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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第15章 装睡

  

  陆景洵说不清自己心里现在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老南安王是武将,自小便对他很严厉,要他当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所以从记事开始,无论是生病还是受伤,都是陆景洵一个人抗过来的。

  其实在战场上,比今天这更严重的伤陆景洵都遇到过,也都是咬着牙挺一挺就过去了。可是他今天醒来看着温浅小小的一团趴在床边睡着了的时候,一直以来习惯了一个人的陆景洵在心里第一次觉得被人惦念着的感觉好像也不错。

  几乎是行动先于意识,向来冷静的陆景洵连思考都没有,挣扎着翻身坐起,冒着伤口重新裂开的风险将温浅抱到了床上,幸好温浅睡得熟对这一切毫无知觉。

  他第一次和一个女人如此亲近。临安城里像他这样的世家公子十六七八就早早开了荤的人大有人在,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不是陆景洵没有需求,而是他真的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的娇小姐,从心底里觉得厌恶。

  温浅抱上去的感觉和陆景洵想的一样,软软的,还有一股好闻的香味。明明和她相处了没几天,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温浅被他不再归类为那些令人作呕的庸脂俗粉,而是划进了自己的势力圈内。

  怀里的人儿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扑闪了几下,陆景洵面无表情的脸上因为无声掀起的嘴角温和了不少。

  “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早就醒了的温浅被陆景洵的话吓得浑身一抖,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和自己同床共枕一晚上的陆景洵啊。

  温浅决定装睡到底。

  陆景洵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人,“呵”地轻笑一声,慢腾腾地将受伤的右手搭到了温浅腰上,故意用低沉性感的声音说到:“看来王妃是要赖在本王怀里不起来了。”

  在陆景洵的手碰到自己腰的那一刻,温浅就破功了。她“唰”的一下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抬手去推陆景洵放在自己腰上的手。

  “嘶……”陆景洵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睨了一眼被唬住的罪魁祸首。

  温浅刚刚脑子里只剩下“要赶紧逃离这里”的想法,完全忘记了陆景洵是个需要关怀的伤残病人这件事,所以下手一时没了轻重。

  轻咳一声,温浅往床里面滚了两圈,直到和陆景洵之间隔了一个手臂的距离,才略带挑衅地看了他一眼,说到:“还不是你自己不规矩,活脱脱一个登徒子!”

  陆景洵好歹也是堂堂南安王,不知有多少像苏锦那样的女人想方设法要爬上他的床,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骂成是“登徒子”。

  陆景洵气笑了,眼神危险地看着不知天高地厚温浅。

  “王妃,你还好吗?”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温浅认出来这道慌慌张张的声音是飞絮的。温浅觉得这一道将自己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的声音简直是天籁,暗自决定回了王府一定要重赏飞絮。

  天生少根筋的飞絮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破坏了什么,直到看到了床上的陆景洵才生生止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温浅看了眼自家呆呆的小丫头,适时开口道:“飞絮,过来扶我回我的院子。”

  被吓傻的飞絮还没有反应过来,温浅就见一旁的陆景洵翻身下了床,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她的脚,说道:“脚都这样了还想折腾?自己在这里好好给本王待着。”

  说罢陆景洵转身向门口走去,留下温浅看着他伤口处那片被血染红的布料出神。

  

第16章 吩咐

  

  直到陆景洵走了好久,被吓傻的飞絮才回过神了,惊魂未定地望着温浅深吸气,说道:“王妃,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温浅看着飞絮的呆萌的样子,躺在床上捂着肚子笑得根本停不下来,断断续续地说:“没……没有……你简直……是我的……好飞絮……”

  “啊!”太过于得意忘形,温浅受伤的脚一个没注意踢到了床板上,瞬间痛得收了笑。

  被温浅一声惨叫惊住的飞絮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来看温浅伤得怎么样的,昨天她没有跟着温浅进宫,后来温浅和陆景洵决定要来落雪山庄的时候也没带着青梧,直到今天一大早陆行来说要接她和青梧到山庄照顾温浅的时候才被告知温浅昨夜遇到了刺客。

  来的路上飞絮一直心惊胆战,把所有不好地结果都想了一遍,然后在心里祈祷各路神仙保佑温浅千万得好好的。

  此时,飞絮赶紧凑到床边,一开口声音带着哭腔:“王妃,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再请大夫来看看啊。”

  直到这阵要命的痛缓过去了,温浅才有精力搭理飞絮。她抬手擦掉刚刚疼出来的冷汗,戳着飞絮圆嘟嘟的小脸说道:“除了脚伤到我没什么大碍了,要不了多久我就又能活蹦乱跳了,别太担心啦!”

  飞絮握住温浅戳自己的手,含着两眶热泪含情脉脉地看着温浅,点点头。

  温浅“……”

  突然想到什么,温浅打断飞絮脑袋里面主仆情深的戏码,问道:“青梧呢?怎么没见她?”

  见温浅确实没有什么大碍,飞絮抬手擦掉眼睛里的水汽开口说:“昨晚上青梧姐姐家里来人说她弟弟病了,让她赶紧回去看看。”

  青梧是家里的长姐,从小被父亲卖到了落雪山庄做丫鬟,平时的工钱也都全部给了家里。听到这儿温浅没了打趣的心情,开口问:“那严重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来通知青梧姐姐的那个人慌慌张张的。”飞絮也很担心青梧,她觉得最近一定是流年不顺,才会让温浅和青梧家里同时出事。

  温浅叹了一口气,吩咐飞絮道:“青梧毕竟是跟着我从落雪山庄嫁出去的,你等下寻了空去找梅伯说说,让他派个人去青梧家里看看,能照应就多帮衬着点。”

  “哎,知道了。”

  ——

  陆景洵从房里出来后,没有耽搁,直接找到了正在张罗着陪大夫抓药的陆行。

  站在门口,陆景洵递了个眼色,示意陆行出来。

  “王爷,有何吩咐?”陆行站在陆景洵面前对着他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

  警惕地地扫视四周,见没什么闲杂人等,陆景洵这才开口:“昨天那批人是谁派来的,有方向了吗?”

  陆行面露难色,迟疑了一下才说:“还没有,没有活口,留着一口气的人都服毒自尽了。”

  早就料想到这个结果,陆景洵倒是没责怪陆行办事不利,他狭长好看的桃花眼眯了眯,冷笑一声说:“看来某些心里有鬼的人是按捺不住了,你派人给我盯紧丞相府的一举一动。”

  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陆景洵又开口说:“除了之前安排跟踪王妃的那几个人,再多派几个人去,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陆行点头领命。

  “还有,以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不用将她的行踪禀报我了。”

  “是,属下知道了。”陆行稍稍抬头,用余光看了一眼陆景洵,斟酌了一下才又说:“王爷,属下昨晚已经调派了些人手过来,我们是尽快回府,还是等王妃脚伤痊愈后再动身?”

  陆行突然提到温浅,陆景洵怔了怔,随即很快恢复自然,说到:“明日一早回府。你去准备一辆舒适点的马车,记得多铺几层软垫。”

  “是,属下这就去办。”

  

第17章 交代

  

  梅落雪其实是个医痴,这些年除了为周围村子的人义诊之外,还收集了不少名贵药草,功效从强身健体到治疗各种疑难杂症,应有就有。所以温浅得知第二天一早就要回府之后,也没闲着,让飞絮扶着自己在梅落雪的药房进进出出,搜刮走了她不少好物。

  飞絮看着自家王妃的一堆战利品,犹豫着问:“王妃,庄主可是最宝贵这些东西了,我们这样拿走真的没问题吗?”

  刚刚一直沉浸在搜刮快感中的温浅显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她伸手挠了一把自己的黑发,底气不太足地说到:“姑姑这么疼我,应该……应该不会计较吧?”

  其实温浅从小就很淘气,丝毫没有点女孩子贤淑的样子,真没少破坏过梅落雪四处收集的那些宝贝,倒从没被梅落雪责罚过,顶多就是念叨她几句。

  温浅才不想提前纠结这种还没发生的问题,给显然还有些不放心的飞絮洗脑道:“我们那这些药是用在正途上又不是做坏事对吧,姑姑肯定会理解我的。”

  飞絮本身就是单纯又没心没肺的性子,跟着温浅这么些年,一直觉得温浅做什么都是对的。所以此时她看的温浅一脸自信满满的样子,也不再婆婆妈妈,手脚麻利的将温浅整理出来的各种药材分门别类地放好。

  趁着飞絮去整理药材的空档,温浅想着陆景洵身上的伤,又从药房里拿了几样药材,这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

  第二天温浅起得早,和飞絮一起将自己的那堆宝贝药材收拾好,吩咐下人一件一件地搬到车上,谁知却在自己上马车的时候犯了难。

  温浅受伤的脚根本不敢落地,飞絮力气也不够大,所以两个人折腾了半天汗都出来了还是站在马车下毫无办法。

  周围的人都是陆景洵的手下,看着王妃上不去马车也只能站得远远地干着急,毕竟温浅的身份摆在那里,连陆行在内谁也不敢上去碰一下她。

  温浅脾气上来了,面无表情地瞪着面前将自己难住的马车,也不顾自己脚上的伤了,打算双脚并用着爬上去。

  “啊!”还没来得及行动,温浅就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被打横抱起,接着落进了一个坚硬却温暖的怀里。

  温浅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谁知却被抱得更紧了。她抬头去看,因为逆光的原因,看不清抱她的人的脸,但温浅下意识地在心里确定这个人是陆景洵。

  在温浅愣神的这个功夫,陆景洵已经轻轻松松将她抱上了马车,放在垫了厚厚一层软垫的座榻上。

  温浅的手有些不自在地抓着身下的垫子,水灵灵的杏眼里有些不安,她潜意识里觉得经历了这一次的事情之后,陆景洵和以前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她一时也答不上来。

  作为一个把“想不通就不想”奉为人生信条的人,温浅转眼就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突然想起陆景洵好像也是一个伤号,于是口吻严肃地说到:“你知道你刚刚在干什么吗?你这样伤口很容易裂开的。”

  “刚刚你是打算自己爬上来?”温浅发现陆景洵总是喜欢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然后再扔一个问题给自己。

  温浅想了想刚刚自己和飞絮在马车下毫无办法的样子一定很滑稽,所以并不想承认,不太自然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否认到:“没有!还有我们现在在说你的行为,你知不知道大夫最讨厌那种总是折腾自己身体的病人?”

  看着对面小姑娘佯怒的样子,陆景洵有点想笑,但他知道要是自己这个时候真的笑出来温浅估计该要真的生气了,想了想说道:“你很轻的。”

  明明只有短短四个字,温浅却在一瞬间懂了陆景洵的意思,乖乖闭上了嘴。

  不过温浅想起昨天早上自己看到陆景洵被血浸红的衣服,还是有点不放心,沉吟了一下开口道:“还是让我给你看下伤口有没有事吧。”

  陆景洵挑挑眉,没有说话,手却伸到腰间缓缓解开了腰带。

  温浅其实对男女之事并不太懂,但此刻看着陆景洵,却觉得解腰带这个简简单单的动作被他做出来,透着一股香艳的气息。

  温浅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觉得脸和耳朵上有点烧。

  偏偏陆景洵这个时候还轻笑了一声,这一声笑让温浅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色了。

  反观需要脱衣服的陆景洵反而一脸淡定,他轻轻拉下外衫,看了眼低着头做出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的温浅,问道:“你不是要看?”

  温浅的脸更红了,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加油打气:没事的,就把陆景洵当做一只需要自己关心的小猫小狗好了,而且又不是没看过。

  这样想着,温浅伸头去看了一眼陆景洵的伤口,见包扎的布料上并没有血迹,又迅速地将脑袋缩了回来,眸光微闪,就是不再看陆景洵一眼。

  “启禀王爷、王妃,一切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陆行的声音从车下传来,打破了车厢内有些旖旎的气氛。

  陆景洵淡然地整理好自己衣衫,说道:“走吧。”声音清清冷冷的,仿佛刚刚调戏温浅的人并不是他。

  回王府的路上,温浅下定决心要陆景洵保持距离,所以只要陆景洵一开口,温浅就会用“今天天气真好”“今天太阳好大”等借口迅速打断他,弄得陆景洵哭笑不得。

  不过温浅没想到到了王府还有下马车这道难关等着她迈过去。

  温浅坐在马车内看着陆景洵姿态闲适地站在马车旁,一副她不下车他就不离开的样子,温浅有些欲哭无泪。刚刚陆景洵完全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她抱上马车的,此时当着这周这么多人的面要温浅主动投怀送抱她还真的有些心理障碍。

  “那个……我应该……能自己下来。”温浅小声嘀咕,还想挣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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