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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没看见你们几个大男人光着身子一起修炼,这,到底是修炼的什么邪功啊,采阳补阳?

  她慌乱之下,啪叽一声盖下了镜面。

  李莲方:“我怎么觉得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几个大男人互相看了看,俱都眼皮一跳。

  死丫头,你别乱想,我们只是在一起泡温泉!你可千万别在圣君面前胡说八道啊。

第21章 乌龟

  山上,阮玉又做了梦。

  她坐在课堂上,面前书桌上是一张空白答卷,台上的老夫子一手背在背后,一手拿着把戒尺。

  这也是她梦里的名场面了。好似哪几天心情差些,压力大点儿,就会梦到不会答题,一开始心头急得很,不过么,梦到的次数多了,阮玉也有了应对之法。

  《阮公解梦》里,梦见考试有很多种情况,吉凶不定,但若是大雨中考试,则为吉。应试逢雨,本为不顺,但梦中得之,则为吉兆——主功名大利。

  只要下雨,不管考的是什么,谁考,答得好还是答的差,都是吉兆。

  于是阮玉也不焦虑自己的白卷了,她侧头看窗外,等一场雨。

  结果刚望了下窗外,老夫子就走了过来,用尺敲她的头,说:“别东张西望。”

  阮玉头一抽一抽地疼,额头位置的青筋突突地蹦,她都能清楚地听到自己血管跳动的声音。阮玉这才想起自己昏倒前似乎被傀儡人给踹了一脚,所以现在被尺子拍得疼,会不会是因为现实里她头疼的原因。

  她嘀咕道:“掌教是不是故意的,想用这样的方法灭口。”阮玉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后幽幽叹气,“谁叫我撞见了他们特殊的修炼方式呢。”

  这还是正道第一大派,瞧着跟话本子里描述的魔道什么合欢宗、极乐宫都差不多了。

  戒尺又拍到了她面前的白卷上,“你还一个字都没写!”

  阮玉抬头,看了一眼老夫子,随后噗嗤笑出声。这满头白发的老夫子,居然是执道圣君的脸!虽说白发苍苍,满脸皱褶,脸上还有黄褐斑,但阮玉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就是她想象中执道圣君该有的样子。

  三千六百岁的老头子了,他那脸可不就是张晒干的了橘子皮。

  眼看尺子又要落下来,阮玉连忙说:“我写,我写。”

  然后,她就在白纸上画了个大乌龟。乌龟脑袋上,写上执道大名,在乌龟壳上,又给写上规矩两字。

  这执道圣君,成天把规矩放在嘴上叨叨,可不就像她画的王八,套在壳子里生活,真是规规矩矩。

  她画完王八,又扭头看窗外,随后眼睛一亮。

  他来了!

  莫问小哥哥他带着漫天的阴云过来了。好似每次梦到这美男子,都会有阴云密布,阮玉都怀疑自己潜意识里把他当成了雷公电母。

  她以前看的话本子里,不管正派反派都会被雷劈几下,所以她一直觉得九天神雷才是这天底下最威猛的东西,所以,她的梦中小情郎,就是天雷成了精!

  等到小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来,阮玉高兴坏了,雨中考试,吉兆!

  阮玉唰地一下起身,提起裙子往窗边跑。

  身后老夫子还在骂她不守规矩,手里的戒尺拍得啪啪响,然阮玉半点儿不带怕,等到了窗户边,她一脚踩上凳子,从窗子里一跃而出,直接张开双臂,往莫问怀里跳。

  上次都梦到跟他成亲,结果还没办正事儿,她就醉倒了。

  这次,她肯定得多占点儿便宜。

  逢岁晚没看阮玉。

  他在看屋子里的老夫子,以及阮玉桌上画的大乌龟。

  老夫子依稀能看出自己的眉眼,而桌上的大乌龟,更是直白地写上了他的尊号——执道。

  老头子加大乌龟,这就是阮玉对他的印象。

  呵。

  虽说梦魇之中和现实里他的想法和态度会有些不同,但不管有多大差距,他们始终都是同一个人。

  逢岁晚心头冷笑,就这样还想我接着你?想都不要想。

  在阮玉落下之时,逢岁晚往侧边让开,对上阮玉那双瞪得圆溜溜的大眼睛,他心头一滞,手上动作比脑子里的念头转得还快。

  他抓住了阮玉后背上的衣衫,将她轻松拎起后,扶着她站稳。

  隔着衣衫,他手指间都还能残留着她身体的温度。

  阮玉:“我就知道你会接住我的。”

  逢岁晚藏于袖中的手指轻轻摩挲几下,视线却是在阮玉的脖颈上快速的一扫而过。

  在沉睡之前,逢岁晚很想拎着阮玉的后脖子将她扔出忘缘山,像是扔一只调皮捣蛋的小野猫。

  现在么……

  梦里的阮玉皮肤白皙,娇俏可爱,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晶莹剔透,周身好似披着一层朦胧月光,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他都想问上一句——你做梦还给自己用上美颜丹的?

  若不是知道她现实里是个什么样子……

  逢岁晚都怀疑自己会忍不住心动。他被魇气折磨太久,她干净又温暖的梦境,无时无刻不在吸引他。

  这个梦主,在他眼里,自然也是特别的。

  “你往哪儿跑,给我回来!”身后,老夫子站在窗边,将戒尺拍得哐哐响。

  逢岁晚:……

  在看到老夫子周身有淡淡黑气萦绕后,逢岁晚眉头蹙起,他的到来,总是会对梦境造成影响。

  老夫子身后已经聚集了一些淡淡的黑影,他们,与阮玉只隔了一扇窗。

  阮玉回头看了一眼,“呀”了一声。

  她拽过莫问的胳膊,说:“还愣着做什么,跑啊。”

  逢岁晚看着自己胳膊上缠着的手,有那么一瞬的僵硬,身体都下意识绷紧。

  “我以前逃学,被夫子抓到了都会挨板子。”

  逢岁晚注意到,阮玉说这话时,身后的黑影明显更浓厚一些。他……

  得离开阮玉的梦了。

  否则,这个年少时思无邪的纯真梦境,都会变成魇气汹涌的魔窟。

  “不过我只上了一个月的学堂。”阮玉拉着莫问往前跑,“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跑这么慢,要是在我那学堂,肯定被逮回去了!”

  话音刚落,逢岁晚就感觉身后魇气迅速靠近,有凶狠的煞气宛如勾魂的利爪,即将触碰到他的背心。他眉心一颦,正要抵挡,就听阮玉又道:“放心,有我呢。”她一边说,还一边咯咯地笑。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时,身后的魇气也随之消失。

  逢岁晚回头看,就看到那些黑气已经变成了正常的人,都是侍卫打扮,瞧着像是凡间的练家子。

  “我爹当年路过周国京城,还混了个国师当,我跟一些公主、王爷一起上课,结果才去一个月,那些贵人就跟着我逃学、翻墙。”

  你还挺得意的哈。

  “侍卫都逮不着我。”她笑的时候只眯了一只眼,眼神狡黠又灵动。头发上沾了星点儿细小的雨珠,像是缀满星光。

  若是清醒时候的他,定然很难忍受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受不了发丝上沾染水珠。

  但此时,逢岁晚只觉得那眸子里的光芒宛如一根丝线,串起日曜星辰,轻轻缠绕在了他心上。

  明媚和温暖,都装裱在他那颗冰冷的心上。

  “嗯。”他移开目光,“他们抓不住你。”

  只要你觉得没人能抓住你,他们就始终无法伤你分毫。这就是,梦主的力量。

  跑着跑着,面前突兀地出现了一堵高墙。

  墙边有棵树,阮玉将裙摆撩起系到腰间,三两下就爬上树,敏捷得像只猴。

  她张开双手保持平衡,踩着稍微粗壮的那根树枝往前走,很快就靠近了高墙的墙头。

  逢岁晚仰着头看,双手已经伸在了身前。

  他担心阮玉会一脚踩空,从树上摔下来。特别是她现在踩在了枝条前端,树枝变得纤细而轻柔,她的身子微微摇晃,使得逢岁晚心头一紧。

  就见阮玉轻轻一跃,像只轻盈的蝴蝶一般落在了墙头上,他的心也跟着跳跃起伏,那踩在墙头的足尖儿,也轻轻落在他心口。

  阮玉在墙头上坐下,朝他招手,“你上来呀。”

  声音柔得像三月里的春风。

  下一刻,逢岁晚就感觉身子一轻,待回过神,他已经坐在了阮玉的旁边。

  在她的梦里,他还真是——身不由己。

  他不想承认的是,他还挺享受这份身不由己的。

  阮玉:“我是自愿去学堂的。”阮玉刚坐下,就从腰间的袋子里掏出一把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说:“我喜欢看话本,听故事,得认字。”

  “我最喜欢听神仙们的故事了。”她把瓜子壳直接吐出去,逢岁晚就看着那瓜子皮随着风转啊转,落到了墙缝里。

  他……

  有点儿想下去把卡在缝隙里的瓜子壳抠出来。好在这是在梦魇里,他倒也能克制,只要移开目光,便不会再受影响。

  “谁能想到,我居然会遇见话本子里都不敢乱写的那位大神。”

  逢岁晚挑眉,“哦?”想要装作不在意,但微微扬起的音量,依旧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她说到我了!

  除了老头和乌龟,总该有点儿别的印象吧!虽未看过那些话本,但他也清楚别人会如何描述他。无非就是天下无双、风光霁月。

  阮玉义愤填膺:“那就是个变态啊!”

  逢岁晚:……

  阮玉继续骂,“他还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我,进来冲喜,他醒了,结果,他不感谢我,还给我立规矩!”

  “我被子都叠了十几次。”阮玉一脸委屈地看着莫问,“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

  逢岁晚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有病,他略一沉吟,说:“我教你叠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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