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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一进汇贤堂的门,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早在他之前,先到了屋里等候。

  那身影生得禀姿秀拔,负手而立于墙壁挂着的兰草图前,仰头盯着那盛开的兰花,安安静静的,不知在想什么。

  回眸望见秦陌那一瞬,他唇角露出一点彬彬有礼的笑意,上前作揖:“世子爷。”

  秦陌看着赵桓晋如此恭顺谦逊的模样,蓦然想起小时候第一回 见他,他还是齐国公府金尊玉贵的小公爷,街头拉帮结派的混世魔王。

  那会儿秦陌七岁,正是纠结应该加入哪个娃娃阵营的年龄,赵桓晋当时十五,恣意嚣张,不羁不驯,稳坐少年派系里的头头帮主。

  秦陌儿时还钦慕过他。

  可惜两人还没机会结缔深刻的大哥小弟情,现实催促他们各自长大成人。

  昭和十八年,大周北伐之战大败,年仅七岁的秦陌入突厥作质。

  再过两年,江南突遭天灾,民不聊生,齐国公临危授命治理水患,离京下了江南,而后却遭诬陷勾结寇匪,通敌叛国,满门抄家流放。

  直至李乾束发之年,入朝听政,办下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给尊师齐国公平反。

  七年发配边疆的颠沛流离,赵桓晋重回长安,早已不复当年的鲜衣怒马模样。

  秦陌此刻听着他迟来的贺婚祝词,看着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眸眼,分辨不出真心假意。

  如果说秦陌是东宫刚开封的明刀,那赵桓晋,就是李乾袖中藏匿的毒蛇。



第010章 第10章

  如今的赵桓晋,高升刑部尚书,依托职务之便,私下铲除了不知多少同他作对的官僚。

  不论忠奸,得罪他,只有死路一条。

  手腕之狠厉,与他春风拂面的作派截然相反,正正可谓是菩萨面容,修罗心肠。

  只亏李乾敢用他,好在他够狠,也够忠心。

  前阵子赵桓晋出了趟外差,这会刚回京复命。

  李乾甚少私下召见赵桓晋,眼前迫不及待将他约来,想来今日要议的是件大事。

  果不其然,待李乾踩着明黄云靴迈入屋内,一开口,便是明年登基之事。

  李乾眉间尽是愁色,“今日姑母特意在凤阁召集了几大辅臣,对此事做了商议。中书省并不反对孤明年登基,毕竟是先帝遗诏,他们也没得托辞,可陆首辅不愿交出玉玺。”

  “他肯让孤继位,却凭着父皇当年给他的口谕——辅佐储君直至有执政之能,明里暗里说我还年轻,执政经验不足,玉玺,暂时还是由内阁保管的好。”

  看似是为了江山,实则仍把李乾当三岁小孩。

  玉玺不在帝王手中,不论他要做什么事,都还是要经过内阁的许可。

  先皇驾崩当年,李乾年纪太小,这么多年过来,都是内阁把控朝堂,维持朝纲。

  几位宰相掌权久了,自然也不甘大权旁落。

  李乾现儿是长大了,根基却还太浅,根本没法与这帮老臣抗衡。

  秦陌蹙起眉稍,与他一同发愁。

  赵桓晋有意无意,说起今日回京,在皇城驰道上,遇见了陆贡的独女入宫游玩。

  “我听闻周夫人已有两月身孕,陆首辅果真爱女心切,特地把她从南疆接回了京城安养。”

  秦陌从来不关注任何人的后院和女眷,矮身坐到了太师椅上,讥诮道:“你说这个做什么,难不成叫我们把陆老头的女儿绑了,逼他就范?”

  赵桓晋拱手作揖,“世子爷说笑了,周夫人身怀六甲,如何受得起这等惊吓?再则陆首辅如此疼爱独女,又怎会忍心让她出事呢?”

  李乾听他话里有话,双眸盯向了他。

  赵桓晋轻轻微笑,“微臣回京述职前,正好从云贵那厢路过,无意间听来了一些风声。过两天,等微臣的密探回来,兴许可以给太子殿下献上一策。”

  李乾立时想到云贵现儿的节度使周荀,正是陆首辅的女婿。

  赵桓晋看向秦陌,温言续道:“届时,怕是需要世子爷这等南边的生面孔,出面走一趟南疆了。”

  南疆?

  秦陌从未去过这个地方,却在听见这处地名时,心头没由来地猛抽了下,忍不住蹙紧了眉稍。

  --

  议毕。

  散场时,李乾叫停了秦陌。

  赵桓晋回头看了一眼,见他两兄弟有私话要说,躬身告退,先出了汇贤堂。

  赵家的马车停在了东宫人迹罕至的西侧门外,赵桓晋一上车,侍卫拎起马缰,温声询问:“大人,我们直接回府吗?”

  赵桓晋朝帘外看了眼,长安城内,暮色渐合。

  “去醉仙居。”

  他一连出差数月,许久,没吃过醉仙居的鹅梨饼子了。

  这厢,书房内。

  秦陌见李乾特地把他留了下来,还以为他有什么要事相商。

  结果李乾睨了他一眼,轻啧了声,“十天半个月不理不睬,我东宫给你白养个人,给别人看的?”

  这阵子,秦陌一点儿都没想过往后边的掬月堂去。

  日子久了,总有闲话传进李乾的耳里。

  李乾把他拎到了一边,严令要求他去兰殊的院子里看看她。

  秦陌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抿直着薄唇。

  最后,还是没能扭过李乾那一句来来回回的威胁“我管不动你了”,不情不愿来到了掬月堂门口。

  迫不得已迈进屋门,入目,竟是两盆茶花。

  秦陌眉头的青筋一跳,僵滞在了原地,警戒地端详了好一番,与他梦里的那两盆,品种不尽相同。

  他梦里那两盆,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十八学士。

  崔兰殊现在屋里摆的,只是普通的红山茶。

  秦陌仰头瞥一眼,那屏风后的垂帘床,也不是拔步床。

  这不是他梦境里的那个屋子。

  秦陌悄无声息地舒了口气,登时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草木皆兵般,忍不住自嘲地嗤了声。

  银裳完全没有料到他会过来,捧着晒干的衣裳进门,先是惊喜,而后遗憾。

  太可惜了!

  她家姑娘,刚刚出门了。

  --

  年关一过,兰殊怀揣着类似近乡情怯的复杂情绪,每日都在翘首以待,今日,终于如愿见到了回京的长姐。

  阿姐少时最爱吃醉仙居里的点心,兰殊特地在此设宴,点了一桌子兰姈爱吃的珍馐佳肴。

  一晃数年,醉仙居的口味如故不变。

  兰殊捏着衣袖,满怀期待地坐在桌前,一看见那个熟悉的丽影推开厢房门,便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阿姐!”

  少女跑得有些迅猛,抱的力道也重,险些将人从门前扑了下去。

  兰姈堪堪稳住了身躯,佯作蹙眉苛责,手却温柔地抱住了她,“都成婚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稳重?”

  兰殊摇了摇头,埋在她怀里不肯撒手,“我好想你......”

  兰姈顺了顺少女额角的鬓发,素来平淡的神色里,难得露出了点温情的笑容,“阿姐也很想你。”

  都是想。

  兰姈是分隔两地多年的思念,兰殊却是生死相隔后的重逢。

  上一世,阿姐比她离世得早。

  一想到收敛兰姈尸身的那个画面,兰殊忍不住红了眼眶,张手去摘她头顶的帏帽。

  兰姈紧忙抬手捏住了帽檐,带着点莫名的慌张,“我自己来。”

  兰殊手一顿,静静站在了旁边等待。

  兰姈摘帏帽的动作轻缓,生怕弄乱了一丝不苟的头髻般。

  帏帽一撤,里边儿那张熟悉的美人面,双眸含笑着露了出来。

  崔兰姈出嫁前,也曾是个牵动满城儿郎心肠的主。

  只见她俩姐妹站在一块,乍一眼,有五六分相似。

  兰殊的瞳仁生得像黑琉璃,浓密的睫羽,翘着好看的弧度,眼珠子一转,无辜又动人,配那一张娇靥,成就了世间男子难以抵挡的姝色无双。

  兰姈的瞳仁色泽更淡,显得疏离清冷一些,举手投足少了兰殊那股子如猫儿般挠人心窝的娇媚感,多出不少爱搭不理的冷意,似若冰山美人。

  便是嫁作人妇,阿姐的美貌一如既往。

  兰殊却盯着她垂坠的刘海愣了好一会神,不由探出手,想抚起它。

  兰姈比她高挑,扬起下巴退了一步,并没有让她得逞,“怎么几年不见,喜欢上动手动脚了?”

  她嘴上言语调笑无谓,两只隐在袖间的掌心,却被妹妹这一突然的举动,吓得缩成了拳。

  兰殊几不可闻地咬了下唇瓣,忍着心口的难受,退让了一步,开口问:“阿姐怎么留发帘了?”

  兰姈目光朝着上方瞬了眼,纤细的手指轻扫了扫鬓边,“显得年轻些,不好看吗?”

  好看。

  若是那底下没有藏着淤青,就更好了。

  兰殊见她不愿意说,也不戳破。

  上一世,她便没有察觉到阿姐的异常。这一世,她仍然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一个人捂着伤口不想让你看见,你便不该去掰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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