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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她只是一只游荡在山间的看戏的小精怪,不小心在额头上沾了这么一滴血,沾上了这缕悲怆。

  她虽然不知道凰鸟为什么要战苍天,但她明白,亦理解。

  有些事不论输赢成败都要去做,有些事,明知代价惨烈也要为之。

  温徵羽铺开画纸,用镇纸压好。她的脑海中浮现起《凰坠九霄图》的情形,视线落在画纸上,将脑海中的景象印在纸上,用手里的笔在画纸上将凰鸟的身影勾勒出来。

  她画画,从来不画素描稿,都是提笔,在熟宣纸上直接作画。她手里画的是脑海中想的,画出来时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如果要改,只会改得不伦不类。她想,这大概是像整形,即使不那么完美漂亮,但那是天生的,纵然是丑,那也是有自己独特的个性。整形出来的,纵使漂亮,皮下的骨早已面目全非,呈现出来的皮相亦失了真实的灵动,有些整形整多了,针打多了,那张脸看起来就像假人。她的画作,从来都不完美,她追求的是灵动,是生命,是灵魂,残缺有时候也是一种美,过于完美的东西,必失于残缺,亦不是完美。

  温徵羽不画素描稿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最先根据脑海中画出来的是融进了感情的,是最真实的。画出来后,又再誊描到纸上,像拷贝复制品,会失了最初、最原味的感情和灵动。

第八章

  转眼间已到八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

  宅子临湖,守着荡漾的碧波,吹来的湖风驱散盛夏的酷暑,推开窗便能见到湖景。湖岸边的垂柳,湖中的荷叶莲花,映着粼粼波光,景致宜人。

  温儒老先生苦夏,但夏日的炎热和七十五岁的高龄都挡不住老先生的一颗再创业的心。

  说是再创业也不算对,温儒老先生在书画界的地位相当稳固,散尽家财为子还债还让人颂扬了一把高风亮节,老先生也一派千金散去还复来的洒脱风范。

  然而,即使他们爷孙俩现在住着价值上千万的宅子,老先生出入依然是豪车、保镖随行,也挡不住他们爷孙俩现在已是两袖清风的事实,温徵羽还有点不太食人间烟火的意味。这让老先生很是放心不下,觉得自己还能干点事,想再创业一把,给孙女攒点钱。

  如果温老先生再年轻二十岁,温徵羽一点意见都没有。老先生如今这把年岁,还想张罗赚钱养她,这让温徵羽的心里很不好受。

  她可以继续画画,但寻一份能够养活他们爷孙俩的工作却是当务之急。她至少要让温老先生看到她有养活自己的能力,不用再为她以后操心。

  温老先生的老友牧杳先生劝温老先生:孩子大了,得让孩子学着自己走,你都一把年岁了,还能照顾她多少年?倒不如趁现在还能动,多替她看着点,扶她走稳当。

  牧杳先生说:“那地段,拿来开茶楼是不错,可拿来开画室也是很不错的。临近湖边,风景好,环境清雅,又离旅游区不太远,人流量大,适合宣传。小羽这孩子长得好,惦记她的人不少,她有一份自己的事业,再加上堂兄堂姐帮衬着,以后也不容易被人欺负,你说我讲得有没有道理?”

  坐在牧杳先生旁边沏茶的温徵羽很有种抚额的冲动。

  温儒老先生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里的核桃,抬起眼皮瞅了瞅牧杳老先生。他说:“有什么想法就明白,说一半成什么事?”

  牧杳老先生说:“她有这天份,又勤勉,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你、我、老齐,带带她,用不了几年就起来了。我呢是这么想的,我出资金,让羽儿打理画室,你呢,跟老齐多帮衬着点,我们三七开,你看怎么样?”

  温儒老先生想了想,说:“羽儿在画室占股,工资另算,她画出来的画归她自己所有,画室拥有优先权寄售权,没有所有权。用股份就想买羽儿的画,那可不成。”

  牧杳说:“那得二八。”

  温儒老先生说:“那不成,四六。”

  牧杳说:“你?你怎么还涨价了你?”

  温儒老先生说:“别管羽儿最近这身价是怎么涨的,她的身价涨起来了这是事实。四六,中不中?”

  牧杳老先生气得直瞪眼,道:“你!”

  温儒老先生寸步不让。

  温徵羽默默地给两位老先生斟茶,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两位老先生一番太极较量,没能分出胜负,牧杳老先生一句:“你容我回去再考虑考虑。”暂告一段落。

  温儒老先生领着温徵羽送走牧杳老先生。他慢悠悠地踱步回到客厅,端起茶,对温徵羽说:“牧老头向来是无利不起早,你得小心着点、提防着点。”

  温徵羽在温儒老先生的身边坐下,点头应下。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打理好画室,可如今她家的情况,容不得她退缩。她不可能一辈子都活在家人的羽翼下。这一步,她终究是要迈出去的,趁着这个机会学着立起来。她问:“你觉得牧老会答应?”

  温儒瞥了眼温徵羽,说:“有我、老齐替你在后面撑着,你那些师兄师姐再拉你两把,再让黎黎他们替你宣传宣传,你这摊子不难支起来,基本上赔本的风险不大。你当老牧真是看中你的才华?二十出头的小丫头,功底还浅着呢,能有多大的才华?”他的话音一顿,又说:“只靠卖画过活,能饿死你、累死你。你学的又是工笔画,画起来费事费神费时间……”

  温徵羽听到她爷爷又吐槽她学工笔画,赶紧打断他,说:“您别自己走写意路子就总对我画工笔有意见。”

  温儒老先生不满地用手指点点桌子,说:“说开画室的事呢。”

  温徵羽心说:“是您老自己先岔开话题的。”她收回思绪,认真地听她爷爷讲。

  温儒老先生告诉她,就算是开画室卖画,那打开门做起了买卖,就是生意。“你开画室,长处在于你自己有品鉴能力、分得出好坏,也就只有这点长处。你这画出得慢,只卖自己的画能饿死你,所以得招揽画师、画手,走你们年轻人自己的路子。我们老了,往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们年轻人的眼光跟我们不一样,就如同你,嫌工笔画太工整,觉得少了灵性和灵动,加了写意的风格入画里,虽说有点不伦不类,可也算是创新,走出了自己的路子。又如同小范,且不论他的画功怎样,他会营销宣传,他的画算是你们这一辈里卖得最好的,他的身价也是你们这一辈里拔尖的,这也是一种成功。”

  温徵羽朱唇微启,愕然地看着她爷爷,没太明白这番话到底想说什么。

  温儒老先生重重地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画画有自己的风格,做生意也得有自己的风格和路子,确定了风格、路子、顾客群体,才能卖出去画,挣得到钱,饿不死自己。这道理啊,都是一通百通的,自己琢磨去吧。”

  温徵羽“嗯”了声,若有所思地说:“万一牧老嫌我占四股太高不答应,或者是合作没谈……”

  温儒老先生一阵心塞地暗叹口气,说:“漫天要价,坐地还价,价高了,再谈。谈不拢也没关系,那临湖的小楼我已经租下来了。他不投资,你做份企划书拿去找别人投资也是一样的。他能看中的地方,别人同样也能看得中,就看谁下手早,谁先抢到手。你那些师兄师姐盯着你,不是眼睛都盯绿了吗?”

  温徵羽嘀咕道:“我现在不值钱呀。”

  温儒老先生瞪圆眼睛大声道:“你不值钱?你的画现在已经卖出了大价,再找你的叔伯兄弟姐妹给你推一推,就能给你搭出一个值钱的平台来,这就是钱,这就是你的价值。别说你不想找黎黎他们帮忙的话,不管是家人也好,生意也好,人际关系,就是在往来中建起来的,相互帮忙,也是一种往来。你帮我,我帮你,今天他们帮你,改天你帮他们,事情就做起来了。明白吗?”

  这些道理温徵羽都懂,可处境变了,她一时间还有点转不过这个弯。她对温儒老先生说:“爷爷,我好好想想,好好理理。”

  温徵羽对生意场上的事一窍不通,关于开画室的事也没什么头绪,甚至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可就她家如今的处境来说,不管是为了爷爷还是自己她都只能硬着头皮上,且她爷爷很清楚她是什么情况,已经清清楚楚的给她指了路。

  她仔细地思量过后,给温黎打了通电话,把牧杳找她想合伙开画室的事说了。她说道:“黎黎姐,我拿不准,心里没底,想找你帮我把把关。”

  温黎问:“你想让我怎么帮我把关?”

  温徵羽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找你?”

  温黎说:“这会儿快下班了,要是你着急的话,过来陪我吃个晚饭,我们边吃边谈。要是不着急的话,我明天过去你那。”

  温徵羽说:“好像……不太着急。”

  温黎说:“那成。你先理个大概的思路,想到什么,就记下来,等回头我再帮你分析整理查缺补漏什么的。”

  温徵羽想了想,问:“是不是要写企划书?”

  温黎说:“你先写份计划书。”说完,电话里传出声轻笑,问:“搞得定吗?”

  温徵羽托着额头说:“我搞不定不是还有你吗?反正我是打定主意要拉你上贼船了,不然我害怕。”

  温黎笑啐一声:“出息。成了,等我明天上午过去找你。”

  温徵羽对于能够自己经营画室还是有点激动和期待的。她已经在脑子里构建画室的装修风格和经营风格,以及去哪里寻找画师、画手。她年纪轻,资历不够,想走传统老派风格肯定是行不通的,她爷爷也都替她想好了,走年轻人的路子。

  她在屋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把自己想到的都记下来,有些地方还用速描画下来。

  到吃晚饭的时候,她便问她爷爷给她租来开画室的小楼在什么地方。

  待知道就在离她家不远的湖边时,饭后散步时,她便让她爷爷顺便溜达过去看看。

  她与温儒老先生沿着湖边散步,走了大概四十多分钟才到小楼。

  青砖老式小楼,离步行街仅一百多米的距离,左边是一间卖工艺品的商铺,右边则是一间古玩铺,她爷爷租的这栋小楼之前则是家咖啡厅,门前还有块不小的空地,屋后就是湖,在湖与小楼之间还有观景小露台,小露台上还有以前摆过茶座的痕迹。说是小楼,其实也是算小了,三层复式小楼,总面积将近五百个平方。

  她看到这地方,便明白为什么她爷爷想租下来开茶楼。这位置、地段,确实适合开茶楼。不过拿来开画室也挺好,首先清雅就是够的了。

  温儒老先生领着温徵羽打量着这屋子,很是有点担心地说:“把这地方给你开画室,你能把租金赚回来吗?”

第九章

  温徵羽心说:“我要是连租金都赚不回来,您老也不会让我在这里开画室。”虽然她对自己没什么信心,但对她爷爷还是非常有信心的。不过,她看得出温儒老先生是真有这方面的担心。她再不懂生意买卖也知道这世上做生意就没有稳赚不赔的,最要命的是她对做生意还一窍不通。

  不过不会的可以学,她会画画也不是天生就会的。

  温徵羽把这三层小楼仔细地看过,将它的格局、布置、估量的尺寸都记在牢海中,对于装修方面也大致有了个方向。

  温黎说她明天上午过来,温徵羽便连夜赶工,将装修草图绘了出来。

  只能是绘草图,如果她要按照工笔画的标准绘一份详细的图出来,至少得一个月。

  温黎在早饭刚过便过来了。

  温徵羽把温黎请去她的房间,将她连夜画出来的装修草图给温黎过目。

  温黎愣了愣,问:“这是……”

  温徵羽说:“画室的装修草图。时间有限,所以画得不是很细。”她说着,铺开图,指着草图开始讲解,说:“我的想法是画室的装修走中国传统风,毕竟我的画作也是以古代的神话传说为基础,再融合些神话元素。例如大门前,门口有足够的空地,可以建一座牌楼,上面挂招牌,一定很醒目。牌楼做镂空雕刻,以祥云、瑞兽为主,雕刻师傅就请给我们家修葺老宅的古师傅就好了,他家祖传的手艺挺好的,连我爷爷都赞不绝口。”

  温黎淡淡地挑了挑眉,问:“牌楼的底座用大理石的还是汉白玉的?”

  温徵羽听出温黎的语气隐约有点不对,她抬起头朝温黎看去,问:“不妥?”

  温黎又把温徵羽的装修图仔细看过一遍,说:“我能先问你两个问题吗?”

  温徵羽点头,说:“当然可以。”

  温黎问:“你们的装修预算是多少?总投资资金是多少?”

  温徵羽朱唇半张,半晌答不上来。

  温黎追问:“多少?”

  温徵羽摇头,说:“牧老那边……还没说……”

  温黎点头,颇为服气地看了眼自家的堂妹,语重心长地说:“也就是说,在不确定对方投资金额是多少以及你们能够用在装修方面的预算是多少的情况下,你就……想按照这个……照你这装修草案,以及你要找的工匠标准,我大概估了下,低于二百万绝对下不来。”她指手比划一个五字,说:“牌楼、楼梯、大门的雕工,低于五十万,你别想下得来。”她瞅了眼温徵羽,扯了张纸巾递给温徵羽,说:“乖,先擦下汗水。你这是冷汗都下来了?”

  温徵羽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把空调的冷气稍微开足了点。

  温黎说:“装修方面,有装修公司,给出装修预算费用、风格,他们的设计师会按照这个要求出具效果图,用材、用料、用工等,都是根据预算和效果来考虑的。”她托着下巴,瞅着温徵羽说:“办公场合而已,又不是自己家,装修那么好做什么?”

  温徵羽羞赧地咬住唇,默默地收起她画的装修草图。

  温黎问她:“你的计划书呢?”

  温徵羽“呃”了声,说:“还……没来得及做。”

  温黎一脸“你逗我呢”的表情看着温徵羽,说:“计划书没出来,你先忙着做装修设计图?”她的话音一转,说:“那成,你先告诉我,你打算怎么经营这家画室?”

  温徵羽思量着说道:“我的想法是一楼作为展厅和售卖区,二三楼作为会客区以及作画工作间。卖画方面,多方面渠道宣传销售,参加画展之类是少不了的,网络宣传、媒体方面、包括一些拍卖、义卖等都可以。再有就是画师、画手,以招募年轻画师、画手为主,他们画画,画室替他们宣传、推广,定期或不定期的请一些老前辈过来指教,我想对于年轻的画手们来说……应该会有助于他们提升和帮助……作为招揽和吸引人才的……方式之一吧。暂时想到的就这些,至于其它的,还得再细细考虑。”

  温黎不置可否地“嗯”了声,追问道:“还有呢?”

  温徵羽说道:“你知道我从来没有做过生意买卖,对经商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我现在已经没有亏本学经验的资本,可就眼下的情况来说,开画室算是……最好的一个出路了。”

  温黎点点头,示意温徵羽继续说下去。

  温徵羽继续说:“我的想法是,对现在的我来说,只要不亏本、不赔钱就是赚。可是要怎么样才能做到不赔、不亏,这凭我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办到的。”

  温黎问:“那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温徵羽说:“关于画室这里,我这边有四成股份,另外六成是作为给投资方的资本入股的股份。我想将我这里的两成股份拿出来请你帮忙把关。”

  温黎诧异地看向温徵羽,微感惊愕。她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给我两成股,请我做顾问,还是请我出来打理经营这画室?”

  温徵羽说:“以你的身家,两成股份是请不动你的。你有两成股份,就有权过问事务,经营方面,我需要你的帮助和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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