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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叮叮——几声脆响,阿英以剑格开四枚飞镖,第五枚直接被她剑尖挑了镖尾,飞镖滴溜溜在她剑上转了一圈,原路返回,直冲那杂役面门而去。

  这人轻功了得,武艺却是平平,翻身避闪不及,险些摔了个狗啃泥,被阿英趁机一剑挑断了胸前布结,那长枪脱身向后飞去。

  杂役大叫了一声,扭身向后一捞,却被阿英结结实实在后脊踹了一脚,这一脚力道不轻,谁料他竟忍痛不肯松手,死死抱住长枪就地滚了几圈。

  忽见前方林子里突然蹿出了几道黑影,口中短啸几声,相互应和。

  那杂役气急败坏喝道:“这人要抢花条子,快搭手!”

  几人当机立断抽刀拔剑冲阿英一拥而上,显然是同伙。

  先有三人,转眼又来五人,前后共八人围攻阿英,八人年岁不一,兵器不尽相同,武功路数斑驳,却是都不要命向阿英攻来!

  这其中有两三人武功颇高,一时刀光剑影,一片混战,方躲过一柄长剑,后心又砍来一对双刀,阿英刚险险避过,迎面又袭来两板硕大的虎头斧,持斧之人口中还骂骂咧咧个不停,虽面蒙黑巾,那短粗壮硕的身影却是颇为眼熟,阿英脱口而出道:

  “石元庆?!”

  “燕狗少跟你爷爷我套近乎,快快束手就擒......诶,这声音是...阿英姑娘?”

  “住手,大家住手!认错人了!”

  此时一干瘦猥琐的男子跳了出来,挥手制止众人,可不正是那石元庆的结拜义兄吕策!

  这八人闻言收势,却还是手持武器,各自戒备的盯着阿英,以防有诈。

  树丛中走出其余埋伏的六人,吕策随即向为首一人禀报道:

  “少帮主,我识得她,这姑娘就是我曾说过在子午道那黑店救了我和三弟的阿英女侠!咱们还一同上太华山为宁掌门吊唁来着!阿英姑娘,这是我们黄河帮的少帮主!”

  阿英看向来人,依稀是当日太华山上曾经跟在邢飙身后的义子邢昭。当下便一抱拳,招呼道:

  “见过邢少帮主。”

  邢昭见阿英功夫了得,未因她是女流之辈而有所轻视,也抱拳回礼:

  “阿英女侠为何会在此地?”

  “在下素来敬重裴侯忠义,无意间得知千军破落到燕人手中,故前来探查。少帮主等人可也是为千军破而来?”

  “不错,那东明县的河工中有我帮中弟兄,一早便得到了消息。裴侯忠肝义胆,裴家宝枪断不能叫那燕狗得了去!义父卧病在床,有心无力,故派我召集帮中好手前来夺枪!”

  阿英微愣:“邢老帮主贵体有恙?月余前太华山一面,还见他老人家精神焕发,不知是何伤病,可有名医问诊?”

  邢昭强压着悲愤之情解释道:

  “之前为宁掌门吊唁下山,回程途中,义父中了燕狗的暗算,身中剧毒,虽性命无碍,如今却瘫痪在床,请遍名医,束手无措。”

  阿英心中一惊:“莫非是世子府所为?”

  “定是那狗世子派人下的毒!”石元庆忍不住破口大骂,“这要哪天叫爷爷我逮到,非把这狗贼活劈了不可!”

  提及此事,黄河帮众亦是群情激愤,叫骂声不绝于耳,直到邢昭出声喝止,这才罢休。

  既同为千军破而来,黄河帮众人便将阿英当做同道中人,邢昭一一向她介绍在场各位,除了黄河帮帮众之外,还有数位江湖好手,双刀豪侠齐鲁东,铁砂手郭在天......以及那假扮杂役的小子,他唤周小风,江湖绰号梁上飞,干得正是妙手空空的买卖。

  寒暄过后,阿英望向周小风手中那杆黝黑长枪,不禁问向邢昭:“少帮主,那便是千军破吗?”

第20章

  邢昭自周小风手中接过长枪,但见那枪乌黑泛光,沉沙数年,红缨虽腐,枪身却不见锈迹,古意盎然,寒光扑面,端得是不世神兵。

  他小心翼翼抚过枪杆上蜿蜒成曲的雕花暗纹,沉声道:“枪长七尺二寸,枪重九斤八两,不错,此枪正是千军破!”

  邢昭曾与裴侯并肩作战,故他此言断下,众人皆是信服,不由大为欣喜。

  人群之中,只有阿英眉头微皱,她上前一步,开口道:

  “不知可否将枪让我一看?”

  周小风方才被她所伤,尚怀愤懑,闻言不禁讥笑:“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片子,少学人家逞强做英雄。”

  邢昭重重瞥了他一眼以示制止,而后对阿英道:“姑娘请看,还望当心。”

  阿英颔首,双手接过长枪,在掌心掂了一掂,心中有了谱,沉声道:

  “枪是假的。”

  众人闻言皆惊,石元庆率先吼道:“什么?你说这枪是假?”

  周小风忿忿道:“别听这小娘贼胡说,她八成是燕贼奸细!”

  邢昭出面主持大局,沉声问道:“姑娘何出此言?”

  “少帮主虽见过千军破,却不曾近身查看,不知这枪身与枪头交合处原有小纂刻字,书曰‘忠义乾坤’,正是裴家家训。”

  阿英示意众人看去:“此枪轻重长短都与真枪无疑,作假之人不得不说煞费苦心,却偏偏遗漏了这一处,功亏一篑。”

  周小风趁机将枪一把抢了过去,众人围上一看,只见那交合处光滑平整,确是不曾有一字半字刻痕。

  传递一圈,枪又回到邢昭手中,他查看过后,面色凝重,抬头定定望向阿英,

  “此事姑娘是如何知晓?我等如何得知姑娘所言是真是假?不知姑娘究竟是何人?倘若当真如周兄弟所猜,是燕人派来混淆视听的奸细,我等岂能轻易相信?”

  阿英心中暗叹一声,在座皆是忠义之士,事到如今,不得不亮明身份好叫他们心安,可如何言明,又言明多少,却是叫她微微踌躇。

  沉思片刻,阿英打定了主意。

  “还请齐大侠借刀一用!”

  话音未落,齐鲁东便觉面前一阵疾风刮过,再睁眼便见腰间双刀已被夺去,不禁大为骇然。

  “周兄弟小心——”

  阿英手持双刀直向周小风砍去,众人不料她竟突然发难,惊愕之间,黄河帮数人随之拔刀亮剑,匆忙上前营救。吕策急忙躲到后面,石元庆操起双斧却不知该帮哪边,一时呆在原地。

  面对众人齐攻,阿英手中双刀翻飞如花,仿如背生双翼,且攻且守,密不透风,不漏丝毫破绽。

  她招招向那周小风身上招呼去,却并不伤及要害,周小风一时左躲右闪,被逼得上蹿下跳,好不狼狈。

  “大家住手!”

  忽有一阵刚猛掌风扑面,夹杂内劲的飞沙走石如暗器般向众人袭来,正是邢昭使了一招开山掌,惊涛骇浪。

  这是邢飙独门绝技,刚猛霸道,邢昭深得其真传,一掌拍来迫得众人纷纷后退。

  站定之后,黄河帮帮众欲再度攻上,却是被邢昭喝止,方才阿英双刀几次砍劈在周小风身上,都是以刀背相击,他已看得分明,阿英并无恶意。

  “且慢——”

  与此同时齐鲁东也大声制止众人,方才他失了兵器,一直没动手,在旁可谓是洞若观火,看了个一清二楚,此时不禁沉声问向阿英:

  “不知双翅白额虎卓尔聪是姑娘什么人?”

  阿英扬手一扔,那双刀不偏不倚正还入一旁齐鲁东腰间鞘中,她坦然回望:

  “正是家父。”

  昔日裴安元帅帐下有“龙腾虎跃”四大猛将,张龙飞与马腾二将在北伐中先后战死沙场,凌越将军战后受奸相诬陷全家下狱,而绰号双翅白额虎的卓尔聪班师回朝途中察觉不对,索性抗了圣旨,杀了钦使,带着亲兵家将出走叛逃,这才避免步了裴侯与凌将军的后尘。

  这卓尔聪原出身绿林草莽,本是洞庭湖畔水匪,昔日裴安带兵岳阳剿匪,二人不打不相识,意气相投结为金兰,故而卓尔聪这才归降朝廷。此番官家要拿裴家开刀,他自是二话不说反了朝廷,又回到洞庭湖落草为寇,干起了老本行。

  众人听闻阿英乃是卓尔聪之女无不错愕,纷纷问道:

  “此话当真?”

  “那刚才那套便是卓家刀法?”

  周小风忍不住叫道:“老齐,你看仔细了?她使的当真是卓家刀法?”

  “别的我不敢妄言,这江湖上但凡有名的双刀功夫我可是瞎了招子也不会认错。”齐鲁东自己便是使双刀的行家,对双刀刀法自然如数家珍,他没好气道,“况且这姑娘刀法娴熟,没个十年八年练不下来,断然是家传武功无疑。”

  再十年八年也究竟是个年轻姑娘,方才他轻而易举就被夺了兵刃,颇有些颜面无光。

  阿英向齐鲁东拱了拱手以示歉意,而后对邢昭道:

  “三年前北伐之战,宋军兵临颖昌城下,邢老帮主与少帮主带了几人亲自前往兵营,求见裴元帅,自言帮中有弟兄在城中百姓中潜伏,熟知城墙内外布局,愿助裴元帅里应外合,大破燕军。那日是十月初一,刚下过好大一场秋雨,道路泥泞不堪,三日前裴家四郎因意气用事,孤军深入敌营,险些延误战机,被裴元帅当众责以军杖,彼时他伤势未愈,我扶他入帅帐,正与邢帮主及少帮主打过照面。”

  邢昭一愣,恍然忆起此事,当时四公子裴昀确实被人搀扶而行,种种细节分毫不差,但那搀扶之人究竟是谁他却是记不大清了。

  阿英随即又对吕策和石元庆道:“开封府攻城一战,黄河帮十二位精通水性的好汉随军自护城河突袭燕兵,悍不畏死,英勇阵亡。其中一位好汉姓王名义正,乃是二位义兄,是也不是?”

  吕策“啊”了一声,叫道:“是是是!王义正就是我二人结拜大哥!”

  大哥身死开封府攻城之战,此乃吕策平生一大痛事,故而无论提及往事如何吹嘘,他都不曾将此事大肆宣扬过。他三人自幼熟识,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此时骤然忆起亡兄,吕策不禁心头酸楚。

  而那石元庆更是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七尺男儿哇哇大哭:

  “大哥!大哥你死得好惨啊!三弟有朝一日一定为你报仇雪恨!”

  至此,阿英的身份众人已信服大半,只除了一人。

  “我还是不信!”周小风目光不善的打量着阿英,“即便你会卓家刀法,知晓当年军中之事又如何?那白马银枪赢四郎是何等风流人物,怎会看上你这姿色平平的丑娘子?!”

  卓尔聪之女自幼丧母,裴夫人怜其孤苦,待与亲生女儿无疑,及笄之后,更是与四郎裴昀定下婚约,倘若不是边关起了战火,裴昀随父兄奔赴战场,二人早已该成了夫妻。故而阿英若是卓尔聪之女,那便更是裴家未过门的儿媳。

  而那裴家四郎文武双全,俊朗非凡,每每上阵杀敌,身先士卒,白马银枪,名动天下,军中皆呼之为“赢四郎”。

  “他奶奶的,你管人家两口子怎地看对眼的!”

  石元庆不耐烦的骂了周小风一嗓子,随即擦干眼泪,跳起来急吼吼的冲到阿英面前问道:

  “你既是裴四郎的未婚妻子,那四郎如今何在?”

  邢昭等人亦是反应过来,七嘴八舌焦急问道:

  “正是,裴四公子何在?”

  “四郎可还在世?”

  裴府四位公子,大郎裴昊与妻皆在北伐之中战死颖昌。班师回朝之后,金銮殿前,官家下旨将裴家治罪,三郎裴显性情急躁,当庭大骂,触怒龙颜,被下令杖毙庭前。自此武威候府削爵抄家,女眷没入教坊,男子刺配崖山,一众老小行经湘西武陵山鹞子岭,遭山贼袭击,所有官兵囚犯无一生还,二郎裴昱四郎裴昀亦然。

  世人皆知,自大宋战败和谈至裴家被弹劾治罪,都是那朝中奸相韩溪斋一手所为,他贪生怕死,一力主和,自然将裴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坊间传言,所谓山贼云云根本是无稽之谈,乃是那奸相暗中派了杀手将裴家斩草除根。

  天下英雄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那奸相自知仇敌众多,身边招揽了不少武功高强的死士,出入相随,多少义士舍身刺杀却无功而返。

  本以为裴家儿郎已是遇害,谁料到鹞子岭一难后,武林中悄然流传出一份悬赏令,价值千金,悬得正是四郎裴昀的人头。众人心中不禁燃起希望,莫非这裴四郎死里逃生,尚在人世?

  此时此刻,阿英面对众人这些殷切激动的目光,心中不禁百味杂陈,她捏紧藏在袖中的双拳,咽下满腔苦涩,缓缓道:

  “四郎,尚在人世。”

  “昔日沙场之上,他为护驾东宫,被燕军中一高手打伤,命悬一线。随后金銮殿上,又被预先埋伏的武德司大内高手出手暗算,洞穿了琵琶骨,这才不得不束手就擒。鹞子岭之劫,碧波寨得到消息,前去救援,却终究是晚了一步,只保下了四郎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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