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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邱绿躺回被褥里,摸着自己发痛微肿的下唇忍不住在想自己刚才又做了什么惹他不高兴,昏昏欲睡间,忽的有了个怪想法。

  不可能是因为她忽然松了他的衣摆,他才不高兴的吧?

  不会吧?

  她刚要睡着,就听外头有动静,天色未明,明玉川带着宫灯离开,殿内昏黑一片,邱绿醒过神来,还没见是谁,就闻到一股饭菜香味。

  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老妇撩开床幔,见了她,在昏暗的天色里对邱绿露出一个笑来,邱绿看不太清,只能勉强望见身型,听到了她略有讨好的轻笑声。

  “殿下嘱咐奴给绿姑娘送些其他吃食,奴还不大知道绿姑娘爱吃什么,做的多是殿下喜欢吃的……殿下已经走了?”

  绿姑娘……

  邱绿本想说一句自己姓邱,但转念想这年迈的女奴会喊她一声姑娘,而非奴,她已经很感谢了,就不纠正其他了。

  “嗯。”

  “这样啊。”

  厨娘貌似有些遗憾,“殿下喜欢吃的也不知合不合绿姑娘胃口,你先吃些,顺带告诉奴些你平日爱吃的。”

  这厨娘颇为温和,有些像寻奴,邱绿能从她的身上感觉到那种无害的温顺气息,邱绿好久没有见到这么正常的人了,道了谢,厨娘笑着将饭菜端上桌,又摆了满满一桌。

  邱绿忽然想起来明玉川说她浪费。

  他吃饭的标准难道就是要摆满一桌?

  那一天三餐是挺浪费的,关键谁能吃得了那么多,大胃王吗?

  明玉川不在,饭菜摆在床下的矮桌上,天色逐渐亮了些,外头还在下雨,厨娘边布菜,边与她说话,邱绿知道了她有姓,是从前的主家赐的,姓孟,她要邱绿可以喊她孟娘。

  孟娘收着身边两个可堪庞大的食盒道,“绿姑娘尝尝看合不合胃口罢。”

  她貌似对饭菜有些没自信的样子,邱绿记得金云台里只有一个厨娘,她做的肉菜十分好吃,邱绿没说话,心里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夸赞她手艺的准备,夹了块莲藕排骨放在嘴里,就吃了一口甜。

  邱绿:……

  “怎么样?”孟娘问。

  这个孟娘是不太喜欢她吗?

  “挺好的。”邱绿有些笑不出来。

  明明没有从孟娘的身上感知到不好的情绪,从刚才开始还十分友善的样子……

  可能孟娘只是喜欢做甜口的排骨?

  邱绿夹了一口绝对不可能是甜的炒花生,又吃了一口甜。

  邱绿:……?

  她感觉到孟娘在看她,她没说话,吃了几口其他的菜,炒芦笋,红烧狮子头,五辛盘,冻肉……全都是甜口的。

  邱绿:?

  她喝了口粥,这时候已经腻的不行了。

  粥也是甜的。

  邱绿实在受不了了,她抬起头,“那个……”

  “嗯?”孟娘对她笑的很友好。

  “怎么这些菜,和粥,全都是甜的啊?”

  她都快怀疑是自己的舌头出问题了。

  “哎呀,”孟娘一顿,“奴之前听说绿姑娘与殿下同食,还当绿姑娘与殿下口味一致呢,今夜殿下传令要奴做些饭菜送来,奴当二位又要同食,便做了殿下平日爱吃的。”

  邱绿感觉嘴里甜的发腻。

  “额,他喜欢吃这些?”

  “是啊,殿下只喜欢吃甜口,”孟娘道,“绿姑娘不喜吗?”

  好家伙。

  再喜欢吃甜食也不会到这个地步吧!

  “额,我的口味,比较寻常,就寻常人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就行,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邱绿想了想,觉得实在是有些馋,她道,“虽与殿下喜好不同,但我喜欢吃些不太甜的糕点,如果孟娘会的话——”

  “奴自然会了,”孟娘很高兴,“枣泥酥,桃花酥,桂花糕,绿豆糕……奴会的多呢,之后每日都给绿姑娘做。”

  邱绿真是好久没和人说过话了,还是这样温柔友善的人,总要她想起温顺的寻奴,邱绿对她笑起来,露出面颊两个小酒窝,眼睛颇亮的样子,“谢谢你,孟娘,你偶尔给我做一个就好了,每日做太累了,还有,菜也太多了些,我每日吃两道菜基本就够了,还有你也不用对我自称奴……”

  “那可不行,两道菜也不行,殿下不是还要与绿姑娘同食吗?”孟娘也像是很喜欢她,忽的握住了邱绿的手。

  说来也是好笑,除了明玉川之外,邱绿从没和人太紧密接触过,她被孟娘牵住手,感觉到有些年迈女性的温柔软糯,整个人都有些僵住了。

  “奴之前便听丰充说过绿姑娘的事情,终于见了你,果然是个老实的好姑娘,”孟娘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殿下头一次心悦一个女奴,你又老老实实不作怪,你可要多吃些,身上再长些肉定会更漂亮,南房那些虽相貌各个妖娆,但论品行,可不讨喜欢。”

  南房那些,指的是被送过来的女奴与男奴们,是之前邱绿待得奴隶住的地方。

  孟娘貌似也是在金云台里憋久了,逮着邱绿说了好多,邱绿自从穿越来到此间世界,第一次和人说那么多话,听孟娘抱怨一次送给殿下的粥里被放了毒,第二日金云台里除她和丰充二人外其余奴隶便齐齐死于非命,她对邱绿又是告诫,又有真心,劝着邱绿多吃东西,养好身体,明玉川的话,只要不主动招惹他,基本不会出什么岔子。

  真的吗……

  怎么感觉孟娘口中说的,和她所了解的明玉川简直就像两个人……

  *

  金云台主殿内,拉着沉重的竹帘,虽是阴雨天,却也是白天,殿内却半分光亮不见,正中博山香炉之中冒出的灰白烟熏绕满殿,让人喘不上气,明玉川侧躺在美人榻上,手里拿着竹简阅览,正由榻下老医师跪地伺候着在腿上敷药材。

  他苍白纤细的指头揽着竹简,药材敷着隐隐作痛的腿膝到逐渐发麻,老医师询问,“殿下,可觉得舒坦些?”

  丰充写了字条递过来,明玉川随眸一望,复又垂下眼瞧着手里的竹简,轻“嗯”了一声。

  氛围僵持,老医师无奈回头望带自己过来的主人家。

  身穿一身名贵衣衫的白须老人带着自己的小孙女跪坐在殿门旁的两张软垫上,香炉里烧出来的清白烟雾遮挡住人大片视线,花有经见其这副模样,面上神情越发无法忍耐。

  “除腿痛之外,殿下近日可好?”

第17章

  明玉川看了字条,“嗯”了一声,起眼朝着花有经弯了下眉目,殿内白烟袅袅,映衬他面容越发苍白,“一切都好,感念左相记挂。”

  他一抬头,在朦胧之间乍看颇有当年窈姬倾世之美,近乎与其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角眉梢,五官轮廓却又是不折不扣的男儿面容,阴美却并不过于女气,反倒是男儿的一种阴美,跪坐在花有经旁边的花令痴愣愣望着他,面颊似火烧。

  花有经并未察觉孙女异样,只不免心中哀叹其堕落之态,见其发丝垂坠几乎落地,更是不免皱眉。

  本朝男子留发皆只可其腰间,如此束发才更显英姿飒爽,女子留发才可自臀往下,明玉川如今的模样简直宛若个女儿家,不伦不类。

  “殿下,恕臣直言,便是身处金云台,也勿要忘记勤学善思,奋发有为,您如今的头发留的实在过长,如此模样宛如弱质女流,成何体统?您身份尊贵又天生聪慧,医师说只要再等一年时日,您的腿治好定不在话下,虽不如从前,但也定能勉强能走。”

  丰充的字条哗啦啦分了四五张,明玉川看了前三张,后头的瞧了一眼就丢回给了丰充。

  烦人。

  他手扯拽着自己的发丝,没说话。

  花令正拿着小铜镜偷偷望自己今日的装扮,她今日穿着身鹅黄色的锦袍,额间点了花钿,面庞弯笑起来颇为讨喜可爱,耳垂还特意戴了两个明黄色耳珰,几乎成了整座殿内唯一的亮色。

  花有经见明玉川无所谓的模样,坐不住,“殿下!您听老臣一眼!您如今的模样成何体统!便是在逆境之中您也绝不能忘却顺流而上的道理!您身份如此尊贵,若不——”

  花有经声音一顿,是明玉川从美人榻上轻轻坐了起来,墨发如流水般落了满身。

  殿内地龙烧的很旺,他苍白的腿靠在美人榻上,身上只穿了身最常穿的红色长衫,懒懒转过头来,倒是看向了花有经身侧的花令。

  花有经一愣。

  花令从前便心悦十二殿下明玉川,此次得知他要来金云台,一番软磨硬泡定要跟着。

  若换从前,花有经自然很愿意要自家孙女与明玉川相处感情,毕竟若无意外,花令本该是明玉川的姬妾,这是当初定好了的事情,如今的皇后,赵国的公主本该是明玉川的皇后。

  但如今早已今时不同往昔。

  花有经通过信件,或是自己过来,已经明确知晓了明玉川如今过的有多么醉生梦死,十二殿下自幼身带弱症,从前也只是虽聪慧却并无实干之才,如今沦落至此地步,不免要人唏嘘感叹,花有经虽对明玉川颇为恨铁不成钢,但此次同意带孙女过来,也是想要孙女看清明玉川的模样,彻底死心而已。

  谁知明玉川却瞧着花令不动了。

  花有经心中直打鼓,花令面颊绯红的模样映入他眼中,更是要他一阵后怕,明玉川不复从前,花令的价值绝不能如此轻易牺牲,也不能嫁给如今半奴出身,令山河飘荡的天子,花令该与匹配的贵族成婚。

  明玉川朝她伸出手来轻轻上下挥了挥,“将铜镜给我。”

  花令一怔,花有经虽是皱眉不解,却将孙女手里的小铜镜拿了过来。

  丰充上前,将小铜镜交到明玉川的手上。

  那传闻中的杀神拿着手里的小铜镜,垂头照着脸庞,不说话了。

  花有经猜不出他的心思,“殿、殿下?”

  “左相,”明玉川又将铜镜拿起来照,“我身边也就你不会对我说太多谎言,”他转过头来,“我生的好看吗?”

  花有经一愣,眉心越皱越紧,明玉川自说自话的摸着自己的脸,这样子和如今贵族圈子里传闻中那个喜怒无常令人恐惧的疯子一模一样,“都说母妃有倾世之貌,可我没什么感觉,我是母妃唯一的孩子,我难道也有吗?”

  他微微歪头望着花有经,“我这张皮囊,生的好看吗?”

  花有经没说话,花令心里后知后觉有些害怕,也觉出明玉川像是不大正常,花有经觉察到孙女想走的不安之意,拧着眉头回答了这个他一点都不想回答的问题。

  “窈姬为天下至美,便是如今皇城内最美的琼姬亦不比窈姬之貌,殿下是窈姬之子,与窈姬相貌相像七成。”

  言下之意,怎会不美。

  再者当今皇室本就相貌上佳。

  明玉川却浅浅皱起眉来,瞧着镜子好久没有说话。

  殿外还在下雨,雨声淅淅沥沥不止,伴着雨声,他五指搭在自己的侧脸上,与铜镜中的自己对上视线。

  “如此无神的眼睛,”他的声音极小,呐呐般的耳语,“了无生气的一张脸,自幼药石为伴,泛着药汁臭味的身体……”

  “你们可真是会讲谎言来欺骗我!”他声音很轻,半点听不出不对劲,忽的将手里的铜镜砸出去老远。

  破碎的剧烈声响宛若砸进人心里,花令没忍住,被这冷不丁吓得尖叫一声,匆匆忙捂住嘴,却见美人榻上坐着的少年并未有其他动作。

  过长的墨发遮挡住其面庞,瞧不出其半分情绪,花令心头似打鼓,花有经面色也颇为不好,丰充见状,先送他三人出去。

  明玉川也并未有任何阻拦。

  “殿下往后究竟该如何是好呢?”花有经出金云台一路,对丰充不住摇头叹息,“贵族们对天子半奴身份颇有不满,仅凭此条,天子便绝无可能放殿下一条生路,更不要提殿下还占有咸阳封地,如今留在金云台内不过是苟延残喘,刀就架在脖子上,毫不反抗又能活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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