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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纪攸宁答道:“因为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下一次的,还没有想好。”

叶香偶显得好奇:“什么愿望?”

纪攸宁凝着她笑,迟疑一阵儿,才张口——

“今晚……我终于找到了我的花灯。”

“砰”地一声,河岸对面恰好爆绽开一簇璀璨夺目的烟花,真是太美了,不知谁忍不住惊呼,引得在场人纷纷投目注视。

那一刻,纪攸宁朝她俯下身。

  ☆、第35章 [连载]

叶香偶瞳孔一下子扩大,听到自己的心脏跟钟鼓一样咚咚狂跳,还以为……还以为他要……不过到底是她想多了,纪攸宁只是将唇附在她耳畔,低言细语:“如果今后想要找我,就拿着这个,到四净胡同的临莲墨斋来。”

他私下把一枚硬物塞进她袖里,叶香偶根本顾不及去瞧,只是下意识用手握住,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在颈肌处徘徊,她心里一紧张,耳根子滚起一大片艳艳的红,这个姿势在外人看来,简直就像情侣在耳鬓厮磨一般。

好在纪攸宁说完,很快站直了身:“去放许愿灯吧。”眼睛却绕过她,往后方某处扫了一下。

叶香偶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是傻愣愣地点点头。

最后叶香偶写下的愿望是:

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年年今夜。

跟纪攸宁并肩站在岸边,将许愿灯放逐在水上。

叶香偶要去跟楚楚他们汇合,纪攸宁却道:“我就不去了,少琼可能不太高兴看见我。”

话一出口,叶香偶倒不知该如何接茬了,纪攸宁投注在她脸上的目光很温柔,总跟看不够她一样:“小偶,咱们下次再见吧。”

下次……叶香偶捏紧下袖子里他塞给自己的那块东西,随即想到他由“叶姑娘”改称为“小偶”,脸蛋不其然泛起红晕,发觉自己并不讨厌他这样唤她:“嗯……纪公子今天真是多谢你了,替我赢了那么多花灯,那、那我就告辞了。”

她转身往河岸跑去,之后忍不住回首,看到纪攸宁夹杂在来往人潮中,身影若隐若现,好像仍在循着她的方向目不转睛。

“咦,纪公子呢?”杜楚楚见她独自一人跑回来,奇怪地问。

“噢,纪公子说时辰不早了,就先回去了。”想到纪攸宁的原话,她悄悄拿眼睛瞟了瞟裴喻寒,裴喻寒依旧面无表情,但或许是正站在树下的缘故,总觉得他脸色有点阴沉。

由于时辰的确不早了,楚楚跟杜孝礼他们也该回去,楚楚显得依依不舍,一副撒娇口吻:“少琼,等回府后,我要把这些花灯都挂在房间门口,天天看着。”

裴喻寒只是微笑,临别前,二人少不得一番你侬我侬。

叶香偶在一旁闷闷想着,她也有花灯,等回府之后,她也要全部挂在房间门口。

跟楚楚分别后,叶香偶随裴喻寒乘上马车,幸亏来前是两辆马车,否则叶香偶的那二十盏花灯根本没地方放,她就跟裴喻寒挤在同一辆车厢里。

似乎只要跟裴喻寒在一起,气氛就会在无形中变得格外压抑,好在裴喻寒一上车便闭目养神,叶香偶暗自松口气,不然跟他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不得尴尬死。

叶香偶觉得裴喻寒这人脾气真是阴晴不定,好的时候待你呵护备至,差的时候又感觉自己像只苍蝇一样让他讨厌,根本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叶香偶瘪瘪嘴,却一点声不敢发出,一路上裴喻寒都闭着眼睛假寐,那张冰雪无暇的容颜在衣领白绒绒的狐毛衬托下,真是快化成白霭雾气一般,透出如梦似幻的美感来,令人忍不住想伸手摸摸,这人儿是否真实存在着,不过他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但叶香偶十分清楚,他现在正清醒得很,因为他的右手搁在腰际位置,正攥着那枚月牙形如意纹吊坠玉佩轻轻摩挲着,这月牙玉佩是他一直以来贴身不离之物,反正从叶香偶来到裴家起,就没见他摘下来过,而且他思索事情的时候,就喜欢一边沉吟一边摩挲着玉佩,叶香偶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反正双眉越拧越紧,一张俊庞生生冷成了冬霜寒玉,那股冷气儿简直能袭上她的脸面来。

马车抵达裴府后,叶香偶自然等他先起身,但裴喻寒动也不动,跟尊太上佛似的,叶香偶正准备开口唤他,不防他冷不丁睁开眼,倒被吓了一跳。

“那个人最后跟你说了什么?”他冰冷冷地问。

“那个人?”叶香偶脑子一向反应慢,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那个人”应该是指纪公子,一时间,她浑身莫名冒出股冷汗,裴喻寒所指的最后说了什么,难道纪公子当时跟她“亲昵”谈话的情景,被他无意间看到了?

她真挺惊讶的,还以为他的目光全集中在楚楚身上呢,而纪公子塞给她的小令牌,以及留下的地址,凭着某种直觉,她认为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妙,磨磨唧唧地吐字:“没、没说什么啊,就是告诉我他的愿望来着。”

裴喻寒皱下眉,而那阴恻恻直勾勾的眼神,分明是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其实纪攸宁那番话,叶香偶也不太明白:“纪公子告诉我,他的愿望今天实现了,什么找到了……他的那盏花灯……”

裴喻寒脸色骤然苍白了下,但转瞬即逝,他堪堪垂落眼睫,一字一顿道:“今后你不准再跟他接触。”

叶香偶一惊,几乎不假思索地说出口:“为什么?”

“不准就是不准。”他有些不耐烦,似乎懒得多加解释,起身就要下车。

叶香偶却急得拽住他,脑袋一热,直接问了出来:“裴喻寒,你跟纪公子之间到底怎么回事?纪公子亲口跟我说和你是好朋友……可你,可你又说不认识他……”

裴喻寒侧着脸没去看她,只是落下句:“与你无关。”

叶香偶满面不解:“那你为什么不准我再跟纪公子接触?你总得说出个原因啊,难道、难道就因为你不喜欢纪公子,所以也不让别人……”

她说到半截,却被突然转身的裴喻寒猛地搦住柔荑,被逼在座位的角落处。

叶香偶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就感到他急促灼热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拂在脸上,牵连她的睫毛也跟小扇子一般轻微翘动着,许久,她才敢稍稍掀起眼帘,发觉裴喻寒眼圈红红的,活像被铁烙烫过似的,而眼神中的意绪并非是她想象中的怒不可遏,却是一种因无限痛楚而形成的沉沉哀伤……

他握着她柔荑的手在颤颤发抖,显然正极力压抑着力道,可叶香偶还是害怕他一个控制不住,手腕就被他给生生折断了。

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就那么瞪着大眼睛与他对视,同样,裴喻寒也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紧紧的、死死的……有那么瞬间,叶香偶感觉他像是精神错乱了一样,因为他的表情居然一会儿变得非常非常温柔,一会儿变得非常非常悲伤,一会儿又变得非常非常哀怨,他本是攥着她的那只手,也慢慢松开,颤巍巍地朝她的脸伸了过来,可是刚伸到一半,他宛然清醒了,快速缩回广袖里,之后他的脸色就如同往常一般,看不出喜怒哀乐,平静到不能再平静。

他什么也没说,走出车厢。

叶香偶跟木人似的发呆,随即想到话还没谈清楚,很快追了出去:“裴喻寒!”

正巧大管家派人拎着那些花灯,见他总算下了车,出声询问:“少主人,这些花灯……”

裴喻寒瞥了一眼,丢下三个字:“全烧了。”

叶香偶闻言,呆若木鸡地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眼界里。

结果裴喻寒一句话的事,纪攸宁给她猜中的二十盏花灯,俱在大火里化为灰烬。

叶香偶觉得裴喻寒这人简直不可理喻,就算他跟纪公子之间有何恩怨,又干嘛拿她的花灯出气?真是气得她心肝胃疼,恨不得立马做个小人,天天把他扎上三百六十五遍!

很快,天气开了春,裴喻寒请来贵祥和的裁缝量身裁衣,叶香偶的衣裳鞋袜自然也要订做,每年春季,叶香偶的新衣裳总会有六七套,穿都穿不过来,裁缝给裴喻寒量完身,又来到镜清居,叶香偶吩咐翠枝去沏茶,结果片刻功夫后,翠枝便急匆匆赶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表姑娘,可不得了了,刚才我得着消息,说、说大小姐回来了!”

叶香偶起初还有点犯懵,尔后大脑嗡地一震,要知道裴府上下,只有一个人才会被称为“大小姐”,那就是裴喻寒的胞姐——裴蕴诗。

她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巴,裴喻寒的姐、姐姐来了?听说她当初远嫁异州,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叶香偶马上问:“这会儿人在哪里?”

翠枝回答:“已经到大门口了,少主人当时听到家仆汇报,立马就赶出去了。”

事出突然,叶香偶也不敢耽搁,待裁缝量完尺码,也领着翠枝赶至大门口,看到府邸门前停驻着一辆马车,裴喻寒就站在马车旁边,正与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子交谈着什么,那时天光洒照在裴喻寒的身上,宛如春水融冰,使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柔暖的格调来,而那女子容貌着实令人一惊惊,正是以花为貌,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真真可称美人者,她眉宇间与裴喻寒极像,也是生得一对凤眸,叶香偶几乎想都不想,就知道她一定是裴喻寒的长姐裴蕴诗。

就瞧裴喻寒眉头微颦,似在抱怨什么,而裴蕴诗一直抿嘴儿笑吟吟的,尔后若有所觉一般,目光绕过他,朝叶香偶望来,裴喻寒也跟着转过头。

  ☆、第36章 [连载]

两道目光同时落向自己,叶香偶忽觉自己像火烤的红薯般,脸一下子害臊地红了,要知道她住进裴府的时候,裴蕴诗已经远嫁,今天还是头一回与对方见面,一时紧张得不知手该放在那里。

裴蕴诗看着叶香偶,脸上晃过一丝诧异,那时淡淡光影透过睫毛,洒开在一片眸底间,似乎是复杂难明的,继而冁然一笑:“这就是小偶吧?”

她亲切和蔼地走上前,叶香偶则像小孩子初见世面般,显得颇为腼腆,垂首乖巧地唤了声:“诗表姐……”

裴蕴诗热情地执起她的手,笑着上下打量:“你的事,少琼早在信里跟我提过了,怎么样,在府里住得可还习惯?”

她身上萦绕着淡淡好闻的茉莉花露,再衬着唇角上翘的笑容,端庄娴雅的模样好似画中仕女一般,叫人见了就忍不住想亲近几分,与裴喻寒那张常年的冰山脸相比,可真是天差地别。

叶香偶大概被她亲善可切的笑容感染到,心情很快变得不再那么紧张,点头一应:“嗯,已经习惯了,多谢诗表姐惦记。”

裴蕴诗笑了笑,似乎特别喜欢她,目光落在那张如花小脸上,几乎是目不转睛了:“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或是少琼有欺负你的地方,你就告诉我,我一定替你好好训斥他。”

她说得风轻云淡,却把叶香偶听得心惊肉跳的,心道就算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在对方面前告裴喻寒的状啊,是以摇头:“没有没有,表哥待我很好的。”然后用眼尾余光偷偷摸摸觑下裴喻寒。

裴喻寒只在刚才不冷不淡地扫了她一眼,此刻注意力全集中在裴蕴诗身上,担忧地问:“阿姐,你真的没跟姐夫吵架?”

裴蕴诗语气满是无奈:“真的没吵架,你就别瞎操心了。”

裴喻寒半信半疑:“既没吵架,为何先前也不寄封书信,突然一个人大老远地赶来了?”

裴蕴诗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是说了,我就是想你了,特地过来看看你,我没寄书信,也是想跟你一个惊喜啊。”

裴喻寒继续问:“那姐夫呢?”

“他忙着生意上的事,委实脱不开身,我就自己一个人来了。”由于被他一个劲追问,裴蕴诗佯作不乐意地开口抱怨,“你说你,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却跟个老太婆一样,一上来就罗里吧嗦的问个没完没了。”

裴喻寒嘴角冷不丁一抽,总算闭口。

看着裴喻寒那副尴尬窘迫的模样,叶香偶一旁暗自好笑,恐怕只有裴蕴诗,该明目张胆说裴喻寒像老太婆,而裴喻寒也只有老实听着的份儿。

裴蕴诗突然悄无声息地回来,可把府里弄得手忙脚乱,至于裴蕴诗住的地方,就是后园的荷香居,那里是她原先的闺阁,尽管如今她已经嫁为人妇,但荷香居仍按照裴喻寒的要求,保持着她出嫁前的样子,家仆们进进出出,搬箱捧匣,经过一番全新铺陈后,也到了日落黄昏,晚上叶香偶被裴蕴诗邀到荷香居用膳,裴喻寒自然也在场。

“小偶,你尝尝看这道口蘑炒鸡片味道如何?”今日裴蕴诗亲自操刀,做了满满一桌子丰富的膳肴。

她给叶香偶夹完,又给裴喻寒夹了一片,在她充满的期盼注视下,裴喻寒慢条斯理地咬下一口,在嘴里轻嚼几番,最后给出评价:“勉勉强强吧。”

“什么叫勉勉强强?”裴蕴诗十分不满地嗔了他一眼,“你姐夫都夸赞我手艺进益不少。”

裴喻寒答得一本正经:“进益是进益了些,起码跟以前相比,能吃的下去了。”

“噗——”叶香偶差点没噎着。

“死小子,嘴巴还是一贯的损,想气死姐姐是不是?好好好,以后就算你求我,我也不做给你吃了。”裴蕴诗趾高气昂地一仰头,随即笑盈盈望向叶香偶,“小偶,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叶香偶素来是个不挑食的主儿,给什么吃什么,这不,裴蕴诗给她夹的菜已经吃下大半碗了。

“我觉得挺好吃的。”叶香偶嘴里还塞着饭,以致腮帮子鼓鼓的,看起来跟泡泡鱼一样,而裴蕴诗听了这席话,简直乐得合不上嘴了:“还是我们小偶最好,比某人可爱多了。”她故意翻了裴喻寒一记白眼,然后冲叶香偶笑了笑。

叶香偶正要笑,却遭到裴喻寒冰冷冷的注视,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警告“你笑个试试”?顿时让她喉咙跟咔了鱼刺似的,干咳几声,继续埋头吃饭了。

裴蕴诗则怕她吃不饱一样,把桌上的菜肴统统给她夹了一个遍,害得叶香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老实说,因为裴喻寒口味一向挑剔,裴家的火夫请的都是江南一带名厨带出来的徒弟,做出的菜肴自然是色香味俱全,而裴蕴诗做的只能称得上是最普通的家常便饭,换做别人,只怕裴喻寒尝都不会尝,不过叶香偶见裴喻寒适才虽是一副挑剔语气,最后还是一粒不剩地吃完了。其实叶香偶也很喜欢裴蕴诗的饭菜,怎么说呢,尽管谈不上多么精致美观,却有一种温馨的感觉,好像身心疲惫地回到家中,喝一杯热茶,泡一场热澡,与家人守候一起,那时心中永远弥漫着淡淡的温暖与幸福。

稍后,裴蕴诗掏出一枚绢帕拭了拭嘴角,叶香偶看到那帕子上面绣着一朵漂亮的橙菊花,图案倒不新奇,不过吸引她注意的是帕角上的“少琼”二字,不禁诧异地张口:“咦,这帕子……”

“啪……”裴喻寒手中的玉箸陡然掉落。

而裴蕴诗也是意外地瞪大眼睛,显得难以置信。

叶香偶左右看看,一时觉得他们的表情有些古怪,就像在害怕她下一刻会说出来什么似的,充满疑惑地眨眨眼睛:“这条帕子……为何会绣着表哥的名字?”

裴蕴诗闻言,胸口微微起伏下,仿佛不易察觉地松口气,才扯唇一笑:“噢,它啊,说起来还真是怀念呢……当年我生辰的时候,是少琼亲手绣了这条帕子送我当作礼物……”她一边说一边笑着望向裴喻寒,眼中却藏着极深的心疼。

裴喻寒坐在椅座上,跟泥塑雕像一样垂首不语。

叶香偶简直像听到天下奇闻一般,裴喻寒居、然、会刺绣?天啊,她还以为他就会算账、打算盘,脑子都用在生意上呢,要说女子会女红实属正常,可论起男子来那就太过稀奇了,她实在难以想象裴喻寒穿针引线时的样子……尽管那帕上的菊花图案色调简单,但想必,一定包含了裴喻寒的浓浓心意吧,叶香偶知道裴喻寒从小是被这位胞姐带大,姐弟间感情甚笃,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用完膳后,裴蕴诗要了解这些年来裴府上下经营的情况,便跟裴喻寒去了书房,而叶香偶回到清镜居后就早早就寝了。

翌日起床后,叶香偶去了奉云阁学习功课,回来后,正值晌午,叶香偶见天气好,就把拐拐挂在檐下晒太阳,像拐拐这类品种的鹦鹉,最是畏寒,冬季都要养在暖阁里,只有天气特别暖和了,才可以放在外面。

拐拐大概也是许久没出来晒太阳,是以一出来,就一个劲忽闪着大翅膀,扇得叶香偶头发都能飘起来了,其实每年一到酷暑,叶香偶就喜欢跑到拐拐跟前,逗着让它扇翅膀,那风儿一阵一阵的,可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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