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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阿英面沉如水,毫不犹豫举剑格挡,随即手腕翻花,一招未绝,另一招即至,向上官尧腰间刺去。

  上官尧也是反应迅速,旋身以剑相护,双剑相交,火花四溅,发出一声铮然长鸣。

  此招乃是春秋谷六出剑法中的“玉鸾长鸣”,阿英冷笑:“就凭你?还不配让我用裴家剑法!”

  随即阿英不再保留,反守为攻,长剑唰唰唰向上官尧刺去,竟是不比那承影剑法慢上几分,接连几招“玉蝶凌空”“玉龙狂舞”“玉絮纷飞”,皆是变幻奇巧,精妙绝伦,加上那“寒潭印月”的灵巧身法,上官尧不禁一时方寸大乱,堪堪招架。

  又是一招“玉蕊落阶”直攻他下盘,上官尧矮身防守,却不想是一招诱敌之计,斩鲲至半途忽而变招,剑尖上挑直刺,上官尧只觉耳边疾风刮过,双臂一疼,两道鲜血自肩上缓缓流下。

  一招“玉尘生风”,连伤他双肩,与他当日在南北客店伤彭天罡的招式何等相似,虽未伤及要害,却是十足十的嘲讽。

  上官尧脸色惨白,手臂微颤,无心再战,直愣愣的望着阿英飞身远去。

  不断有侍卫出现阻拦去路,阿英且逃且战,上官尧一句话就点明了她的身份,今晚世子府宴饮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她只盼尽快突破重围,去驰援周小风等人。

  逃至后花园之时,只见前方有十二人持剑结阵,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将所有去路全部围堵,正是那长白山仲有道座下的十二剑魔。

  三人自左而攻,三人自右而来,连切上中下三路让阿英退无可退!

  千钧一发之际,阿英旋身躲过剑锋腾身而起,扑到一旁的彩楼处,扭转腰身,足踏竹竿,飞身而上,转瞬攀上了莲座佛台。

  却不想那台上早有人等候她多时了。

  月华之下,那人一身玄色大氅,领口鸦青绒羽更衬得人面如冠玉,肤色盛雪,眉目清冷,通身寒意。

  明明不久之前,他还与她携手生死,肝胆相照;他还为她梳头束发,无微不至;他临别前一晚握着她的手,叫她等他回来......谁料今日再见,竟已是生死敌对,不共戴天!

  “是你。”

  阿英死死盯着眼前之人,惊怒交织,悲苦难辨,万般情绪激荡心中,咬牙一字一顿道:

  “玉、公、子?或许我该叫你颜玦?”

  她该猜到的,在见到上官尧的那一瞬间她便该猜到的!

  “我本名玉央,玉公子从来不是作假,但我没料到的是,你竟是裴昀的未婚妻!”

  说到最后几个字,颜玉央已是声色俱厉,他冷声喝问:

  “裴昀人呢?连自家的东西都不敢亲自来拿,好个贪生怕死裴四郎!”

  “住口!”阿英面如寒霜,“想见裴昀,先问过我手中斩鲲!”

  说罢她挺剑攻上,剑尖直往他面门刺去,下手毫不留情。

  颜玉央眉目冷凝,不动不避,任青峰逼至眉心三寸之处,骤然出手,双指微曲,在剑身上重重一弹,内劲自剑尖涤荡而上,阿英只觉整只手臂都猝然一麻。

  咬牙忍下这一击,她挥剑再上,左攻右击,剑舞龙蛇,颜玉央徒手相接,掌法变幻莫测。二人竟在这数丈之高方寸之间的佛台上缠斗到了一处,你来我往,招招致命,一时间胜负难分。

  昔日朝夕扶持之情,同生共死之义,而今照面之间便已烟消云散。

  靖南王府与威武候府,北燕和南宋,国仇家恨,不死不休!

  二人心中都存着滔天恨意与无名怒火,发泄一般,拼尽全力,以命相博。

  黛空万里无云,秋月清辉洒地,但见那东摇西晃的佛台之上,莲纹栩栩如生,祥云随风浮动,一人环佩叮当,彩带飘摇,身姿灵动如九天玄女,一人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秀骨清像似谪仙神袛。

  “你束手就擒,我放过你同伙一干人等!”颜玉央侧头避过她一记斜刺,冷声道。

  “痴心妄想!”阿英挥剑挡住他拍向自己胸前的一掌,讥讽道,“何不你束手就擒,我便饶过你靖南王府上下老小!”

  “周小风、齐鲁东、石元庆、吕策、张六子......”颜玉央准确无误点出每一个人的名姓,“他们此刻皆已被擒,世子府外天罗地网,你逃脱不掉。”

  阿英咬牙:“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为了一个裴昀,你竟敢如此拚命!”

  “是又如何?”

  颜玉央脸色又冷厉几分,连环出掌,掌风似刀,逼得阿英连连后退,至佛台边缘,险些一脚踩空。

  阿英当机立断顺势自台上飞身而下,落在房上屋檐,提气狂奔。

  那颜玉央内力阴寒诡秘,较她高出一成,她倚仗兵器之势,久战不利,况且那高台之上,近身肉搏,长剑之威根本无法施展。

  她轻身飞在前,颜玉央穷追不舍在后,两人在府中房顶上一前一后,你追我赶,兔起鹘落。

  终至藏书楼之上,阿英看准时机,回身急刺,颜玉央折腰相避,岂料那剑锋自上而下,迅猛如瀑,竟是叫他避无可避,不得已双掌拍上剑身,扭身相错,青锋险之又险自他鬓边划过,一缕青丝被切断,右颊之上亦留下一道浅浅血痕。

  阿英手挽剑花:“裴家剑第四式‘高山流水’,承让。”

  “你找死!”

  颜玉央此时已是双目泛红,怒不可遏,不知是为她所言,还是因被伤及容貌。他伸指重重抹去伤口流下了一丝血迹,运起十成功力,出掌向阿英击去。

  他所使的掌法名为冰魄寒掌,所练内功至阴至寒,二者相得益彰。他虽习武颇晚,却是刻苦非常,练功用的乃是极致自损自耗的法子,故而内功亦是威力非凡。

  此时这一招蕴藏了他毕生之力,掌风中夹杂无尽阴寒冷冽,扑面而来,只让人如坠冰窖,寒凉刺骨。

  阿英凝神相对,不敢怠慢,持剑起式,一招“七擒七纵”便要出手——

  电光火石一刹那间,身后忽有一道破空声袭至,那拉弓之人乃是万里挑一的绝顶高手,内功之深厚,劲力之雄浑,雷霆万钧,势如破竹。待阿英察觉之时,已是躲避不及,她只来得及将将扭动身子微微错开心房要害,便只听噗嗤一声,利箭入肉,将她右肩胛骨整个穿透!

  而因她这一扭身,颜玉央那本来击至她肩头的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她的腰腹。阿英登时只觉五脏六腑欲裂,全身骨骼近碎,口喷鲜血,整个人如同断了线了风筝一般,从三层高的藏书楼房顶直直坠下。

  颜玉央脸色微变,纵身一跃,追她而去,一口气提至极限,喉中泛起腥甜,勉强在阿英落地之前将她接在怀中。

  他站稳脚步后,迅速单手解下颈间系带,脱下大氅,将她从头到尾严严实实的包裹其中,打横抱起,而后抬头望向来人。

  他眉宇清冷,语气中是浑若无事的淡然:

  “如何惊动国师大驾光临?”

  来者是个古稀之龄的道人,身着一袭藏青道袍,上面绣着白鹤祥云之纹,手持一把牛角弯弓,三缕美鬓,发丝尽白,道骨仙风,正是那大燕圣主近年来的身边红人,国师李无方。

  李无方自不远处的房顶飞身而下,落在颜玉央面前,施施然开口道:

  “王爷得知世子在府中设下险局请君入瓮,特请贫道前来相助。”

  “不过一群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哦?看来一切尽在世子掌握,贫道却是多管闲事了。”李无方目光扫过颜玉央怀中。

  颜玉央也轻飘飘瞥过怀中人一眼:“刺客自是尽数落网,不过这乐班的舞伎不识好歹,还要多谢国师出手教训。”

  “既然如此,想必王爷可以放心了。”

  李无方若有深意的望了颜玉央一眼,也并不深究,只略一颔首,简短告辞,而后便翩然离去了。

  颜玉央眼见他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这才转身向内庭走去。

  一路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到最后已是用了轻功飞驰。

  怀中之人软如烂泥,气息奄奄,脉搏微弱,浑身也是渐渐冷了起来。

  迎面杜衡上前向他禀报:

  “府外刺客已经尽数伏诛,那邢昭......”

  颜玉央充耳不闻,头也不抬的越过杜衡,直奔厢房而去,只撂下了一句:

  “速去请大夫!”

第24章

  夜半三更,唐括阿里从自家被窝里被一群破门而入的人拽了出来,连衣裳都没来得及穿妥,险些以为遭遇了土匪强盗,却不想原来是世子府召他前往。

  他曾做过北大营军中随行大夫,而今自挂招牌行医问药,长于医治刀枪外伤,全然猜不透这大半夜的有何人需要他去诊治。

  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世子府,入大门,过前堂,直接来到后院内宅。唐括阿里被仆从引着进了一间卧房,依稀看见那坐在锦帐软榻上的身影,急忙俯身叩首:

  “小人拜见......”

  “不必行礼,速上前来!”

  话没说完便被打断,唐括阿里只得听命匆匆走到床边,这才看清世子怀中原来还抱着一个人。

  唐括阿里心头一惊,只见那女子伏在世子怀中,双目紧闭,面如金纸,气息微弱,眼看就要不活。

  女子着舞姬衣饰,肩头还插着一只木杆半折的利箭,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这情形着实古怪,但唐括阿里哪敢多问,急忙目不斜视的上前诊脉验伤。

  “如何?”颜玉央问道。

  唐括阿里眉头紧皱,实话实说:“这位姑娘内伤太深,腰腹一掌击中了要害,五脏六腑皆损,若非世子爷不间断渡以真气续命,怕是早就一命呜呼。肩胛骨这伤倒是不重,只是以这位姑娘如今的情形,贸然拔箭恐怕支撑不住,需得废上一番周章。”

  颜玉央面沉如水,低声道:

  “且先拔箭!”

  “是。”

  唐括阿里察颜观色,明白世子爷这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来救,当下便大胆放开手脚来医。只是他擅治外伤,不擅内伤,如今不过说是尽力而为,但愿事后不被株连治罪。

  按照唐括阿里的吩咐,府中仆从即刻取来一枝千年老参,着后厨熬成浓汤,婢女一路小趋着呈上,颜玉央接过玉盏,小心翼翼将参汤给怀中人灌了下去,以此吊着她一口气。

  而后颜玉央右手贴上阿英的腰腹继续为她输送真气,左手紧揽着她的后背,以防她因疼痛而挣扎错位,她必须保持神志清醒,此时危急关头若再用麻药,怕是会就此一睡不起。

  婢女擎着烛台站在一旁照亮,唐括阿里将一柄又窄又薄的小巧月刃刀在火中烧过,而后将刀贴在阿英后肩头露出的箭杆边缘切了下去。

  利刃入肉的痛楚何等难耐,阿英闷哼一声,剧烈挣扎了起来。

  “别让她动!”唐括阿里大喝一声。

  颜玉央死死将阿英搂在怀里,束缚住她的手脚。

  阿英昏迷之中痛得难以自持,四肢无法动作,下意识张口便咬住了唇下相抵之物,那正是颜玉央的锁骨。

  “呃-”

  胸前顷刻见血,颜玉央咬牙忍下痛意,眉间闪过狠厉之色。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却比一生一世都要漫长,随着金质相碰清脆一声响,箭头取出来了。

  咬在锁骨的唇齿终于松开,颜玉央也不由吁了一口气,这才发现二人皆是满身大汗,湿透衣衫。

  可唐括阿里的神色并不轻松,他拿起那枚箭头端详片刻,又查探过阿英的伤处,语气凝重的开口:“这箭是子母簇。”

  颜玉央抬眼看去,果见那箭头少了一截。

  李无方并不使弓箭,定是随意从白羽卫手中所拿,谁成想却正是一枝子母簇。箭射入肉,前尖自断,若不及时取出,子簇嵌在肉中,一旦溃烂,便是药石无医。

  “而且那子簇正卡在了肩胛骨上,若强行剖开,刮骨之痛常人难忍不说,一旦伤筋动骨,这姑娘的右手怕是要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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