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这话说的，我刚来还要怎么知道。

　　“高一的时候，有个高三的学长在追希尔，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运动会大家玩游戏的时候，叫了几个男生直接来大本营要把希尔拖出去，文科班班里没几个男生，老师又不在，女生都吓傻了，谁也没想到刚要离开的肖止寒会突然抄起椅子冲过去。”

　　“那天最后还见血了，”唐思琪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也是在那天，大家都在说肖止寒为希尔打架，应该就是喜欢了吧……”

　　迟意漫不经心地听着，没什么表情。等到了三楼才打断还在发表自己看法的唐思琪。

　　“你先上去吧，我去办公室等班主任。”

　　“哦，”唐思琪愣了下，回过神来笑了笑，“好的。”

　　七点十分，早读的音乐声准时在校园内响了起来。

　　迟意跟在陈发枝身后走进教室，看到的就是班级叽叽喳喳背书的画面。

　　“大家先安静一下，”陈发枝抬手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我们班来了位新同学，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

　　最后一句话是对迟意说的。

　　从课本或者手机抬头看向陈发枝的眼睛，转向了讲台上的迟意。后排的几个男生甚至交头接耳起来。

　　“我都不知道我们校服穿在身上还能这么好看。”

　　“今年那个校花谁啊，我觉得收拾收拾可以让位了。”

　　方禹城刚打完一局游戏，听到声音抬头，愣了下，“这不是。”

　　“阿城你认识?”

　　方禹城没回，转身去叫低头玩手机的肖止寒，“寒哥，新同学她……”

　　“大家好，我叫迟意，希望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能和大家好好相处。”清脆莞尔的声音落落大方，丝毫不惧底下一群人对她好奇的打量。

　　断断续续一阵掌声后，陈发枝扫了眼教室，指向边上最角落的空位，“迟意你先坐那吧，期中考后会调换座位。”

　　南城一中的座位安排与成绩挂钩，期中期末一换，从高到低排列，最角落边上的，自然就是全班的吊车尾。

　　“寒哥，电玩城那个人傻钱多的……”

　　肖止寒坐在最里面，一双长腿搁在椅子上，支着头玩着手机，听到声音抬头。

　　迟意刚走到座位旁，冷不丁地就听到这句话，看了一眼方禹城，然后对上肖止寒漆黑的双眼。

　　“转学生啊。”看到是迟意，肖止寒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仍然安稳地坐着，丝毫没有起身给她让座的动作。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转学生说他自恋来着。

　　“我习惯一个人坐，可能没位置让给你了，”他的声音看上去十分地苦恼，看着迟意仍然沉静的面孔，肖止寒好心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要不，新同学委屈一下坐我腿上。”

　　安排完座位后，陈发枝便离开了，乱糟糟的教室里，大部分的视线几乎都集中在了这一块。

　　谁也没想到，肖止寒会给新同学一个下马威。

　　坐腿上这种话，看新同学安静乖巧的样子，该不会吓哭了吧。

　　迟意看了肖止寒一眼，繁重的书包搁在桌上发出一阵不小的声音。

　　“前阶段有记者做过调查，小学生书包均重5.3千克，你说我一个高中生的书包会有多重，对了，”迟意附身撑在桌沿上，弯腰靠近肖止寒，“今天早上，我还特地在书包里放了一本儒林外史。”

　　她停了下，“儒林外史知道吧，超厚超厚的。”

　　虽然是这样说，迟意的一双眼不相信地扫了肖止寒一眼，满眼都写着“就他这个吊车尾的怎么会知道名著”这种话。

　　肖止寒忍了，笑容收敛，面无表情看着她，似乎在想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你让我坐你腿上，可以啊，只要你能承受人体和一个装满物品的书包的重量。”

　　迟意很瘦，一下子就挤进桌椅间的缝隙，偏头扫了一眼肖止寒搁在椅子上的腿，有些嫌弃，“你这腿看上去太瘦了，没什么力量，我就坐你小腿上吧，然后书包搁你大腿上。”

　　周围的人听了这话纷纷一惊，似乎没想到迟意还真的要坐肖止寒腿上。

　　刚见迟意就要坐下去，距离肖止寒的双腿不过一两厘米的时候，就看她又站了起来。

　　“怎么了，不敢?”仿佛笃定了迟意只是光说不做，肖止寒毫不犹豫地开口。

　　迟意没理他，从书包里抽出纸笔，“你写一下责任书吧，据我所知，成年人的身体经过这样几次的承重估计都会造成瘫痪或者半身不遂，何况……”

　　何况你这副小身板。

　　她没说完，但肖止寒就是分分钟脑补她要说的话。

　　“何况什么。”肖止寒不信邪，看着迟意，一脸平静地问。

　　迟意答非所问，却还是一个意思，“没人告诉你，自取其辱的话就不要多问了吗。”

　　肖止寒太阳穴上的青筋狠狠地跳动着，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英语老师走了进来。

　　Miss 林穿着条过膝长裙，披着小外套，还围了条丝巾，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一开口就是，“单词都会背了，早自习不背英语吵什么呢，整栋楼就你们班最吵。”

　　一见老师来了，班级安静了不少，有些人急忙偷偷摸摸地把桌上其他科目的书替换成英语书，摊开摆着。

　　“要上课了，还不赶紧坐下。”Miss林刚打开PPT，看到迟意还站着，开口道。

　　肖止寒不耐地啧了声，放下腿，站起来给迟意让了个里面的位置。

　　“好。”Miss林也没了good morning 的寒暄，开门见山地让大家拿出国庆前的周测试卷。

　　周围刷刷地响起找翻试卷的声音，迟意没有考卷，不得已看向了她的新同桌。

　　迟意不经意看了眼往这边看来目光不善的老师，刚想开口搭话的念头瞬间掐灭。

　　身体甚至下意识地离她的同桌远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个文案-O-

第6章 别看了

　　英语周测试卷是国庆放假前全年段一起进行的考试，包括试音的听力和作文，全都参照高考的标准进行。

　　“Excuse me Can you tell me how much the shirt is

　　-Yes, it's nine fifteen.”

　　Miss林调出听力音频和原文，播放了试音的一小段后又暂停了，“这次每个人的答题卡我大概都看过一遍，听力主要出现在第五节 第三小问上，现在大家重新仔细地听一遍，并跟着朗读出来。”

　　前几节的语速不是很快，那些长短句过耳不过一两秒，迟意的脑海自动就翻译出了中文句子。

　　一开始底下的朗读稀稀拉拉的，后来渐渐地整齐起来，见状况渐入佳境，Miss林放下手中的试卷，假意地在教室转了一圈，而后停在了肖止寒的桌边。

　　前面的只当老师在巡视班级，根本没注意后面的情况，只有最后排几个，看到Miss林停住不动，下意识扯开嗓子蹩脚地念着英语，后来看到她盯着的只是肖止寒，松了一口气后，视线控制不住地乱瞟。

　　“你答题卡呢？” 看着肖止寒放在桌上空白一片的试卷，Miss林忍着气问道。

　　肖止寒的成绩虽然让各科的老师都很头疼，平时也没少惹事，但还是能基本做到不迟到不早退，不在课上制造噪音，老师们对于他的其他动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上礼拜全年段的英语周测，他不知怎的，连平常的照搬照抄都懒得，直接往答题卡上写了几个字，交了一张白卷。

　　肖止寒装模作样地翻找杂乱的抽屉，翻了几下，答题卡没找到，倒是翻出了几包烟。

　　一旁站着的Miss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见听力播到了尾声，不得已忍着气离开。

　　Miss林刚走几步，坐在前面的方禹城和他的同桌骆嘉善就转过头来，方禹城满脸不可思议，“大林今天吃错药了吗？居然没对你发火?”

　　一中三个年段有三位出了名的英语老师，又恰好都姓林，为了方便，学生私底下分别称呼“小林大林老林”。

　　肖止寒闻言挑眉，“你他妈这么想看我被骂?”

　　“这不是常态吗？再说了，”方禹城嘻嘻地笑了起来，“在答题卡上写老子不会，这态度太嚣张了，搁我我也想骂人。”

　　“哦，”肖止寒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骂一个试试。”

　　“你是肖止寒?”

　　方禹城还没回答，坐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迟意突然开口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肖止寒扭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迟意，“怎么?”

　　“可以啊寒哥，”方禹城还在耍嘴皮，“大名远扬到新同学都知道了，”他甚至还开起了迟意的玩笑，“该不会特地为了我们寒哥转过来的吧？”

　　一句话，迟意确定了她的便宜同桌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道歉。”迟意没搭理方禹城的玩笑话，直直地对上肖止寒的眼睛。

　　听了这话，肖止寒一下子就笑了。

　　他这同桌脑子没毛病吧，让他道歉。他是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了？

　　迟意拿出放在书包里的答题卡，直接放到中间摊开，赫然就是肖止寒那张写着“老子不会”的答题卡。

　　字迹笔走龙蛇，豪放不羁，几乎占据了整面答题卡。

　　“我靠，还说你对我们寒哥不感兴趣，变态到连考了零分的考卷都收藏。”

　　方禹城的声音不大，但周围好几个的眼睛都绞在这一块，自然也听了个大概。

　　想不到像新同学这么好看的人也不能免俗，不仅喜欢肖止寒，居然还变态到藏起答题卡。

　　这样一想，看迟意的目光顿时就异样起来了。

　　“我的答题卡怎么在你那?”

　　肖止寒没有方禹城那样的想法，第一时间就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纸飞机是你折的吧。”如果之前还有别的想法，但如果这个人就是肖止寒，除了他自己，应该没有人敢把他的考卷拿去折纸飞机。

　　肖止寒先是皱眉，好几秒才想起来他因为昨天失眠，今天早早地就来了教室补觉，好像是随手折了一架纸飞机……

　　见肖止寒没说话，迟意便知道这事情八九不离十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肖止寒，有条不紊地陈述。

　　“今天早上快要七点，或许是六点五十多分的时候，在教学楼下，你折的飞机砸到了我，甚至差点擦过我的眼睛。”

　　看到迟意一副郑重的模样，肖止寒原先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她这样一说，撑着下巴歪头看她，漫不经心地笑了下。

　　“就一张纸而已，你钻石糊的，这么金贵?”

　　“是比你金贵。”

　　听出了肖止寒话中的轻讽，迟意毫不犹豫地反击。

　　她的眼神落到了答题卡上画的极大的鸭蛋，嗓音冷静。

　　“你的答题卡，如果你不想要，麻烦你直接丢垃圾桶，我想除了老师，没有谁会对你的答题卡感兴趣。另外，考卷折成的纸飞机，不外乎两种结果，一砸到人，二落到地上变成一张废纸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