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他们虽然是市里人，但市里的饭菜，还真没有这儿的香。更何况今天见到准亲家母，发现也很好说话，儿子和冯家闺女的事儿，算是正式定下来了，于是李家人格外的有食欲。

　　趁着父亲上厕所的时候，冯宇跟出来。

　　“爸，钱换回来了，九万一千二，比从银行换多了最少七八千。我今天想跟李哥他们去哈尔滨，一个是看望孙老师，他是哈尔滨人，我该给他拜个年的。一个是我想再把钱去国际饭店找老外换成卢布。再这么倒一手，这些钱又能多出好几千来。”

　　本来冯宇以为劝说父亲会很困难，但没想到，父亲比他还痛快：“好，家里的存折也给你拿着，你再这么倒一手，就不许再做了。”

　　“爸，您放心，这事儿肯定就做这一段时间了。”

　　“你下半年也该上高中了，咱们农场没高中，县里和分局的高中也一般，你到市里去念高中，将来考一个好大学，也让他们看看，咱们老冯家出了个大才子。”

　　原来父亲打的是这个主意，在哈尔滨的消费，肯定比家里花的多，必须要多赚一些。

　　“爸，您放心，我肯定能考上哈尔滨的高中，将来考一个好大学。”

　　高考物理化学什么的，冯宇或许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是中考，物理化学还很简单。再加上他数学和俄语绝对会得高分，语文也肯定不错，还有一学期让他适应的时间，考上市里最好的不一定，但考上市里的高中，绝对没问题！

　　“嗯，好儿子，有出息。别学你爸，在地里刨食，一辈子没出息。你姐姐护校今年也该毕业，到时候正好在哈尔滨给她买一套房子，你过去跟她住，让她照顾你。”

　　老冯同志豪气干云，他打听了，现在哈尔滨想李家那种俩屋的楼房，也就两万块左右，家里资产已经超过十万块，别说一套，三五套他也买得起！

　　当然，这一切要先瞒着冯宇的母亲，好在家里存折密码冯兴泰还是知道的。

　　下午两点多，李家人起身告辞。冯宇和母亲一起帮着往车顶上装山货野味，都是昨天现从连队其他家买来的。

　　“妈，我今天跟李哥去一趟哈尔滨，给孙老师拜年，上次没来得及。”

　　张沐华点点头：“应该的，孙老师对你那么好。可是没准备给老师的礼物啊，一会儿妈给你带些钱，你买点罐头、麦乳精什么的给孙老师送去。”

　　对于孙老师，不但是冯家，农场没有人不尊敬他的。人品和学识都非常好，还放弃了回到市里工作的机会，并且资助了好多名贫困生，是农场有名的好人。

　　冯宇也很尊敬他，这次去哈尔滨，还真要去看望老师一次。

　　“妈，不用了，我爸给我钱了。”

　　得知冯宇要跟他们一起回哈尔滨，李家人非常欢迎。反正吉普车，四个人也都坐得下。只是李家人有些疑惑，怎么冯宇还抱着那个大布包呢，那里面不是装的钱吗？难道有什么意外？

　　在车上的时候，冯宇才跟他们解释，这次打算再去换一点卢布，并且跟李家父母说，他们有钱也可以拿出来，多了不敢说，一万块钱，一倒手几天的事儿，就变成一万一，简单又赚钱。

　　李家父母一想，这钱反正是放在他们儿子这儿，更何况冯家拿的钱更多，他们也想赚点钱，儿子结婚，肯定要花不少钱。

　　于是回到哈尔滨李家后，李家父母也把存折交给儿子，让他明天跟冯宇一起去银行，把钱都提出来，拿去换成外币。

　　这一晚冯宇住在了李家，跟李世强挤在一张床上。他倒是睡的香甜，但李家人则翻来覆去，半宿都没睡着。

第9章 送财童子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去银行排队，把存折里的钱全部取出来，清点过后，装在一个包里，去掉零头，总共有十四万三千六百块，其中冯家十一万两千八。

　　两人开车直奔国际饭店，这个时间正是出入频繁的时候，可以堵截老外。

　　三名老外正在招手，似乎想打车。作为全国第一个有出租车的城市，哈尔滨的出租车发展此时已然全国领先。

　　“打扰了，请问三位要用车吗？”冯宇凑过去用英语问道。

　　一名金发老外好奇的看了冯宇一眼，又看了看远处的吉普车，然后点点头：“你这车到江边要多少钱？”

　　他们可被这种车坑过，出租车只要五块钱的，他们却要五十，不给不让下车！

　　“十块，但我们只收RMB。”

　　“Why？我付给你美元，五美元，你能换十几块RMB。”老外很不明白，他用美元买东西，除了一些小店，都是畅通无阻的，并且对方非常高兴，为什么这个人不收？

　　“不要，就要RMB。你们没有RMB吗？那我可以帮你们兑换，比市价略高一点点。”冯宇笑的很狡黠。

　　在这个年月，老外想换RMB，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更何况美国人一直认为，他们的美元是全球流通的，根本不屑于交换。

　　金发老外露出嘲笑的表情，原来对方根本不是什么租车的，就是为了跟他们换美元。

　　“1美元，你能给我换多少RMB？”

　　“三点八元，高于汇率，而且现款。”现在的汇率在三块七左右。

　　“No，四元！”

　　“那我们谈不拢了，这是国际饭店，持有外币的外国人，可不止你们三位，再见。”

　　“等一下，你能换多少给我们？”金发老外发现这个小鬼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很可能是这一行的老手。

　　“你有多少美元？”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伸出一个巴掌：“五千美元！”

　　“没问题，请跟我到车上来。”

　　交易很顺利，双方皆大欢喜。美国人认为占了便宜，而且在华夏，用RMB更加划算，不用每次都被坑，更何况比汇率还高。冯宇当然也非常高兴，美元在国内有更多人抢着兑换。

　　“美元能换出去吗？”

　　“保证四块钱以上！”在兑换卢布的时候，就有人跟他打听美元。

　　冯宇继续下车，在国际饭店门口晃悠。

　　凡是遇上西装革履的人，或者看起来很有钱的人，冯宇都会上前搭讪。随便聊几句，他就能知道对方是否有换RMB的需要，还有对方能否拿出来一千块以上的外币。

　　一直到中午，两人已经换出去了五万多RMB，换回来的都是美元和卢布，其他的外币要的人少，不好换出去。

　　去小面馆吃了碗面，两人又回到国际饭店附近。

　　基里连科在华夏的事儿快办完了，准备过两天就回去。打算采购一些华夏的商品特产回去，带给家人朋友。

　　在华夏，老外经常被骗，虽然牌子上写着1，他以为是一元，但后来才知道，那是1角的意思，十个1角才是1元更何况，他付了卢布，而对方却装作不知道一样，就当是RMB，根本不考虑汇率。

　　他今天打算找饭店的经理想办法，帮他兑换一些RMB，银行太远了，而且还没人懂俄语。

　　前面那个带狗皮帽子的人有些眼熟，不是那天高价卖给他黑熊皮的家伙么，他又来干什么，难道又来卖猎物？正好要找他呢，居然敢骗我！

　　怒气冲冲的基里连科走到冯宇面前，冯宇这才看到这个高大的男人，嗯，脑袋特别大，特别像送财童子。

　　“基里连科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冯宇笑着招招手。

　　“你又是来卖猎物的？上次你一张熊皮，卖了我两万卢布。可我打听了，五千RMB就能买得到，你是个骗子！”基里连科一把抓住冯宇的胳膊，别想跑了！

　　冯宇马上解释道：“熊皮也是分品质的，我卖给你的那张可是优等品，五千块的有虫洞，有枪眼，而且是陈年熊皮，不信你去问问。”

　　“是这样吗？那可能是我误会了。你是猎人世家吧，能猎杀那么大一只熊。你猎杀过东北虎没有，我要一张虎皮，新鲜的！”基里连科松开手，转而想再买一张他一直想要的虎皮。

　　嗯，人傻钱多！这是冯宇给基里连科的新定义。

　　东北虎，上辈子他也只在动物园见过。

　　“很抱歉，这种东西有价无市。如过你要其他动物的皮，比如貂皮，狐狸皮，我可以帮你买到。”

　　基里连科颇为遗憾的摇摇头，如果再有一张虎皮，他回到祖国定然能成为朋友中无法超越的存在。有谁既猎过老虎，又猎过黑熊的，只有我基里连科！

　　看来这个梦想是无法实现了，不过一张黑熊皮也足够他吹嘘半辈子的了。

　　看到基里连科要走，冯宇急忙拦住他：“基里连科先生，你手上应该还有不少卢布吧，我记得你快要回国了，是不是想买点华夏特产？用RMB更加方便划算，我可以帮你兑换，只要很少的手续费。”

　　对付别人要高于汇率，但是对付这种土豪，或许反而还能从他身上赚一笔。

　　基里连科眉毛跳动了一下，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手续费？我到银行换，不需要手续费。”

　　“银行也要，而且还要排队，并且数量较多，当天还无法办理。更重要的是，银行没人懂俄语。基里连科先生，在华夏还是用RMB比较方便，不是吗？”

　　基里连科的话，已经暴露出他想要换钱的意思，这点完全瞒不过冯宇。

　　“你能换多少，要多少手续费？”

　　冯宇心里窃喜，上钩了！

　　“一比四，多出来的就是我的手续费，两万卢布以内，现在就能给你换了。再多就要等一两天，不过也没问题。”

　　能花两万卢布购买熊皮的人，一定是个大富豪，就是不知道这个基里连科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

　　“两万卢布现在就能换？”基里连科上下打量冯宇，并没有看到装钱的包。

　　冯宇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吉普车：“在车上。”看到冯宇指过来，李世强赶紧招招手，这是两人约定好的暗号。

　　“好，我就换两万卢布，你等一下，我上去取钱。”

　　冯宇拳头用力攥紧，看来用不了一个小时，他就能把钱全部换完。

　　交易非常顺利，基里连科下车前，向冯宇打听哪儿能买到华夏特产。冯宇眨眨眼睛，基里连科真是好同志啊，又要送钱！

　　冯宇用中文问李世强：“李哥，能买到火腿肠、健力宝和水果罐头吗？”

　　在这个年代，国内这些产品，到苏联可都是抢手货。

　　“我有个战友在供销社，听说过年他们单位储备了一批货没卖出去，他正发愁呢，这个老毛子要多少？”

　　冯宇问清楚后，冲着李世强小声说道：“咬住舌头，不要笑，要表现出很为难的样子。刚才兑换的八万块钱，他都要买这些特产！”

　　如果不是冯宇提醒，李世强肯定会兴奋的跳起来。不过现在却一副痛苦的样子，没办法，咬舌头用劲儿太大了。

　　“很难办吗？”基里连科不好意思的问道。肯定很难办，否则那个开车的怎么会一脸为难痛苦的表情？

　　“不，我们有门路，但需要他父亲帮忙，会产生一些额外的花费。”

　　“我懂，但是要快。我后天就要飞回莫斯科，这些还要办理托运。这样，这一千卢布，是给你们的，够了吗？”在苏联，找人办事儿送点礼物也是非常普遍的。

　　冯宇这才痛快的说：“没问题！”

第10章 左右逢源

　　李世强开车，直接带着他们去供销社找他的战友，反正钱也换了不少，更何况冯宇说，这次他们也能赚不少钱。

　　见到李世强的战友，冯宇简单谈了几句，就知道供销社确实积压了不少商品，尤其以罐头、火腿肠居多，还有一些小商品，都很零碎。

　　得知李世强带来一位苏联大老板采购，供销社的经理都出面了。开始供销社经理还很倨傲，尤其是跟他谈的人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让他更是不耐烦。

　　“我说了，这些东西打包卖，你要就要，不要就拉倒。”

　　“苏经理，看来我们谈不拢了。那么再见，除了供销社，我想在副食店也能买到这些商品。”

　　看到那个小子要带着老毛子老板离开，供销社经理急了。冯宇说的没错，除了供销社，副食店也能大量买到，大不了多跑一些路。他不过是想把不好卖的商品搭配着都卖出去，没想到这个小孩子一点都不好忽悠，难道他不怕自己供销社经理的身份吗？

　　“等等，好吧，那就去掉几样，这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