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顾诚抿了抿嘴角，心中显然是有些高兴的，又把自己离开之后可能会发生的情况细细说了一遍，清河镇上的房子顾家恐怕不放在心上，还需要陆启明帮忙看着一些，陆启明自然不会拒绝，只是有些遗憾的说道：“时间太紧了，不然的话我可以帮你炼制一些护身法器。”

顾诚却不在意的挑出自己带着的铁牌，笑着说道：“我有这个就足够了。”

陆启明看了看铁牌，有些后悔当初只着重于清心冷静的作用，对于护体的功能性不大，现在离开家去炼器显然不可能，也没有趁手的材料，他只好将这块铁牌再次祭炼了几遍，至少到时候遇到敌人不至于一无所用。

知道这是陆启明的一份心意，顾诚乐滋滋的低下头让他亲手给自己带上，心中却觉得想要变得强大起来，不能依靠陆启明的这份保护，不到生死关头，他都不想要动用铁牌的护体功能，对他而言，铁牌的象征意义比实用意义大多了。

知道顾诚答应跟着顾家离开，顾家人显然不想要等太久，只是顾诚不愿意立刻就走，原本已经下定了决心，但等到真的要离开陆启明的时候，他心中难免舍不得，倒是应了少年人会有的犹犹豫豫，让顾老爷子微微放心了一些。

这会儿陆启明倒是看开了，既然是要走，早走晚走都是一样，何必跟小儿女一般依依不舍，顾诚的行李没什么好收拾的，他常穿的衣服就那么几件，顾豪庭留下来的钱倒是可以带上，东西却都留下给陆启明看管，唯一需要保密的是陆启明连夜绘制的一些符咒，那是给他保命用的。

原本陆启明打算送他离开，只是顾诚却不答应，他并不想在顾家面前显露自己对陆启明的重视，所以等他上车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背包罢了，连霍明轩都微微皱了眉头：“就这些东西吗？”

顾诚点了点头，不管是对霍明轩还是顾家人都是一副冷漠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本性如此，对谁都是这般：“其他没有什么好带的。”一次见面，足以让顾诚意识到顾家对自己似有似无的拉拢，想必那些身外之物，顾家早就替他都准备好了。

果然听了这话，前面的顾长青回头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诚诚也不用带太多东西，顾家那边都替你备好了，都是你婶婶看着买的，到时候你要是不喜欢就说，让你婶婶带你去商店看。”

顾诚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也不搭理身边一脸慈爱笑容的顾老爷子，径直转头看着窗外，这一日的天气并不好，天空显得有些阴沉沉的压抑，秋风打落黄叶，到处飘舞着让人心烦。顾诚看着自己住了十多年的家，心头忍不住也有些空落落的。

忽然，顾诚的眼神一动，却见他刚刚离开的地方出现了一道人影，身边分明跟着一只大狗，一人一狗站在那边给自己送行，即使距离的远，顾诚也知道那是谁。

原本寂静一片的心脏忽然跳动起来，顾诚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离开时候的那份迷茫烟消云散，转换成了对未来的决心。

那边陆启明带着小狼来送行，心中却是也有几分舍不得，一直等到车子不见了踪影，才叹了口气低下头摸了摸小狼的脑袋，淡淡说道：“以后可就咱们俩个了。”

小狼叫唤了一声，原本顾诚在的时候，它最厌恶那个家伙，如今看它离开，小狼心中却也有几分寂寞感觉。

陆启明笑了笑，将那一丝悲秋伤春的感觉抛到脑后，打起精神说道：“走吧，看咱们谁先跑到家。”

因为要去蓉城赶飞机顾家人走的很早，这会儿天还蒙蒙亮，陆启明想着自己还能去山窝窝那边锻炼一番，又有些遗憾没了顾诚在，自己吸收来多余的灵气怕是要浪费了。

没等陆启明回到家中，却在路上遇到了张大江，看见自家侄子，陆大江来不及惊讶这小子为什么大清早的出现在这里，一把将他抱到摩托车上，连声喊道：“晓明，你爸出事了，叔带你去医院。”

陆启明心头咯噔了一下，这几天忙着顾诚的事情，他都没时间跟父母好好说话，陆家夫妻做的是早餐生意，早出晚归的，跟儿子交谈的机会也不多。

看陆大江着急的没有，陆启明心里头也没底。

到医院之前，陆启明才从陆大江的口中知道，陆大山夫妻俩今天出门做生意的时候被车撞了，那小车肇事逃逸，幸亏钱金花伤得不重，自己硬是蹬着三轮车将陆大山送到了医院，陆大山被撞得不轻，这会儿还在急诊室。

钱金花身上只带着当天的零钱，连手术费都付不出，幸好清河镇够小，有人帮忙带了信回来，陆大江知道自家大哥出事了，这才急冲冲的带着钱赶到医院。

陆大江急急忙忙的去缴费，这边钱金花的花格子衣服上都是鲜血，头发散乱的模样哪里还有平时的泼辣。

“妈，爸怎么样？”陆启明开口问道，钱金花一看见儿子就像是见了主心骨似的，一把搂住他大哭起来，断断续续的也说不清楚，陆启明只好尽量安抚她，在灵力的作用下，钱金花总算是恢复了冷静。

“医生在抢救，现在也都说不好，那畜生没良心，撞了人都不下来看一下就逃走了，要是你爸有个三长两短，咱家这可怎么办。”钱金花说着说着又哭起来，又想着不能吓着孩子，把陆启明紧紧的搂在怀中，似乎这样事情就能变好起来似的。

陆大江交了钱过来的时候，就瞧见一大一小搂着哭，等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脾气暴躁的陆大江更是愤怒，凌晨时分路上都空荡荡的，这都能撞了人，撞了人之后还逃逸了！陆大江也是干运输的，连忙又是报警又是找人，势必要把那混蛋找到！

陆启明眼神微微发冷，不管父亲如何，他都不会放过那肇事司机。只是现在最为重要的不是别的，而是父亲能够安然醒过来，如果陆大山真的出事的话，不说别的，恐怕钱金花就会支撑不住，毕竟陆大山会伤的这么严重，其中也有几分原因是为了救老婆。

第50章 家庭大战

清河镇上的医院设备并不齐全，这样的大手术他们不敢直接接手，在做了紧急处理之后，直接用救护车将人送到了蓉城人民医院，钱金花慌得六神无主，一路上的事情都靠着陆启明和陆大江处理，幸好陆大江早有预料，身上带着足够的钱，否则不给交钱，医院还不给立刻抢救。

等抢救室的灯再一次熄灭，已经是六个小时之后的事情，这顿时间内钱金花滴水未进，身上的衣服还是黄梅赶来之后才换掉的，如果不是陆启明一直劝解，不停的用灵力安抚，恐怕女人都要崩溃了。

插着呼吸机的陆大山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情况看起来不太妙，但好歹性命暂时保住了，陆启明眼神微微一闪，一路上他没少给父亲输入灵力，水系灵力原本就带着治愈的功能，陆大山能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也是灵力的治愈效果，不过时间紧急，他来不及为父亲做完全的检查。

做了几个小时的手术，医生也显得十分疲惫，但还是撑着精神对站在门口的家属解释道：“性命暂时保住了，但病人的情况不乐观，右腿米分碎性骨折，肋骨插入了肺部，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最严重的是头部遭受了严重撞击，虽然做了开颅手术，取出了血块，但不能保证没有后遗症。”

医生这话还算是委婉的，事实上陆大山的情况要严重许多，右腿的伤势算是最轻的，肺部那样的伤口，一般人早就内出血过多死亡了，他居然能坚持到人民医院。不过这些外伤还好，严重的是头部的问题，以他的经验，这样的病人很容易成为植物人，即使醒过来也会带着严重的后遗症，比如脑瘫，或者肢体无法自控。

不过这话听在钱金花的耳中却松了口气，腿断了养好了就好了，只要人活着，就算以后不能干活，她也会好好养着他。精神一松弛下来，女人一下子撑不住了，直接晕了过去，吓得其余三人不轻，幸好做了检查知道只是太累了，这才松了口气。

陆大江已经问过医生仔细的情况，对自家大哥的未来并不看好，如果真的成为半死不活的植物人，那可真是遭罪了。

从小因为母亲偏心，陆大江与陆大山的关系非常好，这会儿心里头也难受的很，黄梅也叹了口气，只能劝了他几句。

比起三个大人，陆启明倒是要平静许多，陆大江只以为这孩子不知道陆大山的情况多严重，却不知道在他们进医生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去重症监护室转了一圈，灵力在他的控制下进去陆大山的身体，腿部和肺部的伤口恢复对他而言不是困难的事情，脑补虽然复杂了一些，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也不怕。

陆启明的心思与钱金花一样，只要人没死就有希望，再说他好歹是修真者，给他足够的时间就能让陆大山恢复正常。这时候陆启明倒是有些懊悔上辈子并不精通炼丹术，否则的话对陆大山的病情更有帮助。

陆大山出车祸的事情瞒不住人，很快长湾村的乡里乡亲都知道了，陆大山为人和气，跟村里人的关系都不错，来医院关心的人倒是不少，这些人多多少少送了些钱过来，每次都让钱金花红了眼睛。

这些年陆家开着早餐店，确实是赚了一些钱的，钱金花是个会攒钱的，为了儿子将来读书造房子娶媳妇存了不少，一时之间倒是不缺钱，但住进医院之后才知道花钱如流水，更别说陆大山这段时间还在重症监护室，一天都得大几千，这样花钱的程度，让钱金花心里头也实在是没底。

陆启明没啥金钱观念，但好歹也知道其中的厉害，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慢慢梳理父亲的脑部。如同那医生猜测的，陆大山身上的伤口在慢慢复原，甚至比一般的病人还好的快一些，但却一直醒不过来，恐怕真有变成植物人的可能性。

陆大山的脑部确实是受到了创伤，陆启明也不敢让他立刻醒过来，人昏睡的时候，其实身体自我修复能力才是最好的，这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陆启明每天都偷偷潜进重症监护室提陆大山疏导脑部神经，只是堵塞的地方倒是好处理，有些崩断的地方却需要细细修补，这是个长久的工程。

等陆大山的情况稳定之后，钱金花就想让儿子回去念书，只是陆启明怎么可能答应，每天照旧留在医院，白天给她出去买饭，照顾父亲，晚上就替她陪夜。

黄梅陆大江看在眼中，心中感叹自家两个孩子都没这娃娃顶事儿，虽然自家大哥是遭难了，但有这样的儿子，以后真要是出事也能瞑目。

隔了一天，收到消息的陆家小姑也出现在医院，对于这位小姑陆启明陌生的很，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这位也嫌少出现在长湾村。据说当年陆奶奶打算卖了女儿给小儿子找路子，后来陆家小姑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从此之后再没有回来，只跟前头两个哥哥保持联系罢了。

比起钱金花黄梅，陆家小姑陆婉君看着就是个城里人，即使脸上满是焦急担心，照旧看着与村里头的女人大大不同。她一出现就拉住钱金花的手，开口说道：“大嫂，你别怕，就算花再多的钱，咱们也得把大哥治好。”

钱金花嫁进门的时候陆婉君还没离家，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这会儿听见久违的小姑子安慰的话，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陆婉君对大哥是真的关心，当初若没有大哥暗地里帮忙，她还真得嫁给那个隔壁村的瘸子，更别说后头还能进学校读书了。

陆婉君从包里头拿出一个纸包，里头是厚厚的一叠钱：“大嫂你先拿着，要是不够的话咱们再想办法。”

钱金花一摸就知道那得就五六万，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担心：“你咋拿了这么多钱多来，他们家知道吗？”

陆婉君嫁到了蓉城，家里头婆婆向来看不上他们家，要不是生了个宝贝儿子，恐怕她的日子还不好过。

见大嫂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处境，陆婉君眼中露出几分笑容：“你放心吧，孩子他爸让拿来的，婆婆那边不会知道的。等待会儿放学了，正波就带着宇轩过来医院。”

听了这话钱金花才点了点头，陆婉君的婆婆不好伺候，幸好老公是个讲道理的人，这些年夫妻间的感情也好得很。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陆婉君虽然第一次见到陆启明，倒是显得十分喜欢，难得的是陆启明与她居然有几分相似，不得不说遗传基因是个奇怪的东西。

陆婉君的出现似乎给钱金花打了一剂强心针，女人的精神明显的好转了许多，只是这种好转在陆奶奶带着陆大海两口子出现的时候，就被毁的一干二净。

即使平时不太往来，但亲大哥出事，陆大海一家比村里人都晚来，来的时候只带了一袋香蕉，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

陆婉君不愿意跟那不讲道理的老娘碰面，在他们出现的时候就直接离开了，说好了改天再来。

陆奶奶来不及追究女儿的出现，好歹是亲生的儿子，她看着也有几分担心的问道：“大山到底怎么了，这可吓死我老太婆了。”

钱金花看着泪流满面的老太太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是真的担心的话，她能等到现在才出现，更别说陆大海两口子那架势了，就是同一个村的都没这么淡薄。不过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争论，只是说道：“已经救回来了，以后好好养养就是了。”

听了钱金花轻描淡写的话，张玉眼中闪过一丝不信任，皱眉说道：“你这话是真的吗大嫂，方才我们来之前可是去问过医生了，他说大哥很可能变成植物人，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就算是醒过来也会有后遗症，生活不能自理。”

钱金花脸色猛地一变，旁边的黄梅站起身骂道：“你满嘴喷什么粪呢，我们清楚还是你清楚，用得着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张玉被她骂了一句，脸上有些尴尬的模样，但还是说道：“我这也是为了大嫂着想，要真的那么着的话，这么看下去也是白花钱，到时候到处借债不说，还耽误了晓明读书不是？”

听着这话，黄梅算是明白了，感情张玉是怕大嫂家钱花光了，到时候借钱借到他们头上去。钱金花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玉的模样像是要吃人，张玉撇了撇嘴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陆大海扯了一把，有些讪讪的闭了嘴。

陆启明看着小叔叔一家的态度，眼神顿时冷了下来，那边钱金花已经叫道：“你放心，我就是倾家荡产，也不会问你们借钱，这可真是亲兄弟，陆大海你摸摸良心，当年你读书的时候，那些学费可都是大山的血汗钱，这会儿让这婆娘说这话，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陆大海脸上闪过一丝羞愧，张玉却一把推开他继续说道：“那都几百年前的黄历了，再说了，那时候是妈拿着钱供大海读书，关大哥什么事儿，你现在说这个还不是想要钱。妈，你倒是出来说句公道话，明明已经没救了，哪有让弟弟倾家荡产去救人的。”

钱金花气得浑身发抖，红彤彤的眼睛转向陆奶奶，陆奶奶哆嗦着嘴唇，既然是亲生的儿子，即使再偏心，她也不希望陆大山出事的，但来的路上张玉说的也对，如果大山已经没救了，何必再花那么多的钱，到时候老大家倾家荡产，陆启明没钱读书只能早早的出去打小工，一辈子都毁了。

张玉来之前早给家里两人打了底，她也是打听过陆大山的病情，知道他即使救回来也是个废人，这才千方百计的让两人放弃给钱救人的打算。她想得是，如果张大山家真的没钱了，以后别说帮着自家，就是老太太的赡养费不知道能不能拿得出来，到时候张大山家凄凄惨惨的，他们难道还能找上门去。再有一个，老太太年纪大了，以后再病了什么的，到时候医疗费还不得他们两家分。

张玉一番心思只为了自家考虑，简直已经把陆大山当个死人，让人伤心的是，作为陆大山的亲娘和亲弟弟，陆奶奶和陆大海听了她的分析之后，居然也默认了。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样子让钱金花明白，他们在来之前肯定已经商量好的，心中顿时又气又急，差点没有直接厥过去。

陆启明眼神一冷，伸手扶住钱金花，冷厉的眼神让张玉都忍不住倒退了一步，他只是冷冷说道：“这话我们也明白了，无非是不想拿钱出来罢了，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们两家就断绝关系，就算出去要饭，我们也绝对不会求到你们门前去。”

陆启明这话说的硬气，黄梅看了眼自家侄子，心中叹了口气，脸上却讽刺万分的看向对面三人，大声说道：“就没见过这么冷血的亲娘和亲弟弟，大哥还在里生死未卜，你们倒好，先在这里闹腾起来了。”

钱金花强打起精神来，看着对面三人的眼神也跟卒了毒药似的，冷声喝道：“好好好，你们俩听着，以后我家跟你家就一刀两断，谁也别提什么亲兄弟真感情，但谁要是再敢说一句大山的坏话，看我不撕了她的嘴。”

听着这话张玉原本还要再说什么，但迎着对面母子俩的视线心中就是咯噔一下，下意识的退到了陆大海背后。

陆奶奶脸上路出几分惊慌，哆嗦着讷讷说道：“这是做什么，你们好歹是兄弟啊。”

“我没这样的兄弟。”却是陆大江正好赶来，没料到却看到了这样一出戏，比起陆大山，他对这个弟弟更加不喜，索性说道，“既然这样，以后咱俩家也一刀两断，我只当没你这个兄弟，妈，虽然你偏心眼到了咯吱窝，自己亲儿子都不管，但你放心，该你的赡养费，我们也不会少了。”

陆奶奶还要说话，却见陆大江已经冷着脸朝着陆大海扑过去，一把揪住他开始揍人，一边打一边骂，把这些年的怨气都倾泻出来。

张玉尖叫一声要过去帮忙，却被黄梅拦住就是两巴掌，陆奶奶也要去拉人，陆启明眼神一冷，下一刻老太太便无力的跌倒在墙边，也没有人顾得上她。

这场家庭丑剧最终以医院的劝阻为结局，张玉还叫嚣着要报警抓人，陆大海却好歹有些羞愧，或许也是知道，要是他们打架的原因被人知道，到时候被人唾骂的只会是自己，最后灰溜溜的带着老娘和老婆回去了。

第51章 一家人

陆婉君第二天是带着丈夫王正波一起过来的，因为孩子还在读书，倒是没有一起来。一来就听说了昨天的事情，气得陆婉君都恨不得赶回家甩他们一个耳刮子。

想想当初她老娘就是为了这个儿子，舍得将女儿卖给半老的瘸子，陆婉君心里头也恨得不行。

陆婉君的丈夫王正波也是在医疗系统里工作的，虽然负责的是后勤的事情，但好在有人脉在。虽然跟陆家人关系生疏，但夫妻俩感情好，为了妻子他也愿意奔走打听。

只是等他走了一圈回来，脸色也不太好看，偷偷将陆婉君拉到了外头说起来。

多年的夫妻，一看王正波的脸色陆婉君就猜到情况不太妙，果然他开口就说道：“大哥的情况不太好，脑部的伤势太严重了，开颅手术只能处理了大血块，还有一些现在的医疗技术根本无法处理，只能看个人的吸收能力，若是恢复不好的话，恐怕真的会成为植物人。”

陆婉君的脸色微微一变，其实她心里头也早做了准备，只是这会儿听见还是有些受不了，最后只是摇头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先别告诉大嫂，等过段时间缓缓再说吧。”

王正波有些欲言又止，他们家也不是多么富贵的人，之前拿出五万块那是两家人的情谊，如果陆大山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估计还真的支撑不起。

出事到现在已经大半个月，陆家陆陆续续花掉的钱能有二十万，那是钱金花这么多年来积攒下来的，外加亲戚好友凑拢过来的，好不容易家里头还清了外债，这会儿欠得更多了。陆大山住院需要人照顾，钱金花自然不可能回去开店，一家子也没有了收入。

这样的情况钱金花心中也着急，亲戚朋友那都是救急不救穷的，大山的情况要是再不好转的话，小叔子小姑子就算再好，也不能一直给他们家添钱，本来也都不是多么有钱的人家。为此钱金花也是愁白了头发。

陆启明看在眼中，第一次开始琢磨起赚钱的办法来，是去深山老林挖一些珍贵的药材，还是自己炼制一些法器卖给识货的人，更或者靠着实力寻找一些矿产，只是这三条路都不好走，泄露了痕迹倒也罢了，钱的来源都没法跟家里头交代。

不说钱的事情，陆启明知道陆大山却是不能继续这么沉睡下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是极限，陆大山毕竟只是普通人，即使有灵力的作用在，这般不能吃喝的躺着，身体也会慢慢虚弱下去。医院虽然给吊了营养针，但对内脏毫无好处。如果不是陆启明一直用灵力维护着父亲的身体，他的状况可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状态。

这一日等入夜之后，陆启明再一次偷偷的潜入了重症监护室，看着床上脸色略显苍白的父亲，他心中也难受的很，要不是自己疏忽大意，忘记给父母亲做护身符，一个小小的车祸怎么会让他伤到这样的程度。

陆启明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父母的疏忽，心中自然是愧疚不已。说到底他还是没有融入陆启明的人生之中，在他的意识中，或许顾诚都比父母来的亲近，虽然一直想着报答这份亲子之情，但其中又有几分真心实意。

陆启明摇了摇头，将满脑袋的繁杂心思甩了出去，看着床上的人下定了决心，既然他已经来到这个世界，那他就不再是那位驭兽门呼风唤雨的小师弟，而是平凡的孩子陆启明。如果不能完整的认识到这一点，以后他的修真之路也会布满了坎坷。

想通之后，陆启明明显的察觉到自己久候不至的筑基契机已经圆满，只要有时间闭关就能水到渠成。陆启明眼神微微一闪，原本他以为自己久久不能筑基，只是因为灵气稀薄的缘故，如今才知道，自己居然在不经意的时候走入了岔径，如果不是这次父亲的车祸让他彻底明白过来，恐怕这一点会成为修炼路上的心魔。

陆启明平息了身体内的灵力波动，走近陆大山的病床，伸手将他扶起了一些，将他的整一个头颅靠在自己腿上，双手完全的将头颅包裹其中，灵力在他的控制下精妙的运作起来，一丝丝的渗透进去。

半个多月的时间，足够陆启明将那些堵塞的血管疏通完毕，如今最为重要的是修复和吸收。大脑是人体最为复杂的地方，即使陆启明也不敢声称完全了解，比起那些医生，他唯一的优势就是能够内视，对他而言，父亲的脑颅像是一幅画，轻松便能找到其中出了问题的地方，有针对性的加以修复。

水系灵力温和的治愈能力缓缓运作着，陆启明不敢行动过快，生怕一个不小心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早在第一天的时候，陆大山的七魂六魄就被他封锁在身体之内，以免因为长时间的昏迷而产生生魂离体的麻烦。要知道肉身和灵魂是相互依存相互涵养的作用，身体失去灵魂之后，会迅速衰老死去，而灵魂也残存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