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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薛四公子点头:“是,我妹妹根本没提她相貌,还有,那周景云的小妻子还给我祖母讲了典。”

  典?一群内宅妇人跟前讲典?又不是读书人吟诗作对呢,诸人不解:“什么典?”

  “老聃丧母。”薛四公子说。

  妹妹说了一大段,他也没记住,也没听懂。

  在座的公子们对老鸨比较熟,准备问老聃是谁,有一声笑先响起。

  “霍——”

  “竟是个道家。”

  室内的诸人循声看去,见茶室胡床上有一身穿白袍的年轻人躺卧,原本面向里,此时正转过身来,一边转身一边伸展胳膊腿脚,眉眼几分慵懒,又几分倦怠。

  看到他,薛四公子忙打招呼。

  “上官月你醒了。”

  又疑惑上官月说的话,道家?道观么?

  李十郎跟着问:“道?这小娘子是女冠?女冠们是喜欢跟人上课讲经,也不对啊,那怎么嫁人了?”

  上官月坐起来,此时日光正亮,照的他的脸又白又亮,他的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眉眼飞扬俊美,眼梢又几分轻薄,眼里含笑,似乎亲切又似乎酒醉未醒。

  上官家归了姓但迟迟上不得族谱的小郎君,似乎不习惯白日出现,抬起袖子举在头上,为自己遮出一片暗影。

  “我睡得迷迷糊糊听你们说老聃,不是在论道吗?”他说,打个哈欠,岔开了这些纨绔子弟们听不懂也不感兴趣的话题,“不过是一个小娘子痴了情跳了河,你们就开始论道绝红尘了吗?那你们在我楼船上的酒肉美人我可自行处置了。”

  室内诸人大笑乱纷纷七嘴八舌“真是睡糊涂了。”“我们在说周景云的新妇。”“你休想算计我的酒和美人。”

  上官月一笑:“开口闭口讲老聃庄子的新妇也太无趣了,非我红尘中人,不说也罢。”不待大家再说什么,衣袖在头上一搭,“这青天白日走来走去实在令我不适,十郎你的茶酒,到楼船上再请我吧。”

  上官月与他的楼船一样,晚上才会出现,游荡在金水河,白日里从不出现,这一次先是被京兆府传问,又被李十郎拉来赔礼道歉。

  诸人再次笑起来,李十郎挥袖许诺包了一船的酒水,正笑闹着,门外有仆从驳驳敲门。

  “小郎,阿爷让你回家去。”门外声音说。

  听到这话,厅内好几个公子要骂出声。

  以为是自己家的仆从,不就是一个小女妓死了,长辈竟然要打断他们交游!真是有失颜面,待门被拉开,定睛一看来人,又都安静下来。

  这是上官月的仆从,年纪快五十了,唤作瑞伯。

  上官月哦了声,站起来。

  章九郎和李十郎等人也跟着站起来。

  “小郎,受累你要被驸马训斥了。”章九郎说。

  上官月哈了声:“这是好事啊,如不然我怎么能见父亲一面?”说到这里又眼神转动,嘻嘻笑,“应该谢那小娘子,那小娘子叫什么来着?”

  章九郎等人顿时大笑。

  这个外室子虽然被上官家认了,但因为公主暴怒始终不能入族谱,也没资格住在公主府,上官驸马也不能轻易见儿子。

  如今儿子牵涉到人命案,当父亲的总要见一见,问一问,公主也不好阻拦。

  “管她叫什么呢。”李十郎笑说,将上官月一推,“快去快去,早去早回,莫耽搁了晚上开船。”

  上官月哈哈一笑“放心放心。”说罢向外走去,瑞伯低头在前开门。

  “我爹还是在后门等我?”

  “是。”

第二十四章 目视

  伴着这两句对话上官月走了出去,门重新关上隔绝了身影。

  章九郎啧了一声:“当个驸马也是不容易,见儿子都要在后门。”

  薛四公子则是有些羡慕:“有爹如同没爹,该有的都有,还没人管,真是逍遥自在。”

  就算公主暴怒,也没能阻住这个外室子归了上官姓氏,因为公主无子,所以理亏,就算是皇帝也不能真让上官驸马绝后。

  所以上官小郎就算不能进公主府,但走出去也是堂堂正正的上官子弟,没人敢欺负。

  要不然怎么能拥有一座楼船,奢靡华丽,日进斗金。

  公主能做的也只是扛着不让入族谱,最初期待自己生一个,眼看着生不出来,又喊着要过继一个。

  李十郎浮肿的眼眯了眯:“我看他的逍遥日子也要到头了。”

  其他人忙询问“怎么说?”

  李十郎压低声音:“金玉公主要的过继或许能成。”

  能成吗?

  上官驸马有亲儿子,怎么会要其他人?

  金玉公主是新帝的同胞姐姐,盛宠无比,但就算再盛宠也不能真逼着上官驸马不要自己的儿子,认别人的儿子吧。

  李十郎似笑非笑,伸手向上指了指:“有圣人做表率的话,驸马又如何?”

  圣人做表率!

  章九郎啪一声拍手“这么说,陛下要过继儿子?”

  其他人也回过神,是了,皇帝一直没生出儿子,只有王府时候生养的三个女儿。

  私下有传言说蒋后当年让御医给长阳王绝了子孙根。

  国朝安稳了,皇帝虽然才四十多岁,但也不得不考虑后继人的问题了。

  如果皇帝都能过继,公主到时候说肖仿,驸马总不能去触圣人的霉头吧。

  真惹怒了皇帝,抄了他们上官家也不过一句话。

  要是上官驸马过继了儿子,有公主撑腰,那上官月这个外室子什么都捞不到了。

  “可怜。”薛四公子说,“真要没爹了,什么都没了。”

  别说外室子了,他父亲是个次子就很吃亏,还好祖母一直贴补。

  李十郎眼神闪烁,真要没爹了,也是好事。

  对他来说是好事。

  那座楼船,就可以抢过来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更高兴。

  “别管人家家事了。”他招呼诸人,“咱们有的玩就好,走走,手痒了,先去青门,斗鸡去去晦气。”

  这话得到诸人的赞同,公子们勾肩搭背向外涌去。

  李十郎被自己家的仆从唤住,低声说:“公子,钱花完了。”

  李十郎皱眉“不是还有一匣子马蹄金吗?”

  仆从低声说:“公子您昨晚输了。”

  哦,是了,李十郎拍了拍昏昏的头,那花小娘还跟他要钱,真是好笑,她一个妓女有什么钱,人都是他的,她的钱自然也是他的。

  只可惜那一匣金子花完了都没翻身。

  不过,无妨,不就是钱嘛。

  “拿着我父亲的帖子,带着金吾卫,去东市随便找家铺子查查。”李十郎摆手说,“拿来钱我用。”

  仆从应声是,显然这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熟练地转身就去了。

  ……

  ……

  马车摇摇晃晃向朱雀大街去。

  上官月靠坐在车内,避开了日光,他面容舒展,原本轻浮的眉眼也多了几分沉静。

  “归根覆命,畅怀无忧。”他忽然说,“人情未有之时与人情返无之后不亦无别乎?无别而沉溺于情、悲不欲生,不亦愚乎?”

  念完又啧啧两声。

  “周世子果然不一般。”

  旁边坐着的瑞伯不解:“小郎在说什么?”

  上官月说:“老聃,你知道老聃在母亲死后不仅不悲伤还很开心吗?”

  瑞伯摇头:“老奴不知道。”又皱眉,“哪有丧母而开心的?这还是人吗?”

  上官月哈哈笑:“对对,不是人,他们是东西,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瑞伯再次挠头,他只认识几个字,老子庄子什么的没读过,不懂这些话了。

  对于不学无术的上官月能侃侃而谈也没有惊讶。

  他只疑惑地摸了摸耳朵,那这跟周世子不一般有什么关系?

  ……

  ……

  金玉公主府在宣阳坊。

  这边皆是高墙华宅,马车沿着一堵围墙走了半日,看到一角小门才停下。

  虽然这边不是正门,但亦有三个青衣仆从守着,或者坐或者站在说笑闲谈,看到这辆不起眼的马车便冷了脸,准备喝斥驱逐。

  上官月从车中跳下来。

  看到他,青衣仆从们停下脚,脸上的凶狠也收起来,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其他动作。

  他们没有阻拦上官月走近,把头扭过去。

  上官月也不在意他们的动作。

  这是公主府的仆从,不是上官家的,能对他视而不见已经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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