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她竟然卖身给人当下人，那么她就不能不低头。

　　刘婆子先前在继子手下讨生活，那才难。

　　由于温雅如买东西买的多，村子里的牛车又走了，她没赶上牛车，就只能辛辛苦苦地背着那些东西。她没有去找林清泽，要是她让林清泽跟她一块儿背东西回去，那就得耽误林清泽的读书，也没办法让人感动。

　　当温雅如走了半路之后，她就看到林玥和林老太太坐着牛车，牛车上还放了不少东西。还有一个婆子也坐在上面，赶车的是一个陌生的大树。

　　“……”温雅如不禁想他们是不是雇车了？

　　“三嫂。”林玥让李叔停下了马车，“上来吧，我们也要回去。”

　　“行，那我一会儿给钱。”温雅如道。

　　“不用，这车是我买的。”林玥道。

　　“这一次不用钱，下一次再坐就得给钱了。”林老太太插话，“亲兄弟都得明算账。”

　　“应该的，应该的。”温雅如点头，她想要不是有林老太太在，林玥早就被林王氏他们啃得骨头都不剩下了。

　　温雅如也想买牛车，马车不好买，马匹管控得严格，要是有那么多马匹，那些马匹早就去战场了。温雅如想的是有马车拉动去县城，那么她就能在县城里卖吃食。

　　牛车去县城，也就是两刻钟，半个小时。这对于在后世上班在路上就耗费半个多小时、一个小时的人而已，温雅如认为这很近了。

　　要是这县城跟后世那般扩张，那么林家村迟早要并入县城。只不过古代到底是古代，温雅如也就不去想那么多。

　　温雅如没打算在县城买车，等林清泽考上去，就看林清泽待在哪里。在原著里，林清泽先是去翰林院，那么她就该多攒钱，以后好在京城买房子。

　　“阿奶今天回去吃饭吧，我买了肉。”温雅如道。

　　“就你们还吃肉？”林老太太一脸震惊地看着温雅如，“不怕你夫君没盘缠去科考啊。”

　　“我的嫁妆钱。”温雅如解释。

　　“你要给他们吃就给。”林老太太道，“我今儿就不过去吃。”

　　林老太太盘算着等他们回去家里，估计她的女儿林春梅也该在家里。

　　正如同林老太太所想的那样，林春梅来了。林春梅听村子里的人说隔壁林家村发生的事情，她才知道自己的女儿的身世被抖落出来。

　　林春梅不后悔生下林玥，也不觉得是林玥害她去给人做继母。她当初又不是没有拿到好处，也是她自己没有早早发现自己怀孕了，孩子大了，她才不能打掉孩子。

　　林玥还没下马车的时候，她就看了林春梅。

　　“姑姑……”不对，林玥想自己不应该叫林春梅姑姑，应该叫林春梅娘，“娘。”

　　林春梅这些年一直都对林玥很好，她时常送东西给林玥，给林玥带好吃的，还给林玥做衣服。林春梅的两个儿子未必就有林玥这么好的待遇，她就是疼女儿。

　　“好。”林春梅红着眼睛，她当初都给了大哥一家子那么多好处，他们怎么还是这样。

　　外头的人知道林玥父不详，那么女儿以后怎么说亲呢。

　　虽然说乡下的泥腿子可能不大在乎这些，也许还有人想着要学林玥的父亲哪天就回来了，但是林春梅想让女儿嫁去县城里，甚至是府城。

　　温雅如安静地带走她自己的东西，没有去打扰他们。她不敢让他们知道是她把林玥的身世泄露出去的，她以前是不清楚真相了，如今，她知道了，心里到底有些心虚。

　　“走，走，走，进去啊。”林老太太道，“待在外头做什么。”

　　“对，进去。”林春梅点头，不能让村子里的其他人瞧见了。

　　到了屋子里，林春梅拉着林玥的手，她就觉得自己的女儿受委屈了。

　　“娘，就不要说过去的那些事情。”林玥没有想着去追问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没有意思，她的生母原本给人当丫鬟的，就算她的父亲高，她顶多就是一个庶女。

　　庶女在府里的地位没有那么高，林玥没想着去当庶女。

　　“你看，外面的马车，还有一个婆子一个驾车的。”林玥笑着道。

　　“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林春梅疑惑，她不觉得她老娘手里有那么多钱，就算她老娘手里有那些钱，老太太应该也不可能这么纵容林玥，毕竟他们以后还要生活，林清泽还要参加科考。

　　“还说呢，她把她织了几年的藕丝织的布给卖了。”林老太太想到这里就心疼，多好的布啊，要是孙女有藕丝织的布做成的嫁衣，那一定很风光。

　　不过林老太太也知道，卖了那点布，林玥的小日子才能更好过。

　　“今天这么一花，就没剩多少了。”林老太太故意这么说，她不让儿子知道林玥有多少钱，也没有告诉女儿，“你今天来得也是时候，家里买了肉，还有些点心。吃过饭，在这边住一晚，再回去。”

　　“也行。”林春梅道，“我跟他们说了的。”

　　林春梅还有话要跟林玥说，她要告诉林玥挂在脖子上藏在红布红绳里的玉是林玥亲生父亲的，还要跟林玥说一些别的。女儿也大了，总不能什么都不说，林春梅也怕女儿移了性子。

　　到了傍晚，林春梅去了林玥的屋子，她看到了女儿屋子里的织布机，就知道女儿最近又在织布。

　　“你脖子的那块玉，藏好了。”林春梅道，“以前是怕别人瞧见了，你年纪又小，这才用布缝着。你现在年纪大了，也可以拆了红布，把玉藏在里头就可以。我以前也就是在县城里当丫鬟，不是在府城，你生父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那户人家是还在县城里，只不过他们似乎不知道你父亲到底是谁。”

　　人家藏了身份，又或者人家只是说姓氏，别人又怎么能查到那人呢。

　　林春梅没有想着带女儿去找女儿的生父，“玥玥啊，这都是命，你没有当千金小姐的命。”

第6章 继女

　　屋子里，林春梅就怕林玥说要去找生父，她都不大记得林玥的生父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那个人长得很英俊，也很有气势。

　　“现在也挺好的。”林玥生在在乡下，没有遇见宅斗，那也是她的幸运，“娘，以后有空带两个弟弟过来。”

　　至于林春梅的继女，林玥就没有说。林玥偶尔投喂一下自己的亲弟弟，没打算去投喂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那不现实。

　　“你还是把你的那些钱攒起来。”林春梅道，“你又买了两个下人，每个月或多或少都得给他们一点钱。就靠你织布，又怎么能养得起他们。”

　　“刺绣。”林玥道，“以后少织布，除非是价格高的布，寻常苎麻布，就不织了。”

　　林玥当然知道织布不是长久之计，而那种特殊的布，她也不适合多织，万一被有心人看中，人家靠权势压着她去做织娘，那就得不偿失。

　　“要是不行，到时候，就把那两个人再卖了。”林春梅道，“死契，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知道。”林玥懂得的。

　　西边屋子，温雅如把她买的肉做了水煮肉片，还加了青菜、土豆等放在里面。她还买了肥肉弄了猪肉，炒菜的时候就多放一点油。

　　“娘，您尝尝。”温雅如事先腌了肉，让这些肉更加入味，“如果可以，我想我们可以去县城摆摊子。”

　　“摆摊子？”林王氏皱眉。

　　“对。”温雅如道，“我娘家给我的嫁妆银钱还有点，就用这点钱当本钱。要是亏了，就算我的，要是赚了，便算公中的。”

　　温雅如不怕眼前吃亏，家里花钱最多的就是她的丈夫。只要能花钱摆平的事情，那就不是事。

　　“夫君明年要去府城科考，以后还得进京。”温雅如道，“还是得给夫君赚盘缠。”

　　他们真的不能朝着林玥伸手，温雅如也想让这些人知道赚钱的艰难，自己会赚钱才是最棒的。

　　“卖糖人卖冰糖葫芦也可以，搭着一起卖。”温雅如想过了，他们不可能在县城待到很晚回来。加上他们没有卖早餐，第二天就不用那么早去县城，就是得事先准备好那些食材。

　　家里的人这么多，他们大可以再做一些小吃。

　　温雅如都盘算好了，要是生意好，他们多赚了，那他们也就不会去想林玥手里的钱。她知道林玥从小到大都没做过饭，林玥的厨艺不好，别看林玥现在还买了下人，谁知道林玥以后会如何呢。

　　林玥生父留下来的钱又能有多少呢，顶破天也就是几百两，总不能是几千两几万两。真要是有那么多钱，林春梅和林老太太就不可能住在乡下。

　　那些钱经不住花的，温雅如打听过，县城里的一家铺子都要上百两银子，镇子上的也要几十两。

　　“我都买好了作料。”温雅如道，“肉就去村东头的屠夫家买，其他的就是地里的青菜，我们还可以做豆腐。”

　　“行。”林王氏想三儿媳妇都说亏了算她个人的，那么其他人要是再不同意，那不好。再说了，这时候，家里也没有什么活，林王氏可不想让她丈夫和儿子去帮助林玥干活，“明天就开干。”

　　由于林大牛家没有牛车，温雅如就只能跟着林家其他人一块儿背着东西去县城。她琢磨着他们还是得有牛车，没牛车的话，他们根本就带不了那么多东西。

　　林老太太一早就去找了族长，让族长找人帮着盖房。族人之间相互帮着盖房很常见，你帮我，我帮你，相互帮工，就是林玥家里给他们提供吃食。

　　家里就三间屋子，刘婆子住在另外一间，李叔去柴房睡了。这也不方便，还是得早早盖好房子。

　　林春梅看着年纪小小就姿容很不错的女儿，她就想女儿应当是随了生父。这么好看的女儿哪里能嫁给泥腿子，还是得让女儿嫁给秀才，嫁给举人，让女儿以后当官夫人。

　　“我要回去了，要是被欺负了，就去找我。”林春梅拉着林玥的手道。

　　“好。”林玥点头，她还把昨天买的糕点给林春梅，林春梅不肯要。

　　林春梅从林玥这边的屋子出来，她就跑到了林大牛的家。

　　“我呸，我这些年的东西都是喂了狗，你们这么不要脸。”

　　“拿了我的，吃了我的，还住我的，就这么对我女儿。”

　　“见天的说我女儿占你们的，用你们的，你们才下贱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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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春梅还真就跑到林大牛的面前打骂，又因为林王氏早早就跟温雅如去县城，去县城的还有林一木和林二木。林大牛没有去县城，他待在家里，正好就被林春梅堵着骂。

　　“喝口水。”林大牛给林春梅端了一碗水。

　　“大哥，我给你们的东西还不够多吗？”林春梅道，“我婆母不高兴了，都还拿东西过来。就因为我怕玥姐儿吃不好，你们也有一起吃。你们就是这样对我女儿的，真是狠心哪。”

　　“我之前没在家。”林大牛找到了理由，“真要在家，我也不可能任由他们胡来。你嫂子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她脑子不好用，有些蠢。我们娘还总说她蠢，你……”

　　“娘还说你蠢呢。”林春梅道，“少跟我说这些。你要是还要点脸，就管好你的婆娘，别想着我女儿的那些东西。你们欺负她，呵，我做工的那家人还在县城呢。”

　　虽然那些人不一定就知道林玥的生父在哪里，但是那些当年对那个人很恭敬。林春梅想也许那些人还愿意帮衬林玥一二，只不过非必要时候，林春梅不可能让林玥过去。

　　“他家还有人在当官。”林春梅道，“一个普通人，哪里可能给我那么多银子。大哥，你脑子比大嫂的好用，那你可得好好记住这一点。”

　　林玥站在新建的墙下，她听到了隔壁的声音。她终于明白林春梅为什么不肯带点心走，感情是林春梅还要到隔壁。

　　等林春梅骂得差不多了，林玥就拎着糕点出去。

　　“娘。”林玥小跑到林春梅的身边，“带去给弟弟吃。”

　　“他们皮糙肉厚的，吃什么。”林春梅道，但她还是接过了林玥手里的糕点包，她以前给了林玥那么多东西，林玥也是一个懂事的人，“你自己多吃点，我回去了。”

　　“好。”林玥点头，“有空过来，等盖好房子，就能住在这边。”

　　“家里头还有事情。”林春梅没想着过来女儿这边住，“先走了。”

　　林玥目送林春梅回去，她的这个亲娘也就是生了两个儿子，再加上那个猎户给力，婆婆才不敢过多为难林春梅。

　　等林春梅回到家里，她就把糕点分给两个儿子，也给婆婆和继女分了一点。她对继女倒也不是太差，只不过对继女没有那么好。

　　“你也瞧见了，玥姐儿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以前送的那些东西，原本就是她生父给的。”林春梅看着继女，“你父亲没有那么多银钱，你亲娘也没有给你留下那么多东西，那你也别怪我没给你那么多东西。”

　　林春梅一直都是那么跟继女说的，再让让继女去看看别人家的继女过的都是什么样的苦日子。她没有把继女当作丫鬟用就不错了，她让继女洗衣做饭，也就是洗继女自己的，顶多就是加上婆婆的，她也有跟继女一起上山打猪笼草。

　　“等你出嫁的时候，给你二两银子当嫁妆。”林春梅道，“别跟外头的那些人学坏了。”

　　“嗯。”徐家大丫头点头，她哪里敢乱说。她又不是男孩，阿奶对她又没有那么好，反倒是继母在吃饭的时候会给她多夹几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