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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男人很快就穿戴整齐,一身绯色的圆领锦袍,腰间玉带衬得他长身玉立,往那儿一站,冷着脸不吱声,便有几分浑然天生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平宣等到陆家这位祖宗起了床,才敢小心翼翼去床边哄着小主子起床:“殿下,再不起就要迟到了。”

  竺玉赖床的毛病到了冬日就更难改过来,在床上磨磨蹭蹭半晌,忽然间好似听见陆绥的声音,骤然清醒了过来,也想起来了昨天夜里的事。

  陆绥不仅换好了衣裳,也已经洗漱过了。

  他逆着光站在床边,绯色锦袍穿在身上,反而更叫他看起来无比的冷厉,他本就生了张冷淡至极的脸,眉目似那无情的箭竹,漂亮但天生带着凌厉的锋利,抬眸间都是冷色。

  竺玉同他对上一眼,睡意全无。

  她很快起了床,洗漱更衣。

  今早京城又下起了棉絮般的大雪,到这会儿都没停。

  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去了国子监,大雪天,路不太好走,今日迟到的学生,监正他们都并未追究。

  竺玉同陆绥一道进屋,难以忽略的几道目光齐齐朝两人看了过来。

  竺玉收起油纸伞,随手放在门外,她拍了拍身上的雪絮,刚踏进堂内,李裴便又莽撞的冲到她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个还热乎的汤婆子。

  “今儿天冷,就知道你今天会起晚,我特意叫景秋给你备了汤婆子,好叫你暖暖身体。”李裴搂着她的肩膀,碰到了她的人这会儿才觉得舒坦,他接着说:“我还偷偷给你带了几块饼,一会儿你吃两块垫垫肚子。”

  竺玉扫了眼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无奈叹了叹气,她自己都不知道李裴为什么会喜欢往她面前凑。

  李裴在家也是千恩万宠的嫡长子。

  父亲是正一品的左都督,手握实权,往李裴跟前凑的人简直数都数不清。

  李裴平日是有些目下无尘的。

  眼巴巴凑到她面前来,甚至有些时候都带着点讨好的意思,着实叫她看不明白。

  总不能是李裴真的在押宝?觉着她往后定然是个能名垂千史的皇帝。

  这也不对,上辈子她登基后不久,李裴就同她翻了脸,和陆绥他们合起伙来,跟她不对付,处处与她作对,一点儿麻烦事都没少找,存心要给她添堵。

  竺玉将他叫过去,推心置腹想套些话出来。

  李裴还阴阳怪气的嘲讽她,说什么陛下如今得偿所愿荣登宝座,何必忆起当年往事,后宫的解语花还不够叫陛下忘却烦恼吗?

  她病重的那段时日,李裴带着人冷冷闯入她的寝殿,居高临下看着,讽刺道——陛下的今日都是咎由自取,为了权不择手段,倒是没福气也没命来享受这无边的权利。

  竺玉回过神来,她说:“我不饿。”

  才说完,这边秦衡又笑吟吟的凑上前,勾人的桃花眼里蕴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打量:“殿下今日怎么和鹤如同进同出?”

  鹤如是陆绥的小字。

  平时在学里鲜少有人如此称呼他。

  竺玉润了润嗓,泰若自然道:“昨夜文章写的太迟,宫里下钥,便只能留陆兄在宫里住一晚。”

  秦衡听了解释,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他多少有点吃惊,陆绥那个人挑剔的很,竟然还能在东宫住一晚。

  “我们今日也要进宫,不妨等下了学,殿下同我们一道。”

  “你们进宫做什么?”

  宫规森严,没有召见,不得入内。

  秦衡在宫内并无亲人,父皇好端端的也不会要见他们几个。

  秦衡解释道:“周贵妃病了,陛下开恩,特许将军府的人入宫探望,只不过周贵妃也不想见旁人,只叫了周家的几个小辈入宫,顺便捎上了我。”

  竺玉攥紧了手指,想到周贵妃,就想起她仅有的抱她的那两次,周贵妃怀里香香的,柔和又温暖。

  她竟然病了。

  对了,竺玉想起来了。

  周贵妃就是这一年开始生了病,太医怎么瞧都治不好,她自幼虽父亲习武,身子骨向来都很好,压根不是无缘无故生了病。

  而是被人悄声无息下了毒。

  周贵妃那样聪明,她自己兴许也猜到了。

  只不过。

  她也不大想活就是了。

  周家在她病了之后,并不太好。

  陈鸿祯那时已经入京为官,不知从哪儿搜集来了周家勾结外族,意图谋反的证据。

  父皇压了几天,最后还是逼得周大将军卸甲归田,他那几个儿子也都贬为庶人。

  周淮安也不例外。

  饶是如此,陈皇后也不打算放过他们,势要斩草除根,设下计谋,请君入瓮,让他们参军,却又故意叫人在前线趁起不备,斩断了他们的腿脚,害其成为了废人。

  这些事,都是竺玉死前,陈皇后炫耀般似的同她娓娓道来。

  “你们周家的人都快死绝了。大将军又如何,现在都是站也站不起来的废人了。”

  只有周淮安,他们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从前线的血海地狱里杀了回来。

  竺玉这辈子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周家重蹈覆辙,也不会让陈皇后的毒计得逞。

  她深深吸了口气,用力攥着手指,她说:“我也去。”

第18章

  此言一出,周遭的目光纷纷朝她探了过来。

  竺玉将话说出口才惊觉有多么冒昧,陈皇后同周贵妃合不来在宫中也不是什么秘密。

  她这般殷切,看起来反而有几分不安好心。

  周淮安眉眼冷冷注视着她,少年身量挺拔,冷峻漂亮的脸淬着显而易见的锋锐,黑漆漆的眼珠透着惊人的敌意,他望着沈竺玉,语气不大好:“殿下去做什么?”

  竺玉深吸了口气,不过须臾就想好了借口:“先前不知也就算了,如今知道了我怎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于情于礼,都不大合适。”

  这番借口,是为她自己找的。

  便显得没有那么居心不良。

  周淮安性子直来直往,做事也狠绝,不像陆绥和秦衡还会同她绕些弯,他冷嗤了声:“我姑母不是殿下做戏的工具。”

  周淮安看向她的眼神,就似那冰透了的冷锥,锉着锋利的杀意。

  凛凛的杀意。

  不遮不掩。

  竺玉没有辩解,说多错多,她若是解释的太清楚反倒引人怀疑。周淮安反感她,倒也是正常的。

  陆绥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沈竺玉这几天,很是反常。

  做的事情都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且不说昨晚她在陈皇后面前演得那出戏,还有那些谎话。

  今日,又忽然要去探望周贵妃。

  处处透着不对劲。

  除非他随着年岁的增长,也有了野心。

  不甘心日后只当一个傀儡小皇帝,也想同他的母后斗一斗。

  傍晚放了学。

  竺玉收拾好东西,就厚着脸皮跟在周淮安身后,老实的像个鹌鹑,夹着尾巴小心翼翼的做人。

  李裴看不惯他这没出息的样子,更看不惯周淮安在他面前摆冷脸,李裴一把抓过沈竺玉的手腕,将人扯到自己这边来,“我说周淮安,你别把人心想的那么脏,摆着张谁欠了你的脸,真是难看又倒胃口。”

  周淮安嗤笑了声:“我摆给你看了吗?你为他出什么头,真是条忠心耿耿的走狗。”

  李裴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我乐意当狗,你管得着吗?我这种走狗咬的就是你这样臭脸的东西。”

  李裴的脸皮之厚,又有了长进。

  竺玉听这两人夹枪带棒的呛声,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别吵了,耽误时辰。”

  周淮安居高临下睨了她一眼,止住了声,也懒得再看他们,转身闷头就往前走。

  国子监到宫门前还有一段路。

  入了宫便不能坐马车,从宫门到周贵妃住的文华殿又有一段路。

  京城入了冬,便是绵绵不绝的雪。

  整夜整夜的下,等到天亮了,就又放了晴。

  只是青砖上的积雪没那么容易化,稍有不慎,靴底打滑,摔也是常有的事。

  宫里碧瓦红墙,飞檐上偶见几尊活灵活现的飞禽走兽。

  回廊对吹着彻骨的冷风,竺玉下意识裹紧了斗篷,几次忍住想要戴上兜帽的心思。

  他们都不戴兜帽,她若是戴上帽子,便显得格格不入。

  几人前后走在一起,瞧着倒是赏心悦目的紧。

  晴光映在少女雪白的脸庞,惊心动魄的美貌早已初露端倪,随着年岁,愈发叫人移不开眼。

  竺玉跟在后头,直到文华殿,才有抬起头来。

  她的心脏好似紧张的缩了缩,小宫女先去通传了声,几人才被周贵妃请入殿中。

  周贵妃当年美貌名动京城,还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美称。

  这么多年过去,岁月仿佛也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进了殿中,还能若有似无闻到一阵醒人的佛香。

  周贵妃穿了身素色的衣衫,神色恹恹,小脸清瘦苍白,眉眼倦着病气,虽病了看着却也还懒洋洋的没什么所谓的模样。

  竺玉躲在周淮安他们几人的身后,趁无人注意到她,才小心翼翼抬眸朝殿中的人看去。

  她也有好些年没有见过周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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