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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耳朵里嗡嗡作响,听不清人们具体说的什么,白兰地信息素狂乱释出,他听见有个男的说,“那曹家的继承人自己不也玩网红嘛,啧啧,一路货色。”

  夏归楚的拳头再次握紧,他朝人群中望了一眼,看清了对方是个满脸痘疤的男的,大约是个Alpha,脚步一动就要过去,手腕却忽然被人抓住。

  夏归楚以为又是哪个路人挡道,正要发作,鼻子率先闻到安定的白檀香,绷紧的神经蓦然一松,几乎有些脱力地靠在身后香喷喷的那人身上。

  “曹南宗。”夏归楚轻声念他的名字,像吟诵咒语般虔诚。

  曹南宗略一颔首,趁众人被夏维森吸引了注意,悄无声息地牵引着夏归楚摆脱人群,推开工作室的门。

  门刚阖紧,夏归楚就被曹南宗压在门板上,检查他身上是否有伤口,夏归楚按住曹南宗的手,没所谓地说:“又不是小时候,和夏维森打架我哪还会受伤啊。”

  曹南宗的指尖划过他脸颊的创口贴,他柔声问:“那这是?”

  “一点小擦伤而已。”

  夏归楚挥开曹南宗的手,那个伤口快好了,本来就有点痒,被他碰过后更痒了。

  逼迫自己移开视线,夏归楚垂眸看自己脚尖,和曹南宗的脚尖相对,挨得很近,像在接吻。他轻描淡写地说:“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冷静一下吗?”

  曹南宗抿了一下唇,咚的一声,把头埋进夏归楚胸膛,长叹一口气:“吓死我了,宝宝。”

  夏归楚的心陡然一空:“……你叫我什么?”

  “宝宝。”曹南宗面不改色,无比认真。

  “咳,”夏归楚说,“再多叫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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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南宗:亲测,姑姑说的招术很管用。

第35章 没有不想

  外头夏维森发现儿子不见,又叫骂了几句,用虚假的哭腔跟路人絮叨,他这儿子嫌贫爱富,一朝脱身戈兰的穷乡僻壤,迷失于曼城灯红酒绿中,堂堂Alpha,竟把自己送进曹家吃软饭,父母好言相劝,倒被他赶出门去,断绝关系。

  有门阻隔,夏归楚听不太清他爸有没有新说辞,更何况他耳朵还被曹南宗的双掌堵着,多重过滤之下,夏维森的声音变成了苍蝇似的嗡嗡,不足挂齿。

  但凭他丰富的经验,蒙也蒙得出那人狗嘴里会吐出什么屁话。

  父母离婚后,左梅英一头扎进自己的事业,民宿开出几家分店,持明教内也步步高升,她是个脑子活络的,店里摆上开光神像,女神相关周边热卖,为持明传教,又为民宿创收,赚得盆满钵满。

  夏维森则带着他那个Alpha情人离开戈兰,说是要摆脱妻儿负累,和真爱远走高飞,逍遥快活。

  只是没快活多久,夏维森生意破产,被高利贷追得东躲西藏,他想卖了情人替他还债,不料对方早防着他这手,踹了他另寻高枝。

  债主把他打个半死,打累了歇口气,在那商量这把老骨头能卖几个钱时,电视里传出夏归楚和曹南宗即将举办婚礼的消息,夏维森在血泊中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可以投靠。

  婚礼前夜,夏归楚收到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抬头亲热地叫他好儿子,话锋一转命他准备五百万,分别打入不同账号,如若不然,翌日婚礼好自为之,末尾还祝福宝贝儿子嫁入豪门,百年好合云云。

  那时夏归楚第一反应竟然是觉得可笑,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是生活这一大盆狗血的主角,他不怕狗血溅自己一身脏,可曹南宗不该看见这些。

  曹暮让曹南宗入世做这个破副总,已经十分折损曹南宗,夏归楚不想做他们惯做的事,再在那人身上加一副枷锁,劳心劳力,他要自己摆平这些。

  可现在曹南宗却让夏归楚靠坐在他怀里,捂住他耳朵,不让他听夏维森那些污言秽语。

  这间工作室朝向一般,早上往往采光不足,他俩进来后谁也不急着开灯,就这么静静抱坐在昏暗的门后,静静听外面人群散了,曹南宗才松了口气,撤下手说:“总算走了。”

  “躲他做什么,”夏归楚曲着腿,撇撇嘴,耳垂被曹南宗捂热,他的手拿走反倒空落落的,“我还能治不了他?”

  曹南宗揉揉他发顶,是烂熟于心的下意识小动作,微笑道:“不是怀疑你能力,但有些话,能不听就不听吧。”

  夏归楚默然片刻,嗤的一声笑:“网上骂你的话,没比他骂的好多少,凭什么你听得,我就听不得?”

  曹南宗被他问得噎住,失笑道:“你啊,这也要争吗?我是担心那人激惹你的老毛病。”

  过呼吸的毛病,最初的确始于夏归楚的父母,不过,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除了上回拍摄发作过一次,夏归楚这些年状态都很稳定,他挥了挥手说:“又不是什么大病,再说我都多大了,不至于他来捣乱我就过呼吸,当然,我是Alpha,天性就是要争,不像你那么牛,本能都能驯服得服服帖帖。”

  被夏维森那个狗皮膏药缠着是不爽,那么多人围着他指点,也不好受,可这些和曹南宗一比,又算得了什么?他是永远赶不上曹南宗的境界的,劝也劝不动,又实在不甘心,为今之计,似乎只剩一条路。

  他扭头去看曹南宗,请教道:“你到底怎么做到的啊,真把自己修成刀枪不入的金仙了?这种时候还继续更新喃喃新图,神主都该给你发个奖状。”

  曹南宗嘴角翘了翘,轻飘飘避开夏归楚逼问的视线,淡然道:“这有什么好请教的,我还差得远呢。”

  得,这家伙又逃避问题,夏归楚不由分说擒住曹南宗的双颊,迫他与自己脸对脸,恨恨地磨牙:“我警告你,你再这样,我一怒之下……”

  他一怒之下会怎样,曹南宗似乎一点不担心,张嘴又喊了句“宝宝别生气”就吻了下来。

  脚趾被这个吻亲得绷直,夏归楚犹自不甘心,这人哪里学来的这一套,那样平静的语气,却说出那么腻歪的称呼。

  知道他爱听,曹南宗却不肯多念,只用嘴吸走夏归楚的声音,美人细白的手轻拂过夏归楚汗淋淋的胸口和喉管,似碰非碰的,惹得他自己往上贴。

  曼城的天气就是如此,工作室里又没开冷气,随便动一下便热汗滚滚,夏归楚听见自己气喘咻咻,夹杂着曹南宗的叹息:“宝宝,我修炼得并不到家。”

  够了,不要再叫了,再叫他要交待在这了。

  夏归楚有点恨自己了,怎么又沉迷这些老路径?他咬破自己的舌尖,比从前咬曹南宗力大许多,痛感和血腥味冲破了情迷,夏归楚按住曹南宗的肩膀,推开了他。

  曹南宗有些迷茫,像被人抛弃似的,冲夏归楚眨动着湿亮的眼,嘴里有夏归楚渡来的淡淡铁锈味,唇色也加深了几分。

  他们每次亲热,夏归楚再怎么闹腾,到后面都是嘴上说说,身体对曹南宗言听计从,对曹南宗来说,这些闹也是有趣的小波澜。夏归楚咬他啃他抓他,就像猫对人一样讲分寸,恰恰好的疼,又有点痒,麻酥酥的。

  曹南宗从未告诉他,自己其实挺享受那些微小的痛。

  可这回伤的不是曹南宗自己,是夏归楚,眼看血从他嘴角流下,曹南宗忙伸手替他拭去血迹,嗓音微颤地嗫嚅道:“怎么了?”

  “我们不要总是这样吧,”夏归楚抓住曹南宗的手,新的伤口让他讲话有些含糊,“你不想做这些的话,就不要逼自己做。”

  “我没有不想做。”曹南宗深吸一口气道。

  他看见夏归楚眼睛往下一扫,脸上浮现揶揄的笑,无奈地辩解道:“我以前说过吧,那没动静,不代表我不想。”

  夏归楚却已经拉着他的手,把人从地上拽起,一边帮曹南宗理衣服,一边说:“我不想,行了吧?曹总这身衣服不便宜哈,别弄皱了。”

  曹南宗不响,这什么破理由。他有点沮丧,原来不正面回答问题的滋味,是这样,并没有比撒谎好多少。

  正想刨根究底,裤袋里的手机猛烈震动,想来不是乔闻达,就是小柯干的,此时二人背后的门也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他们赶紧让开,就见朱臻探头探脑钻进来,“哎妈呀,归楚你看见那谁没……哎,曹先生?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没有,”夏归楚赶紧应声,“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跑工作室来?这可是你自愿的,我可没强迫你加班。”

  他们尾牙安排得十分人性,回来当天放假一天。

  朱臻啧了一声:“只许你工作狂,不许我热爱摄影?”

  “行行。”

  两个人亲密无间地闹着,女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曹南宗,曹南宗立刻明白他们有工作要谈,自己留下不合适了。

  他温声与二人告辞,走出工作室,日头渐高,曹南宗抬头看了一眼刺目的太阳,身体微微发汗,微妙地感觉到一种难以形容的隔阂。

  自从夏归楚开办这间工作室,就不曾邀请曹南宗来过,曹南宗从前试探问过原因,夏归楚不怎么在意地说,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他想分开比较好。

  理由很正当,曹南宗无可指摘,可也是从那时起,夏归楚给他拍的照片越来越少。直到三年前,变成完全的空白。

  像一种魔咒,照片的空缺,意味着他在夏归楚生活中的比重越来越小,夏归楚或许拍够他了。

  这些年曹南宗透过各种渠道收集夏归楚的作品,眼睁睁瞧他换过无数模特,不同人种,不同姿色风情,永远有新人比曹南宗更美,更新鲜,更能勾起他的兴致,刺激他的灵感。

  夏归楚总在不断地尝试新的艺术手法,连今天亲热都被他用上“总是”的字眼,说停就停了,他是多么讨厌重复啊,又多么热爱追逐新意的人。

  可曹南宗是旧人,他还能给夏归楚什么?

  手机再度狂震,曹南宗眉心微皱,终于拿出来点开,密密麻麻的通知信息和未接来电,令他表情凝固。

  他穿过那些信息森林,找见最初的线头,看见今早不久前,夏归楚在社媒平台上更新个展信息,除了常规信息之外,特约模特那一栏圈的人正是曹南宗再熟悉不过的——喃喃。

  曹南宗站在太阳底下,有些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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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宗:叫宝宝怎么还被摆一道。

第36章 犯贱

  夏归楚发出去的不只是公事公办的公告,紧随其后的,还有一小段之前“神像复苏”组图的拍摄花絮。

  视频是在化妆室拍的,喃喃换好那件红裙,背对镜头盘膝而坐,依然看不到面容,身段松弛但并不懒怠,那是在安全环境下自然的姿态,像水面支起的睡莲。

  镜头由远及近,慢慢聚焦他饱满的后脑,乌亮的黑发。

  接着一只手入镜,那是拿惯相机、青筋和骨节都分明的手,有力又灵巧,熟稔地抚弄揉捏他的头发,柔软地来回穿梭,像年轻的情人般不舍缠绵。

  转眼一个黑场过渡,喃喃散落的黑发变做俏丽的麻花辫,功成身退的手朝镜头比了个yeah。这时喃喃似乎发现了有人捣鬼,天鹅般的白颈微动,眼看就要转头抓某人现形,视频却在此时戛然而止。

  如果说,公告是不带感情但也不容置疑的通知,那这条视频,无疑为特邀模特的身份添上一抹耐人寻味的暧昧色彩。尤其在喃喃仍倍受攻击的风口浪尖,它带来的舆论风波甚至高过了之前酒店的照片。

  有条热评这样说道:“古代人画眉还只是闺房乐呢,夏大师支开其他人,孤A寡O的给人画全妆,还摸头发编麻花,尺度可以说是和白日宣淫差不离了。”

  热评的楼中楼盖得飞快。

  “就是,谁知道化妆室里有没有发生点别的。”

  “别的那可是付费才能看的了。”

  “点开之前,我还觉得至于吗,点开之后,层主说得真对,一想这是夏大师的手笔我又理解了。你们是不知道圈内模特,大部分都被夏大师玩过吗?”

  “和前夫迷同一个网黄,离婚了还要共妻,啧啧,这三个就凑不出一个干净的人。”

  “你号不要了?他前夫的事现在可捂嘴得厉害。”

  “还真别说,摄影师的手都这么漂亮吗?感觉握点其它的也会很好看。“

  “要点脸,这种滥交Alpha当心得性病。”

  夏归楚看着个展相关热度越来越高,仍嫌不够,其他营销号发他的“扒皮贴”,他都会大号转发、评论,一见网友转移攻势,有把战火迁回喃喃和曹南宗身上的苗头,他就挺身而出,煽风点火,吸引网友注意与之大战三百回合,喷得对方晕头转向,妈都不认识。

  这些年乱七八糟的八卦绯闻,早给他磨练出一张铁嘴,线下还收敛几分,对网友他不需要客气,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摄影师攒粉不容易,关注他的铁粉不及他拍过的人一根毫毛,但他们大多了解夏归楚的脾气,根本不担心他会被人骂退,平时夏归楚发作品这群人未必有多少留言,他一和人吵架,粉丝立刻摇旗呐喊看热闹,他们说,粉过那么多人,他是唯一不用操心的。

  只有喃喃那个小群里的粉丝,态度发生变化,他们终于意识到,这场骂仗夏归楚并不是幕后黑手,也不是赢家。为喃喃反黑的同时,他们也帮夏归楚澄清,虽然那些渺小的声浪,理所当然被更大的声音掩盖。

  但没关系,夏归楚点开郭雪平发来的致歉私信,吹了阵短促欢快的口哨。朱臻进办公室劝他早点休息,夏归楚才意识到,已经夜深,难怪眼睛酸得要看不清屏幕。

  没关系,网上热度越高,个展门票卖得越多,老张这两天在个展对接群里不停播报,一小时又卖出多少张,这会儿转头私聊夏归楚,去往戈兰的车他已安排好,千万别迟到。

  没关系,不过是回趟故乡,拍摄个展的主打作品,夏归楚想着曹南宗红毯上朝自己走来的模样,想象曹南宗挨的那八十一下戒尺,对自己说,你也可以有足够勇气走过去。

  夏归楚把老张发来的包车信息和汇合时间复制粘贴,也学着嘱咐一句别迟到,发给曹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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