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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对啊……”社员们想起蹲在角落里默默无闻的孙桂仙,大声提醒,“孙桂仙,你赶紧回娘家给孙成功支招,千万别给他报仇的机会。”

  孙桂仙正难受着呢,不对,算不上难受,就是心里不是滋味,你说说都是些啥事,她真心实意的为她大哥好,她大哥大嫂不认她这个妹子,却让赵武斌折腾得晕了,想骂句活该了,毕竟是亲哥,又成了这副样子,她是啥心情都没有。

  听了大家的话,她收起心思,脑子里恢复了清明,“我才不回呢,他们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日后万一怪我在从中挑唆的,我可不吃这个哑巴亏。”

  她不信她大哥大嫂的为人了,他们孙家的事,她坚决不掺和,免得遭人记恨上,他们不把她当妹子,她也不管他们。

  想清楚了,她心里也不难受了,继续干活顺便听旁边的陆明文和陆建勋背古诗,没错,他们又学新的古诗了,和以前的那首不同,听兄弟两背了几遍,她也会背一些,“春风吹,春风吹,吹绿了柳树,吹红了桃花,吹来了燕子,吹醒了青蛙……”

  孙桂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让不少人刮目相看,不敢相信短短几天功夫孙桂仙就这么聪明了,聪明得有点不正常啊。

  再看孙桂仙,她竖着耳朵,嘴里似乎在念着什么,明显是偷听陆明文和陆建勋背诗自己学呢,他们就说孙桂仙怎么可能聪明,原来是沾了陆明文和陆建勋的光哪,不行不行,她们也得过去沾沾光,不用变得很聪明,一点点就成。

  陆明文和陆建勋正背课文呢,突然感觉好像热了很多,倒不是说之前不热,而是感觉有点闷,入鼻的味儿也不再是玉米的清香味,夹杂了许多汗臭,狐臭,甚至脚臭……

  兄弟两转头,卧槽,不知啥时候,周围围过来好多人,黑压压的人头,吓得两人忙往前边挪,直到前边也围了人,围得他们水泄不通,陆明文才战战兢兢开口,“咋滴了,孙家的事和我没关系啊,我和孙宝琴不是离婚了吗……”

  他以为大家伙误会了什么,他对孙家人真的没感觉了,赵武斌怎么对他们是他们自己的事儿,都围着他干啥啊?

  “明文啊,你们扫盲怎么样了,是不是学到很多知识啊,听说读书会让人变得聪明,我看你们几兄弟好像真的聪明了很多呢!”

  有些事,不细想就算了,一细想大家伙都禁不住思考,陆德文和陆明文以前什么德行众所周知,都是不往家里干活的人,瞧瞧人家现在,三兄弟干活跑得比谁都勤快,生产队的活干完了还去自留地干,自留地的玉米杆都砍得干干净净的了,还真的是学习学出来的。

  边想着,大家伙就激动了,谁家都有一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如果能沾点三兄弟的光变得聪明勤快,哪儿还用着她们操心?

  关于扫盲的事,兄弟早有默契,“婶子呢,我们真没学到啥,啥也没学到。”

  这种话社员们哪儿信?反正她们是打定主意要让家里不成才的儿女跟着陆明文兄弟两干活沾光,不说扫不扫盲,勤快就够了。

  然后,陆明文和陆建勋发现,两人身边围了很多同龄人,大热的天,一窝蜂的靠着两人,那味道,简直一言难尽。

  让兄弟两无语的是,有几个明明在地里干活的,硬是换到他们身边来,偌大的院坝,人全围在他们身边了,弄得兄弟两都不敢像往常肆无忌惮的学习……为啥,怕被人偷听去啊……

  不只陆明文兄弟两围了人,挑箩筐的陆德文都不能幸免,他负责把社员掰下的玉米棒子挑到保管室,通往保管室的小路很多,然而大家伙儿不知哪根筋不对,七拐八绕的要和他走同一条道,问题是小路窄,只允许一人通过,人一多,速度就慢了下来,速度一慢,就感觉肩头的担子重了很多,挑一趟比之前两趟都累人,偏他还不好意思骂,路是生产队的,人家想走哪儿你管得着啊?

  为了不和大家伙抢道,他只得绕远点的路,本以为多走几步和大家错开,谁知道他绕哪儿大家伙就绕哪儿,就是跟着他不放。

  为此,陆德文很不安,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得罪人,人家故意弄他,他不敢和别人说,只敢和他妈讲,薛花花整天不在猪场就在自留地,也没注意外边的情形,问陆德文是不是说错啥话了,陆德文想了很久,这几天生产队聊的都是孙家村的事,他应该没说错话,薛花花让他别多想,第二天她看看啥情况再说。

  猪场没多少事,薛花花背玉米棒子在猪场搓,搓下来的玉米粒就晒在猪场,傍晚回家的时候背回家,李雪梅也是如此,如此一来,两人少有空闲的时候,李雪梅把字写在地上,薛花花边看边念笔画,得闲的时候自己动手写两遍,进度比以前慢,但至少有收获。

  这天,她先把猪食煮好,扫了猪圈后去地里看陆德文,和陆德文的说法差不多,他走哪儿人群就走哪儿,像是他身前身后的影子似的,薛花花扯了扯喉咙,大骂,“德文,干啥呢,这么多路不走跟人挤什么呢,地上有金子还是银子啊。”

  陆德文挪了挪肩头的扁担,心头委屈,大家伙缠着他不放,他有啥办法啊。

  薛花花还在骂,“走得慢吞吞,老娘是没给你饭吃还是没给你水喝啊,还不赶紧的,要老娘挥着镰刀来请你是不是啊?”

  老实说,薛花花的话威慑力还是很强的,她的话一落,堵在陆德文前边的同志健步如飞,他们可是清楚的薛花花的,真等她拿着镰刀过来就不是骂而是打了,瞬间,他们也不想着离陆德文近些沾沾他聪明的光了,先保命要紧。

  前边的速度一块,陆德文自然而然就快了,其实啊,挑着重担子真的要走快点,走快点腰一闪一闪的才不会老想着还有多久到保管室,还有多远。

  薛花花吼了通,想着去保管室转转,这两天陆明文和陆建勋的进步似乎有点慢,她看看是不是受了孙家人的影响,还没到呢,就看到陆明文和陆建勋周围围着的人了,又是阵大骂,“不嫌热围着取暖呢,要不要我把家里的被子拿来啊?”

  吼完一声,干活的男男女女抬起头,见是薛花花,一窝蜂的往旁边散开,留下陆明文和陆建勋围着座玉米粒堆成的小山丘,两人有点吃惊,薛花花又吼,“愣什么愣,不干活了是不是啊?”

  兄弟两急忙摇头,他们不是偷懒,纯粹的想多呼吸两口新鲜空气而已,这两天实在是把他们憋坏了,连七八糟的气味窜入鼻间,两人都快被熏死了。

  薛花花站了会儿,看兄弟两干活老实了才离开,离开前不忘警告他们,“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们叽叽喳喳围一堆儿,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薛花花不清楚众人心底的想法,她以为兄弟两跟人围着是说话,管不住别人的孩子,还管不住自家的?

  早知道他妈这么厉害,恨不得她早点来,院坝的人不敢围过来,两人很是松了口气,总算摆脱臭味,能安安心心学习了。

  收完玉米,紧接着就是收水稻,生产队的人拧成一股绳,麻麻溜溜的干活,麻麻溜溜的议论孙家的事儿。

  赵武斌和孙宝琴被孙成功撵出来后,两人搬回了知青房,房间不够,赵武斌跟以前的男知青挤一间房,孙宝琴跟女知青挤一间房,夫妻俩分开住。

  以前赵武斌的性格只是有点狂妄自大,知青们还算能忍受,重新搬回知青房后,变得越来越目中无人,越来越爱讲大道理,一言不合就拉长脸,说什么我是为了你们好,换作别人,说我都懒得说。

  妈的,不过同为下乡的知识分子而已,大家连朋友都算不上,谁要赵武斌为他们好啊,这样就算了嘛,赵武斌还养成了个习惯,动不动就爱打人,同房的知青不是孙家人,赵武斌举起手时他立马扑过去揍了赵武斌顿,没法和这种人生活,他找队长要求换走赵武斌,说他影响知青房和谐。

  偏偏,和孙宝琴同房的女知青也见不惯孙宝琴颐气指使的态度,也嚷嚷着不和孙宝琴住一起,知青房住不开,孙永昌昏迷还没醒,孙成功坚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管两口子,没办法,队长只得让两人先去猪场住着,等秋收过了,扩宽知青房的时候再说。

  当时修建知青房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觉得有几间屋子就够了,谁知道来的知青越来越多,不把知青房扩宽,明年的知青就没地方住了,当然,孙队长可没想过免费给赵武斌两口子修屋子,他想的是等孙永昌醒了再说,孙永昌挺看重赵武斌这个女婿的,总不会让两人没地儿去。

  猪场有房间,是以前给养猪的人住的,有灶房有堂屋,只是对两口子来说没用啊,他们除了点粮食,柴米油盐锅灶瓢碗啥都没有,他们怎么吃饭啊?

  尤其孙宝琴怀着身孕,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猛地要她想想办法,她啥也想不出来啊,赵武斌对孙成功有气,住知青房不好和孙宝琴吵,晚上猪场只有夫妻两,赵武斌就忍不住了,拿孙宝琴撒气,打孙宝琴是常有的事儿。

  当然,赵武斌不会拳打脚踢,孙宝琴怀着他的孩子,怎么着也不能伤着孩子,他都是用手掐,掐孙宝琴的手臂,大腿,后背……

  每天晚上猪场都会传出杀猪般的嚎叫,秋收太累了,轰隆隆的雷声都把他们震不醒,何况是孙宝琴的哭喊声。

  所以,哪怕两口子天天打架,生产队的人却是不知道的。

  至于仁安村生产队的人更是不知道了,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日子来了,九月一号,开学,要把孙子们送去公社小学读书。

  学知识,学了知识想陆明文三兄弟聪明,所以报名的人家多了很多,把陆建国乐坏了,为了先进生产队,不只他在努力,整个生产队的人都在努力!

第三十二章 极品婆婆

  在陆德文三兄弟越来越勤快聪明的刺激下,生产队很多人把孩子送去了公社小学,大的九岁或十岁,小的六七岁,逢着下雨,没法去田里割稻穗,陆建国带着人去公社交公粮,顺便送孩子们去公社小学认路,随行的还有许多妇女,边走边叮嘱自家小孩要好好学习,绝对不能三心二意。

  仁安村生产队拿得出学费的不多,拿不出钱的大多是赊账,由陆建国做担保,去公社小学弄个欠条,秋收分粮食用粮食抵,亦或者年前分到钱再说。

  学校也不怕村民耍赖,生产队队长在呢,何况仁安村生产队表现突出,粮食增产人尽皆知,缴学费几乎不是啥问题,所以陆建国带去的孩子都入了学。

  孩子们分到班级进了教室,陆建国遇见个熟人,干部家属,他礼貌的问候了句,本以为对方不会搭理自己,结果人家笑盈盈的喊他陆队长,陆建国禁不住深了想,干部表扬过他是真,还没到和家属聊自己的份上吧,既是聊……那会聊到先进生产队的事儿吧……

  大概聊了几分钟,陆建国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对方知道的事儿还挺多,薛花花,梁兰芬,队上有名的她都清楚。

  比起梁兰芬,陆建国更倾向于介绍薛花花,薛花花养猪,薛花花扫盲,整个就是生产队的光荣。

  “陆队长,听说梁知青遭薛花花同志批评后就在房间自我反省了好长时间是吗?”

  陆建国正滔滔不绝称赞薛花花呢,猛地被人打断,他愣了愣,摆手道,“哪儿有好长时间?也就三天,写了份感动天地的忏悔书后才好了,别说啊,她以前在生产队多横啊,叫薛花花同志收拾过后,真的好太多了,没事就帮知青们做饭咯,给知青们砌灶咯,迷途知返,都是薛花花同志的功劳啊,薛花花同志不仅自己保持着崇高的思想觉悟,还积极的带动身边人,就说扫盲吧……”

  在陆建国再次准备长篇大论的时候,人家意味不明的走了,陆建国很想招手拦住她,薛花花的好,不是三五句话吹嘘得玩的,得有耐心,听进去了对自己将来生活大有帮忙,甚至可以作为教育孩子的典范……

  人都走了,陆建国找不着对象吹嘘,心里感慨了两句,这才吆喝着社员回生产队,队上少了二十几个小孩,清风雅静的,只剩下鸟雀的叫声,社员们不太习惯,哪怕一大堆活等着,她们似乎丁点不着急,总想找人磕磕天,而整个生产队,除了保管室就属猪场最适合聊天了。

  女同志回家背上小背篓玉米棒子,堆在猪场,慢慢搓,慢慢和薛花花聊公社小学的事儿,“以前没去过小学,只当没多少人舍得花钱读书,今天在门口才发现里边还是有很多人,除了咱离得远的生产队,离得近的几乎都把孩子送进去读书了。”

  “听说公社干部的孙子孙女也在里边读书呢。”不仅有干部家的孩子,还有很多工厂的子女,都是吃供应粮的,她们既然把孩子送去读书,说明读书真的很有用处。

  如果有钱,没人会舍不得花在孩子身上,生产队前两年收成不好,饭都吃不饱哪儿有钱送孩子读书?幸亏今年天好,孩子们才有机会。

  说起来,都是薛花花的功劳。

  “花花啊,你给咱生产队大大的长了脸啊,交公粮的时候遇着其他几个生产队的,听他们的意思,今年先进生产队多半是咱们的了。”

  “我也听到了,其他生产队的队长向陆建国打听粮食增产的方法呢!”

  “其实能有什么方法?还不是多灌肥多除草,陆建国和人家说,人家压根不信,认为陆建国故意藏私呢。”庄稼长得如何他们有目共睹,就是灌肥的次数多,草除得勤快,其他并没与众不同的地方。

  “花花啊,我看队长回来就叫人去屋后挑粪了,说是灌红薯地,不灌地就倒进割了稻秆的秧田,算是为明年插秧做好准备,依着我看啊,就靠你养猪,咱年年都能丰收。”粪在粪坑不挑出来就顺着溢出来流走来,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宁肯倒进秧田也比浇灌杂草强。

  薛花花在灶房煮猪食,下雨路不好走,李雪梅没来,猪场就她一人,本来安安静静的,突然冒出许多人,打破了猪场的平静不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弄得薛花花没法学习,她会拼拼音,哪怕没有李雪梅她也能学习课本上的知识,只是速度会慢上些,她翻着课本,头也不抬一下道,“真要那样的话,我绝对好好精悠这四头猪,年年让大家过好日子。”

  她养猪只是尽到本分,没有她们形容的夸张,但凡想要把日子过好的人就不会随便敷衍了事,何况她上辈子就养过猪,经验比其他人丰富些而已,并没什么神奇的地方。

  “不知道为啥,花花的话我坚信是好的。”

  薛花花好笑,她随口一说而已,种庄稼主要是靠天吃饭,她哪儿有本事决定天?不过大家的信服还是让她挺高兴的,有人信任总比没人信任要强吧。

  锅里沸腾,薛花花赶紧搁下书,将红薯藤粉轻轻倒进锅里,一只手控制着量,一只手握着铲子不断在锅里搅拌,避免成一坨一坨的。

  还没忙完,听到外边骤然闹了起来,檐廊上搓玉米粒的妇女好奇,纷纷起身走了出去,声音是保管室方向传来的,上午刚缴了公粮,余下的装进了石柜子,而稻谷有些晒干了有些还在田里,这会儿保管室该没什么人才是。

  还没走到保管室,就看到隔壁的知青房外边的小路上匆匆跑来个胖子,看头型,看身量,绝对不是仁安村生产队的,因为秋收所有人都瘦了,不可能有肥头大耳的胖子。

  随着胖子踏进院坝,知青房随之响起了鬼哭狼嚎,一拨按耐不住八卦的妇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紧接着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

  梁兰芬好不容易消停点,知青房又有谁惹事了?

  小雨淅淅沥沥下着,知青房聚集了很多人,黑压压的人头挡着,压根看不清堂屋的情形,有人发现孙桂仙也在看热闹的人堆里,忙凑过去,“咋了,谁出事了?”

  孙桂仙侧目,见是来人,小声道,“梁兰芬。”

  具体发生啥事孙桂仙也不清楚,难得下雨没事,她在家睡到自然醒,大宝二宝随刘老头去公社小学读书去了,剩下的人在搓玉米,她惦记着薛花花,想着去猪场看看,还没走到猪场呢,远远的看见有群陌生面孔进了村,且直奔知青房,以她多年跟人吵架打架的经验来看,这群人走路的姿势非比寻常,绝对上门找麻烦的。

  有热闹看还去什么猪场?她拔腿就往知青房跑,小路打滑,上坡时很是摔了两跤才跑到知青房外的小路,只看有个穿着灰蓝色工装的女同志揪着梁兰芬头发破口大骂,旁边两个年纪大些的妇女也骂骂咧咧不停。

  她就喊了声保管室干活的知青,她讨厌梁兰芬归讨厌,可不能见死不救吧,孙桂仙觉得自己这点还是很善良的,一码归一码,而不是伺机报复。

  知青房的人不认识这群人,他们听说过梁兰芬家里的情况,以为是她爸妈兄嫂姐姐来了,然而听女同志越骂越不对劲,不像是亲戚,更像是上门找茬的。

  “你个不要脸的贱货,离不得男人的脏货,看着你就恶心,老娘我弄死你……”灰蓝色工装的妇女戳着梁兰芬脑门,愤怒的瞪着梁兰芬,反反复复一句话,除了抓头发似乎没其他动作。

  老知青头疼不已,他是第一批来的知青,年纪大点不假,可他也只是知青,不是知青们的爹妈,别出了什么事就找他出头好不好?

  他正绞尽脑汁想怎么劝人,堂屋闪进道人影,是个体格肥胖的男同志,看面相,老知青记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又想不起来,斟酌道,“同志,劝劝吧,什么事咱坐下来好好商量,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别伤了脸面。”

  他认出女同志的上装是丰谷乡公社一工厂的工装,既是吃供应粮的,犯不着表现得跟泼妇似的,就是薛花花都不像她出口成脏……

  “小红,好多人看着呢,你别闹啊,咱们回家啊,回家说。”胖子气喘吁吁,呼吸时,全身的肉似乎都在抖动,这在食不果腹的生产队简直是稀世珍宝的存在,至少在社员们眼里,胖子家里绝对有钱,不差粮。

  “姓肖的,你给我滚,回家?回家说得清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娘两打的什么主意,想等孩子生下来跟我离婚?姓肖的,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我娘家不是没有人了,咱们大不了捅翻天的闹,看看谁怕谁?”

  知青们趁着两人说话的间隙,将梁兰芬从妇女手里解救出来,他奶奶的,到底多恨哪,抓了梁兰芬一手的头发,难怪梁兰芬哭喊得声嘶力竭呢,换谁谁不会疼啊!

  叫小红的也不管梁兰芬了,转过身,对着胖子就是拳打脚踢,边打边哭,“老娘十七岁就跟着你,你他妈的敢在外边乱搞,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看那老巫婆怎么办,她不是重男轻女吗,老娘要她断子绝孙。”

  胖子被打得不敢反抗,双手抱着头,连连后退,退到门口时,脚绊着门框,噗通声摔了出去,“李小红,你他妈有完没完,我都说了没啥,那之后我两就没来往过了,你还要我怎样?”

  “狗改不了吃屎,你俩没偷吃那你妈说生个男孩就离婚是屁话啊,姓肖的,你行啊,敢瞒着我做这种事,好,很好,我现在就去县城揭发你们肖家,说你仗着你爸是公社干部就逼迫女同事乱搞男女关系,我就不信没了你爸你还能风光!”她也不打梁兰芬了,来的路上是恨不得打死梁兰芬算了,狗男狗女,令人作呕。

  老巫婆不是骂她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吗?她倒要看看肖家最后会成什么样子。

  她掉头就走,胖子怕了,李小红真去县城告状,他们肖家就完了,“媳妇,媳妇,我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生不出儿子就生不出儿子,我不嫌弃了,真的。”

  他和李小红结婚十来年了,孩子有几个,但都是闺女,他妈重男轻女,非常不满意李小红没给他生儿子,诸多挑剔。几个月前,梁兰芬来找他爸帮忙办件事,手里握着封信,说如果办不成就要找人揭发他爸,他爸不在,是他和他妈接待的,他脾气硬,威胁梁兰芬敢乱来就弄死她,他妈却对梁兰芬喜欢得很,还说愿意帮忙,不过要梁兰芬给些好处,他妈一大把年纪要好处没用,是给他享受的,他似懂非懂的和梁兰芬进了房间。

  然后,他妈时不时的让梁兰芬来家里,直到名额下来为止双方就终止往来,谁知梁兰芬不争气,自己把名额折腾没了,那段时间他是提心吊胆的,生怕梁兰芬不管死活的把他们的事儿说出来,好在梁兰芬有自知之明,没乱说话,可是他妈不知为啥记得,前两天偷偷问他梁兰芬的事,他说没再见过面,他妈就说,“会不会是有了,否则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儿子啊,你找人打听打听,如果是个儿子,就和李小红离婚,娶梁兰芬……”

  他妈的想法震惊得他说不出话来,他和梁兰芬不过各取所需,哪儿用的着结婚,但他妈态度强势,不允许孙子一生下来就是个没妈的,梁兰芬肚子里真的是男孩,他必须娶她。

  他不想离婚,时时刻刻躲着他妈,谁知道昨晚他妈趁着李小红在灶房洗碗拉他到房间说话,又说起梁兰芬的事儿,他一时没控制住音量,让李小红凭只言片语猜着事情始末,就闹成了现在这样子。

  “小红,小红啊,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啊……”他是真的害怕了,像他们这种家庭,一旦离婚,会影响各自的前途的,李小红是副主任,以她的年纪晋升的空间还很大……

  李小红脸色铁青,用力甩他甩不掉,喊旁边的两个男人,“爸爸,二叔,你们抓着他,我要去县城找领导给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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