歉?!

  章鸣珂站在一步之遥,凝着梅泠香,心中难堪化作酸涩。

  即便他送的礼物不对,屡番惹怒秦夫子,可他热脸相贴,碰了一鼻子灰,今日更是浑身湿透,一身狼狈回来。

  她身为他的娘子,难道就没有半分心疼他的意思么?

  佳人玉颜端丽,瞧着温柔似水,怎的心肠这般冷硬?

  不,她的冷硬独独对他罢了,对高泩那厮不是很愿意花心思么?

  “小爷不会再去了!”章鸣珂一怒之下,甩动衣袖,大步上前,坐到便榻另一侧。

  花梨木小几横亘在两人之间,几上摆放茶壶杯具,章鸣珂动作粗鲁地抄起茶壶,飞快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仰面饮尽。

  他喉骨轻动,凉沁沁的茶水流入火煎似的肺腑,章鸣珂负气道:“那骂人的破诗又不是小爷写的,小爷凭什么低三下四道歉?小爷不干了!”

  冲动宣泄完,他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握着茶盏的指骨骤然泛白。

  一口气没喘匀,呛咳不停。

  “你说什么?”梅泠香定定望着他,美目间满是惊愕。

  章鸣珂别开脸,攥紧茶盏,盯着落地罩上镂空的花纹,语气生硬:“我说我不会再去向秦夫子道歉。”

  同样的话,气势明显弱下来。

  他试图转移泠香的注意,希望泠香绞尽脑汁劝说他去道歉,莫要注意到他口无遮拦说漏嘴的话。

  可惜,事与愿违,他实在娶了一位聪慧的,难以糊弄的娘子。

  梅泠香抬起柔荑,温软指腹轻轻搭上他僵硬如刺的指背,稍稍使力,取下他手中几乎要被捏碎的茶盏,轻轻放到桌上。

  茶盏碰到小几,发出极轻的一声脆响,也足以令章鸣珂心神一颤。

  “少爷方才说,那首辱骂秦夫子的长诗,并非你所写。”梅泠香眸光微动,一面思量,一面柔声问,“那诗究竟出自何人之手?少爷为何要替人受过,背负骂名?”

  他替人受过,该不会只是为着被赶出书院,再也不必读书吧?

  她嫁的夫君,原是这般扶不起来的吗?

  梅泠香不由微微动摇,不知她那些关于未来的打算里,该不该算上眼前的少年郎。

  上苍垂怜,许她重活一世,她不会全然陷在前世的恩怨里,忽略自己的意愿。

  若他当真愚笨至此,又志趣低俗,她绝不委屈自己,与这样的人绑定一生。

  她一双妙目凝着章鸣珂,眸光静如秋水,美则美矣,却无端叫人心惊。

  章鸣珂原想继续糊弄,被她盯得浑身发紧,忽而不敢了。

  终究,他不想让她对他失望透顶。

  章鸣珂默默低下头,煎熬地挠了挠后脑,随即认命似的应:“那诗是孙有德写的。”

  为了挽回些许尊严,他又抬眸,振振有词:“我们是多年的兄弟,书院里,就我们几个玩得好,兄弟有难,我难道不应该两肋插刀,赴汤蹈火么?”

  对上泠香喜怒难辨的眼神,章鸣珂有些慌,覆上她细滑的手背,曲起指骨,小心轻攥,低哄:“泠香,你别生气好不好?”

  “此事我笃誓不会说出去的,夫妻一体,我只告诉你一人,应当不算出卖兄弟?”章鸣珂恳求,“泠香,你替我保密,切莫告诉旁人好不好?往后,小爷都听你的,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梅泠香听着他的话,哭笑不得。

  他竟是为了所谓的兄弟之谊,才替人顶罪。

  “少爷是不是觉着自己很讲义气?”梅泠香浅浅含笑,眼神透出有意为之的疑惑,“你说你们是好兄弟,可他做错事,要你承担恶果。少爷若犯下大错,会让兄弟替你顶罪吗?”

  “当然不会!”章鸣珂斩钉截铁回应。

  他堂堂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让兄弟顶罪,算什么男人?!

  瞥见梅泠香唇瓣渐深的笑意,章鸣珂倏而愣住。

  再回想一遍自己说的话,顿时有种自相矛盾的怪异感。

  章鸣珂不自在地松开她的手,轻咳一声:“你数落我就数落我,离间我们兄弟情义可不成,你们读书人心思多,我不上你的当。”

  不知怎的,他如此反应,梅泠香反而松一口气,从他身上,竟看到让人踏实的赤子之心。

  但他无识人之能,也叫人无奈。

  梅泠香没说他什么,只摇头感叹:“往后少爷多读圣贤书,少出门消遣,才是正道。”

  这大少爷分明是侠义传奇读得太多,脑子读傻了,真当自己是行侠仗义的侠士呢。

  两肋插刀,听听他幼稚的措辞。

  泠香不禁摇摇头,起身回到书案边。



第20章 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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