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妈，我在上海还有工作，请假太久会被老板开除，你应该知道。”

　　“不是叫你辞了吗？你回白鸽市，接手你爸的饭馆生意，自己当老板不比给人打工强？”

　　曲家有一家“曲家记”饭馆，盈利还不错，曲正国正是依靠这个饭馆，让他在外人面前，腰板挺直，说话豪横。

　　所以曲珂也算是那种，如果在上海混得不好，就要回老家继承饭馆的小康一族。

　　然而，曲珂和曲正国可能上辈子是仇人，导致这辈子难以和平共处，她可不愿意仰仗曲正国的鼻息生活，况且经营饭店，不是她的兴趣所在。

　　“我喜欢上海。”

　　“你个没良心的，还好小顾帮你兜着，如果让你爸知道，肯定又要发火。”

　　电梯门打开，曲珂用脚把快递慢慢踢出电梯。

　　“妈，没事的话我要挂了，这边还有工作。”

　　曲珂找借口要挂电话，曲妈妈不依不饶：“工作工作，一天知道工作，你也不问问我怎么知道你偷偷去了上海？”

　　“您老是如何知道的呢？”

　　“我今天去医院看望小顾，别人都有家属照料，就他一个人孤孤零零躺在病床上，我问他你去了哪里？他还帮你说话，说你去逛街晚上才会过来，我等了一个下午，连你半个人影都没见着，再问小顾，他才说你去了上海。”

　　曲珂按公寓门密码的手一顿。

　　“他为什么住院？”

　　“曲珂呀曲珂，你是把婚姻当儿戏？小顾为什么住进医院，你一点都不知道？”

　　曲珂脑仁生疼，这是她不喜欢接妈妈电话的原因，她总能揪住她的问题和毛病，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前两天摔了，骨折了，现在在医院里躺着呢。”曲女士说：“你要是有点良心，就回来照看他，他一个人行动不方便。”

　　曲珂：“......”

　　为了安抚曲女士的心，曲珂只能满口答应。

　　挂了电话后，她没有拆快递，也没有吃外卖，而是先给顾京池发微信。

　　曲珂：听说你摔了？

　　对方似乎没看手机。

　　十分钟后。

　　顾京池：嗯。

　　曲珂一边吃外卖，一边回复，心想难怪他这么闲，有这么多时间陪她玩游戏。

　　曲珂：需要我回去照顾你？

　　那边沉默，半晌。

　　顾京池：不用，没什么大碍。

　　曲珂：我可听我家曲女士说了，你一个人在医院里孤孤零零、无依无靠、孤独又寂寞。

　　顾京池：......

　　曲珂：你应该也不想要我回去吧？我回去了，我们也无话可说。

　　结婚后那三天，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交流的次数屈指可数，曲珂不认为她这次回去，他们关系又会有什么进展。

　　顾京池没有回复，谈话结束。

　　曲珂把外卖吃完，又看一眼手机，还是没有回信，干脆将手机丢在沙发上，吃完晚饭便去洗澡。

　　其实，她一直觉得顾京池有点怪。

　　说不清道不明的怪，仿佛是拥有两种性格的人，曲珂见过他可以和小区的大爷侃侃而谈，谈及国家政治、国际局势、海峡两岸的新闻，也见过他躺在藤椅上，看着一个地方发呆一个下午，如果这个时候跟他说话，他绝对不会搭理她一句。

　　曲珂觉得，跟她拜堂成亲的这位顾校草，根本就是精分患者。

　　从浴室出来，曲珂有些烦躁。

　　登录游戏，土豪客户戴萌在线，顾京池不在线。

　　曲珂现在没心情思考戴萌的事，她在想顾京池，在想该不该回去履行妻子的义务。

　　正在这时，猥琐掌门人发来游戏邀请。

　　猥琐掌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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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意 拒绝

　　曲珂点击同意，很快进入房间，房间里只有猥琐掌门人和天然呆瓜。

　　猥琐掌门人：阿池到点要睡了，我们玩吧。

　　灭绝老太太：他平时都睡这么早？

　　猥琐掌门人：最近是这样，说睡觉时间会过得快一点儿。

　　天然呆瓜：嫂子，池哥的情况你不知道？

　　灭绝老太太：哦，因为有点事，我不在他身边。

　　天然呆瓜：上一次他去大兴安岭完成一次勘探任务，为了采集到岩石，他不小心滑落山谷，被困两天两夜后才被救上来，当时腿就摔伤了，这次是为了救一个从楼梯摔下来的熊孩子，小腿二次受伤。

　　灭绝老太太：哦，他跟我说过。

　　其实没有，他们很少交流，他又怎么可能告诉她这些？

　　猥琐掌门人：开吧？

　　天然呆瓜：开。

　　于是，游戏开始。

　　曲珂仍坚持选刺客，一场游戏下来，曲珂有些心不在焉。

　　等到游戏结束，她退出了游戏，直接在网上买一张今晚的机票，随后回房间换上出门的衣服。

　　——

　　晚上十点，上海璀璨夺目。

　　曲珂登上上海抵达白鸽市的航班，在一阵剧烈的轰鸣声，飞机升空起飞。

　　曲珂坐在靠窗的座位，一开始她会欣赏窗外的夜景，等到城市风景渐渐远去，她干脆闭上眼睛睡觉。

　　迷迷糊糊之中，她做了一个梦。

　　高三那年，曲珂并不了解二班的顾京池，她对他的认知，全从另一个人嘴里得知。

　　那个男生叫傅星柏。

　　傅星柏和曲珂在一个班，是白鸽市赫赫有名的富二代。

　　虽是富二代，傅星柏性格不骄不纵，性格阳光自信，他喜欢曲珂，对曲珂一直都很好，好到什么程度呢？

　　如果她想要星星，他虽然做不到，也会想尽办法去动物园牵一只猩猩给她。

　　那个时候的曲珂，也很宠着那个男生，宠着傅星柏。

　　有一天，傅星柏给她买冰淇淋，两人坐在学校树荫下一起背单词，傅星柏看向学校篮球场，目光落在球场挥洒热汗的顾京池身上，突然说了一句话。

　　“珂珂，你相信吗？顾京池有暴力倾向，而且......”

　　像是故意卖关子，直到曲珂抬眼看他，他才淡淡笑道：“而且他手脚不干净，会偷别人的东西。”

　　曲珂有些惊讶，她看向球场上过分耀眼的男生，一时没办法将顾京池与“暴力狂”和“小偷”联系在一起。

　　“傅星柏，别在背后说别人坏话。”

　　曲珂吃着冰淇淋，继续翻阅单词本。

　　傅星柏靠过来，仔细打量她：“你不信？”

　　“跟我有什么关系？”

　　“确实没有。”

　　见曲珂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傅星柏往嘴里塞一块玻璃糖，玻璃糖是他为曲珂带的，每天都有，只要她想吃。

　　“她们都说顾京池长得帅，那......我跟他比，你觉得谁好看？”

　　曲珂笑了笑，用手上的冰淇淋甜筒在空中转圈，像是美少女战士挥舞仙女棒，将甜筒指向球场上的顾京池，傅星柏即刻皱眉，很不高兴的样子。

　　曲珂又转了转冰淇淋甜筒，最后指向傅星柏。

　　即刻，傅星柏笑了。

　　后来有一天，傅星柏和顾京池不知道什么因为，两人发生了口角，在操场上打架，傅星柏被打得不轻，曲珂后来去看望傅星柏，调侃说他被揍得太丑，她不敢认他了。

　　傅星柏只是笑了笑，说：“你别急，他肯定比我更惨。”

　　曲珂当时不知道什么原因，直到......

　　一个明媚的下午，因为是上课时间，教室廊道万籁俱寂。

　　曲珂从老师办公室回来，她经过二班教室，不经意地往里面瞟了一眼。

　　二班上体育课，教室空无一人，桌上到处是堆积如山的书籍，乍一看整个教室就是一个旧书市场。

　　这样说不对，教室并非空无一人，里面站了一个高帅的男生，他叫顾京池。

　　他背对着她，他双手扯着衣角，然后慢慢从下往上脱掉被汗水浸湿的T恤......

　　顾京池个头高，身材结实高挑，当他脱掉上衣的那一刻，宽肩窄腰呈现，而那线条优美流畅的背部，竟爬满触目惊心的鞭痕。

　　鞭痕已经结痂，使得伤口越发狰狞。

　　曲珂确定那是鞭痕，她小时候也被曲正国用鞭子打过。

　　再后来，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件干爽T恤，从上往下快速套上衣服。

　　恰时，一阵风灌入教室，教室桌面上的空白试卷翻飞，男生淡漠回头，不经意间，他对上曲珂的目光。

　　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间，曲珂心跳错漏了一下。

　　因为他一瞬间的回眸，也因为她看到了一双不羁的、倔强的眼睛......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白鸽机场，外面温度25摄氏度，飞机正在滑行，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先不要站起或打开行李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