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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我倒觉得前日和今日所见之茹素夫人较之昨日,更加动人几分。”薛严伸过头凑到茹素夫人耳畔,笑容更甚。“就连着香味都醉人。”说着用薄唇在蒙着面纱的脸颊上轻啄,眼神轻柔得让人沉醉。

  ☆、第16章 一生宠你

待轻柔的触感离开脸颊,茹素夫人才回过神来,不自觉的凝起双目站起身来,看着一副风流模样的薛严,愤愤的说道:“无耻!”

薛严闻言笑容更是浓郁,站起身来走到茹素夫人身边,不顾她的抗拒强硬的揽着她的不盈一握的腰肢,狠狠扣在怀中。眼眸饶有深意,唇边邪魅的浅笑缓缓溢出,“美人,为何现在连这语气都让本侯甚为心悦。”

茹素夫人面上有些发烫,别开脸想推开他却被他牢牢的圈着,看着他这般模样,便知这硬来不得婉拒无能,思索片刻后伸出玉手搂着他的脖子妩媚一笑,将脸庞缓缓靠上去,呼吸相触,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十分暧昧。察觉他身子微微僵硬,顿时心中一乐后再将手轻轻放下,腰间的手臂也松了下来,随即手往下压,摆脱开来离得远一些后才眼神上挑冷淡的说道:“侯爷不愧是风流之地的高手,什么甜言蜜语都能顺手捻来,可惜茹素并非勾栏瓦舍的青楼女子,还请侯爷自重一些。”

有些人调戏旁人是能人,可若是被别人调戏便是及其的不自然。也许这送上门来的女子在男子眼中大抵都是不值钱的,所以自己不过稍加主动,薛少宸便歇了心思。

“本侯也并未将你当做那般女子,而是心悦与你。”薛严并且察觉她的心思,反而笑得更加温和,说话也更是轻柔,带着无可辩驳的旖旎,“不如你随了本侯回府,本侯承诺一生宠你一人,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一生宠你一人,一生爱你一人,菡嫣~~你可愿意?

“呵~~”茹素夫人低垂的眉眼闪过灵动的神彩,再抬眼便是苦涩一笑,眼角眉梢都带着一副倦容,端起桌边的清茶缓缓饮着,透着些许凄凉之色,“茹素明白花无百日红的道理。而侯爷今儿不过是看茹素新鲜,便留心几日,过些时日有更漂亮的姑娘出现,侯爷还会记得今日之言吗?侯爷乃是皇亲国戚,茹素自知有云泥之别不敢高攀。”

薛严皱眉摇头道:“夫人未免妄自菲薄了些,在本侯心中夫人早已尽善尽美。莫非是夫人的‘夫君’琵琶别抱才让夫人难以释怀?”

“不,他很好。”茹素夫人立刻摇头,目光氤氲不知道看着何方,显得有些恍惚,不知在想着何人?过了好一会儿才看着薛严开口,“他是世间上独一无二的男子,是茹素福薄,配不上他。”

“哦~是吗?”薛严的眼神霎时间变得尖锐,他的声音也顿时低沉,“少宸却觉得他也并不是个好的,否则又怎能让你在六方阁高台卖笑而不闻不问。”眼神不着痕迹的掠过茹素夫人,打量着着这位的眼眸神色。茹素夫人听见自己的心上人被提及,周身顿时多了几分沉郁之气。

“他并不知晓。”茹素夫人黯然片刻,轻声说道:“也永远不会知晓。”不会知晓自己的心意,不会知晓自己在此地。

薛严正打算说些什么,门外却传来贵富着急的声音,“侯爷,方才宫里传来消息,皇上口谕宣侯爷即刻进宫。”

薛严看着大门紧蹙眉头,这天已黑尽,皇上不在自己的后宫寻乐子,找他作甚?

茹素夫人暗自松了口气,暗笑着缓缓俯身,“恭送侯爷。”终于要走了,否则自己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总是感觉气氛越来越诡异,越来越向着自己难以掌控方向走。

“好,那我明日再来。”薛严笑着离开,临走走到门口,还尤不忘的再次重申一遍。“夫人的夫婿并非良配之选,本侯今日所言句句属实,若是夫人愿意本侯愿意用六十四台聘礼,十六人花轿娶你进府,并且终生不再二娶。”

茹素夫人直接愣愣的盯着门外,这位是受什么刺激了么?娶自己?疯了吧?薛少宸!!她莫非是真的看上茹素夫人,打算娶回家?一边和自己纠缠不清,一边又对茹素夫人如此许诺!简直……简直不知所谓!哼~~~!此时她恐怕早已忘记自己此刻正是茹素夫人,也并未想到自己已经被他认出,只是冷冷说道:“这焚梦香真是好东西,侯爷大概都糊涂了吧?”

薛严门外回首,凤目微挑,邪魅一笑。“也许。”

薛严走后不久,一道青色身影便越阁而上,眨眼的功夫便出现在霍菡嫣跟前,“他走了?”她知道薛严对眼前之人有意思,还以为会多留一会儿呢?

“皇上传召。”茹素夫人看果儿调笑的口吻,顿时微涩,心里不知为何微微有些低沉,“我也得回去了,免得有事发生应对不及。”

“那明日又该如何是好?”果儿忧心的说道:“若是他日日来此,贼人又怎有机会上钩呢?”

茹素夫人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今夜皇上召薛少宸进宫,定然是又要事。“云王今日回了帝都,薛少宸最近应当都不会有时间来这儿了,无碍。”

“那便好。”果儿闻言点头。已经快七日了,王大人虽然说不必着急,注意安全,可是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皇上催进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若半月没有破案,恐怕会难以交代。

夜晚进宫必须从朝阳门而入,朝阳门的侍卫一般盘查十分的严谨,无论何人几乎都要停车下马接受检查,唯恐掺杂不明人物,对皇上或者宫里的内眷不利。而不在这几乎里面的人本就极少,而薛少宸便是其中一个,贵富不过是出示了一下宁远侯的令牌,守卫便即刻放行,丝毫不敢松懈。

承乾宫外灯火通明,仿佛白昼一般,薛严刚到承乾宫的大门,陈公公便守在门外,见到他立刻上前俯身行礼,态度异常的谦卑。“侯爷。”

“本侯奉皇上之命进宫,烦劳陈公公通传一声。”薛严背着手,看着陈公公。他说得并不傲气却也并不讨好,俗话说宁得罪一品大员,莫得罪后宫太监。这些人几乎整天在皇帝身边转悠,稍不注意便容易被穿小鞋。

陈公公倒是不敢给宁远侯小鞋穿,这位爷自幼便深受皇上恩宠,脾气捉摸不定难以伺候,自己年纪还不算大,没活够呢。只是如今里面的情形,侯爷进去也不合适啊?迟疑半响还是说道:“侯爷暂时还是别进去的好。”虽然皇上曾下令说,宁远侯来不必通报直接进去便是,可是也别撞到这档口啊!这后宫事物外臣在旁总是不妥。

“这是怎么了?”发现气氛有些诡异的薛严便笑着问道。“是里头有事?”否则也没有自己到了门口,太监不让进的道理啊~~

陈公公看了看四周的人,靠近薛严俯身说道:“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正在里面呢?”

“皇后娘娘?”薛严皱眉,这么多年自己都快忘记后宫有皇后娘娘这号人物了,整天把自己关在佛堂了,连平日的庆典都借故推辞不参与,早已是名存实亡,此番怎会出现和长姐一同出现在承乾宫中,不过陈公公说的也是,后宫之事自己进去确实不便。“皇上可是让本侯候着?”若是要等一阵,那自己去偏殿等着便是。

“未曾,皇上早先说了,若侯爷到此不必通传,直接进去便可。”陈公公连忙弯腰行礼回道,万一皇上问起为何才来,岂非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这进与不进还是要宁远侯爷自己做主。这时内殿的小太监匆忙从里面出来,看见薛严立刻行礼,“奴婢李忠见过侯爷千岁。”

“皇上有何吩咐?”陈公公见是自家的干儿子,立马问道。莫不是圣上已经知道侯爷已经到了?不可能啊~~

李忠埋头对着陈公公说道:“皇上有旨,宣霍王府小郡主立刻觐见。”薛严闻言顿时皱眉,传菡嫣?莫非出了什么事情?菡嫣此刻应当并不在宫中。也不理会身旁的陈公公,立刻进入内殿,不到片刻便看见一名宫女狼狈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而永泰帝则是紧皱眉头不发一语。自己的长姐和皇后分别站立在皇帝两侧,也是静默不语,显得十分的安静。但是气氛却是诡异的好像随时便会点燃爆竹一般,甚至小小的火星就会瞬间将面前所有全部掀翻。

薛严拱手行礼,对着正位上的永泰帝半跪行礼,“微臣见过皇上。”

“少宸,快起来吧。”永泰帝看着薛严,眉目有些舒缓,只是无奈叹气,“本要找你商讨虎翼军营之事,却听说你去六方阁会佳人去了,倒是少年风流啊~”两人平日的对话本就十分的随意,如今便也开了句玩笑。这薛少宸虽然心中只有菡嫣,可仍改不了风流成性的脾性啊~~

旁边的皇后听到皇帝对薛少宸如此的温和,常年伴着青灯古佛的安稳心境好像又裂开了几分。她笑的不浓不淡和善可亲,眼神也是与世无争的样子,可是藏在袖口里面的十指早已紧握,皇上对这薛家还是如此盛宠有加。

薛严面对永泰帝的调笑,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微臣仅存这唯一喜好了,那六方阁近日可是有名得紧,过阵子恐怕就不得闲了,皇上又何必取笑。”

“你呀你呀~~”永泰帝无奈的说道:“在朕面前也只有你敢如此说。”

薛严倒是一派坦然,毫不在乎的点头。“微臣只是实话实说。”薛贵妃见两人的对话,唇角微勾,小弟自幼在皇上面前说话就没个遮拦,还好皇上觉得新鲜不怪罪。而皇后见他们如此模样,面色更是变冷,不知道在想什么。

“启禀皇上,霍郡主已经到了。”传旨的李忠走进来,跪趴在地回禀道。

永泰帝瞬间皱眉说道:“快宣。”

“遵旨。”

薛严溢出浅笑,本意进来是担心她不在宫内,为她开脱。谁知她竟然也如此的快,到不知是走的哪条路。

不到片刻,身着鹅黄色衣衫,头戴明月珠的霍菡嫣便出现在大殿之内,双手放置右侧,微微下蹲俯身。“菡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愿吾皇万岁,娘娘千岁。不知道唤菡嫣有何吩咐?”

永泰帝还未开口,皇后娘娘便皱眉问道;“霍郡主,本宫问你,昨日在御花园究竟发生过何事?”

“御花园?”霍菡嫣有些呆愣,怎么有点像审问犯人似的,随即不解的问道:“皇后娘娘,菡嫣并不明白,请娘娘明示。”无论在前世还是今生,自己和这位皇后娘娘都无甚交集,在后宫也等于是个隐形的人物,今日一见倒和自己想象中的有些差距。

“今早曾修仪自缢身亡了,宫里的嬷嬷去验尸,发现她全身是血,周身都被细针刺得皮开肉绽。”永泰帝也对皇后的语气颇为不悦,这霍郡主说起来乃是自己的嫡亲表妹,便解释的看着霍菡嫣问道:“据说她昨日在御花园对你出言不逊,被贵妃训斥。菡嫣,告诉朕昨日究竟都发生些何事?”

“皇上!分明是薛贵妃私用宫中酷刑,曾修仪忍受不住才自缢身亡。”见皇上分明在偏袒薛成碧,皇后便声音尖锐的高声说着,眼神中透着不可置信,当初自己和薛成碧后宫争辩,皇上便是如此不加分辨便谴责与自己。如今证据确凿,皇上竟然还要为薛成碧开脱,皇上的心中可还有自己一席之地?如此下去,自己在这皇后之尊的位置上还能待多久?

微微审视了一下形式,对目前的情况并不是很清楚。首先曾修仪自尽了,莫非真的是熬不过针刺之苦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目前也实在琢磨不透。再有薛成碧乃是薛少宸的长姐,加上皇上显然有偏袒贵妃之意,一番思量后只得疑惑的问道:“她自缢了?”见永泰帝慎重的点头,才不着痕迹的嘟着嘴,瞪着眼睛鼓鼓的,又显得毫不做作,嗔怪道:“皇上,您的这位曾修仪也太没气量了。”

“此话怎讲?”永泰帝有些愣神,问她发生何事怎么会扯到气量的事上,这霍菡嫣的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霍菡嫣叹气,上前两步说着。“我不过摘了一朵牡丹,她就非要让后宫侍卫把我的手砍下来!贵妃娘娘不过是训斥她几句,她便自尽,不是气量狭小是什么?”

虽说死者为大,可那位曾修仪实在过于张狂了些,就算今日不自尽恐怕也活不长。俗话说:两害相较取其轻,两利相较取其重。眼神瞟了瞟薛贵妃,见她一脸坦然心中无愧的模样,顿时觉得这事也许真的没有表面上看着的这般分明,自己只能做个傻姑娘,尽量两边都不得罪。“差一点菡嫣恐怕就没有手给皇上行礼了。”

“胡说,不是这样的。”跪在地上的女子忽然抬起头,狼狈的大叫:“贵妃娘娘命人用细针将宫规刻在修仪娘娘身上,娘娘难忍痛处才撞柱自尽,求皇上替我家娘娘做主啊!”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对郡主如此无礼?!”薛严顿时不自觉的开口,虽然他知道内宫事物他不便插手,可是这宫人的言辞也太放肆了,竟然对霍菡嫣如此不敬,她主子还曾经想对她动手,若她不自尽,自己也会让她死得很难看。

皇后听见薛严的呵斥声,眉目微凝。“皇上还未开口,宁远侯可是越俎代庖了!”

“皇后娘娘不就是要让妾身认下此事罢了,便就是妾身派人做的,娘娘又待拿妾身如何?”一直未曾发过一语的薛贵妃终于也冷言开口,不说话便把自己当做壁画了不成?

  ☆、第17章 后妃对垒

“薛成碧,你简直放肆!”皇后听着薛贵妃的冷言冷语,心底挤压的火气也倏然被激出来,厉声道:“残害妃嫔,你还有理不成?”

霍菡嫣见此情形,立刻低首眼观鼻鼻观心,这皇后和贵妃如此争锋相对,说到底乃是皇上的家务事,稍有不甚便会被迁怒。哎~后宫三千,朝堂和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帝王之位又岂是谁都能做的。这皇后乃是卫相的之女,卫相乃文官之首,民间地位颇高;薛贵妃是魏国公长女,魏国公亦是手握雄兵百万,这两边都不能轻易请罪,否则朝堂皆会不稳。

“好了,在朕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永泰帝面色难看,眉间皱成一团,眼眸中透着隐隐的疲惫,卷起食指关节揉了揉额头。

皇后看着永泰帝如此偏袒薛贵妃,上前两步走到永泰帝面前,言辞颇为激烈。“皇上,此事可大可小,若是传出宫门,让朝堂如何议论这大乾后宫?!”皇后的目光灼灼,毫无掩饰的看向皇帝身边的薛贵妃,眼神里面满满的都是怨恨之意。

“那皇后待要如何?”永泰帝放下食指,眼神透着些许锐利,皇后并未看见皇帝隐隐的带着厌恶的眼神。永泰帝薄唇轻启,眉峰上扬。“皇后今日因着宫女一番言辞,便要朕降罪予贵妃?”

低着头的皇后,恍然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帝,难道就要这么轻拿轻放?

“皇上,那也该查明真相和根源,才对得起那可怜枉死的曾修仪。”皇后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心底暗暗哀伤,如今正是借口惩戒薛成碧之时,皇上你还在犹豫什么?莫非真要等薛严长成蛇鹰,羽翼丰满才开始动薛家不成?她按捺不住心中的悲苦,喃喃自语道:“皇上可知,那曾修仪死不瞑目,一副向天呼冤的模样是何等凄惨。”

永泰帝食指卷起,指节轻击着桌面,面无表情扫视诸人说着:“皇后,霍郡主已然说明此事前因,你又何必揪着不放呢?”

被点到名字的霍菡嫣微微皱眉,感觉到气氛很是微妙。在自己前世的记忆里,皇上把控朝政甚是精明,卫相的长子后来因忤逆之罪被判死刑,卫相落得个教子不善的名声;薛少宸因自己之故,终年戍守边城,不复帝都。其中看似步步巧合,其中皇家的算计又不知几许。想着这些霍菡嫣的心底也有些发虚和怅然,虽然自己是重活一世,有前瞻之鉴,可难保此生便能逃脱成为上位者的棋子。

皇后对上皇上的眼神,知道此事定然又会不了了之,脸色瞬间变得死灰,动作僵硬的缓缓俯身,仿若将自己全身的精气神都散尽,“臣妾明白了,臣妾……告退。”

“下去吧。”永泰帝摆手神色不明看着皇后离去。

皇后一步步走下台阶,往门外走去,心中暗自嘲讽。自己真是傻,这么多年过去,居然还相信当年皇上说的。宠爱薛贵妃只是控制朝堂,如今薛贵妃宠惯六宫,除了膝下无子是她的软肋以外,衣食住行,哪一点是她这个皇后比得上的。

走到下跪素衣宫女身边时,一直有些畏惧的宫女忽然拉住她的衣摆,哀声而绝望的喊道:“皇后娘娘你不能走啊。皇后娘娘,您是六宫之主,我家娘娘冤屈还未昭雪~~”

满脸泪痕的宫女跪在她的面前,低着头悲苦怨愤的样子和她内心的自己又有什么不同?皇后轻轻的挣开她的手,唇线掀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而后瞬间隐没。“求皇上吧。”求自己又有何用?自己还是这六宫之主吗?呵~~呵呵~~眨眼之间,不再迟疑的往门外走去。

素衣宫女见皇后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顿时痛哭流涕,连忙往皇位跪爬几步,不停的磕头,做最后的哀求。“皇上,我家娘娘她果真死得冤枉,的确是贵妃娘娘着人裸、身刻字害她惨死,皇上!”见皇上只是皱眉,并不为所动,随即将目光对向一旁的霍菡嫣,眼神哀求却透着一种阴森的冷厉和怨恨。“郡主,娘娘她虽然得罪过郡主,然郡主如此欺瞒真相,难道不怕午夜梦回,娘娘的冤魂向郡主索要报应吗?”

霍菡嫣听见报应二字,倏然抬头见素衣宫女的目光,身子便是一颤,前世那些冤魂缠绕薛少宸的场景顿时出现在眼前,顿时身子一软,想要往后退避两步,却被人阻拦。不可察觉的眼尾一瞟,发现拦着她的正是薛严,原来薛严见到此情形不着痕迹的上前揽着,察觉到她有些发抖的身躯,连忙借着宽大的袖口遮掩,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让她冷静下来,温暖略带湿润的手包裹着霍菡嫣,回过神的霍菡嫣见薛严正要上前怒斥,赶紧死死的握着薛严的手,不肯让他向前半步。

这边霍菡嫣拦住了薛少宸,那边却是贵妃发难。

“放肆!”薛贵妃看着地上的宫女犹如看着死物一般,“德慧公主出殡在即,本宫的确交代稍加惩戒,但也并未要她性命,她为何会自尽本宫不知。”薛贵妃冷笑着盯着她,厉声说道:“你信与不信,本宫并不在乎。”她堂堂贵妃又何必和一个婢子解释太多。

“好了,曾修仪伺候朕也算有功,便追封为昭容,依照昭容礼仪即刻下葬。”过几日便是德慧公主出殡的日子,万不可撞在一起。“你待主子也算忠义可嘉,便一同去了,也算全了忠义之名。”

素衣宫女闻言顿时摊在地上,面色苍白,难以自信。皇上前阵子不是很宠着自家娘娘吗?宫里还流传出一阵的,桂花落、梨花开吗?为何会是这般模样,皇上这是为了贵妃连自己都不放过,难怪刚才皇后娘娘会让自己求皇上,原来是这个意思。

待霍菡嫣出了承乾宫,走进御花园看着园中的‘胭脂红’,不禁难受闭眼。自己不过是因时制宜,不可能得到所谓的报应,可是大概曾身为魂魄的原因,如今对于鬼神之事忌讳颇深。走到西凉亭上坐下来,看着四周的红色宫灯发出浅浅淡淡的光晕,不时有一盏即将熄灭,宫女便会立刻补上新的一盏,避免烛火燃尽之时,漆黑一片不好更换。人生如烛火,时而耀眼夺目,时而光晕柔和,可也终将燃到尽头,只是这燃尽之时又该何人去更换?

“还在想方才之事?”薛严不知何时走近西凉亭,屹立亭中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神色透着担忧。

霍菡嫣回神转眸,疑惑的问道:“皇上不是唤你有要事吗?”

“不过是明日军营之事,说与不说都是一样。”薛严满不在乎的轻笑摇头,皇上之意他已明白七八分,又何必多听些无谓的宽慰言辞。面前人脸色如此苍白的离去,自己又怎能放心,还好长姐和皇上似乎有话要谈,自己便趁机告退。

霍菡嫣暗自笑着,也只有薛少宸能如此坦然自若,丝毫不担心明日接受的是龙潭还是虎穴。侧过身子将手肘撑在凉亭的雕花木栏上,看着三三两两的宫人掌着灯走御花园走过,深呼了口气。“我没事。”自己已经是如此了,又还能如何?只要他没事便好。

“当真无事?”薛严闻言不信的皱眉,她方才失态的模样仍在眼前。这么多年,自己极少看见她如此模样,这些日子倒是见过了两次,第一次是在鲤城和凌江羽争执,第二次便是方才。

霍菡嫣淡然一笑,眼眸瞥向他耸耸肩,“自然没事,不过是忽然被吓着罢了。”

“既然如此相信命理之说,又为何为贵妃隐瞒?”今日情形他看得十分清楚,虽然他相信长姐并未阴狠毒辣之辈,可这裸、身刺字的事也的确是她做得出来的。也许真的是曾修仪难忍酷刑而自尽,也并非不可能,霍王府和国公府素来不睦,就算她今日据实以报也不会如何的。

霍菡嫣目光看着不远处一盏宫灯因为宫人来不及更换而暗掉,坦言道:“今日陛下的言辞分明是护着贵妃娘娘,我又何必去违逆圣意。况且皇家之事盘根错节,真相如何又怎样?”也许是曾修仪不堪酷刑自尽;也许是有人借此机会打压贵妃;更也许是宫人为了讨好贵妃而下了重手。宫廷的残酷比比皆是,也不差这一件,自己又非大理寺卿,操心这些作甚。“宫门马上就要落锁了,你还不走?”

“我明日便要去虎翼大营。”薛严目光深邃的盯着霍菡嫣,上前两步,让她感受到地上的余荫转身。思量半响,之后又道。“还有,等我回来,近日便不要离宫了,乖一些~~”自己明日定然是去不了六方阁,而那种鱼龙混杂之地,三教九流之人甚多,稍有不慎便会有危险,自己虽可派暗卫守着,可是难保没有疏漏。

霍菡嫣眉目微颤,抬头皱眉不解的问道:“侯爷这是何意?”

“郡主心中自然明白。”薛严笑着点头,看见远方的贵富着急寻来。“夜来风大,郡主早些回去休息吧。”

承乾宫

此刻只余下皇上和薛贵妃二人,其他人已经早早退下。永泰帝眉目微皱,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薛贵妃上前伸出柔夷,露出白玉的手指接替他轻轻替他揉着。

“臣妾的确命人将宫规刻在她身边,却并未想过要她性命。”薛贵妃轻轻的说道。方才皇上维护她,她自然知道。自己在御花园下令之时,那么多的侍卫和宫女都亲耳听到。皇上不传旁人,反而传那被曾修仪得罪过的霍郡主,其心已然明白。

永泰帝拉过她的手腕,放在腿上磨蹭,眼神柔和无比。“朕知道。”虽然薛成碧个性冷傲,可并非丧心病狂之人。

“皇后娘娘那边……”自己虽然不必给那皇后脸面,可是她好歹是皇后,始终是卫相之女。若是惹急了她,皇上在朝堂定然也会难办。

永泰帝蹙眉,“不必理会,做好自己便好。”最近卫相手脚并不干净,自己还为他擦了不少的尾巴。眉目含笑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对着她轻声说道:“今日你也累着了,回宫去歇着吧。今日朕的奏折还没批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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