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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沉默的救赎》

作者:郑小陌说

文案:

苏惊生是个残疾人,法律判定他是女性,他默认自己是男性。

左忱是个不太会说话的人,社会判定她是个好人,她默认自己是个商人。

原本不过是一场买卖,一种兴趣。

最后成了一次救赎,一种柔情。

【左忱,毒打缝嘴喝热油,我什么都忍了,但你不准走,你不准……离开我……。】

【……苏惊生,你想当男人,还是想当女人。】

内容标签:年下 情有独钟

主角:苏惊生,左忱 ┃ 配角:陈礼,胡执,刀祖 ┃ 其它:病娇,双性,现实向

第1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前言:多谢试阅DONG,family,两位对本文付出了极大耐心。多谢我的朋友华华子,骡子,狮子和爱丽丝。狮子疯狂帮忙挑虫和打CALL(还送了漂亮的扇子),华华帮我推倒了三遍开头,纠正了大量写作技巧,爱丽丝拯救了我对北京常识方面的贫乏,至于骡子,骡子把作为诤友的所有耐心都给了我,即使自己也很忙。(希望你不要继续生气了……)

  无论如何,没有各位,没有一切。还是老话,愿友谊长存。

  本文极慢热,祝各位阅读愉快。

  苏粒发现它是酱油色的。

  肚子先是剧烈的疼一阵,然后强烈的想尿尿,但是做不到。在两种感觉交加中,苏粒慢慢的,在垃圾堆前的土坡上尿尿了。

  尿是酱油色的,她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后来用手抹了下,发现有血。

  血她知道是什么,血她很熟悉。

  苏粒看着土地渐渐蕴湿,又在太阳底下蒸发,才拖着步子慢慢回家。

  快到饭点了。

  她害怕吃饭,可她饿了,饿得肚子比大腿上的伤更疼。

  她走过村口街边的一家烟酒店,门口蹲着个抽烟的刺儿头,举着个碎了屏的手机,胳膊上有两条变形的鲤鱼。

  他看见苏粒,叼着烟冲她扬扬下巴,“哎,又出来玩?”

  苏粒站得远远地盯着他,不动,也不说话。

  他拿下烟冲苏粒招手,“过来呗。”

  苏粒还是不动。

  “啧,过来啊,给你游戏玩,过来,来啊。”

  “……”

  见苏粒没反应,男的起身两步她揽过来,反搂在怀里,将手机里的游戏塞给她,一只手和她一块点屏幕,另一只抚摸苏粒的后颈,脸颊。

  苏粒瑟缩一瞬,也有点怕,她怕男人像妈妈一样打她。可她还想继续玩一会,一小会就行。家里妈妈给弟弟买了个更大的手机,屏幕大,声音也大。

  烟酒店老板瞟了他们一眼,继续看电视。

  马路上尘土飞扬,偶尔过去一辆电动车,骑车人目不斜视,后座上是超载的麦谷。

  前前后后,到处是闭着的眼睛,秋叶飒飒落在苏粒身旁。

  不过多时,她手中的手机被男人拿走,那只手也抽出来。

  “这啥、我操血啊……哎……”男人嫌恶地在裤子上擦擦手,“妈的真晦气……”

  苏粒仰头看男人,极小声地问:“叔叔,我能再玩一会吗?”

  男人把手机揣起来,搓着手指敷衍道:“啊,行行,下回啊,下回给你玩。老板,有水没有!”

  苏粒默默起身继续往家走,在路上捡了片叶子擦了擦手。

  回到家,在门口站了很久,她饿得实在无法忍受,终于推开门。母亲燕云正坐在饭桌前喂弟弟,苏粒在水槽里洗了只碗,捧到胸前向燕云。

  她抖着胳膊,越走越近,几乎捧不住那只碗。

  她太怕了。

  “好妈妈,粒粒想吃饭。”

  燕云抱着儿子夹菜,只是看了她一眼,苏粒只好再哀求一遍。

  “好妈妈,粒粒想吃饭。”

  “……”

  于是再一遍,又一遍。

  燕云扇了她一巴掌。

  “要死啊!你当我聋的吗?!等一等不会啊?讲多少遍弟弟先吃不知道吗?!出去瞎玩鬼混一上午,回来就要吃的!”

  苏偏头倒在地上,于是又是几脚,身上成痂的伤绽开,血和失禁的尿混在一起,顺着短裤滴滴答答蔓延在水泥地上。

  滴滴答答。

  “啊!”燕云烦躁地喊了一声,苏粒条件反射哆嗦了一下,膀胱控制不住,地湿了。

  燕云啧舌蹲下,揪着苏粒的耳朵。“又脏又臭,烦死了。去厕所拿抹布去,不擦好就别想吃饭!”

  苏粒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没忍住微笑了下——她不用挨揍了。

  妈妈今天心情很好。

  她闪过的视野里,燕云的五官复杂,苦难,烦躁,少少不耐,很多放松。

  苏粒从来不知道燕云在回家前的事,也不知道回家后会如何,她同样从不知道挨打的原因。

  大概因为她总是又脏又臭,是只管不住自己屎尿的瘟猪。

  她真对不起妈妈。

  苏粒跪着把血与尿液擦干,起身时燕云用筷子敲敲碗,“呐。”

  苏粒看到燕云撇着嘴,脸上是有时她深夜疼得□□,燕云站在她小毯子边露出的表情。“吃了把碗刷了。”

  说完她整理好衣服,带儿子出了门。

  苏粒爬上凳子,拉过盘子喝光菜汤,舔干净盘底。

  肚子好多了,可她还是饿得厉害。苏粒看着顶上厨房柜里的馒头,看了很久,没敢伸手。

  被砸烂的手指还没好全,嘴唇上的缝线也还留着线头,她不敢再伸手偷拿家里的东西。

  可她好饿,吃过一点东西的肚子比没吃过的还要饿。

  好饿啊。

  好饿。

  饿。

  饿。

  饿。

  饿。

  饿。

  饿。

  饿。

  饿。

  饿。

  饿。

  好饿。

  饥饿几乎灼烧她,苏粒慢慢走出门,走过两间房,去拍邻居冶阿姨的窗。

  她不敢敲门,如果被冶阿姨的丈夫发现了,他会告诉燕云,说她又去“偷”他们家的吃的。

  窗开了,铝合金的栅栏后是冶阿姨的脸。肥胖的中年女人冲她和蔼地笑,伸出小臂——她只能从栅栏间伸出这么多——摸摸苏粒的脸。

  “粒粒,妈妈又不给你饭吃?”

  苏粒静静地看她,紧抿着嘴,下巴微抖。

  “阿姨,我饿。”

  冶阿姨叹口气,歉疚地说:“阿姨的儿子回来了,今天中午出去吃的饭,家里没有剩的了,对不起啊粒粒。”

  她轻抚苏粒的脸,抚过她乌黑的眼,她漂亮的,伤痕累累的唇线,她被剪去一截的耳垂。

  “阿姨明天给你留点饭,你明天中午来,好不好?”

  苏粒慢慢笑了一下,小声说:“好。”

  屋里传出男人的声音,还有摔烂的酒瓶响,冶阿姨轻声叮嘱她明天中午来,接着很快关上了窗。

  苏粒低头看看自己胳膊上的青,在脑海中和冶阿姨胳膊上的比了比,又笑了一下。

  冶阿姨和她一样。

  明天,她要和阿姨说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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