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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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救他

　　霍和安眼中闪过讶然。

　　她怎么来了？

　　秦白萱见他似乎神智还清醒，忙道：“白萱听闻将军府中情况，心中焦急，尚未和将军说明，便擅自带了医师前来，望将军莫怪。”

　　她朝着塌旁走近几步：“将军，可否让白萱带来的医师看看情况？”

　　霍和安一时没有答话，方才请的那名医师脸上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这毒难治。

　　那刺客被擒拿之时，被及时审讯，但还是放不住他直接吞毒自尽，可以看出就是一个他人所养的死士。

　　没有透露解药信息的机会。

　　这也便说明了，对方早有准备，他所布下的局，不会这么容易应对。

　　可看着秦白萱澄澈的双眸，霍和安想，让她试一试也无妨。

　　只怕害她担心。

　　见霍和安没有答话，秦白萱以为他对自己或许还有防备，她柔声保证：“白萱不会对将军不利的，门外俱是将军府的侍卫。”

　　言下之意是，若是有什么意外，只要霍和安开口，便会有人及时赶到，且要是出了什么事儿，秦白萱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这样的保证令霍和安略有些无奈，他倒是不认为秦白萱真的想对自己做什么，她如今许多心思就像是写在脸上一般。而且就算是秦白萱想要突然动手，她这小胳膊小腿的，就算自己在椅子上也能轻易将她制服。

　　霍和安声音带了几分沙哑：“我信你。”

　　秦白萱松了口气，她示意了下琉莲，琉莲马上开始动作。

　　她取了些霍和安的血，又替他诊了脉，看了其双腿目前的状况，的确不容乐观。

　　秦白萱在一旁，用拧干的布巾，为霍和安擦拭额上的汗水。

　　感受到秦白萱动作的那一刹，霍和安眼神都变了变。

　　她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竟会做出这般举动。

　　霍和安顿时看不明白了起来，心中自是感到震撼。

　　琉莲先给霍和安喂了一颗止疼的药丸，之后检测霍和安血中之毒的大概特性。

　　琉莲神色认真，不出多时，便有了大概结论。

　　她贴近秦白萱，小声道：“殿下，可否去门外说明情况？”

　　秦白萱颔首，她跟着琉莲离开房中，来到了将军府别院。

　　“情况如何？”

　　避开霍和安说，琉莲自然有她的原因。

　　雨还在不停地下，敲击在屋外各处，在青瓦上凝成水流，从滴水处落下。

　　琉莲眉头轻蹙：“将军中的毒，是断绝经脉的毒药。”

　　秦白萱整个人都僵住，为什么会有这种毒？她几乎是马上就联想到了霍和安的腿疾。

　　琉莲打开自己的药箱，掏出了可以调配在一处的药物：“方才琉莲发现，霍将军的腿，似乎还有转机，不过要一段时间调养。可这经脉断绝之药，是更狠的一种毒，几乎是将这种转机生生掐灭。”

　　外面又开始打雷了，震得整个房屋似乎都在颤抖。

　　秦白萱这才知道，在原书没有说明的角落，竟还有着这样的事情。

　　也就是说，让霍和安真正后半辈子再也站不起来的，很可能是这毒药，而不是战场上的旧疾。

　　有人想要害他，想让他彻底成为废人。

　　这背后究竟是何方势力？是金济？其它敌对国家？亦或是长宁帝？还是已经开始偷偷卖国的赵故潭？

　　秦白萱想不明白，也猜不透彻，这背后的一切远远比表现出来的更为复杂，令她心惊。

　　她心中一阵阵地疼，奸佞当道，有识之士却多次被害，这便是如今的鹄梁么？

　　秦白萱抿了抿唇：“现在是否可以进行医治？”

　　琉莲颔首：“如今是可以，但目前有药，只能暂时对将军的情况进行缓解，能保证将军性命无忧。只是……霍将军的腿，之前便受了伤，如今这番下来更是……几乎难愈。”

　　这便是针对着霍和安的伤来的。

　　秦白萱有些艰难地吞咽了下，询问：“那……用我的血呢？”

　　之前便被检测出，自己的血或许是有解毒的功效，而如今便似乎有了“用武之处”。

　　她最开始听说这个金手指时，还觉得有些鸡肋，可若是如今能用这救治霍和安的腿伤，秦白萱心中剩下的便只有感激。

　　身处书中朝代的洪流之中，秦白萱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琉莲就知道，殿下知道自己血有特殊用处后，便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料不到这一日会来得这么快。

　　她道：“殿下确定吗？此事并不能做到万无一失，也并不能保证药到病除。”

　　秦白萱眼眶微微有些红了，她点头：“确定。”无论结果如何，终究是要试一试。

　　她先出门，同吴闻说明情况：“目前医师正在此处配药，需要你多照看着些将军的情况。”

　　吴闻赶紧应“是”，既然公主带来的人能配药，便说明了还是有希望。

　　待准备好了之后，秦白萱面对着琉莲拉开自己的袖子：“若是不够，便多取一些。”

　　琉莲见秦白萱神色坚定，便不再劝，她在秦白萱袖子可以遮盖的地方，划了一道小口子，待到血取好后，为秦白萱抹上迅速止血的药粉。

　　……

　　熬好的药被端进霍和安房中。

　　方才霍和安能明显感受到，在秦白萱带来的医师给他吃了那药之后，疼痛有所减缓，那名女子医术的确不错。

　　琉莲将要放置在霍和安面前：“将军，这药熬好了，配着这几颗药丸共同服用。”

　　“多谢。”霍和安先将药丸吞下，接着执起碗。

　　琉莲：“琉莲需为将军以针治腿，若是可以，烦请将军坐于榻上。”

　　霍和安用双手撑着身子，再利用腰腹力量坐起，他咬牙承受着这般疼痛。

　　当将熬好的药一饮而尽之时，他忽然觉得，在药的苦味下，似乎掩藏着一丝血腥气。

　　霍和安对血的味道太熟悉了，几乎是喝到口中，便有了这般感觉。

　　可为何，药中会有血味？

　　作者有话要说：　　注：由于撞名问题，长宁帝身边的权宦更名为“赵故潭”。

第15章 察觉

　　霍和安将碗放下，他并没有开口，只是看了秦白萱一眼。

　　将目光挪过去的时候，秦白萱正紧紧盯着帮他治腿的琉莲，看着这边扎针的情况。

　　或许是过于专注，她都没有注意到霍和安的眼神。

　　琉莲手法纯熟，施针之时，迅速且准。

　　将药饮下后，霍和安感到腹中仿佛燃了一小团火，顺着经脉流动。

　　一直到腿部，似有两种阻力对冲，又是阵剧烈地疼。

　　银针扎在腿上并无甚痛感，只是微微有些酸胀，还能感到几分松快。

　　过了片刻，琉莲道：“将军，接下来这针会很疼。”便是让霍和安做好心理准备。

　　“无妨。”霍和安视线依旧落在秦白萱身上，看她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唇也抿起来了，似乎得知自己会疼她也感到难受一般。

　　霍和安顿时感到自己心口像是被柔软羽毛掠过，痒痒的。他忽然生出了一种冲动，想不管是否相配，不管二人当下是何情况，他想抓住这一份珍重。

　　下一针落下，果然是极疼的。

　　霍和安手指紧了紧，腿部如同火燎一般，又如绵密针扎，持续不断。

　　比起平日里双腿不能动弹，甚至有时都感受不到它的存在，这份痛感更让霍和安能感知到活着的真实。

　　治疗起来，已是过了一个时辰。

　　在琉莲取针时，霍和安吐出一口污血来。

　　秦白萱忙上前递给他一方丝帕，帕上还带着她怀中的淡淡馨香。

　　这样一方帕子，让霍和安都有些舍不得弄脏。

　　望着霍和安低头擦拭唇边血渍，他披散的黑发落在肩头，秦白萱不由想起初见那日。

　　霍和安坐于木质椅上，身形单薄，眼中沉静像是一片死气，将军府中也一片衰败氛围。

　　令胡虏闻风丧胆的将军，如今只是个站不起来的少年郎，他像是被生生斩断了意气。

　　如今见霍和安再度被害，双手撑着自己的身子才能坐于床上时，秦白萱觉得他仿佛更清减了几分。

　　他已经受了这么多苦了，一腔热血都被浇灭，可命运还是不肯放过他。

　　那些人究竟是安了什么心？！

　　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利益。

　　享受着霍和安用血拼杀战场换回的安定生活的人，怎会这般。

　　秦白萱想，自己做的决定，是如此正确。

　　已是见到了，又如何能忍心，她怎么舍得……

　　看到霍和安将丝帕放置在一旁，秦白萱走上前去，她心中做出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她牵住了霍和安垂在一旁的手，柔声道：“日后，便由白萱来照顾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