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但王仁被带到那个研究机构的时候，他恍惚看见了一个人，看不不清那人的面貌，只是制服上那刺眼的标志，是属于特殊部门的。

　　一面在查有关怪物与药品的事情，一面又直接接触着研制出怪物的机构？他们到底是本身是欺诈世人同伙，还是被遮掩住了明目？还是说特殊部门内部有着分派？

　　这一切不得而知，当然这也不是王仁能管得着的，手中的药瓶必须送出去！之后，一切就可以撇清了，他不想沾染一点有关这件事的危险，因为他已经断定，这个药瓶必然与那研制怪物事件相关！

　　而且既然遇见了这个指定的人了，那么真的是太好了！麻烦终于要脱手了！

　　凌霄看着少年看见自己证件后，脸上突然露出惊喜的神情，然后脸色经过几番转变，终于看向自己，声音带着欣喜和不敢相信：“你是凌霄？”

　　凌霄点了点头。

　　“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少年露出了笑容，像一只灵动的小鹿。

　　“你找我？”

　　“是的。”少年靠近了点，刻意压低了声音，像一个在与同伴分享秘密的孩子，“你是不是在找一个瓶子，里面装着黑色粉末？”

　　凌霄眼神一怔，立马抓住少年的手腕，道：“你怎么知道？瓶子在哪？”

　　“那天我放学回家，有个男人临死前，把那个瓶子给我让我交给你，瓶子在我家…”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动静，只见几个男人大步走了进来，一个个利索的喊了句“凌队。”

　　然后看着王仁，目光带着审视，突然脸色又怪异起来。

　　“这是镇上一个小孩儿。”凌霄解释，接着又问：“布置的怎么样了？”

　　那人顾忌的看了王仁一眼接着目光移到自家队长抓住的手腕，神色怪异起来，道：“已经布置完毕，对方雇佣兵人数位置已经确定。”

　　凌霄注意到队员的神色，顺着他目光看下去，发现自己的手一直抓着少年的手腕，两人离得有些近，因为角度问题，看起来像是自己强迫的半压在对方身上，少年手腕白皙被自己古铜色的大手抓住，露出一圈明显的红印，两人体型有着鲜明的对比，少年脸上有些擦伤，脖子上的红印依旧没有消退，大大的双眼带着迷惑和不知所措看起来有种濡湿的错觉，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被凌虐的美感，气氛有种诡异的暧昧。

　　凌霄立马放开少年的手，脸色一丝没变，身姿刚正，声音压轻，道：“你先回去，不用害怕，过后我去找你。”

　　王仁回到家中，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并没有看见于易坤等人来围堵，只是客厅跟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奶奶只以为是招了贼，幸好奶奶没有碰见那帮人。

　　而后的几天格外安宁，王仁跟老师解释了那天没有上课的原因，只说是生病了，因为最近王仁一直很听话，在老师眼里算个好学生，老师也没有追究，只让他写了检讨。值得一说的是，不久之后于易玲转学了，听说是转去市里了，有人欢喜有人愁，如赵强之类暗恋她的人有些失落，不过三两天也就恢复平常，少年人的感情来得快也去得快。

　　当看到家门口站着的凌霄时，王仁知道，终于要摆脱这个瓶子了！

　　“王仁同学，我是来接收那个瓶子的。”凌霄声音下意识的压轻，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觉得对方年纪小的缘故，总是怕吓着他。

　　王仁仰头看着凌霄，然后指了指门口那盆迎客松，道：“在那里。”

　　凌霄沿着王仁修长的手指看去，一颗显眼的迎客松，心里暗暗赞赏，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这回来的人可不一般，估计早就嗅到了线索，可谁能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这么大刺刺的摆在路边呢？迅速从土里挖出瓶子，看到的确是那个东西，放进口袋，于是又把土重新掩好。

　　转过身来，他身材高大，站的笔直，看起来肃穆又压迫，十分郑重的对着王仁说道：“谢谢你，王仁同学，这个东西非常重要，我郑重向你致谢！”

　　王仁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摆手，道：“不用谢，我其实没做什么的…”

　　恍然间似乎听见对方发出一声轻笑，抬头看去那张脸依然刚硬肃穆面无表情，只觉得眉眼间似乎柔和了许多。

　　“你不用这么拘谨，由于这次任务有些特殊，没有办法授予你奖励，不过你的事例已经记入特殊档案里了，将来对你的前程也许会有帮助。”

　　从凌霄这个角度看去，王仁仰着头，脖颈纤长，往下是精致的锁骨，睁着大眼睛看着他，发质看起来十分柔软，还可以看见发旋，给人一种十分乖巧的感觉，心中涌出一丝隐秘的悸动，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一样，继续说道：“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这是我的号码…”说着拿出一张纸写下了号码，递给王仁，“任何事都可以。”

　　王仁接过纸条，其实他并没有手机，家里也没有电话，这个年代手机还没有普及，像王仁这样的家庭一般都用不起手机，就算有也不会打电话，因为跟对方并不熟。但是他依旧认真的折好放进口袋。

　　凌霄看着王仁的举动，心情似乎很好，继续说道：“我今年23岁，大你好几岁，你可以叫我凌哥。”

　　王仁点了点头，其实他心里想着自己前世好歹也是活了28年的。

　　凌霄站了一会儿，不知道找什么话题，再加上要连夜赶回市里，于是就道别了。他的眼神专注，看着王仁道：“再见，王仁。”

　　“再见，凌哥。”

　　看着王仁干净利落的进了家门，凌霄觉得自己今天像是有些犯浑，他并不是个热情又多话的人，相反，在队员眼中他说冷酷、果断的代名词，他心中隐隐猜到自己这样的理由，不过并没有细细深想，现在还有事没完，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眼底闪着凛冽的光。

　　☆、 第五章

　　时光飞逝，转眼初二已经过完。

　　期末考试后进入了为期两个月的暑假，王仁的成绩依然是在班级中等，老师还特别夸奖了王仁，进步很大，说他成绩稳定，说了鼓励的话。但王仁并不满足于这样的成绩，要考个好大学就必须进好高中，这样的成绩是非常差的，主要是英语拖了后腿，于是整个暑假王仁制定计划的学习量加倍，还专攻英语，对于王仁来说，英语真的是非常难，再加上镇上的条件有限，口语练习成为难题，只能听磁带，语法和单词记了又忘记，习题错很多。王仁知道英语除了多记多做没有什么真正的捷径，于是咬咬牙更加努力了。

　　刚开始是非常痛苦的，明明已经加倍量了，可错题依旧没有改善甚至有时候还错更多！有一次王仁做选择题已经疲惫的不想看了，于是就胡乱选了答案，对照了答案之后居然发现比他认真做题的正确率更高，他几乎都要丧失信心了！

　　而且越是如此，就越没有耐心去学，看着那些字母简直头疼欲裂！他苦恼的躺在床上，觉得可能自己真的没有学习天赋。他甚至怀疑起了自己选择这么努力读书到底对不对了！如果这么努力了都没有效果那么浪费这些时间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用这些时间去做点别的？反正自己不喜欢读书，而且他知道这个世界以后的发展，上辈子的技能依旧没有忘却，要赚钱生活是绰绰有余了！他几乎要被这个想法魇着了，奶奶慈祥的笑脸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可是奶奶呢？她是希望自己考大学的，老人求的是富贵平安，金榜题名。

　　而自己上辈子会的东西除了旁门左道基本依旧不剩什么了，那么跟上辈子的老路又有什么不同呢？要安安稳稳的活着，跟个普通的正常人一样，努力考大学，然后找个平稳的工作，这才是奶奶希望的呀！

　　而且自己发誓说要不走前世老路，好好念书的，怎么就暑假这一个星期就这么放弃了？

　　然后他想起了前世被撕咬的痛，以及未能瞑目的奶奶，觉得真该甩自己一巴掌！就这么点挫折就受不了了？他开了花洒，任冷水冲在脸上，这样的天气冲个冷水澡非常舒服，他闭着眼，就像是这冷水能冲走燥热与迷惘一样开了好久，渐渐的藏在身体里的喧嚣安静了下来，他仔细的擦干身体，在窗口坐了一会儿让风把头发吹干，然后就开始记单词了。

　　他把英语的训练量又加了，晚上十二点他的灯还亮着，早上六点一到闹钟就响起，其他科的学习时间的总量几乎与英语对半，有时候觉得做梦都在记着单词和语法，很多时候做题也错，可他却依旧冷静的把错题圈起来继续，他的心已经非常冷静了。错了的话，没有关系，直到弄懂为止，顺便把错题的知识点又复习一遍，还能巩固。

　　经过大量的学习和记忆，一个月之后王仁的错题越来越少了，因为有了信心，渐渐的对英语也很感兴趣了，并不是压迫的学习也觉得有了趣味，其他科也慢慢的有了进步，这就是所谓的量变引起质变吧！王仁还把初三的课本都预习了一遍，仿佛每天这么大量的学习成为了习惯也不觉得痛苦了，相反，王仁渐渐觉得学习也蛮有趣的，“学无止境”“学海无涯”这两个成语的意境稍稍体会到了，很多同学都选择了报补习班，但是王仁没有报，一是家里没有什么钱，维持王仁学费还有些勉强，奶奶没有经济收入，这些年一直节俭的用父母留下来的钱维持生活；二是各人有各人法，王仁觉得自己自学比较有效率。

　　王仁两个月暑假几乎都在学习，然而劳逸结合才是好的，所以每天买菜做饭成了王仁的“逸”，王仁每次做饭都非常认真，因为是跟奶奶两个人吃，所以有种补偿与赎罪的意味，奶奶每天吃着孙子亲手做的饭，又是开心又是心酸心中万种感慨。另外一种“逸”就是练字，这种放空大脑并且让人心静的方式王仁十分受益，每一笔每一划都写得十分规整，即使在燥热的盛夏，王仁的心在这种历练下慢慢变得沉静又坚韧，学习起来更加不急不躁，王仁一遍又一遍的梳理知识点，开学的时候已经可以做到错题非常少了。

　　进入初三的第一次考试，王仁竟然考了班级第二！班级同学都十分震惊，老师也十分惊讶，王仁班级第二，在年级排名也已经到了前十，这个一年前还是整天睡觉不学无术的学生上学期慢慢进步，但是也不能进步得这么快吧？心里有些怀疑又觉得可能王仁这次运气好，但更加希望的是这个学生真正进步了。

　　王仁也没想到这次考得这么好，明明觉得有很多失误的。因此王仁现在受到各科任老师的关照了，课堂上提问王仁的频率已经和其他优等生差不多了。令老师欣慰的是王仁每次都答的很好几乎没有出过错，基础意外的扎实。

　　老师并不知道他这样扎实的功底是怎么来的，如果知道了一定更加震惊。这个曾经在他们眼中几乎要成为小混混的孩子，几乎没抱一点希望他能考高中，认为他读完初中就已经不错了的学生，居然突然就用功起来了，像一匹黑马一样冲到了这个程度！这孩子可能确实比其他人聪明些。然而王仁认为并不，他能到这个程度，并不是因为他聪明，因为他那么心无杂念的去学，时间几乎都在上面了，如果没点效果简直让人心底呕血！

　　每天的学习量依然没有减少，班级的学习气氛变得紧张了，各大学霸暗暗较劲，初三上学期的期末考王仁已经排名班级第一，年级第二了。

　　老师和同学已经习以为常了，没有丝毫震惊，王仁的努力所有人都是看见的。

　　现在王仁做题流畅无比，书本上的知识点也变得十分通透，他站在高处纵览各科，心里觉得好像没什么难的了，虽说如此，偶尔还会遇见刁专的题对付不了。

　　初三下学期班级的学习气氛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就在这个时候于易玲又转学回来了。整个人像是变了一样，沉默的又安静，一点也不像一年前那个明媚活泼的姑娘，再也没有缠着王仁，赵强又开始跟她有来往，想起了前世的事，王仁几次提醒赵强注意分寸，赵强看王仁的眼神有些懊恼又像是在看傻逼。

　　王仁能做得也只能是这些了，因为中考倒计时一天一天的改写，至于赵强，他只希望他能听进了他的话，毕竟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中考如期而至，每个学生斗志昂扬又紧张忐忑的奔向考场，有些学生的家长也在考场外等待，一个个比学生还紧张。

　　王仁的奶奶也是如此，她也想陪着王仁在考场外等待，王仁的努力她是看见的，一边鼓励，一边让他尽力就好。王仁哪里能让奶奶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太阳底下受苦呀，他费了口舌劝了好久才让奶奶罢休。

　　王仁以为自己会紧张，结果却一点也不紧张，他思路十分清晰，一笔一笔不急不躁的写下答案，像是往常练字一样的沉静。时间绰绰有余，他还检查了好几遍。毕竟王仁的灵魂已经是成年人了，总是冷静许多的。

　　为期两天的中考终于结束，所有的学生像是脱力了一样，心里的担子终于放下来了，王仁向往常一样继续学习高中课本。本来他也想放松一下的，比如睡一天，又或者跟同学狂欢，不过也不知道是习惯还是怎么，这样的放松反而不自在，奶奶对王仁的嘱咐已经从“听话点多看点书”变成了“跟同学去玩一下吧，整天待在房间不要闷坏了。”

　　跟同学聚会的时候，大家都玩得很疯，谈天说地，平时不敢说的话都吐了出来，王仁其实不怎么合群，但也是认真的听着大家说话，感受着这自己两辈子都没体会过的青春，那些稚气的烦恼简直遥远得像做梦一样。

　　上辈子连中考都没参加，早早就混了社会，夹在一群成年人中，学着他们的习气，见着成年人见的人，听的是鱼龙混杂的烦恼，哪里像他们一样，干净得像一片白纸，涂着五颜六色的梦想，天真的对未来充满幻想。而这辈子，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可他的心早已被前世侵染得千疮百孔，什么世态炎凉都见过了，他虽经历着这个年纪的一切，心态却完全不同，同龄人的喜怒从来都像过眼云烟，他能理解他们的感受，却不能感同身受，他合不了群，就像是有着代沟？却也不像，就像是隔着一层银幕一样的与他们格格不入，安静的观看着不能参与。

　　这次聚会，王仁还得到了一个消息，于易玲怀孕了，中考那天还没进考场就突然大出血，后来赵强陪她去了医院。

　　跟前世一模一样，只是陪去医院的人，变成了赵强。

　　☆、 第六章

　　再次见到赵强的时候，正是中考放榜的那天，炎热的夏季闷沉的云终于得到了释放，天空大滴的雨落在学生稚嫩的脸上，接着以磅礴之势侵落下来，整个校园像是被埋在雨雾幕里。王仁得到了自己成绩的消息。

　　全校第一，全县第七名。

　　这个成绩在已是相当的好了，老师都露出了与有荣焉的表情，班主任留着王仁谈话，主要意思是关于去哪所高中上学，王仁这样的尖子生是很多高中想要接收的，他的成绩已经能上一中了，并且王仁填志愿的时候也填过一中，一中是H市最好的学校了，教学条件和师资力量在H市是数一数二，跨进一中基本上就等于半只脚迈到了大学，一中每年都吸引着无数的优秀生源，王仁的成绩在一中看来也许只能排到中等，而县里的高中虽然条件不及一中，但是为了吸引生源对王仁这样优秀的学生递出学杂费全免的诱惑。王仁听完老师的话，说要考虑一下，于是就出去了。

　　雨依然没有停下，再大的雨也阻挡不住学生的热忱，他们三三两两的走在雨中，或欣喜或失落，整个校园看起来是热闹非凡，磅礴的雨中走来一个人，正是赵强。

　　他头发剪成了寸板头，皮肤晒得更黑了，像是又长高了许多，目测快一米八了，看见王仁，裂开嘴笑了一下，露出洁白的牙齿，整个人看起来成熟了起来。

　　两人在走廊上站着，看着外面的大雨一点没有要停的迹象，人声像是被淹没了似的只剩下了哗啦啦的雨声。

　　赵强似乎说了句什么，王仁看了他一眼没有听清楚，赵强又提高声音重复说了一遍，他说：“我要去当兵了。”

　　“是么，挺好的。”王仁的声音轻轻的，有种感慨的意味。

　　赵强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道：“你变了好多。”接着又笑了起来，像是在回忆：“还记得小时候么？老是要我带着玩，你个子最小，整个人又瘦瘦的，可是闹起来比谁都调皮。”

　　王仁白了他一眼，道：“你还不是，到底是谁没回都犯事啊？还非要推我身上，我没少挨打！”

　　说着两人对瞪了一会儿，接着都哈哈笑了起来，赵强笑得有些喘气，像是多日来的沉郁都吐了出来，像是多年来双方那些幼稚的矛盾那些不知名的别扭突然就烟消云散，人总是没有预料的，突然就像是长大了。

　　“说真的，没想到你就这样毫无防备的突然就变成了学霸，当时你说要努力读书了，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突然又正经起来，收敛了笑意，目光没有焦距，声音淡淡的：“于易玲怀孕了，我并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接着他认真看着王仁，像是在等待对方说话，总觉得想听他的想法。

　　“没关系，以后会遇见更好的女孩的。”王仁说着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这时雨停了，空气变得轻快起来，周围的人声霎时涌进耳膜，赵强笑了一下，终于释然。

　　王仁走在雨后的道路上，雨后的青草气息萦绕在鼻尖，阳光渐渐穿破云层洒向大地，周围的景物变得越发清晰，这一世就像看这世间越发通透，上辈子的一切就像蒙上了一层雾，这辈子把这雾慢慢拨开，人和事渐渐显露出来，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看清过。曾经以为赵强对他存着恶意和厌恶，现在看来那时候一直耿耿于怀的矛盾，原来只是少年人之间幼稚的别扭。

　　而自己上辈子造成的一切后果，根本怨不了人，该怨的是自己，明明路有千百条，却偏偏走了死路，自己上辈子为什么会跟着于易坤混？说到底还是自己意志不够坚定，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进死胡同。不知不觉回忆起了上辈子好多事，记得就是中考的这个暑假县里好像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个人买彩票中了五百万，王仁记得很清楚，当时还懊恼了好久，因为中奖的那期号码正是他学号！只是王仁已经忘记是哪一期的开奖号了，不过没有关系，没有意外的话，就是这两个月，确定了并没有已经开奖，王仁开始了买彩票的日子。

　　又过了十几天，那天风和日丽，奶奶在门外晒着被子，晚上吃过饭，王仁坐在客厅盯着主持人一个一个念出号码，嘴角露出了微笑。

　　奶奶从外面进来看着自己孙子像抽风似的笑着，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接着听着自己孙子说：“中奖了！我中奖了奶奶！”

　　奶奶懵了一下，接着看着电视里正播着彩票，那表情活像是被天空一个大馅饼砸傻了，嘴里叨着：“哎呦，哎呦！”然后又抓住王仁的手问：“真的么？”像是不可置信怕孙子逗着她玩儿。

　　“是真的，奶奶！”接着见王仁从口袋里拿出彩票，道：“呐，奶奶你看。”

　　奶奶看了看又独自念叨着：“祖上保佑，儿子儿媳保佑，宝宝学习有了出息，又是个这么有福气的，今日居然拾到大财！保佑宝宝日后光宗耀祖……”

　　第二日，王仁就独自出门兑奖了，奶奶本来不放心说要一起去，王仁不想奶奶奔波，劝了好久才出门。王仁好歹是活了二十几年了，很多事项知道的，交完税把钱放进奶奶卡里，见时间还早，就搭大巴去了市里。

　　王仁已经决定去一中读书了，之前说考虑是因为没有钱，现在有钱了已经没有什么犹豫的了。既然决定去市里读书，王仁决定在市里买套房子，因为市里离镇上比较远，搭大巴要两个小时，所以在一中读书就必须住校，王仁担心奶奶没人照顾，现在有了钱了，最好是买套房子，和奶奶一起来市里住，这件事王仁还没和奶奶商量，如果商量的话必定会拖沓起来，奶奶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想的也多，再加上王仁有自己的想法，H市前世他熟的不能再熟了，这几年房价还没涨起来，房子还很便宜，还有个地方就是城北那边虽然现在较之市中心十分冷清，但是五年之后，那里成了H市最繁华的地带，房价翻了又翻。

　　来到H市之后，王仁并没有先去城北，而是去了市一中附近看房子，一中附近环境相对安静，公共设施也好，还离学校近，很适合跟奶奶一起住。

　　王仁去看房子的时候，销售员见是个白净的少年，先是热情的打了招呼，心里也觉得对方不可能买房子，后来见王仁像是真的要买，而且像是事先做了功课很有见地，才真正重视起来。少年挑了套三室两厅的房子，朝向跟地理位置都非常好，然后就交了首付，销售员十分惊讶，一般人看房都会好好看几天才决定，这个孩子这么快决定真的没问题么？难道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买来玩儿的？看着王仁气质沉静，举手投足间可见涵养，衣着虽普通却散发出一种独特气质，像是书香世家浸养出来的人儿，于是语气越发真挚。

　　随后王仁在城北挑了几套房子，已经到了下午5点了，正赶上最后一趟大巴赶回镇里。回到家中看到奶奶担心的模样王仁有些懊悔，然后把今天做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奶奶。

　　奶奶听完后先是惊讶了好久然后静静伫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释然了，叹了口气道：“你是个有想法的孩子，奶奶老了，跟不上时代了，你既然决定去市里上学还买了房子，奶奶没什么意见，只是奶奶不能一起去。”她双眼有些浑浊，眼睛却澄亮，露出一丝凄然。

　　王仁看着奶奶的面容，心里霍的堵了一下，酸涩的情绪瞬间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泪水一下子就出来了，他声音哽咽，看着奶奶的眼睛，带着哀求，道：“奶奶我错了！我不该自作主张，您不要生气，我们不去市里了！”

　　奶奶看着王仁的模样，泪水立马止不住了，她抬起苍老又粗粝的手，抹去孙子的泪水，声音慈爱又沙哑：“傻孩子，奶奶没有怪你，你去市里上学奶奶支持，你买房子奶奶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只是啊….”她往房子里一一看去，像是有些怀念，“这个房子，咱们祖祖辈辈在这里活过，你爷爷，你爸爸妈妈，奶奶是…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