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过了好久，她注意到男人的手在微微地动，但还没完全醒过来，她这才恍然惊醒，跑到客厅，颤着手按下一串号码。

　　“妈！”她哭着喊了一声，抽抽搭搭半天，没说话，电话那边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女声，催促着她。

　　“有事快说，我还在值夜班。”

　　哽咽了好久，少女才断断续续地说出口，“他……刚刚要强.暴我。妈，你快回来，我……我害怕。”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僵着声音，带着急切地问她：“你没报警吧？”

　　“还没，我先给你打的电话。”少女胡乱擦了擦眼泪，又探头往房里看了看，生怕那男人又醒了。

　　“那好，你先别报警，我马上回来。”挂电话前，女人特意又强调了一声：“记住，先别报警。”

　　然后梦境就像走马灯似的，看不清画面，只剩下吵闹声，辱骂声，摔东西的声音――

　　“老婆，你听我解释，我真没想对不起你。是你女儿！都是她勾引我的！”

　　“她半夜穿着睡衣来敲我门，我一时没忍住，就就……我哪能想到她有这么多鬼心思啊？”

　　“老婆，我平时对你怎么样，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啪――”一巴掌落下，女人指着少女，言语尖酸，像毒蛇吐信，“你这不知羞耻的小东西，我平时供你吃供你穿，你竟然还生出这么不要脸的想法！”

　　“没有，我没有！”

　　伤心和绝望席卷而来，也分不清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中，她低低的哭出了声。

　　“言言，别怕，我在这里。”

　　好像有人轻轻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又温柔，她觉得有些熟悉。

　　商言从梦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眼睫上还挂着泪珠。

　　她脑袋有些懵，坐起来后，只叫了一声，“秦老师。”声音小小的，可怜巴巴，有说不出的委屈。

　　秦穆递给她纸巾，眼神中是藏不住的心疼，语气也越发柔和：“是做噩梦了吗？”

　　“嗯。”她缓缓点了下头。

　　秦穆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难看，背过身，快速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才偏过头，小声地问他：“秦老师，你不想问我做了什么梦吗？”

　　“你想说吗？”

　　商言没说话，默默地摇了摇头。

　　“那我就不问，等你想说了，我随时都在。”他对她笑了一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中有让人安心的力量，“晚饭做好了，现在我们一起去吃吧。”

　　作者有话要说：

　　言言小时候真的很可怜，但她肯定不会放个那个男人的！

第二十四章

　　商言被秦穆一路牵着走到客厅。

　　他的手掌较之她而言略微宽大，掌心处有微微一层薄茧，带着丝丝的暖意，让人莫名的觉得心安。

　　两人坐下后，秦穆把刚才煮好的粥给她盛了满满的一碗。

　　软糯的白米饭，夹着细碎的松花蛋和鲜嫩的瘦肉，面上浮着一层淡绿色的葱花，接过时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商言小小的惊讶了一下，“秦老师，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的是皮蛋瘦肉粥啊？”

　　秦穆轻咳了一声，偏过头有些不自然地回答：“嗯……我猜的。”

　　现在看来，林信当初整理的那些资料还是有些用处的，他决定过年时给他发的年终奖和绩效奖金全部翻倍。

　　商言觉得很神奇，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吧。

　　吃完饭后，秦穆想起她刚才在梦中哭的那么伤心的样子，仍有些担心她的情绪，提议道：“现在还早，我们一起看一部影片吧。”

　　商言“噔噔噔”转身进了卧室，没过多久，抱着一个挺大的塑料收纳盒走了出来，盒子里面装的都是她之前收藏的经典影片。

　　“秦老师，你想看哪一个啊？”她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翻着收纳盒里的碟片。时间久了，她都不记得原来自己已经买了这么多碟片了。

　　“我这里有《霸王别姬》，《东邪西毒》，《倩女幽魂》。”

　　她一一拿出这几张碟片后，又继续翻看着，“啊，还有两部国外的爱情片，《泰坦尼克号》和《罗马假日》。”

　　秦穆笑了笑，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宠溺，“我都行，你来决定。”

　　商言抬头，想了想说：“我有一点想看《罗马假日》，我一个人的时候看了一半，后来一直没时间把它看完。秦老师，你之前看过这部电影吗？”

　　一向不怎么撒谎的秦穆此时却摇了摇头，脸不红心不跳，镇定地扯谎道：“我也还没有看过，正好现在我们一起看吧。”

　　“好哒，我去放碟片。”按下碟机的播放键后，她又“啪嗒”两声关了客厅里的几盏灯。

　　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电视屏投出幽幽的蓝光，倒真有些看电影的气氛了。

　　“秦老师，你可以边看电影边吃零食，这些都是我平时最喜欢吃的。”她贴心地从茶几底下拿出自己储藏的小零食，全部都放到了秦穆这边。

　　秦穆见她把一盒零食都交到他手上，自己一个没拿，问道：“你不吃吗？”

　　“我现在不能吃啊。”商言有些为难，难过地叹了一口气。

　　“前几天，周哥说我的脸看起来胖了一点，要我这段时间注意节食，不然到时候在颁奖典礼就要被别的女星艳压下去了。唉，秦老师你不懂，女星之间的比拼是很残酷的。”

　　大众对女明星的要求总是比对男明星要苛刻许多，发型，妆容，长相，胖了一点或是瘦了一点，稍有瑕疵他们就会开启群嘲模式。

　　秦穆听她这样说，把目光投向她。仔细端详了一阵后，认真道：“你不知道生病的人瘦的快吗，我现在看，觉得你的脸比之前要瘦了一大圈。你要是不吃东西，让脸上涨一点肉，到时候上镜会显得很憔悴。”

　　“是吗？”商言将信将疑，拿起镜子，开了手机的亮光灯照了照，“看起来好像……是有一点瘦？”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秦穆从零食盒子里面挑出了一些健康少油的，交到她手上，“好了，电影开始了，我们边吃边看吧。”

　　液晶电视屏上，逐渐显出黑白的画面。

　　独具年代感的配乐声响起，安妮公主穿着华美的长裙，款款地站在在宫殿的中央，接见来自各个国家的大使，爵士。

　　“奥黛丽赫本真的是太美了啊。”商言抱着海绵宝宝的小枕头，小小咬了一口猪肉脯，发自肺腑地赞叹了一声，“简直可以说是仙女本人了。”

　　秦穆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抿笑不语。

　　剧情平缓地进行，时不时穿插出一个小插曲。黑暗中，两个人偶尔小声地讨论几句，不知不觉，坐的越来越近。

　　两个小时的影片仿佛眨眼间就看完了。

　　电影最后，安妮公主接过信封，和美国记者握了手后，一步一步走回宫殿，走向她本该呆着的地方。

　　电影讲述了一个童话般的爱情故事，却又给出了一个无比现实的结局。两个人的爱情开始的仓促，结束时又是那么悄无声息。

　　看完后，商言心中涌起小小的感伤，唏嘘了好一会儿，还和秦穆分享了一大段自己的观后感想。

　　“安妮公主马上要启程回欧洲，这个记者继续留在美国，他们估计再也没有机会能见面了吧。毕竟那个时候，身份和等级都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嘛。”

　　“两个相爱的人就要这么分开了，唉，想想都觉得特别惨。秦老师，你觉得呢？”

　　她托着腮，静静等待秦穆发表他的看法。

　　“是有些惨。”秦穆没对影片发表过多看法，看了眼时间，提醒道：“已经十点钟了，你该吃两片感冒药了。”

　　“……哦。”她乖顺地从他手上接过温水，喝了药。

　　“你……”秦穆忽然开口，说了一个字后，又觉得有些唐突和冒犯，突然就止住了话头。

　　商言疑惑地望向他，四目相对间，听到他继续问道，“你，今晚一个人睡觉的时候还会害怕吗？”

　　“……”

　　她怔了一下。

　　这句话是几个意思？她要单纯的从字面上去理解，还是可以深入发掘一下？

　　“可能还会有一点吧。”她偷偷觑了一眼他的神色，带着几分试探，小心翼翼，又有些大胆地问道：“秦老师，你今晚要留下来陪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这个，重温了一下《罗马假日》

　　电影结束的时候真的很伤感。

第二十五章

　　“秦老师你今晚要留下来陪我吗？”

　　这句话说出后，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

　　秦穆没有搭话。

　　场面一度非常，十分，特别尴尬。

　　“不是……”商言一时冲动后，内心又秒怂了。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跟他小幅度地摆摆手：“秦老师，我，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不用当真。”

　　秦穆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沉吟了片刻，道：“其实也可以。”

　　咦？她抬头朝秦穆望了一眼，他表情似乎挺认真的，好像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今晚我陪着你吧，免得你又做噩梦了。”

　　既然男神已经答应了，那么她再怂就不是人了啊！现在当然是勇敢的，不要大意的上啊！

　　“嗯，秦老师，那我再去帮你准备一床被子吧。”她内心已经在花式螺旋跳跃了，但面上，还是维持着淡定和冷静。

　　商言觉得自己应该偷偷去擦一个晚安粉，要不要再去换一件性感一点的睡衣？要不再趁机补个淡妆吧！

　　“不用麻烦了。”秦穆出声，及时制止住了她的浮想联翩，“我就在这里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就离开。”

　　“……哦，好吧。”语气中不可避免的，带着几分伤感和失落。算了算了，一步一步来吧，不着急。

　　十分钟后。

　　商言盖着粉色小碎花的被子躺在床上，秦穆坐在她的旁边，给她讲睡前故事。

　　而他讲的，不是格林童话！不是安徒生童话！而是历史上著名数学家的故事啊！

　　好吧，秦老师数学知识科普课堂开课了。

　　真不愧是著名大学数学系的高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