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在线阅读
穿越 重生 架空 总裁 青春
修仙 耽美 玄幻 都市 惊悚
宦妻姜芙 TXT下载  
上一页 下一页
白天 黑夜 护眼

第4节


  她特意挑了一身宽松的衣裳,只是后背绕了一圈轻薄的白纱,与药膏绑在一处觉得紧绷,她连动也不敢大动,活动幅度稍大便觉着伤口扯着疼。

  巳时一过,宫里的医官使便带着人来例行每半月一次的检查。

  名为崔枕安看伤。

  医官使此回来一如往常,带了两位医佐和两个药工,因崔枕安的身体一直都是姜芙照料的,因此每回来也是先同姜芙交涉。

  姜芙将崔枕安每日所用的药与他的身体状况都与医官使一一说明,再由医官使为崔枕安看伤诊脉。

  诊脉时姜芙便退出内室,恰正在门口院中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与内宫医官使同来的其中一位医佐是姜芙的旧相识,名唤钟元。

  若说这世上除了崔枕安之外还有一个可信的人,那便是内宫中的小太监钟元。

  在姜芙印象中,钟元与她一样命途多舛,他少时因家贫而入宫,在御药房做最不起眼的打杂药工。

  那年京城发了时疫,姜芙院子里的人不慎染上,姑父二话不说将整院子的人连带着无事的姜芙送到了京郊的一处行宫去。

  名为养病,实为丢去等死,那时疫一来,京城所有染疾的皇亲或是宫人皆被带到那里,与世隔绝,再胡乱从御药房抓上几个懂医的人去诊治.......

  彼时钟元初入宫中,无权无亲更无靠山,这种丢命的差事自然落到了他的头上。

  随着时疫越发凶狠,行宫里的大半都倒下了,来时的药工也所剩无几,钟元每日忙里忙外,几次累倒,姜芙一来不忍,二来也着实不想看着这么多人凭白的死在这里,仗着自学过两年医术就自请帮忙。

  一来二去,便与钟元熟识了。

  钟元虽是最末流的药工,可医术却很了得,姜芙每日喝的都是他亲配的方子,一场要命的疫病下来姜芙不仅安然无恙,且行宫的人也活下了大半。

  圣上大喜,封赏之时钟元却谦虚退赏,还说救命的方子是卸药房的内臣监官杨奉御所开。

  一时间龙颜大悦,杨奉御受赏,连带着凭白领功的杨奉御也开始重视起这个不起眼的小药工来,且将他收为义子,颇为厚待。

  两个人知道京中人多嘴杂,且各自都懂在漩涡沼泽里存活有多么不易,因此二人明明也算得上生死之交,相见却装作不识,只是偶尔得见会说上几句。

  最近因为崔枕安的关系,两个人见面次数不少。

  姜芙只是与钟元过了眼神,随后姜芙便迈下石阶当着众人面道:“世子有几味药用完了,哪位随我去看一下,好做个记录。”

  “既如此,那便由在下去吧。”因姜芙离钟元最近,加上随行的人都不愿在这大热的天挪动,钟元此话接的倒是理所当然。

  姜芙点头,抬步便朝灶间行去,钟远随之跟上。

  她不知道的是,身后的内室中,隔着一层轩窗,崔枕安将姜芙的背影看得一清二楚。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姜芙的下场

  二人一前一后入了煎药的灶间,为了以防万一,素日姜芙是不会让府里的人来灶间的,因为这里都是崔枕安所吃用之物,她需谨慎些才是。

  来到桌案旁随手抄起一方本子递给钟元,“这是世子缺的药材。”

  钟元接过,大概翻动两下,上面字迹清晰工整,一见又是她亲手所书。他亦知,关于照顾崔枕安这件事,她必是最上心的。

  “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最近很辛苦?”钟元眼角瞥见门外无人行过,小声问道。

  后背上的伤处还会隐隐传来痛楚,她并未声张,只摇头,“许是天气太热所制,闲时我制些凉茶便好了。”

  “你最近在宫里一切可还顺利?”生怕他过多担心自己,姜芙忙把话头引向旁处。

  “还是老样子,我只是担心你。”钟元将声线又压低了一分,“你当真要在这里过一辈子吗?”

  当初姜芙是怎么嫁来的,钟元也清楚,亦知她是个什么处境。

  姜芙笑笑,“嫁过来之前就想到了,不考虑那么多,且过一天算一天。”

  若非清楚她长久以来对崔枕安什么心思,是很难理解她的泰然自若。

  见此,钟元也只能将想说的话咽下,话峰一转又道:“对了,前几日,义父将京郊的一处宅子给了我,我在宫中无值时便可回宅子里住了。”

  他口中的义父正是卸药房中的内监杨奉御,当年时疫一过,杨奉御便成了他在宫中最大的靠山,不得不说,这一招他走的也算高明。

  当年若是面对圣上的褒奖他从容揽下,虽可风光一时,可毕竟在宫里孤寡无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势必会有小人眼热,或借此群起攻之。

  得此消息,姜芙自是发自内心替他高兴,“真好,看来你往后在御药房可是前途无量。”

  二人正说着话,只听外面有人经过,二人面目立即又恢复本来颜色,钟元开始比对灶间剩下的药材,听着脚步声走远,这才从怀中掏出一本单薄的册子出来,塞到姜芙手上,“这是我在宫里抄的几页医书,我觉着甚好,你拿去看。”

  宫中名贵典籍甚多,除了御药房的人,外人几乎难以得见,偶遇良方,钟元便亲手抄下,趁机送来给姜芙。

  若不是他,怕是姜芙那点东扒一点西凑一点的医术也根本不能成得气候。

  姜芙开心接过,小心藏在桌案书下,两个人相视一笑。

  不能在灶间待太久,时辰差不多二人又一前一后出了门,此时房内的医官使正好已给崔枕安把过脉,而后又随意交待了几句,此回行例这才算完。

  钟元也只得随着医官使等人一同回宫,临分别时,他与姜芙过了个眼神,姜芙朝她微点头笑笑,这便是二人的又一次道别。

  行出许久,钟元脚步放缓回头望去,正见着姜芙掀竹帘入房的背影,他不免愁自心来。

  姜芙入门时,正看见崔枕安坐在榻上把玩那支柳哨,见纤影入门,他先是抬眸一笑。

  “见底的的那几味药材我已经同他们交待了,想是很快便能送来。”姜芙坐在榻上小几的另一侧,倒了杯温茶,送到崔枕安面前。

  他就势接过,也不急着入口,只淡声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若非是你我哪里能好的这么快。”

  “怎么又说这么见外的话,对你.......我当然会尽心。”每每崔枕安说这些,她不是忽略过去便是岔开话题,可见她不是很喜欢听他说这些,因为太外道。

  她希望崔枕安有朝一日明白,她的深情,根本不是源自于他们二人之间的那一纸婚书。

  而是她姜芙的心。

  见她脸色有些不悦,崔枕安亦不讲其他,反而暂将茶杯搁下,顺势握住她的手,似是而非的应了句,“好在,你不会辛苦太久了。”

  姜芙以为他所指为伤,也认同的点点头,“是啊,你就快好了。”

  闻言崔枕安别过眼,眼中的笑意似一下子坠落寒潭,若被她看见,定会毛骨悚然。

  “时辰到了,我去给你煎药。”姜芙的手自崔枕安的掌中抽离出来,僵直着上半身站起身来。

  转而又被他拉住,“这几日就别亲自动手了,让他们来吧,你身上还伤着呢。”

  若是崔枕安的药当真经了旁人,会出什么事连她也不敢保证,这种顾虑她一直未同他讲,本以为他自己也清楚的。

  “伤口早就不疼了,也不是什么大伤,皮肉伤罢了,我只是煎药看火候,累不着的。”

  见拗不过,崔枕安也只得放行。

  与姜芙所担忧的不同,崔枕安从不担心有人会从药中做手脚来毒害他。

  朝廷若想置他于死地,根本用不着这般细碎的手法。

  每日喝过药不久,崔枕安都要小眠一会儿,姜芙不愿意扰他,加上心里惦记着钟元给的手抄本,待他睡着后便来了灶间。

  灶间的药气还未散去,钟元给她的手抄本她细细看了两页,如获至宝。看的累了,便暂将手抄本放置一旁,忽而记起前几日自己压在书中的叶子,麻利自抽屉中取中细细翻找,叶色由新摘的鲜绿转成黯淡颜色,仍需再压上几日。

  长日无聊,她又将另一本医书取出,按页翻找曾记着她心底事的旧叶。

  干叶大不过手掌,用力一碰便碎,所以她每次翻动都分外仔细。

  偶有叶缘碎掉一角,都能让她心疼上好一阵儿。

  灶间镂空的花窗外有一道身影遮了光线,姜芙意识到是有人来了,忙理了手边的东西,哪知还是迟了,崔枕安入门时正见着姜芙有些手忙脚乱的往抽屉里塞东西。

  抬眼一见是他,姜芙很是意外,“你怎么才睡这么一会儿就醒了?”

  方才的一幕看在崔枕安眼中就有些鬼鬼祟祟,更加确信,姜芙的确是有事瞒他,或是在向谁传递什么消息也说不定。尽管如此,他还是装作未瞧见,自然答道:“天气太热,睡了一会儿便满身是汗,正好出来消消汗,没想你正在这。”

  姜芙自桌案上起身,迎着他走过去,搀扶着他的胳膊将人带离了灶间,“这里闷热,我陪你去院子里走走。”

  两个人齐肩出门,头顶一片云彩恰好遮住烈阳,崔枕安抬眼,突然问道:“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四月十七了。”姜芙应道,她从不觉着这天有什么特别。

  他唇畔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低语道:“过的倒是快。”

  “是啊,一过了四月,天就慢慢热起来了,”姜芙开始盘算起来,“一会儿得空时我得将你的夏衣都翻找出来,春衣之类的就让她们收拾收拾都拿去浆洗一遍,待你过两天身子再好的利索些,还得让裁缝过来,再给你裁制几套新衣才是......”

  就在姜芙兴致勃勃同崔枕安讲说这些的时候,他目光始终留在姜芙的脸上,将她一颦一笑皆纳入眼中。

  笑笑不语。

  哪里还有什么来日。

  异想天开。

  烈阳从发顶慢慢朝西移去,待到暮色柔软时,夕阳穿堂而过,素风拂面,吹皱窗前不远的池水,粼粼光闪,偶能刺目。

  窗前的小几经着霞光一寸铺就,檀色似变得松浅,崔枕安迎着松散温柔的天光云影,指尖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小几上。

  似有些焦灼。

  临行前的时刻才是最难捱,他自知蛰伏多年,此回行事,只能成不能败。

  这对于崔枕安来说,是非同寻常的一日,可于姜芙来讲,却与平日没什么不同,她仍旧忙于给崔枕安准备药浴一应。

  随着灶间熟悉的药香气透出,夜色悄然而至。

  暗夜似一张巨大的网,能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物一应遮住,不见天光。

  倒了一杯温茶,浅黄色的茶汤在烛火映下更显滋色,崔枕安自袖口中取出一节极细的麻绳,此绳是先前他的心腹与他传信所用绑在点心上的,他一直留着,不为旁的,只因其中一端沁了毒,遇水则化,必要时候以防万一。

  将沁了药的一端放入杯中沁湿,无色无味的毒液在茶汤中隐隐化开,自外根本瞧不出异常。

  只肖这么一点,就能让姜芙一命归西,这是崔枕安一早便做好的打算。

  烛火随风一跳一闪,闪得崔枕安的侧颜忽明忽暗,他面容冷漠,目珠无情。

  这下场,是他一早就为姜芙挑选好了的。

  今日不过是送她一程罢了......

第6章 抛弃

  外面竟毫无预兆的下起雨来。

  夜中雨急翻着泥香入室,许是这雨声过于聒噪,惹得崔枕安一下子回过神来。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