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在线阅读 |
《区区小狗,拿下!》 | TXT下载 |
上一页 | 下一页 |
黎修眸色微沉,仍然淡声说道,“那很好。”
拾了鞋子起来,又把地毯清理干净,上到二楼,黎音盘腿坐在他的椅子上,文件和笔记本乱糟糟地摆了一整桌,一低头,鼻梁上的眼镜滑下来,她支出纤长的手指去推。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黎修随手拿起一张资料,垂眼问道,“这么忙还要陪他过来?”
黎音挑眉,“我和他要好,哥哥反而觉得不高兴么?”
“怎会。”黎修慢条斯理,“不想你太惯着薛三罢了,婚前尚且需要如此迁就,婚后难免矮他一分。”
黎音低笑,伸手在材料中抽出一叠递过去。
寒假快要到了,蓉城市文化馆要组织一个读书栏目,星霓的标书在众材料中脱颖而出,其中预算表提到邀请国内某位知名作家进行宣传活动。
该作家名气很大,然而淡泊名利,很少有人请得动他。
“能请得动这位刘老师么?”话音刚落,想起那人似乎与薛越的外公傅老爷子颇有些交情。
黎音这才得了些空隙,笑了声,抻了个懒腰,“嗯,过几天有薛越和我一同去拜访,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种花家始终是个看关系的地方,有了和时越的这一层牵连,星霓的资源增加太多,业务推进到蓉城,商业价值也上了一个层次。
和黎音曾经设想过的差不多,所以她才会在薛三说到要来看薛总时提出陪同——那人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进过密林,对千里原这种深山野林始终抱有天然的恐惧,当然,他自己不太肯承认。
黎修了然挑眉,微微松懈了表情。
屋子里开着暖气,黎音的外套扔在沙发椅背,身上只有一件纯黑色的V领修身毛衣和深色牛仔裤,半趴在桌子,袖笼半卷,姿态悠闲地阅读笔电里的资料。
细细的宝格丽银链垂在纤柔精致的锁骨上方,璀璨的钻石坠子歪到一旁,恰巧挡住那片莹白肌肤上一颗红痣。
那日斜风细雨,在圆柏与茂密的白茶花遮掩中,他曾数度关照它。就像那些不可诉说的梦境中,他也曾在那里留有形迹可疑的指印,拂开那些碍事的文件与纸笔,把她推转在桌沿。
圆润的钢笔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动,他俯身靠近,脸颊贴住她的鬓边,侧耳去听那些压抑在唇齿间的细小喘息。
黎修垂眸轻叹,长睫打下的阴影掩盖掉倏然翻滚的黑暗情绪。
而她毫无知觉似的,忙了一圈下来稍作休整,看了会手机信息,依旧冲他笑得清甜,“哥,咱们中午吃什么啊,你一个人在这边都是怎么吃饭的?”
“可以让酒店的人送餐来,有时候也自己过去吃。”黎修说。
可黎音没有再过去酒店与薛越进餐的打算,耸耸肩,“他们家向二小姐也过来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我就不去打扰了吧?”她顿了下,“而且那家酒店条件也不怎么样,我今晚在这边住,明早直接和薛越飞回去。”
说起薛越的交通工具,属实五花八门,飞行俱乐部不办了,几辆小型直升机却已被他收入囊中,这次过来乘坐的直升机与上回去麓湖已经不是同一只,停在时越集团雾城分部大楼顶部,和他车场那些定制超跑一样张扬。
他甚至还考了一张商照,兴致勃勃地要收费送她一程。
黎音认为他的执照是买来的,敬谢不敏,这次过来用的还是星霓的老飞行员。
山间的时光很好度过,二楼的大玻璃窗外绿树森然,林间轻风卷起白色轻纱,簌簌声响催人深眠。
用过午饭,他们窝在沙发看一部热播的古偶剧——行吧,其实主演来于自星霓,是前几年拍的,一直卡住没有上映。
前段时间——也就是黎音和薛越订婚的消息传开之后,一向骄傲的电视台主动打来电话,说是已经准备好了档期,问小演员有没有时间一同配合宣传。
“那看来和薛越结婚的确好处良多。”良久,黎修自嘲地感叹了一句,再向她看一眼,哑然失笑。
投影幕布上边演绎激烈的打斗戏码,而怀中那人却困得快要失去意识,手臂自然垂下,她翕动鼻子去找令人安心的雪松香气,脑袋一点点抵向他的胸口。
柔和的北国雪松与馥郁玫瑰沉香纠缠到一起,他伸手将她稳稳揽进怀中,搁好合适的位置,他阖上眼睛,尽力平息着快要失稳的呼吸。
“哥哥。”她娇气而低声地喃语,“不要…”
“嗯。”他勾勾唇角,“知道了。”
“知道什么?”她试图掀起沉重的眼皮,无果,轻笑,又喊他一声“哥哥”。
黎修无奈地叹了声,“知道你不要我离开你太远,阿音,无论你相信与否,哥哥永不会离开。婚姻脆弱,你与薛三再亲近他也只是外人。能与你相连羁绊、永不分离的,只会是你的亲人。”
他想起那日在山居台晚宴黎音凭栏轻笑的话语,便亦在她的耳畔重复道,“也就是我。”
就算解除了收养关系、移出户口,他们于世俗眼光中的牵连也丝毫不会更改。黎音更不会为所谓爱放弃任何应当拥有的资源与权利,她要的不过是永远以她为先。
这个不难,这些年他一直这样做,保持着这个身份,永远成为她的盾牌与剑芒。
当然,在背光斑驳的阴影中,他可以适当攫取一些蜜糖。
黎修微微低头,指尖扶住她的后脑,于昏沉沉的梦境边缘,将略显生涩的温柔衔入唇舌,震颤心脏的酥麻蔓延至四肢百骸,黎音双臂乖巧地攀上他的颈,唇角抿出狡黠又生动的笑意。
第50章
婚仪团队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到达雾蓉,时越那边及时安排了专业人员领着两位准新人去看过的。仪式过程被设计得十分复杂,几场讲解下来,黎音头昏脑胀,她懒得一一理解,最后要在ipad上敲定价格合适的模板也就罢了。
可薛越吹毛求疵,很鄙夷地看她一眼,“这样的东西上得了台面么,到时候就大家聚在一起来看我时越的笑话是吧?”
黎音很无奈,“只不过是订婚宴而已,你还想要多大的规格?花费这么些也就差不多了,你还想办世纪婚礼不成?”她笑出声来,“老古董一样的,该不会还要登报通报吧?”
看到对方冷着一张脸点头,她顿了顿,把决定权全交出去,“最近星霓事情很多,或者就你那边负责监督着办吧,我就按照安排走好了。”
薛越还是有点不满,“这我一个人的事么徐聆音?怎么搞的好像我很在意一样?”
“你不在意吗?”黎音笑,把绝佳的借口递送给他,“事关你们集团的脸面,这事儿你得上心的,薛三,你也不想到时候大家聚在一起猜测时越就快要倒闭或者议论你三公子毫无实权吧?”
这样就算是把项目交出去了。
薛越也算靠谱,除却经常把服饰和珠宝送来让她挑选,其他也没让多操心。
忙忙碌碌了这几个月,薛越总算送来消息,订婚仪式敲定五月十八号在卡纳游轮上举办,届时所有好友都在雁溪海码头登船,与海风浪花一同见证这场婚姻的缔结。
星霓大楼28层。
走廊尽头的电梯“叮”声轻响,原本懒怠的午后办公室倏然像打上一道强心剂,员工们纷纷直起背脊,眼睛盯在电脑屏幕,余光却跟着从电梯走出的男人转。
薛越好似心情不很妙,优越绝伦的一张面孔紧绷着,眼神冷冽,脚下生风,几步就走到了总裁办公室外,看样子就要不请而入了。
时越三公子最近频繁来往总裁办,这回过来倒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但是好巧不巧,“那位”正在里头呢。
“小薛总。”甘云星站起来,侧身挡缓了薛越的脚步,微笑,“黎总现在有事呢,请您跟我到旁边会议室稍作等待——”
薛越睨了她一眼,勉强缓下语气里止不住的冷硬,“我有急事,现在就要找你们黎总商议。”
哪里会有这样不讲道理的人啊,甘云星心里一团黑线,什么急事?!哥,您就差把“抓奸”俩个字直接写脸上了好吗!
“黎总在开会,现在不好打扰。”她继续保持礼貌,看看时间,“应该也差不多要结束的。”
开什么会要在办公室里开?他早上给黎音发消息说婚礼场所的事,她一直都没回。刚巧这会儿路过渝北,就过来看看她什么情况。
怎么的,他一到地下车场,徐聆音的私家车位上赫然停着一辆RR——那正是谢州的爱驾。
不得不说,薛越作为一个狐朋狗友来说是非常够格的。哄着徐聆音带他和蒋尚他们几个玩了几次,那帮人就已经和他拧成一团麻花,整日里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早把在里德时候那点幼稚恩怨忘了。
当然,旁敲侧击地问过蒋尚,那个姓岳的每天在ST科技实验室废寝忘食地做研发,大概是没什么机会和徐聆音胡来了。
刚松一口气,谢州又卷土重来?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甘云星,按住玻璃把手使劲一推,侧身切进了总裁办公室。
“……”
脸上兴师问罪的表情来不及收拾,屋子里两排与会人员齐刷刷地望过来。
大屏幕上打着一行宋体——“谢谢,大家辛苦了”,拿着PPT按钮正准备收尾的员工也被这动静打断,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主席位。
黎音推推眼镜,从笔电里的数据中抬起头。
薛越额角轻跳,天杀的,这里怎么真的摆上了一张会议桌,昨天过来还没有呢。
他讪讪地松手,玻璃门回弹过去,卡扣轻响,在寂静的办公室如惊雷落地。
“你怎么过来了?”会也开得差不多了,黎音点点头,与会人员各自收拾,一个个鱼贯而出。
谢州巡演会顺利收官,工作室众人聚在这里开个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谢州从来都是在黎音的办公室开会的,这次也不例外。
几个月不见,不知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上镜要求的缘故,谢州瘦了不少。
东西有小叶给他提,谢州空着一双手站起来,锐利幽暗的眸子盯了薛越一眼,错身经过时,到底没忍住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薛越顺着他略带暗示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置物架。
专业书籍的前边摆着一只白陶瓷水杯,杯身上边绘着个手写字母“L”。其做工不堪入目,像是街边十五块的泥土DIY,喷制上凹凸不平的白漆,与此间的精致华美格格不入。
“……”雾城大学那个男的叫什么来着,好像名字里是有个“览”字。薛越忍不住冷笑,这种东西也送得出手?
办公室的门重新阖上,黎音抻抻腰杆,开了一上午会,属实有点疲惫。她往旁边的沙发靠靠,拿起手机,这才看到了薛越的微信消息。
不是故意不回的,甘助理也没说假话,徐聆音确实忙碌。薛越将手里的小袋子搁在她面前的茶几,也往沙发坐下,“或者你看看策划书?”
策划书得足足有个两斤重,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黎音翻了两页,头一次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窘迫感,“为什么是五月十八啊?”
伸手摸到一旁的日历看看,原来那天是小满。
“那天是我生日。”薛越黑着脸,长腿一伸,踹得黎音办公室的茶几“哐啷”一声响,他又盯了一眼置物架上边的白瓷杯,眉头蹙得老高。
黎音想起来了,低头看见策划书上司仪的肉麻台词,笑一声,“哦,也是咱们的‘恋爱纪念日’呢。”
“亏你记得。”
既然都见到面了,薛越也说出今天过来的目的,他想着让徐聆音陪他去取一只手表。
“手表?”
薛越点头,“我订的一款7118到货了,但是时间隔得有点久,那股热情一降下来,我又觉得吧,那表也不怎么样。”他顿了下,揉揉耳朵,移开了目光,“但买都买了,干脆给你哥哥拿去好了。”
黎音微微一愣,随后笑了声,“给我哥哥?”
“嗯。”那天早上从千里原回来的时候,薛越和黎修在停机坪见了一面,气氛不算很好。
薛越回想一下,蒋尚也好,黎修也好,确实自己一直以来对她那边的人都不算礼貌,既然要和徐聆音结婚已成事实,他也不想和他们闹得太僵。
“‘不怎么样的手表’你就送给我哥啊?”她促狭地笑了声。
“不要拉倒。”薛越磨磨牙齿,低声嘀咕,“我还不想送呢。”
“行吧。”黎音点点头,“薛三公子好大方,我替我哥谢谢你。”
语气轻盈,还带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薛越听着古怪,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只好扯了个笑,想起什么,又补充一句,“有你谢我的时候,这句就等着那时候再说吧。”
黎音不甚在意地“哦”了声,假装没听懂他的话中意思。
果然那人焦躁起来,又频频看向她的置物架。
哦,那个杯子…是大学城后面商业街的手工陶艺DIY摊子上做的。小时候她曾对这个东西有点兴趣,但是黎红曼不喜欢她和泥巴为伍,所以一直没玩过。
那天她和顾向淮路过,心血来潮去做了一个。得到的愉悦度一般,但毕竟出自自己的创作,她就将它带回来,随手搁在这里,也忘了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