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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织愉这才扒拉着凌乱的头发,连声“哦哦哦”地起床,“什么时辰了,这时候休?去哪儿休?”

  谢无镜帮她把乱发顺到脑后,一一回答:“过子时了,算是个好时辰,随我来。”

  “要穿外袍吗?”

  “就在尧光仙府,穿了还要脱,你想穿吗?”

  织愉摆手,“那就不穿了。”

  她随他出房门,被他搂住,纵身腾云。

  织愉只有来灵云界那天被他带飞过,这还是第二次飞。

  她既兴奋又害怕,紧紧抱住他的腰,一边欣赏云雾下宛若玉皇仙宫的尧光仙府,一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忙到现在?”

  “嗯。”

  “你累不累,要不明天再修?”

  “你修道之艰,远胜于常人,早日开始为好。”

  闲话间,谢无镜已带织愉落在一处被雪覆盖的山巅。

  此处虽冷,但竟有树木花草生长,且比外界的植物长得更加青翠鲜艳,美如雕刻。

  即便织愉感受不出什么,她也能猜到,这里的一切都绝非凡品。

  尧光仙府很大,织愉住了半个月,也没怎么逛。

  她惊讶于这里的风景,冷得直搓手臂。

  谢无镜脱了外袍给她裹着,告诉她尧光仙府不止占了一座山,而是一段山脉。

  而这座元始峰,乃是整个太华山脉、甚至整个灵云界灵气最充沛之地。

  穿过这些鬼斧神工的灵植所组成的树林。

  一片宽阔且冒着白雾的湖出现在眼前。

  湖水泛出幽幽荧光,走近细看,光源自湖底。

  这是太华山脉主灵脉的源地,湖底是孕育出灵脉的母石。

  谢无镜叫她脱了衣裳下去。

  灵云界的话本子,让织愉了解了一些灵脉的重要性。

  灵脉之于灵云界,就犹如河海之于凡界。

  一旦出问题,一界尽毁。

  “真的能泡吗?”

  她脱了只鞋,用脚尖撩拨了下湖面。

  她长得娇小,脚也小。粉白圆润的脚趾,从清透湖面划过,像珍珠似的泛出莹泽。

  水很凉,她哆嗦了下,飞快把脚收回裙下,对谢无镜扁嘴,“太冷了。”

  谢无镜:“这点寒苦,于漫漫修道之路而言,不值一提。你要放弃也可以。”

  他没有激她,是真的随她心意。

  织愉犹豫了会儿,把外袍还给谢无镜。

  剩下的就不脱了。

  她睡觉穿的轻薄,裙下除了贴身小衣、到大腿处的亵裤,再无其他。

  脱了鞋子,提起裙摆,她抬起雪白纤细的腿。从边缘处缓缓步入灵湖,她被冷得不断发出哼唧声。

  谢无镜注视她,“把衣裙脱了。”

  织愉回头不太情愿地“啊?”了声。

  见谢无镜是认真的,她背对他脱了寝裙,把寝裙丢给他。

  衣裙如蝶翼翻飞,落入他手中,被他收入芥子。

  她莹白纤薄的背,骨肉停匀的腿完全暴露出来,映入他眼里。

  他眸色不变,指导她往深处走。

  走到水没至脖颈处停下。

  不是够了,而是织愉不会泅水,再往里会淹死。

  湖水纠缠的阻力冲刷着身体。

  织愉本就冷,站了一会儿就感觉站不住,心生委屈,正要回头说受不了了,便感到身后有人靠近。

  温热的手臂托住她的腰腹,谢无镜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近在咫尺,“往前走,我扶着你。”

  织愉垂眸扫了眼。

  水很清,清到她的藕色小衣和亵裤被打湿、透出的里面颜色,连右胸上的红痣都清晰可见。

  而他托在她腰腹的手臂,是赤裸的。

  在凡界时,他们几乎坦诚相见只有两回。

  一次,是他们刚认识不到一个月。

  她第一次毒发,神志不清地半夜脱了衣裳去找他。

  那时他手伤未愈,等制住她,她已经一丝不挂地压住了他。

  他只得用内力让她安定下来,打晕了她。

  她不通武功,他不知轻重,内力入她体,导致她经脉紊乱,昏迷不醒。

  他只得带她一同入药浴替她疏通经脉,然后抱她出来,给她擦干身子,穿好衣服。

  一次,是他唯一一次重伤到几乎不得动弹。

  她不得不帮他脱了衣裳,扶他进浴桶泡药浴。

  眼下,勉强算是第三次,也是第一次两人都清醒健全的情况。

  织愉不至于有旖旎想法,但也颇为脸热,不自在地往前迈步。

  两腿走动间,腰腹在他手间蹭动。

  天地间只有水声,织愉更觉心跳凌乱。

  她往后瞥了眼谢无镜。

  他神情坦然,眼神一如既往的淡,没有丝毫异色。

  他对上她的视线,“怎么了?”

  织愉回过头继续往前。

  她已经脚不沾地,完全是靠他托着往前游。

  “没什么,就是想起以前在凡界。你帮我沐浴之后,第二天都不敢看我。后来我扶你沐浴的时候,过了一个时辰你才不脸红。”

  “现在你做回了仙尊,可从容多了。”

  她有几分揶揄,气恼自己脸热是正常的,但他不脸热就显得她别有心思了。

  反正,就是怪他。

  谢无镜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笑,“我若是不从容,你该怕了。”

  织愉转念想想,说的也是。

  她在湖中央浮着,心思定下来,就又感觉冷了。冷得她开始贪图他手上的热。

  她不自觉蹭他的手,想要他把热度带到腰以外的位置,娇声哼哼,“我不行了,太冷了。再这样下去,我要死了。”

  谢无镜纹丝不动,像铁箍锁住了她,“这才过了一刻钟。”

  “这么冷,我坚持了一刻钟,已经很厉害了。”

  她一贯是会宠她自己的。

  谢无镜唇角浅扬了扬,语气比起往常的平静如冰,多了些许温度,“要不顺便学泅水?”

  织愉勉为其难:“也行。”

  谢无镜扶她的手松开。

  她惊呼一声跌入水中,手胡乱挥舞着抓住他,也不知抓了哪儿,拉扯着像章鱼一样手脚并用地挂在他身上。

  她生气道:“你就是这么教人泅水的吗!”

  “不然?”

  他天生会泅水,不用教,也没教过别人。

  “我不学了,我冷。我要回去!”织愉脾气上来,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一腿缠住他的腰,一腿去轻轻踢他。

  白嫩的脚趾在他腿上滑动。

  谢无镜一手托住她往下沉的臀,一手扶住她的背,“再忍忍。”

  织愉望望远离的岸,认命地吊在他身上。

  他的身体偏热,这么抱着,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受水寒了。

  织愉想起在凡界,他们把所有的钱都拿去换了西域的通关文牒,没有钱再去跟商队。

  两人穿过大漠。

  大漠的夜晚,好像也是这么的冷。

  风沙大,点不起篝火,他们裹着毯子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那时她害怕地带着哭腔问:“你说我们要是被冻死了,别人发现我们这样抱着,会不会以为我们是一对私奔的野鸳鸯?”

  谢无镜:“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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