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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一提到枕头和被子,顾西穗才觉得她是真的有点像雾都孤儿了,这大冷天的,她居然忘了考虑枕头和被子。

  “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有人非要跟男友同居不可,一周见三次面意思一下就得了,天天见也太恐怖了。”钱闪闪道。

  刘灵拿着啤酒和碗碟在茶几前盘腿坐下,说:“因为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在CBD有一大堆豪宅的,同居可以降低生活成本!”

  “连房租都负担不起还谈什么恋爱啊?干嘛不好好赚钱?”

  钱闪闪翻着白眼,刘灵就打开了手机,面无表情地播放了一段录音,钱闪闪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我最讨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了,不过是有几个臭钱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顾西穗愣了一下,才哈哈大笑起来。

  钱闪闪敲着桌子道:“你为什么没把后面那句也录完?我说的明明是,’不过是有几个臭钱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谁没有啊‘?”

  “我没有!”顾西穗也无所谓地说:“当时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房子了,才搬过去的。”

  “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些上赶着送上门的女孩子——”

  刘灵又打开了手机,点击播放:“同居当然很重要了,男人为了求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非得一起住过,才能知道,就算是天蓬元帅,终究也是一头猪!”

  最后那几个字掷地有声,顾西穗笑得肚子都疼了,钱闪闪则白着眼睛看了天花板半天,之后才举手投降:“好吧,今天先放过你们好了,一个失恋,一个失婚,我们家被搞得跟渣男牺牲品俱乐部似的,惨!”

  顾西穗和刘灵默契地道歉:“对不起,我的错。”

  钱闪闪这才满意了,斜睨着点了点下巴。

  若说这房子里真的有人遇到过真爱的话,那么大概就是刘灵了。

  在2019年以前,刘灵还是个一生一世一心人的美好样板,跟前夫是青梅竹马,从校园到婚纱,白手起家,和睦美满。谁知道孩子还没开始上学,就发现前夫出轨,被刘灵逮了个正着。

  发现丈夫出轨时刘灵已经三十二了,所有人都劝和不劝离,唯独顾西穗和钱闪闪一致支持离婚。

  她那位丈夫知道此事后还特地来闹过一场,彼时钱闪闪刚下班,拎着包在马路边破口大骂:“你老婆要跟你离婚关我屁事啊?害你离婚的人是你自己,又不是我!你脱裤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婚姻来之不易?还有孩子要养?自己不要脸,好意思怪别人?”

  她骂了半天,被路人拍下了视频,传到了网上,结果当天网上就谣言四起,那段视频的题目基本都是:《如今的小三能有多嚣张》、《奸夫淫妇当街对峙》……

  钱闪闪看到那些视频时间叫了一声:“妈的,谁要给这种垃圾当小三,他求着我我都不会多看他一眼,也不照照镜子……”

  顾西穗用胳膊肘戳了戳钱闪闪,钱闪闪才勉为其难地闭上嘴巴,站起来道:“我还要一杯,还有谁要?”

  “我要一杯生啤。”顾西穗说。

  等钱闪闪走了,刘灵才抬头,感激地看了顾西穗一眼。顾西穗则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道:“钱闪闪没恶意的。”

  “我知道。”刘灵说。

  钱闪闪骂起人来是丝毫不会顾忌别人的感受的,心脏弱一点都受不了。

  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倒是真的善良了一点。火锅吃到一半,就伸了个懒腰回房间了,说:“明天还要早起,我先去睡了。”

  刘灵喝顾西穗都是会心一笑,知道她是憋不住了。

  她人一走,顾西穗和刘灵就关掉了电火锅,开始收拾残局:锅碗瓢盆该洗的洗,剩下的食物该收纳的收纳,垃圾该扔的往外扔。

  顾西穗收拾了半天垃圾,问:“垃圾仍哪里?”

  “走廊尽头的垃圾箱里。”

  扔了垃圾回去,顾西穗去厨房帮忙,刘灵才小声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还行。”顾西穗低头洗着抹布,道:“就是好久没经历过失恋了,有点不习惯。总感觉应该礼貌性地伤伤心,但思来想去,都找不到值得伤心的点;但如果不伤心吧,又觉得太冷酷了。”

  若说今天有什么高兴的,那么就是刘灵的存在了。顾西穗当然爱钱闪闪,但钱闪闪毕竟离普通人太远——她是个天生的浪女,注定是来游戏人间的。

  “既然不伤心,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就是对自己挺失望的吧。”顾西穗望着水龙头的流水,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都二十八岁了,对感情好像还是一无所知,自己都想不明白是怎么跟宋子扬在一起了两年的,说是喜欢吧,好像也没那么喜欢;说不喜欢吧,他有时候也有讨人喜欢的地方……然后就觉得自己都那么大了,居然还在思考男男女女这些事,就很失望。”

  “噗!”刘灵笑了起来,把碟子碗筷都放进了洗碗机,干脆利落地合上了门,打开开关,才道:“二十七八不就应该是想这些的时候吗?不然应该想什么?”

  “事业啊,人生啊……总而言之,应该更深刻一点才对。”

  她一脸迷茫,刘灵却笑着道:“你以为人类是到了某个年龄就突然深刻起来了吗?好比你今天二十九岁,明天三十岁,一觉醒来,哇!就忽然变聪明了?”

  刘灵最喜欢看顾西穗迷茫了,她平时都一副爱谁谁的样子,看着高冷得不行,一开口,孩子气就冒出来了,可爱得要死。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顾西穗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

  刘灵也只是笑笑,说:“一边说着三十岁不要紧,一边又担心三十岁到了就一事无成,可是说白了,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人三十岁一到就有所成就呢?不过都是云里雾里地过日子。”

  “你也会吗?”

  “当然了,担心失业,担心错过孩子的成长,担心手头的钱根本不够活到老的。”刘灵点了根烟,推开厨房的窗户,道:“只不过,年纪大一点,多少会松弛一点——毕竟丧着丧着就习惯了。”

  顾西穗意外地看着她,她把一个小小的烟灰缸拿了过去,笑着说:“人生就是在焦虑和自我怀疑里不断向前的,要是彻底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才是真正完蛋了。”

  顾西穗仔细消化着那段话,不久后问:“工作方面呢?你二十七八岁的时候会为工作焦虑吗?”

  刘灵笑了起来,说是不在意,原来还是在意的——

  只不过顾西穗在意的不是分手,而是那句“算什么事业”。

  刘灵很清楚她在问什么,给人打工,当然不能算是事业了,能赚到钱也就罢了,但现如今,似乎也赚不到什么钱。

  她说:“你没办法跟我那时候比,我08年大学毕业,正是中国经济起飞的时候,那时候一个月工资八千,住城中村,房租八百——还跟朱之文分摊。扣掉吃喝拉撒,我们俩一个月能存一万,再接点私活,省吃俭用了两年,就凑够了房子的首付……”

  她似乎有些感慨,弹了弹烟灰,才再次抬起头来,望着顾西穗道:“坦白说,时代对你们这一代人是有点不公平的,才出学校就赶上了经济下行,个人价值无法实现,也赚不到钱,当然会焦虑了。”

  顾西穗安静地听着,她真是太喜欢跟刘灵聊天了,不管什么问题,她都能以另一个纬度解开,四两拨千斤地化开。

  她说:“我能理解如今的人想躺平,但谁都能躺,就女人不能躺,女人一趟,人就没了。你要是能想开,就把趁现在去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权当是练手,多积累一些经验,这样等风来的时候,才能抓住机会。”

  “要是想不开呢?”

  “必须得想开。”刘灵看着她说:“想不开,就等到想开的那一天。反正有些事,想着想着就明白了。”

  听她这么说,顾西穗才跟着乐观了一点。

  她擦着灶台,拧干毛巾,又犹豫了一下,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会常常想起朱之文吗?”

  “当然了。”她笑了起来。

  “但是?”

  “但是我常常想起的人和事多了去了,”刘灵潇洒地灭了烟,嫣然一笑,道:“做人都是往前看的,过去能有什么可想的?”



第7章 无论什么包,在那一刻,都不如那个平时登不上台面,关键时候又能拯救别人尊严的薄片纸包重要

  她们三个是有一点缘分的。

  顾西穗,钱闪闪,还有刘灵。

  那是2017年,顾西穗刚回国,拿到了太初集团的offer;同一年钱闪闪确定她应该不会结婚了,因为喜欢买买买,又喜欢跟人打交道,就决定去当个柜姐;刘灵则刚生下孩子,生育的过程太辛苦,为了奖励自己,决定买下人生的第一个奢侈品包包——

  然后她们在同一天的某个时刻出现在了同一个商场的洗手间,顾西穗巡场时发现,作为一家需要负担城市文化的大型奢华型商场,居然没有提供卫生巾的服务!

  本着书呆子该有的学习精神,和实习生为了证明自己存在感、到处没事儿找事儿的精神,她在卫生间调研着女性顾客对生理用品的需求。

  她也不好意思直接问,只是站在洗手间里观察,看了半天,也不得要领。

  结果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听到某个隔间有个女人带着哭腔说:“我他妈十个多月没有来过月经了,我怎么知道今天会突然来了啊?你办公室里这里十步路都不到,我让你买个卫生巾送过来怎么了?有那么难吗?”

  顾西穗愣了愣,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卫生巾,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说:“我这里有……”

  与此同时,隔壁响起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哭什么哭啊?给你!”

  顾西穗和钱闪闪分别从门的下方和隔间的上方递过一片卫生巾、一根卫生棉条,里面是静了半天,才尖叫起来:“朱之文你去死吧!老娘不需要你!”

  ——这才叫命中注定。

  无论什么包,在那一刻,都不如那个平时登不上台面,关键时候又能拯救尊严的薄片纸包重要。你可以没有爱马仕,但每个包的夹层里都应该装一片卫生巾,却是每个女人都应该知道的,有关包的常识。

  等里面的人接过卫生巾和棉条,顾西穗才退后几步,正巧隔壁洗手间门打开,顾西穗看向钱闪闪,钱闪闪也看向顾西穗。

  坦白说,换一个场合,她们俩应该是一辈子也不会成为朋友的。

  钱闪闪就是顾西穗又羡慕又畏惧的那种女人,张扬、恣意、性感、妖冶。

  而顾西穗的外形,用钱闪闪的话来形容,则是:“一看就是100分的卷子考了99都要哭半天,脑门上刻着纯良无害四个字,退一步是小白花,进一步就是优雅,往左走是完美主义,往右走是歇斯底里——总而言之,一个非常擅长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人。”

  那时候顾西穗跟钱闪闪已经很熟了,无语地看了钱闪闪半天,才说:“多谢你,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我的长相居然这么复杂。”

  至于刘灵,则是一个意外之喜。

  顾西穗承认,她跟钱闪闪对一个在洗手间哭泣的已婚妇女都有偏见,隔了几个月才发现人家是个公关界大佬,刚出月子就回归职场了,一身廉价通勤装,无框眼镜,平底鞋,跟时髦或精致都没有任何关系,但往那一站,你就知道人家是话事人。

  广告公司跟商场的关系可太紧密了,刘灵频繁出入了太初好几个月,顾西穗都不知道那天在洗手间哭泣的人是她,直到太初广场的女士洗手间都装了生理用品自动贩售机,刘灵讲起她当时的遭遇,顾西穗才吃惊地说:“居然是你啊!”

  刘灵也是很惊喜地抬头:“是你吗?”

  她们俩在众人不明就里的眼神里,像对暗号一样四目相对,接着都哈哈大笑起来。

  那时候顾西穗是很崇拜刘灵的,觉得她就是职场女强人的样板:走路带风,讲话干脆利落,思维敏捷,又很镇定。

  谁知道刘灵的本质居然是个二货……

  离婚之后,刘灵就彻底放飞自我了,频繁出入了美容院几个月,又在健身房泡了几个月,彻底脱胎换骨,看起来比她年轻时的状态还要好。

  为了把她失去的人生补回来,她可着劲儿地纵容自己,染了一头绿毛,还剪了一个诡异的刘海,并换上了猫型眼镜。与她同龄的人都往优雅或飒酷的形象上走,她则潜心钻研亚文化,硬生生把自己搞成了一个诡异的非主流。

  钱闪闪之前还说:“刘灵就是现代女性失恋先行示范区,以后有人失恋了,就应该把刘灵拎过去给她们参观一下。”

  顾西穗当时说:“得了吧,真给人看到了,还以为她疯了。”

  钱闪闪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谁会不喜欢一个有幽默感又聪明又二的姐姐呢?

  她时常说:“年轻人负责迷茫和焦虑,我们老人家就负责买单、打打call、讲讲心灵鸡汤、分享一下失败的经验,抚慰抚慰大家的心灵。”

  感谢有她,她们那群在躺平和摆烂以及对大女主的盼望之间来回横跳的女生们才能冷静下来。

  而钱闪闪则负责把大家敲醒,一天二十四小时,无差别地攻击所有人。即便是面对刘灵,也不例外。

  “你想当个亚青年,疯狂往自己身上贴标签,搞套mbti、虚无主义青年之类的装点一下,半夜emo一下就完事儿了,瞎花什么钱啊?”

  一回到家,顾西穗就就发现钱闪闪又在骂人了。

  跟她们住到了一起之后,顾西穗才能发现钱闪闪骂人的功底有多强,只要家里有个活体生物,她就可以随时开骂。有一天顾西穗深夜加班回来,看到她正在跟一只蚊子battle,说:“你吸血就吸血,嗡嗡个毛线啊,老娘不用睡觉的吗?都几万年了,就不能进化一下吗?”

  顾西穗一脸震惊地看了她半天,彻底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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