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于书燕回来的时候看到秦楚站在院门口，她板着脸不理他，他只好跟在她的身后进门，见前头岳母去了正屋，他一把拉住小媳妇的手，拉着她进了西屋。

　　西屋里许久没有人住，但是仍然一尘不染，许氏常常在清扫。

　　屋里只有两人，秦楚将小媳妇抱起，一同坐在椅子里，接着看着她，小声道歉，“燕儿，对不起。”

　　于书燕动容，她看向秦楚，看到他漆黑如墨的眸里是满满的悔意，于书燕呆了呆。

　　“对不起，我下次不帮你剥皮了，是我的错。”

　　于书燕听到这话是满满的失落，刚才那一瞬间她像看到了前一世的负心汉在向她道歉，可是终归不是，她气得一把推开他，“滚开，负心汉。”

　　秦楚心中一痛，他又舔着脸上前，将媳妇紧紧地抱入怀中，不准她动弹，随即密密的吻落下，如饥似渴的像要在她的身上证明什么。

　　于书燕的耳根子最软，也是最敏感，很快被他抓住了弱点，吻得一脸茫然，有些分不清方向。

　　然后秦楚抱起媳妇进入内室。

　　他将她放在床榻上，很快脱去自己的衣裳紧紧地贴向她。

　　于江全朝西屋看去一眼，忽然朝孩子他娘说道：“我瞧着平素女婿一本正经的，没想到如此不正经，这大白日的，就不怕被人笑话。”

　　于江全有些不高兴。

　　第47章 县丞府宴

　　许氏的脸红了红，说道：“算了，两夫妻多日不见，又是新婚，我看秦家婆婆，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在家中恐怕多受拘谨。”

　　于江全一听，觉得许氏说得有道理，便没有理会两人了。

　　到了傍晚，小夫妻在于家吃了晚饭就要回去了，于书燕不情不愿，许氏却背着女婿将那新衣裳递给了女儿。

　　走在乡间小路上，秦楚一直拉着她的小手，不管于书燕多么的生气，秦楚却是一脸的笑意，一个下午他都很高兴，这一次媳妇似乎没有拒绝他，憋得实在太久了。

　　他看着媳妇，说道：“明个儿咱们一家人去参加县丞大人的避署宴，原本只是请了女眷的，但是县丞大人却请了崔教谕，于是教谕将县学里的生员都带去，齐知县到时也会亲临，此番前去我们倒是成了会诗宴了。”

　　原来如此，难怪前几日俞氏会带着几个媳妇发了新布做新衣，却不曾理她，是不打算带她前去了。

　　想起呆会俞氏听到秦楚带她去会是何反应呢？

　　于是也不阻止，反正她去去也无妨，到时还能结交一些权贵夫人们，改日他们于家做生意，也能寻门路，她以后自是要住在这庾县一辈子。

　　夫妻两人回到秦家，一进门就看到了俞氏站在廊下一脸的不高兴。

　　这一夜却相当的平静，第二日起床，于书燕穿上了她的鹅黄色新衣裙，既薄又轻的料子，穿着也不热，颜然还极其衬她。

　　她梳了一个灵蛇髻，头上只带了秦楚给的那金簪，也没有上妆，瞧着是素着一张脸，感觉却完全不同了。

　　她不是没有穿过华衣美服，也不是没有见过大世面，她还曾参加过宫宴，与嫔妃吃过席，不过是些地方官夫人们，她倒不觉得什么。

　　于书燕挑帘出来，正好遇上练功回来的秦楚，甫一对上，秦楚脚步一顿，看着眼前的小娇妻，这一身鹅黄色的衣裳也太衬她了，平素穿着粗布衣裳便是珠宝蒙了尘。

　　秦楚像再次看到前一世落落大方的妻子，他忍不住上前将于书燕拥入怀中，心里似乎踏实多了，这一世他们都没有死，一切他都来得及。

　　于书燕却一把推开他，“一身的汗味，臭死了。”

　　秦楚低醇一笑，进内室换衣裳去了。

　　秦家人匆匆吃过早饭，接着便要往县城里出发，此时天才堪堪亮。

　　于书燕站在秦楚身边，令俞氏很不高兴，可是既然四儿代表着的县学里去参加避署宴，自然他的妻子也必须带去，俞氏无可挑剔，却是看着这个儿媳妇穿着这一身好衣，心情很不好，这布料跟她们的差不多，多半又是儿子私下里使了银子买的，真是费钱。

　　果然儿媳妇长得媚不是好事。

　　秦家三个儿媳妇站在俞氏身后，悄悄打量于书燕，也一致认为必定是四弟使了银子的缘故。

　　这一次倒是租了一辆马车前去的，女眷坐在里头，长工赶着马车，秦楚却骑着马。坐马车去县城自然快了不少。

　　于书燕坐在马车里被几人盯着很不舒服，俞氏没有好脸色，对着吕氏和史氏交代道：“你们什么都不懂，到了席上，别乱说话，也别乱看，记得也不要贪吃，一切都看我的眼色行事，可别丢了咱们秦家的脸。”

　　吕氏和史氏立即点头，事实上她们两人已经六神无主了，那可是县丞夫人请的宴，来的都是官夫人，史家是商人，根本不可能与人家打交道。

　　而吕家是庄户人家，吕氏只会干粗活，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更是嘴笨。

　　若不是点名了要所有女眷前去，俞氏便只想带着大儿媳妇过去，大儿媳妇知书达理，还能帮着她，其她的媳妇却只会拖她后腿。

　　见两个儿媳妇还算听话，俞氏的眼神才看向于书燕，“虽然我不想带你一起出来，耐不住我儿子要带你来，呆会就坐在你二嫂三嫂身边，她们怎么做，你便怎么做。”

　　于书燕点头，俞氏松了口气。

　　马车很快到了县城城门口，这儿已经有不少马车停了下来，大部分人都带了家奴，身边有随行的护院，只有秦家出行简便。

　　好在俞氏这一次没有小气的用牛车，不然非得闹个大笑话不可。

　　县丞府的马车来了，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是县丞大人贾木，贾木看到秦楚，朝他召了召手，秦楚打马过去，很快县学里的生员都围在贾大人的身边，与他说着话儿。

　　直到齐知县的车驾前来，人才到齐，车队才准备往城郊贾府的避署山庄去。

　　俞氏不准儿媳妇挑帘，老老实实的坐在马车里，于是几人也没能看到知县大人长什么样，更不知道知县夫人是谁。

　　秦家的马车夹在中间一路前行，赶了两个时辰的路，便来到了贾家的别院。

　　贾家别院门庭开阔，六扇大门敞开，四个金牌大字“避署山庄”却是大儒题的字，两边门柱上的对联也皆是在大儒那儿求来的，看得这些官夫人惊叹不已。

　　俞氏带着儿媳妇下马车，于书燕最后一个下来，她朝门柱上的对联看去一眼，心情微妙，这避署山庄有二宝，全在对联里了，这可是猜字联。

　　俞氏和毛氏都抬头看去，自是认得这上头的字的，只是却没有看明白对联题的是什么，只觉得这字迹有柳骨颜筋，一看就是出自大儒之手。

　　贾县丞陪在齐知县身边，身边跟着县学里的崔教谕，以及一群才俊，男宾先进去，去的方向不同，分两处。

　　女眷再进去，陪着知县夫人王氏与县丞夫人邬氏一起进入山庄。

　　里头不少夫人和小姐都识字，一般官夫人都是书香之后，自是能聊到一起来，其中便有谈到这门柱上的对联，有夸字好的，有人夸门庭大气的，还有人却讨论着这副对联的意思。

　　于书燕也正在琢磨着，前一世不曾来过避署山庄，秦家也没有这么快与这些官夫人打交道，那是在秦楚进入县学后一年，因写下的一篇赋得到了知县大人的夸讲后，才开始陆续有人请秦家女眷出席。

　　第48章 美食难倒秦家人

　　这一世秦楚是小三元，名声大振，自是比上一世不同了。

　　这避署山庄果然不同，越往里走越是凉快，连着清风吹面也有凉意，果然是避署的好去处。

　　于书燕的眼神朝墙角处看了一眼，看到冰桶，难怪会如此凉快，再看看里头山山水水的，远处还一处濗布，想来平素没有冰桶，比外头其他地方着实要凉快一些的。

　　到了遮阳的长亭里，那儿摆上了美食美酒，还有不少下人在亭中候着。

　　这些官夫人却是见惯不惯，秦家人却有些局促不安。

　　俞氏在席宴末尾落下座，对面是几位富绅夫人和小姐。

　　于书燕听了俞氏的话坐在三嫂史氏的身边，史氏有些看不上于书燕，尤其是她一落座，便有不少小姑子的目光朝她看来了，原本史氏穿的妃色衣裳已经很显眼，可是与四弟妹一比，史氏心中便不舒服了，她不承认四弟妹比她长得好看都不行，那边的小姑子都频频朝这边看过来。

　　于书燕一脸淡然，落落大方，坐下后朝对面的夫人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才静静地听着主座上的知县夫人开口。

　　桌上的吃食着实丰盛，不愧是铁打的贾县丞，贾家世代在庾县，家中财富不可计数，何况人家还是县丞，这天南地北的菜，只要贾家想要吃，自有法子弄到手。

　　只是秦家人坐在这儿却有不少菜式根本没有见过，更不知道该怎么下筷子，那旁边站着的丫鬟一动也不动，看着温雅，却很疏离。

　　吕氏坐在那儿一双手不知道该怎么摆，频频看向大嫂，大嫂怎么做，她便怎么做，心里更是没有了底。

　　于书燕发现对面有位少女频频看向史氏，她不动声色的侧目看了一眼，方发现此女身上的衣裳居然也是妃色，衣料也差不多，只是针法不同，但穿上身后，的确是史氏更胜一筹。

　　史氏比较娇小，胸部也比较大些，毕竟已经成婚，自然比少女要多了一份柔媚，对面少女瞧着应该也有十五六岁了，但身材比较瘦，下巴也比较尖，看人的时候，会抬起下巴，显得有些倨傲。

　　于书燕前一世也与这些官夫人打个交道的，这里头的人大部分她都认识，也大概知道她们的脾气。

　　不过家中女眷中贵女太多，她不一定个个记得住，眼前这位少女她却有些面生了，但少女旁边坐着的那位夫人，她是认识的，正是典史夫人李氏，不过一个不入流的典史而已，有何可骄傲的。

　　但是少女却朝史氏看来一眼后召来一位丫鬟，上前低语了两声，对方的举动全部落入于书燕的眼里。

　　而她身边的史氏却只顾着吃桌上的点心，许是这些点心好吃。

　　这正常的宴席，先会送上开胃菜，接着是主宴，然后才送上插食，一路吃下来，得费一个时辰去，到时还有歌舞表演，就是这样吃吃喝喝的席宴，史氏好吃，这会儿吃这么多，呆会就只能看着吃不下了。

　　没多会儿有位丫鬟端了一碗汤放在史氏面前，对面那位少女却是扬起了唇角，眼神只往史氏身上瞥了一眼，便收回，陪着旁边的贵女聊了起来。

　　于书燕没作声，她看到二嫂吕氏干坐着，便用小盘子给吕氏夹了几道菜递了上去，吕氏看她一脸的感激。

　　于书燕知道她跟着大嫂学，大嫂书香门第，怕吃相不好，所以吃得少，但对于于书燕来讲，人家请宴，就该好好的吃，先把自己吃乐意了。

　　“二嫂，呆会还有不少菜和点心送上，咱们慢慢吃。”

　　于书燕是故意说给史氏听的，史氏果然听到这话后，手中筷子停住，接着将筷子放下，眼神一瞥，看到眼前的汤，瞧着奶白色的，煞是香醇。

　　她伸手要去端汤碗，于书燕就见对面的少女正盯着史氏的动作，于是于书燕不动声色的拂开史氏的手，给她夹了一个水晶糕。

　　史氏一看，有些生气了，刚才还说会有不少好吃的上来，转眼就给她夹糕点，这是要喂饱她，免得跟她抢食不成？

　　史氏二话不说将糕点夹到了于书燕的碗中，她倒是收回了手，不再去端汤。

　　于书燕也不恼，她留神到对面少女明显失望的眼神，看来这汤有问题。

　　那边有舞姬出来了，正在湖上表演，夫人们朝湖中央看去，而湖对面坐着的正是县学里的一群秀才。

　　隔得这么久，用肉眼来看，只能看到一个小小人影，可却还是令这些未出阁的少女脸红心跳的，于书燕都忍不住想笑，好在这一次不是相亲宴。

　　很快有下人陆续送上正餐美食，第一道菜就难住了秦家所有人，除了于书燕，其他的夫人和小姐看到这道菜，都忍不住赞贾县丞的能耐，这个时候能弄来到河豚鱼。

　　俞氏听到这番话，她还有些惊疑不定，眼前一道白烧河豚鱼，汤色浓稠，香味肆溢，史氏忍不住想吃，见大嫂没动筷子，她只好停住。

　　而这边又有丫鬟上前端来了小碗的河豚粥，秦家人皆看不出里头的东西，也不敢随便的吃。

　　于书燕见婆母和大嫂不敢动手，她便端起一碗小粥食吃了起来，于是秦家人都看向她，尤其是俞氏，先前说好的，看她们两人的眼色行事，她们没吃，其他人就不能吃。

　　于书燕却当没有看到她们的指责，反而说道：“这河豚味美，价贵，更难得的是能这么鲜嫩的运到庚县来。”

　　于书燕话落，对面的典史夫人便接了话，“不愧是秀才公的夫人，果然有见识，咱们瘐县，也只有贾大人有船队，走远商，才能在一夜之间将这些美食运来，平素想吃未必吃得到。”

　　那典史夫人跟她女儿一样，人很瘦，身姿比较平，此时对于吃食却似乎挺有一套，伸手要去端眼前的粥，秦家几人立即各自端了一碗粥，转眼桌前的河豚粥就没剩下了。

　　接着上了一盘鱼肉，一看就不是他们庄户人家的那种小河里捞出来的，而是江河里才有的。

　　那典史夫人看向于书燕，问道：“不知秀才公的夫人可认识这道菜？”

　　第49章 结交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