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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玉嬛揉揉眼睛,站在廊下打哈欠,“孙姑,昨晚爹回来了吗?”

  “一整晚都没回来,怕是衙署里有事要忙。”孙姑赶过来,帮她紧了紧衣领,“姑娘再回去睡会儿,等热水备好了我再叫你。”

  玉嬛“嗯”了声,又问,“那晏平呢?”

  这倒是没留意,孙姑便叫来个小丫鬟,让她去客院打探打探,旋即扶着玉嬛回屋。

  没多久,小丫鬟便回来禀报,“晏公子昨晚半夜回来的,刚起身。”

  他居然回来了?

  玉嬛稍觉意外,也没了困意,匆匆盥洗后拿一支珠钗挽住满头青丝,也来不及多梳妆打扮,套了件单薄的锦衣在外头,便直奔客院而去。

  仲夏的清晨仍有些许凉意,带着点潮润的晨风吹在脖颈脸颊,如有清凉泉水浸润而过。

  玉嬛拐过两处游廊,远远就看到了梁靖——

  客院门口长着两棵槐树,枝繁叶茂,绿意深浓。门前大片的空地,拿青石砖整齐铺着,两侧栽了百来竿翠竹,如凤尾修长森然,苍翠欲滴。早起的鸟儿啾啾鸣叫,扑棱棱展翅飞走,只留竹枝乱晃。

  梁靖穿着身简素的鸭卵青长衫,就站在那树下练剑。

  颀长挺拔的身姿惹人瞩目,他的头发并未束起,披散在两肩,却不显凌乱。侧脸轮廓瘦削分明,剑眉修目带点凛冽味道,却因乌沉的剑锋在手,平添英武健勇之姿。

  他仿佛顾忌伤势,挥剑极慢,然而一动一静收放自如,其中蕴藏的劲道仍旧难掩锋芒。

  玉嬛放缓脚步,远远打量他身形,渐渐靠近,梁靖已收剑入鞘。

  “谢姑娘。”他长身而立,面色如常地淡声招呼,“这么早。”

  “能出来练剑,看来伤势也快痊愈了。”玉嬛瞧着他,漂亮的眼眸似笑非笑,“听说昨日晏大哥出门买东西,是何时回来的?”

  “半夜。”

  “那么晚啊。府里出了点事,昨晚巡城兵马司派了人把守,没人盘问吗?”

  “没有。”梁靖顿了一下,“出什么事了?”

  “爹娘带着我去碧云寺进香,路上有人刺杀,好多个人呢,很凶险。”玉嬛盯住梁靖,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讶异的神色,旋即听他问道:“谢大人和夫人都好吗?”

  “还好,有人出手相救。”

  梁靖“哦”了一声,随口道:“刺杀朝廷命官,可真大胆。”

  “是啊。看来最近真是不太平,先前有人追杀你,如今还有人刺杀朝廷官员。”玉嬛将他审视般看了片刻,径直往院里走,“晏大哥这会儿闲着吧?有件事想跟你请教。”说话间,裙裾微抬,纤秀窈窕的身影便进了院门。

  门边一架紫藤开得正好,一串串簇拥绽放,带着点湿润露珠。

  玉嬛经过的时候,还随手掐了两串半开的花苞递给旁边洒扫的丫鬟,“送到东跨院去,叫石榴拿清水养着。”

  梁靖看着她背影,唇角微挑了挑。

  这种事当然没法长久隐瞒,只是没想到她看着懒散娇软,不争不抢,却会心细至此。

  先前察觉夜探谢府的刺客,如今这么快就留意到他头上,也不知是从哪里看出了端倪。

  ——想来前世她在宫中虚与委蛇,御前侍候、刺探消息,为永王夺嫡添了极大的助力,就是靠了这份警惕心细,在两度家破人亡,背负重重仇恨后,进宫冒险前行,将满腹心思藏在端庄贵重的女官装束下。

  梁靖想起那一面之缘和她的婉拒之辞,眸色稍黯,随她进屋。

  ……

  屋里陈设简洁,临门的长案上供着昨日剪的时新花束,开得正好。

  玉嬛进屋扫了一眼,便回身朝梁靖笑了笑,“晏大哥,昨日你那件衣裳还在吗?那料子挺好,我想看看上头的花样。”见梁靖神情微愕,偏头疑惑道:“就是件外裳,瞧瞧也无妨吧?”

  看外套自然是无妨的,但她要的那衣裳……

  昨日激战时梁靖虽在外面罩了衣服,血迹却也浸透外衣,染红了里头那件。且秦骁毕竟是魏州成名的悍勇武将,他虽将其重伤,也是拼着受了些伤才能得手,那件衣裳也被利刃刺破,血迹斑驳。

  回城的时候途经成衣铺,他另买了一套穿,原先那件暂时留在了铺中,打算等那边洗干净熨好、缝补了破损处再去取。

  而今玉嬛问起,他当然交不出,便抱臂在胸,倚着门框看她。

  玉嬛微微挑眉,“那件衣服不在这里?”

  “嗯。”梁靖颔首,却不解释。

  这就更古怪了,玉嬛心中已有五分笃定,抬眸对上梁靖的,那双眼睛深沉内敛,藏尽情绪。这态度,显然也是有鬼。她咬了咬唇,低声道:“晏大哥别怪我多心,最近府里碰到的麻烦不少,许多事都得留意。我年纪小,做事若不周全,还请体谅。”

  梁靖唇角动了动,“你救了我,该感激才是。”

  “那么——”玉嬛忽而笑了下,快步走到床边,取了那套叠好的衣裳递给他跟前,“你闻闻,这上头是什么味道?”

  梁靖依言接过,闻了闻,就是寻常衣裳的味道,没什么不同。

  玉嬛遂掩上屋门,回身觑他,“这件衣裳熏了香,但晏大哥闻不出来,对不对?这叫五合香,是在淮南配的,香气很淡,若不是常年用的人,大多分辨不出来。整个魏州城里,用这寡淡无味熏香的也就这里。昨日父亲遇刺,有人出手相救,我闻到了这股味道。你说……”

  她踱步近前,低声道:“昨天出手的,会是谁?”

  漂亮而狡黠的眼睛,有那么点洞察的味道,一错不错地盯着他,渐渐浮起些许笑意。

  “那个戴面具的人是你,对吗?”她问。

  其实那一缕香味转瞬即逝,幽微之极,她也不甚确信,只是有些许怀疑,加之那人来得太巧,才会想到梁靖,并无多少把握。然而此刻看梁靖的神情,却多了几分把握。

  屋子里安安静静,两人隔着半步的距离,梁靖占着身材颀长的便宜,微微俯身。

  四目对视,她的目光清澈,像是一汪秋水,能荡到人心底里去。

  梁靖沉默不语,眼底凝起的暗沉渐而收敛,忽然伸臂,状似随意地撑在门板,侧身凑近,几乎是将她困在臂弯的姿势,低声道:“你这鼻子倒很灵。就这么挑破,不怕我——”他双眼微眯,眼神添了厉色,“灭口?”

  玉嬛的呼吸陡然一顿。

  这种眼神似曾相识,在她刚救下他的时候,这个男人浑身是血,昏迷在床板上,偶然睁了半只眼睛,便藏着这般冷厉的锋芒,如同背负万千丘壑的重压。

  虽只是一瞥,却像从深浓夜空刺来的利剑,令人心惊。

  只是后来他安分养伤,玉嬛也就没多想。

  此刻被他目光所慑,她下意识往后靠了靠,旋即牵起唇角。

  “不会。我救了你。”她看着梁靖,语气柔软笃定,“何况你出手相救,是好意。”

  然而虽竭力镇定,拿出状若无事的态度,毕竟有点怕那眼神,加之姿势暧昧,不自觉地往旁边窜了窜,随手开了门扇。

  梁靖微露的冷厉也在那一瞬收敛,“只是提醒你,哪怕识破真相,也别孤身犯险。”说罢,亦站直身子,捋了捋衣袖,一派冷清自持。

  这陡然折转的态度叫玉嬛微愣,随即点了点头,又试探问道:“既然你伤都痊愈了,为何还留在这里?晏大哥,你究竟是什么身份,怎么知道昨日会出事,及时来救?”

  话音未落,外头忽而传来沙沙脚步声。

  孙姑快步走至屋前,催促道:“姑娘,大人回来了,叫你过去呢,有话要叮嘱。”

  总算回来了吗?

  玉嬛也不知昨日刺杀是为何事,一颗心始终吊着,昨晚也没睡安稳,迟疑了片刻,只好撇下梁靖,先往正院去见谢鸿。

  走到院门后,回头一看,梁靖负手站在廊下,晨风里身材颀长,肩宽腰瘦。

  换作从前,她只觉这人英姿勃发,相貌出众,虽遮掩着不肯说家世,却也有那么点可亲的味道。如今再看,却觉那冷清淡薄的神情下藏了太多心思,像是平静湖面掩住翻滚波涛,深不可测,哪怕是帮了谢家,依旧让人看不透。

  譬如他昨日挥剑对敌,血溅在银色的面具,那股狠厉劲头就跟眼前的英隽男人迥异。

  此刻回想,那场景仍叫她胆寒。

  作者有话要说:  ^o^

  

第12章 第 12 章

  谢鸿昨晚在衙署耽搁了一宿,今晨回府,虽然身体疲累,却也没心思立刻歇息。

  跟冯氏大致说了秦骁的事,夫妻俩自忖跟秦骁并无过节,如此周密安排性命相胁,秦骁不惜亲自出手,必定是跟京城里那潭浑水有关,不免添了忧愁。

  待玉嬛过来,便又叮嘱,叫她这些天别往府外跑,若跟冯氏出去赴宴,旁人问起此事,也须缄口不言。

  玉嬛晓得轻重,自然都答应。

  叮嘱完了,玉嬛见谢鸿眉间满是疲色,自觉站到身后,帮他揉着两鬓。

  冯氏坐在旁边,将小丫鬟端来的糯粥小菜挨个摆在他跟前,待屏退旁人,又低声道:“刺杀的人有了头绪,昨天出手救咱们的呢?这魏州城里能打败秦骁的高手不多,他又不留姓名,不知是什么来头。”

  “正是这个让人头疼。”谢鸿喝了口粥,皱眉。

  他曾在魏州做过两年长史,结交过的武官也是有的,但都不及秦骁悍勇。

  若说是淮南那边,谢老太爷正生气,有意冷落惩治,要他向家族低头,将玉嬛送进宫里,不会如此周密安排。且隔了千山万水,哪能洞察先机,及时来救?

  何况,若是跟谢家有关的人,这会儿早该跟他透露过消息了。

  而那人出手相救后边飘然而去,杳无踪影,着实奇怪。

  谢鸿叹了口气,慢慢将粥喝完了,才道:“秦骁亲自出手,梁元辅也不敢擅自做主,已经递了折子去京城。听说永王即将来督察军务,这事大概也会交在他手里。到时候又有得忙了。”

  “难不成,指使秦骁的真是那位?”

  “说不准。”谢鸿漱口毕,见玉嬛还站在身后,小脸蛋带着点愁容,便抚着她头发微笑道:“这事儿爹会安排,你也别愁了,听话点,让你娘省省心就成。”

  玉嬛暗暗撇了撇嘴。

  她虽然常偷溜出府,却从没给冯氏添过麻烦。不过这会儿最要紧的,是那让人捉摸不透的晏平,遂抬头问:“爹,咱们去趟客院吧?晏大哥兴许有话跟你说,跟昨天的事有关。”

  她陡然提起这人,谢鸿稍觉意外。

  他昨日是从衙署去看龙舟赛,之后遇袭回城,到此刻,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官服,也没来得及换,起身往客院去。

  ……

  客院里,梁靖刚用完早饭,见一家三口齐刷刷过来,便朝谢鸿作揖。

  谢鸿官居司马,虽是被贬谪,不及先前的长史之职,也算魏州的父母官,便冲他点了点头,道:“听说晏公子昨日出门,半夜方归,有话要跟我说?”

  梁靖瞥了玉嬛一眼,她就站在冯氏身边,沐浴着晨光,柔软的眼神里有那么点威胁。

  仿佛他不承认昨天做的好事,她便要当众戳破似的。

  梁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旋即道:“是,请大人借一步说话。”

  谢鸿留了冯氏母女在外,进了正屋。

  屋门掩上,院里的动静被隔绝在外,梁靖犹不停步,径直走到最隐蔽的里间,才回过身,端端正正地朝谢鸿行礼,道:“先前受伤蒙难,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小侄身受尊府照顾,却不肯吐露身世,想必大人心中也有疑虑。昨日外出,半夜归来,并非小侄心存歹意,而是——”

  他顿了一下,对着谢鸿狐疑的目光,缓声道:“去了趟梭子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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