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陆启明遗憾的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可惜说道：“你身体里头没有灵根，走的并不是修真的路子，想要动用周围的灵力便有些吃力，若是能收服异火或者找到地火的话，还有几分可能性，若是没有，只凭着这些符咒，炼器难上加难。”

炼器最好的人选是具有火灵根的修士，陆启明自己是水灵根，想要炼器已经十分困难，这还是因为铁精对炼器师的要求不大的缘故。顾诚走的是体修的路子，若是能集成妖丹，修成丹火倒是还能行，当然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顾诚听了倒也没有十分失望，一双眼睛笑看着陆启明，说道：“不行也没事，反正晓明你会。”

陆启明微微一愣，遇上他专注而信赖的眼神心头一暖，在修真的世界里头，修士们总是觉得，什么都比不上自身的能力，这种完全依赖的态度，是他上辈子从未经历过的：“那当然，总不会亏待了你。”

陆启明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笑意，原本清明深邃的眼睛也带上了几分坚定，顾诚忍不住看呆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耳朵。见陆启明已经开始忙碌起来，顾诚也走过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心里头却忍不住回旋着方才陆启明说过的话，晓明是喜欢自己的，这一切顾诚只觉得自己高兴的要飞起来。

陆启明可不知道顾诚的雀跃，在他看来，顾诚就像是他的小师弟，或者说是徒弟。顾诚一步步的修炼都是他手把手教导出来的，虽然自己这具身体的年龄更小一些，但两世为人，陆启明总是不时将身边的人看做晚辈。

一个简单的隐匿阵布置下来，这些年陆启明倒是积攒了不少由兽皮刻画而成的符咒，虽然普通的兽皮效果不好，能够承受的符咒也少得可怜，但对付一般人已经足够。隐匿阵一启动，原本山坳这一片区域似乎凭空消失了，若是从外头看过来，就像是一片毫无利用价值的灌木丛。

陆启明不放心的加了几个防御阵，这才开始重头戏。想要炼器就需要足够的灵力，他费心费力的带着两人来山里头，也是因为这个。聚灵阵虽然也是入门级的阵法，但坏在需要灵石作为基石，陆启明手里头自然没有灵石，只能用这些年收集到的普通雨花石替代，这些石头他不惜耗费许多灵力蕴养，平时都舍不得使用，为的就是这样的时候。

雨花石作为基石，兽皮符咒作为催化剂，一个简单的聚灵阵总算是成功了，感受着浓郁了许多的灵气，陆启明微微一笑，对炼器的把握又多了几分。看了一眼一脸严肃守在阵内的顾诚，陆启明集中精神，终于开始炼器的第一步。

一块兽皮无火自燃，带出的火焰微微带着紫色的光芒，而它的上头巴掌大小的黑金玉石被炙烤着，渐渐变得通红，一个小时之后，这块石头才终于被破开，已经被烤的通红的铁精缓缓流出。

陆启明飞快的打出各种手势，那些铁精被迫浮动在火焰之上，肉眼可见其中的杂质一点点被燃烧殆尽，这样的动作一直持续了将近三小时。陆启明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毕竟是符咒引火，不能指望将铁精里头的杂质完全去除，这样的纯度已经算是不错了。

去除了杂质才能进行下面的步骤，陆启明将铁精放到一边，拿出准备好的一些石头来，这些都是这些年他慢慢收集到的，不少都来自于这座大山，多多少少已经经过锻炼。陆启明选择的是一种锻炼之后呈现出红色光泽的石精，这种石头并无多大的作用，但与铁精结合之后，能将铁精的韧性发挥到极致，也是这几个月陆启明不断尝试中发现的。

除此之外，另有一种黄色的石头粉末，这种粉末与朱砂有异曲同工之妙，在刻画符咒的时候偶尔也能用，陆启明在其中加上各种兽血锻炼，得到的粉末比朱砂更加好用。

为了这些东西，这些年陆启明几乎将身边能弄到的东西都折腾过一遍，当然最后真正能用的也所剩无几。

阵法之外，顾诚紧紧的盯着里头的人，红紫色的火焰带着危险的温度，即使没有靠近，顾诚也知道那引来的火焰不好惹。铁精一直还在锻炼，而旁边红色的岩石开始一点点融入其中，两种都是红色的液体渐渐融合在一起，却变成了一种偏向紫黑的颜色，陆启明的双手不断的发出法诀，动作的迅速程度，让五感远远强于常人的顾诚也无法辨认。

如果不是陆启明两世为人，拥有金丹期修士的精神力，这会儿恐怕早就坚持不下去，那些法诀可不是知道就能使出来的。幸好周围的灵力渐渐变得浓郁，在炼器的同时，陆启明也受益匪浅，他深深吸了口气，眼前的铁精已经慢慢成形，接下来就是各种阵法的镌刻。

材料上好的法器，即使没有法阵也能发挥出超乎寻常的作用，但铁精这种寻常之物，若是没有法阵的辅助，带来的作用恐怕不过是更加锋利一些的武器罢了。

陆启明对炼器并不擅长，对法阵符咒一道倒是稍好一些，这会儿黄色的粉尘随着动作而飘舞，在空中绘制出一个个诡异的图案。

加固，锋利，防御，攻击。一个个阵法的叠加比单个阵法更加困难，陆启明估摸着铁精能够承受的极限，尽量不良费一丝一毫的地方。

在顾诚看来，空中幻化出来的诡异图案带着异样的美丽，而最为美丽的却是坐在其中的黑发少年，少年脸色分外严肃，黑黝黝的眼睛专注的盯着眼前的铁精，而一贯红润的唇瓣已经微微发白，显然有些吃力，顾诚微微皱眉，即使知道陆启明的实力也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

等一切结束的时候，顾诚飞快的接住软到下来的人，这时候他哪里还有心思管炼器之类的事情，紧张的问道：“晓明，你没事吧？”

陆启明微微一笑，却不知道自己带着几分虚弱的样子看得人更加心疼：“我没事，不过是脱力而已，趁着聚灵阵还未失效，我修炼一会儿。”

顾诚点了点头，有些舍不得的放开他，看着修炼之后陆启明的脸色渐渐好了起来，甚至周围的灵气蜂拥而来，将陆启明围在其中，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陆启明这一修炼便是三天三夜，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才略感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的突破了练气十层，这是聚灵阵的作用还是炼器之后灵力耗尽破而后立了？

第27章 礼物

陆启明先检查了一遍身体，确定这突破还是难得的完美突破，并没有留下任何的后遗症，这才放松下来。要知道耗尽灵力虽然确实能提升修炼的速度，但同时更容易带来许多毛病，其中最厉害的一点就是经脉破损，最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影响以后的修炼，这也是为什么修真界里头，大家都知道这修炼的捷径，却少有去做的。

放松下来之后，陆启明才猛然发现，周围空气里头的水灵力过分充沛，原来他修炼的这几日，山中居然下起了暴雨，蓉城这边原本就是躲雨湿润的地方，夏天的时候下个几天几夜的大雨也是正常，托了这场大雨的福，陆启明才能这般顺利的突破到练气十层，只要有一个机遇，筑基就指日可待。

只是可惜，他手中没有草药，炼制不了筑基丹，又没有灵气浑厚的洞天福地作为修炼场所，想要突破筑基期的话，只得靠着一点点灵力积累才是。陆启明微微叹了口气，对此倒是也不那么着急，作为修真者，他的耐性一直好的很。

回过神来，陆启明才注意到身边站着的顾诚一身狼狈，他们出门的时候东西准备的并不齐全，预料到自己炼器不会很快结束，带来的大部分都是吃的喝的。谁知道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就是大雨倾盆，顾诚并不知道他修炼的是水系功法，生怕大雨影响到他修炼，脱了衣服就给撑起了一小块天地。

也幸亏陆启明之前布置了防御的阵法，否则狂风大雨的，这边的树木不知道会不会倒塌。但即使这般，大雨下了多久，顾诚就在他身边守了多久，陆启明有一块干燥的天地，他自己却一直在大雨里头待着，连一个躲避的空隙都没有。

等终于看见陆启明醒来，顾诚狼狈万分的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衬着阳光显得分外的好看：“晓明，你终于醒啦。”

陆启明心中有些感动，暗暗想着这辈子除了父母，恐怕只有顾诚会这般全心全意的为自己付出，他忍不住点了点头，带着几分心疼说道：“我淋雨反倒是利于修炼，倒是你没事吧。”

顾诚迎着他的眼神，不知为何两只耳朵又开始发烫，心中又有些懊恼自己似乎好心办坏事了，不过还是拍了拍胸膛说道：“当然没事，我壮的跟牛似的。”

陆启明微微一笑，一开始教导顾诚修炼，他确实是冲动了一些，想着能有一个同行者。如今看来，自己当初的做法果然是正确的。

陆启明伸手拉着顾诚在身边坐下，这才检查起自己的炼器成果来。一般的法器出炉，自然没啥惊天动地的效果，如今静悄悄躺在两人面前的，却是两样东西。

一把匕首，看着不过是跟瑞士军刀差不多大小，并没有刀鞘，漆黑如墨带着冰冷的光泽，一看便是杀人利器。

匕首是陆启明为自己准备的，别看不起眼，却是攻防一体的武器，用灵力驱动之后便能长短变化，并不限制于如今的大小，只可惜不过是下品的法器罢了。

陆启明镌刻入自己的精神力，匕首便如同他的第三条手臂一般熟悉起来，想必蕴养一段时间便能更加得心应手。

匕首之外，却是一块铁牌，正正方方的铁牌不过是一块钱硬币般大小，却不是漆黑的颜色，反倒带着几分金色的色泽，看着更偏向古铜的感觉。铁牌上头穿过一个小孔，一道黑色细丝穿过。

陆启明炼器的时候，将匕首使用的铁精压制到最低，炼制之后居然还有几分剩余，便丝毫不留的用来炼制了这块铁牌。比起匕首，铁牌自然缺乏攻击力，但同时防御力却大大增加，陆启明在其中加入了清心咒等阵法，却是专门为了顾诚准备的。

顾诚的体质特殊，有自己在身边帮他梳理身体的时候还好一些，若是没有，即使有修炼雷神之体，在功法大成之前也容易脾气暴躁。雷神之体唯一的弊病，也有这方面的影响。

为此陆启明才准备了这块铁牌，附带的效果虽然没有太好，但对如今的顾诚却是得用。

陆启明笑着转过身，伸手拉过顾诚的手掌，顾诚有些莫名的看着他动作，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陆启明用匕首划开少年的手掌，让法器认主有两个办法，一个是精神力的镌刻，顾诚是没办法做到，而且这方法不稳当，若是遇到精神力更高的人，很容易强行掠走法器。

另一个自然就是滴血认主，这办法虽然笨了一些，但胜在简单方便外加牢靠。

红色的血液落到古铜色的铁牌上，很快就被铁牌吸收了进去，陆启明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是边角料做的防御法器，但总算是没白费自己这一个多月以来的辛苦推算，比起匕首来，这东西的品阶还略好一些。

顾诚愣愣的看着手中的铁牌，如今也知道这是陆启明特意为自己准备的礼物，心中顿时说不出的感动。他自然知道炼器的困难，铁精的数量又十分有限，没想到陆启明还特意为自己准备了这个。

陆启明见他这幅模样，摸了摸鼻子说道：“还不快带上，这东西不要离身，对你有好处。”

顾诚自然是知道的，认主之后，他隐隐能知道铁牌起到的作用，正因为如此才更加的感动。顾诚握紧了铁牌，忽然伸手将陆启明紧紧抱住。

陆启明微微一怔，有些无奈的想着这家伙又开始撒娇了，真没见过这么爱撒娇的人，不过对于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他还是宽容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顾诚蹭了蹭陆启明的脖子，鼻尖闻到微微的臭味，那是陆启明提升修为之后身体排出的杂质，但即使这样他也不乐意松开。

黏糊了一会儿，顾诚才松开了怀中的人，倒不是他愿意，而是陆启明已经受不了他的黏糊，再不放开就要动手了。

顾诚笑得有些傻乎乎的，拿着铁牌说道：“晓明，你帮我带上。”

陆启明无奈的撇了撇嘴，但还是伸手帮他带上，看着顾诚一副高兴的模样，心中倒是也十分高兴。

唯一不高兴的，大概是旁边的小狼，作为忠诚的兽宠，它也是勤勤恳恳的守护了好多天，但现在主人只给那个讨厌的家伙礼物，压根没有他的份好不好！

陆启明显然也发现了身上的污垢，再来之前他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进阶，但也猜到不会立刻回去，倒是准备了两身衣服，这会儿正好能用来替换。两人就在山上寻了一个小水潭梳洗起来，以他们俩的实力，倒也不怕那巴掌大的水潭里头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被忽略的小狼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与他成为鲜明对比的就是顾诚，自从收到了礼物，恨不得时时刻刻将灿烂的笑容挂在脸上，就是陆启明也看着有些腻歪，偏偏这家伙最喜欢黏在他身边，那热乎乎的眼神弄得陆启明浑身不自在。

精神极度亢奋的顾诚甚至还提出要在山里头找找猎物，试试看两样法器，只是陆启明看着时间已经过了许多天，虽然自己找了借口说住顾诚家，但也不好消失的太久，若是钱金花发现他们俩都消失不见了，那可不得担心死。

陆启明只好跟顾诚约好，暑假结束之前，两人再往山里头来一次，到时候往深山里头走走，若是能遇见什么猛兽的话，倒是可以用来练练手，要知道这片大山连绵不绝，最里头的地方几乎没有人去过，说不定真有什么好东西呢。

有了武器，陆启明原本也是打算往山里头走走的，毕竟他手中东西太少，若是能找到能用的草药或者材料的话，自然就受益匪浅。顾诚无法只好答应了，一边念叨着下次要带上哪些东西，甚至连睡袋都想到了，这家伙八成是把进山当做一种游玩方式了。

顾诚一边走，一边还时不时摸一下胸口的铁牌，甚至还黏黏糊糊的亲一口，那模样真是寒碜的可以，陆启明眼角微微一抽，索性转过脸不去管他，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有传说中的精神分裂，在学校的时候那个冷冰冰，一天到晚都不开口说话的人是谁，这家伙才更像是被夺舍了吧。

顾诚稀罕铁牌了个没完也就罢了，偏偏时不时还要用胜利者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瞄一眼小狼，这可真把小狼气坏了，走了一路，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嗷呜一声冲着顾诚就追过去，长开大嘴就要给他屁股一口。

顾诚早就做好了准备，哪里能让小狼得逞，嘻嘻哈哈的闪到旁边，一边还贱兮兮的问道：“晓明，要是小狼攻击我的话，铁牌会不会反作用？”

陆启明懒得管鸡飞狗跳的两人，淡淡说道：“不会，只有在你受到性命威胁的时候，铁牌才会起作用。”

顾诚听了也不失望，继续撩拨小狼，最后还是陆启明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小狼兜住，压在怀中说道：“笨蛋，等你觉醒了灵骨，身体远比人类强悍，有什么可羡慕的。”

小狼不知听懂了没有，反正是安静下来，威风凛凛的抖了一下毛发，用鄙视的眼神看了一眼顾诚，飞快的跑到前面给自家主人开路去了，讨厌鬼什么的，果然只能无视。

第28章 生病

陆启明原本打算先回家一趟，距离他上山已经过了七八天，要是再不回去的话钱金花恐怕要担心了，只是到了山下，顾诚的脸色便有些不对劲起来。虽然因为特殊的体质，外加从小开始修炼雷神之体，顾诚的身体比牛犊还要强壮，但就是陆启明自己，在没有筑基之前，都不能避免所有的病痛，更别说顾诚了。

后面几日山上大暴雨，顾诚生怕陆启明淋着，硬生生的给他撑起一片天空，自己却一直在大雨里头，刚开始有精神头撑着还好一些，等陆启明醒来之后便有些撑不住，下了山之后，整个人都烧的脸颊通红。

陆启明一开始还没发现，顾诚虽然烧的不舒服，骑车的时候照旧是稳稳当当的，如果不是自己说了好几句话都没听见顾诚有反应，或许一时半会儿还真不会发现。陆启明摸了摸顾诚的额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样的温度，如果不是顾诚体质特殊，恐怕这会儿早就烧糊涂了。

看了看带着几分讨好笑容的顾诚，陆启明无奈的叹了口气，自然不会让他继续骑车，别看着没事，到时候栽倒旁边稻田里头去了。“你坐我后头，我载你去医院。”

顾诚见他没有生气，似乎是放心了，一步一个口令的坐到了他座椅后头，整个人更加有些昏昏沉沉起来。

陆启明心中有些担心，生怕他真的烧傻了，一手扶着顾诚的自行车，一手把着自己的车龙头开始飞快的踩起来，后头一直跟着的小狼汪汪了两声，现在它也不是普通的狗了，倒是不至于跟不上。当然，即使跟不上陆启明也不担心它会走丢了，小狼的鼻子好着呢。

因为担心顾诚的身体，陆启明也就没顺路回家看看，一路将自行车踩得飞快，原本差不多得一个小时的路程，他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就骑完了。清河镇上只有一个医院，自从夺舍之后，陆启明还是第一次过来。

顾诚觉得自己的身体没事，只是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但陆启明却不敢疏忽大意，发烧变成傻子之类的事情多着呢，原先的陆启明可不就是例子。他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的徒弟，要是一朝变成了傻子那才乐子大了。

顾诚原本不觉得身体虚弱，但被陆启明时时刻刻的照顾着，不知为何也生出几分软弱来。就这么软绵绵的靠在他身上，让他半搂半抱的带了进去。等挂了号量了温度，医生看着也吓了一跳，这都快四十度了，人看着居然还挺清醒。

原本的吃药改成了挂吊瓶，陆启明扶着顾诚在里头坐下，看着吊瓶无奈的叹了口气，暗暗想着自己以后可也要注意一些，上辈子他从未生病过，这辈子修为没达标，若是生病的话岂不是可怜，这里可是没有百试百灵的丹药可用。

冰凉的盐水顺着血管输入人的身体，让一贯体温偏高的顾诚也有些发颤起来，从小到大，除了年纪小不记事的时候，顾诚还是第一次需要挂吊瓶。以前生病，不是自己随便吃点药对付过去，就是硬撑着过几天也就好了，他老爸常年不在身边，唯一照顾家里头琐事的保姆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

明明受到了更好的照顾，顾诚却觉得自己的身体更虚弱了，大概人类就是如此的犯贱，一旦知道自己也是有人关心，有人陪伴着的，便变得矫情起来。

陆启明见他似乎有些发冷的样子，伸手握住他的手，灵力缓缓的度过去，灵力虽然没有药到病除的作用，但却也能够让顾诚舒服一些。

带着体温的暖意让人眷恋不已，不知道是发烧还是其他什么的缘故，顾诚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烫，从心底涌起的那种奇怪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碰触身边的少年。陆启明却不知道这些，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那吊瓶，暗道不同的世界，这个世界的人类固然没有修真界那般惊天动地的力量，却能拥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发明，保护自己的安全。

等到顾诚挂好盐水，都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好歹那高烧被压制了下去，陆启明照旧是带着他回家。好多天没有人住，顾家里头到处都是灰尘，幸好陆启明修为不高，除尘诀倒是不缺，很快家里头便恢复了干净整洁的模样。

顾诚还要说话，陆启明已经直接把人扛到了床上，掀开被子把人塞了进去：“你先睡一会儿，待会儿再起来吃饭。”

顾诚点了点头，有些眷恋的看着身边的人，直到陆启明关上门出去也没有挪开视线。

医生说要吃得清淡点，陆启明琢磨着该弄些什么东西吃，楼下小店里头的东西似乎都不太适合。看了看空荡荡的厨房，陆启明找了一遍，也就找到几个久久不用的锅子，一袋子大米和一些干粮，这些还是顾诚当初想要学习做菜的时候买来的，后来塞进了柜子没有再动。

跟顾诚一眼，陆启明压根也没有做饭的经历，比顾诚略好一些的大概就是，他上辈子至少还有过炼丹的经验，虽然两项大大不同，但好歹也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不是！想到自己生病那时候钱金花的照料，陆启明找出一个合适的罐头，倒了一些大米进去。

病人喝粥加小菜应该是合适的吧，陆启明想了想觉得没错，很快将锅子里头灌好大量的水，打开煤气灶开始烧起来。这家伙显然没有任何要淘米的意思，当然，炼丹的时候，也从未有人说过那些灵草需要洗涤不是。比起煮粥，或许烤肉对陆启明来说更加熟悉一些，至少上辈子外出历练的时候，他还实际操作过几回不是，当然，更多的时候他还是吃辟谷丹。

做过饭的人其实都知道，煮粥其实比做饭更难一些，火大了容易扑出来，火小了又一直都不熟，水多了就太稀了，水少了就成了半干不湿的烂饭。幸好陆启明好歹是炼过丹的人，对火候的把握十分通透，在浪费了一锅大米之后，第二次操作便有模有样的，当然，他还是没有淘米的意思。

当然，这个小小的失误也怪不得他，钱金花对儿子那绝对是娇宠的，家里头大大小小琐碎的事情根本不让他搭手，偶尔给端个饭，洗个碗已经了不得了，从未进过厨房的小子哪里知道，这个世界的米还得仔细洗洗的。

里头的顾诚躺了一会儿便躺不住了，他身体好，即使刚刚发了高烧，似乎也很快恢复过来。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陆启明回来，顾诚心里头有些空荡荡的，忍不住想着陆启明是不是嫌弃自己太麻烦已经回家了。

渐渐的，屋子里头多了一股粥的香味，顾诚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难道是陆启明下去买粥上来了。

顾诚撑起身体往外头走去，打开门却见厨房那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顾诚慢慢走过去，正看见陆启明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的罐头，似乎那是什么最为重要的东西。

晓明，在为自己煮粥。一旦想明白这件事，顾诚只觉得自己的心高兴的快要飞起来，就像陆启明对他的了解，顾诚自然也知道陆启明在家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如今这个人却为了自己在煮粥，只要一想到这件事，顾诚便觉得高兴的不得了。

陆启明显然没有领会到顾诚的喜悦，对他而言，煮粥跟炼丹没啥区别，等算好时间关了炉子，打开罐子盖头搅拌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手艺还成，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从柜子里头翻出碗筷来，这次他倒是记得要用水刷洗一下。

陆启明盛好一碗粥，看了看觉得似乎水太多了一些，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回头便瞧见顾诚带着一脸傻呵呵的笑容站在门口，他略微皱了皱眉头，不过顾诚这幅模样他见得多了，也不在意的说道：“你起来了，那就先吃了粥再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