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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他跟江知与说:“独守空房多寂寞,你懂吗?”

  江知与伸手,拿了一枚红枣吃。

  红枣是用小剪子剪开去核的,拿起发现是两半。

  他怔了下,分一半给谢星珩。

  手往那边送,眼睛却不看,另一手把半瓣红枣递嘴边轻咬。

  谢星珩倾身,用嘴接枣。

  江知与有被他吓到,眼睛又一次睁得圆溜溜的。

  比脸皮,他比不过谢星珩,又把目光看向桌子。

  顺时针方向,小框边是酒壶杯盏。

  是一套青玉杯壶,他爹三年前带回家的,攒着没给京都送,说这是他的嫁妆。

  杯壶旁边,是一本无名书籍。

  谢星珩当着他面,随意翻开一页,用手掌压平。

  那是春图册子,图样露骨。

  江知与缓缓目移,眼角余光瞥见谢星珩从他面前的一角,拿过一只圆形木盒。

  拧开以后压在了快要自动合上的图册上。

  香味弥散。

  江知与顶不住,脸色立时透红。

  这是香膏。

  他怎么就这样摆桌上了。

  不要脸。

  他垂眸,面前只有一把小铜剪。

  谢星珩伸手过来,拿了剪子。

  江知与从前不知道,他的眼睛这么厉害,那么快速的扫过,都跟印在脑海中一样。

  他看见了谢星珩手背的青筋,也看见了他修长匀称的指骨,还看见了几道结痂的伤痕。

  谢星珩剪了烛芯,“喝合卺酒吗?”

  “嗯。”

  江知与点头,“喝。”

  谢星珩斟酒,“你酒量不好,喝一半?”

  喜娘只说要喝合卺酒,没说喝多少。

  不过合卺酒含义丰富,既是夫夫一体,又是甘苦与共。应当是多喝一点好。

  江知与要喝满杯。

  谢星珩挑眉:“人菜瘾大。”

  “嗯?”江知与没明白。

  谢星珩不解释,与他交杯共饮。

  两人都睁着眼睛,江知与很想像谢星珩一样,肆无忌惮的打量,可他视线刚与人碰上,就要慌张移开,后面再撑着体面,都只逗人一笑。

  合卺酒喝完,就到了洞房时刻。

  江知与突然后悔了。

  还是应该跟喜娘学学的。

  他什么都不会,怎么洞房啊。

  谢星珩先一步起身,朝他伸手,“夫君,到你检验我学习成果的时候了。”

  江知与两手握拳,深呼吸数次,才松开拳头,一并把两只手都放在了谢星珩掌心。

  这种全然交付的姿态,太令人心软。

  谢星珩安慰他:“没事,我都学会了,会无所保留的全都教给你。 ”

  第一次成亲,谢星珩也紧张。

  他说了个荤笑话:“我们这是不是临阵磨枪?”

  江知与看着乖,荤话储备量却很高。

  他秒懂。

  因为秒懂,让谢星珩侧目。

  因为谢星珩的侧目,他抽手回来,自己快步跑到了喜床边,两手捏着炕沿,揉皱了被边。

  谢星珩缓步跟过来:“你今天都没叫我,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叫什么名字?”

  江知与知道。

  可能是关系变化,名字都成了禁忌。

  新婚夜,他叫不出来“相公”,也喊不来“夫君”,又叫不出谢星珩的名字,总不能生疏的喊“谢公子”,就把称呼省去了。

  两人一站一坐,谢星珩挡了大半的光,让江知与很有压迫感,他拍拍身侧空地,“你坐。”

  谢星珩不动:“你叫谁呢?”

  江知与说:“我叫你。”

  谢星珩继续问:“我是谁?”

  这么多问题。

  江知与气性上来了。

  “你是小谢。”

  谢星珩旋身,坐他身侧,离得近,又没挨着。

  只听江知与小声咕哝:“我觉得叫你小谢不好,像叫小厮一样……”

  谢星珩失笑,“那你的小厮来服侍你就寝了。”

  宽衣解带,放帐洞房。

  烛火隔着红帐,照出朦胧交叠的人影。

  江知与紧得厉害,完全放不开。

  他感到疼,咬唇忍了一阵,有更粗的部分朝里挤。

  这让他害怕,刚想出声让谢星珩出去,就有湿热的潮意贴肤烫来。

  他懵了下。

  还没作出反应,就被谢星珩捂住了嘴巴。

  他看见谢星珩表情震惊又无措,历经委屈与茫然,再找回自己。

  “不许说话,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我第一次成亲没有经验,你把这次忘了,我们重新来。”

  江知与眼睛弯弯,喉间发出让谢星珩心痒的哼笑。

  谢星珩喊他:“江小鱼,你知道吗?鱼的记忆只有七秒,我数七下,你忘了它。收到就吐个泡泡。”

  江知与不是真的鱼,但他很配合。

  他有独特的拟声方式,字正腔圆的模仿谢星珩的“咕噜噜”,嘴唇嘟起,吻到了谢星珩的手心。

  今夜无眠。

  江知与依稀听见鸡鸣声时,才合眼睡觉。

  谢星珩比他精神,擦身过后,还给他抹了清清凉凉的药膏。

  从今天起,他就是谢星珩的夫郎了。

  如果谢星珩睡觉不会压着他头发就好了。

  屋里放了冰,后半夜睡得凉爽。

  到太阳升起,凉席底下涌上一层燥意。

  江知与每天都被这股热意燥醒,今天也一样。

  他脑袋昏沉迷糊,感觉身体不像是自己的,这里酸那里疼。

  他嗓音有早起的沙哑,侧身推了推谢星珩——他不习惯跟人同床睡觉,昨晚两人各躺一边。

  谢星珩记得,今天要给长辈敬茶。

  他很有“职业操守”,享了赘婿的福,就得有点赘婿的样子。

  他揉揉眉心。

  问:“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对自己的技术没有自信。

  江知与体贴摇头:“我没有不舒服。”

  再被谢星珩戳了下腰。

  他本能弹起,扯动酸痛之处,发出“嘶”的声音。

  谢星珩坐起来。

  “给我看看。”

  江知与不给。

  天亮了,他要脸。

  他跟谢星珩说:“你放心,我不会让我爹揍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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