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他就这么带着那本手抄本去了a大校园旁。他本可以回自己的小窝去舒服一点的。但是他还是担心天丝。如果真的是那个水晶弄死了人，让他去救人，估计他没这本事。他能多的最多就是在第一时间拿过那水晶，看它到底是怎么消失的来做线索的。虽然这么做，对天丝不公平，但是现在也没办法了。那水晶可是天丝自己戴头上去的。

　　就算要救她，现在这件事连一点头绪都没有，怎么救？

　　曲岑仕打了一份盒饭一瓶水，就在车子里吃了起来。他今天就打算在车子里过一天了。吃过东西就开始翻找着那本书来。

　　说是书，其实应该算是笔记更合适。很多字那是连猜带蒙的，都还蒙不出来。时间是一点点过去了，从中午十二点，来到了四点，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招牌上的阴文有两个字，第一个，对照那笔记上的通阴文书的翻译，那就是“妖”字。

　　“妖？”曲岑仕想到了零子叔说的那句话“招牌都用阴文来写，标准给鬼看的。”那么妖精是不是也能看得懂阴文呢？

　　正在他疑惑着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没有名字，只是一串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电话。

　　手机中就传来了天丝的声音：“喂，我下课了，你在nǎ里啊？还当不当保镖啊。要不我死了，我去找你的啊。”

　　“在你们学校门口。”挂了手机，不到五分钟，天丝就上了车子。

　　这种天气，就算早晚会凉，白天气温还是能有三十多度的，可是天丝看上去却没有一点被热到的样子，还是那么清清爽爽的，或者是清凉的感觉。

　　在那五分钟里，曲岑仕已经把那本书收了起来。现在天丝在他的嫌疑人里，他不能让天丝发现点什么。

　　天丝一上车就问道：“喂，你怎么就记得美美死的那天，戴着的是这个样子的水晶发饰呢？”

　　“嗯，很漂亮，所以记得。”

　　“是太漂亮了吗？”她低声说着。

　　“怎么了？这幅样子。”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低下头，声音很低，一看就是有心事的样子。

　　“没有，就是今天有个同学看到我带着这个也能第一眼就说道，这个是美美死之前戴着的。”当初曲岑仕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她已经有些吃惊了。而今天，有个同学一上来就说而这个，让她心里真的很不好受。

　　“美美那个是你送给她的吗？”

　　“嗯，她前几天去我们们店里玩，看到那个漂亮，我就做主送给她了。”

　　曲岑仕沉默了一会，才问道：“天丝，你家那店里的照片，‘晶缘’两个字下面的那个章，是什么字啊？我那天都没看懂。”

　　他一问完，天丝就笑了起来：“看不懂很正常啊。那是古代的字体，是什么我也不记得的。反正就是写个不认识的在那，吸引人眼球罢了。”

　　“哦。”曲岑仕平淡地应着，但是内心里却已经是一阵翻滚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今天下午在这里翻了一下午的书，就是白费的了。不过总要翻译出来看看吧。办案子，一个人的口供是不能成立的，必须两个以上相互验证才行。

　　将天丝送到店铺，也就五点不到。这时候是小巷子里，不算热闹。曲岑仕也就下车了。刚要跟着天丝进店铺，天丝回身就拦住了他：“喂，你回去吧。想着调戏我姐啊？算了吧，没看到店里有客人吗？”

　　曲岑仕探过头看去，还真有客人。不过这个客人他认识啊。那不就是奶奶家邻居那小胖吗？他跟小胖的交情，那是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初中，都是在一起的。只可惜人家小胖爷爷奶奶是a市的高官，爸爸是c市军队里的军官，所以人家比他曲岑仕更牛逼了一点，在a市读完初中，直接就去跟了他爸爸去c市重点高中了。

　　“小胖！”曲岑仕一声大吼。

　　让那小胖惊了一下，回身差点没一脚就扫过去。看了两秒钟之后，小胖叫道：“蒸馏水！”

　　曲岑仕本来伸出双手准备来个拥抱的，听到他这三个字，马上收回了手，说道：“喂喂喂，我宁愿你叫我柿子。”

　　小胖也没好气地说道：“那你看看我现在nǎ里胖？老子一七六的标准身高，也就一百三，这就是模特的料啊。”别说，这个小胖身材还真好，而且一身黑色的训练服，短发也挺帅的。

　　“行了吧，男模都一八零以上的，就你这这样的，贴个硅胶假胸，束下腰，画个妆，去冒充女模特还是可以的。”

　　“我说蒸馏水，你非要这么说的话，那么好，我以后再换个名字叫你。反正你名字多。”

　　身后的天丝终于按捺不住了，跳出来就问道：“他还有什么名字啊？”

　　小胖看看天丝，再看看曲岑仕，然后笑道：“哟，小女朋友？没成年呢。小心人家告你诱拐未成年少女。”

　　曲岑仕马上说道：“不是！就是认识而已。小胖，今晚你请客，接风。”

　　“我才回来两天，要接风是你请客吧。你就是在a市混的，知道这里哪个ktv陪酒小妞漂亮吗？今天你请了。我们们把菜鸟也叫出来……”

　　“咳咳。”晶晶终于受不了了，佯装咳嗽让他们两停下说话之后，才说道：“先生要是不需要看这佛珠的话，我就先收起来了。有兴趣，有时间再来看看吧。”

　　“没有啊，就这个，我买了！”小胖豪气地说着，回头就对曲岑仕说道：“柿子，你要什么礼物？我一块刷卡？”

　　曲岑仕连忙摇头。虽然现在这巷子的小店他还没有走完，但是这家店，已经在他的嫌疑对象里面了，这里的东西可不能随便碰的。他还提醒道：“你要是送人的话，就别直接碰，让它主人第一个碰它。”曲岑仕能肯定，就小胖这种人，是不可能有这个心思去戴什么佛珠的。他太奶奶，一个九十多的老太太却是天天在家抄经念佛的。这个应该就是送给他太奶奶的。

　　第十二章 城隍庙

　　晶晶已经熟练地包装着佛珠了，小叶紫檀木的，珠子不算太小，也正好合适老太太的手。

　　拿上佛珠，两个男人出了店铺，曲岑仕就说道：“你在这等着，我开车过来。”

　　“正好，我车子在c市呢。”

　　曲岑仕一离开，天丝就拍拍小胖的肩膀说道：“喂，你是他朋友啊？”

　　“是死党，是发小，是兄弟。”

　　“那他叫什么名字啊？”

　　“他名字可多了。蒸馏水，柿子，还有一个是大姨父。”

　　“大姨父？”

　　“不知道？你去看看搜下屈臣氏大姨父就知道了。”话刚说完，曲岑仕的车子就正好开了过来，按了声喇叭，小胖就这么几步走了过去。

　　a市一家有名的私房菜馆，里面的单间，家庭环境的装修，让人感觉轻松了很多。不过也就因为这样，这家店的饭菜都是很贵的。

　　坐在那张黑白颜色的大理石餐桌旁的有三个人，一个是曲岑仕，另一个就是小胖，还有一个他们叫他菜鸟。曲岑仕是一身休闲的打扮，小胖的一身训练服，菜鸟那是白衬衫，黑裤子，还带着眼镜。如果忽略掉他那已经凸出来的肚子，还挺帅的。

　　拿着酒杯，小胖手背就打在菜鸟的肚子上，说道：“菜鸟，你还真有我当年的风范啊。”

　　“什么话啊！你们去看看，在银行上班的，只要是个领导，基本上都这身材。我这已经算好的了。”

　　“哟，银行啊。喂，你老实说，有没有贪污点？”

　　“天天对账，能贪什么啊？”

　　“不是没办法，是入行没几年，还不敢下手吧。”

　　“那你呢？小胖，你不是最爱美女的吗？c市女人漂亮吧，去了这么多年不肯回来看看我们们的。”

　　“漂亮，女人脱光了在床上都一样漂亮。刚才我还说呢，吃完饭，我们们一起ktv去。叫几个陪酒小妞一起，反正今晚柿子说给我接风的。柿子？蒸馏水？大姨父？”

　　“啊？你们说什么？”曲岑仕这才回过神来。他刚才就这么一手扶着酒杯，眼睛看着酒杯，可是心里却全是这几天的这些事情。加上今天零子叔说的，招牌写给鬼看的。那是不是也可以找鬼去问问呢？

　　菜鸟取下眼镜，直接用一旁的餐巾纸擦着，边说道：“我说柿子，你不就是被开除了吗？不就一个小警察？你用得着这么惦记着吗？”

　　“开除？”小胖吃惊地说道：“谁敢开除你啊？老子弄点手段……”

　　曲岑仕缓缓吐了口气，打断了他的话：“有些事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的。喂，你们俩有没有胆子，今晚跟我去城隍庙那一趟。去找个鬼。”

　　一秒，两秒，三秒之后，小胖和菜鸟同时就狂笑了起来。曲岑仕沉下脸就说道：“随便你们，反正我是打算去的。”

　　“喂喂，我说蒸馏水，你就算去了，你觉得你就能找得到鬼？”问话的是小胖。

　　“我现在拿着一本通阴文书的笔记，对着抄，然后在城隍庙那烧了。那边收到的话，会给我们们答复的。其实我也没有做过，不过总要试试啊。”

　　菜鸟笑着问道：“你想找谁？没听说你身边有什么人死了啊。”

　　“不是，是找一件案子中的死者。”

　　“你不是被开除了吗？还查什么案子啊？”

　　曲岑仕犹豫了一下，说道：“小胖，你要是信我这个兄弟，就不要把刚才那佛珠送给你太奶奶。还有，我现在不能跟你们说明这件事，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问一句，你们两跟不跟我去？”

　　菜鸟就笑着说道：“我说蒸馏水，你从高中就这么神神秘秘嘟囔着这些。现在怎么还这样啊。”

　　小胖倒是爽快，直接说道：“我陪你去！这种事情，不能让兄弟一个人去冒险吧。”

　　菜鸟那又犹豫了一下，诺诺地说道：“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你不去就算。”曲岑仕就说道，“反正我想好了，不管你们两去不去，我都是要去的。”

　　这顿饭没有了之前的轻松，大家又聊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只是在曲岑仕的车子朝着市郊的城隍庙去的时候，发现后面一直跟着的就是菜鸟的车子。

　　车子上，小胖看着菜鸟的车子一路跟着，就笑道：“我就说他菜鸟不是这么没有义气的人吧。”

　　“你有空帮我翻翻本书，你家太奶奶抄经不是都写繁体的吗？你帮找找里面有没有这个字。”

　　接着红灯停车的时候，曲岑仕把手机中晶缘的招牌那张照片翻了出来。估计小胖今天逛街的时候，压根就没有看晶晶店面的招牌，所以他没有一点疑问，就这么认真的翻着书来。不过他还是说了一句：“天书！”

　　等他们赶到城隍土地庙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时间正好是九点。

　　a市的城隍庙，就在郊区。之前还有些香火。后来因为城建，把这一带都做成了路边的绿化带，不是一个小花圃的，而是比较大的那种园艺绿化带。有小亭子，有石子小路，有石椅石凳的那种。沿着一条六车道的路两边，足有差不多十里长呢。

　　而那城隍土地庙，就在这绿化带的深处。这么做绿化带的时候，虽然保留了这个小小的庙，但是却让这个小庙，香火一下就少了很多。加上没有专人打理，现在这里除了初一十五，难得有人还记得这里。

　　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曲岑仕他们三个把车子靠边停在了一所专科学校大门旁的停车位上，这要走到那城隍庙，至少也有两里路了。

　　下了车子，小胖就调笑着菜鸟，菜鸟也不说话，就这么跟着他们。

　　由曲岑仕带路，走在那曲曲折折的石子小路上，十多分钟才找到这个城隍庙的。

　　小胖看看那附近，就说道：“要不是柿子带路，我还真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庙呢。现在要我走出去，我估计都认不出方向来了。”

　　四周都是一样的石子小路，都是不断重复的园艺，都是一样的石椅石凳，都是一样的路灯。

　　而这个城隍庙，就在一条小路的尽头，门旁有着一盏路灯，算是城建对民风民俗的保留和尊重了。城隍庙也比想象中的小，就一个没有门的小院子，进去之后，就是一个大门口的房子，房子里有着三尊雕像。雕像都花了胡了，那面前的香炉里有冷冷清清的。

　　一旁有着一张木头桌子，还是四五十年前，小学用的那种。反正他们读小学的时候，都见不到这种木头课桌了。

　　配套着木头桌子的是一张木头板凳，三条腿的，还落满了灰。

　　曲岑仕低声说道：“今天不是初一十五的，不知道城隍老爷上班吗？”

　　“啊？他们还有上下班的啊？”小胖大嗓门的喊着。

　　菜鸟就压低声在后面说道：“小声点。别让人家在这附近散步的老头老太太已经这里闹鬼了。”

　　曲岑仕掏出了打火机，接着外面映进来的那点路灯光线，找到了放在香炉旁的一盏煤油灯，点上了。

　　看到亮光起来的时候，小胖和菜鸟都吃惊了。小胖这回压低着声音道：“还有这种东西啊，我还以为这个都能当古董进博物馆了。

　　“这个是引魂灯。城隍这里初一十五，会有人来点起来的。点过夜，天亮就灭掉了。行了，开始抄文书了。那个……你们谁的衣服便宜一点？”

　　两人都疑惑着看着曲岑仕，曲岑仕说道：“这里没擦布啊，谁衣服便宜点，谁负责擦桌子椅子。”

　　“靠！我说蒸馏水，你怎么还跟小学一个样啊。”小胖爆出了语气助词。

　　而菜鸟毕竟是银行某小领导了，松松领带道：“我一件白衬衫那就上千的。这种活你们干吧。”

　　第十三章 查无此鬼

　　曲岑仕白了他一眼，道：“知道你有钱！”说着就准备脱下自己的薄外套拿来当抹布了，不过小胖却拉住了他，说道：“既然这个思路都跟小学的时候一个样，那么也按小学的方法处li，没问题吧。偶尔回顾一下历史也是不错的事情。”说完，他还朝着菜鸟的方向挤挤眼。

　　曲岑仕马上就明白过来了。从小就这样，他们三家离得近，小胖和曲岑仕是同岁的同年级，菜鸟就比他们两大了两岁。说是大，但是没用。大家一起玩的时候，菜鸟没少被小胖算计，而小胖因为曲岑仕家没有整天循环播放的佛经，需要经常去他们家给自己耳朵避难，所以他是不敢轻易对曲岑仕下手的。万一曲岑仕生气了，周末不让小胖去他家的话，小胖在家跟着太奶奶听一天的佛经能发狂了不可。

　　用曲岑仕的话说，小胖一定是妖魔来投胎的，所以听不了佛经。说是这么说，曲岑仕自己也不喜欢听佛经。

　　在小胖给了这个暗示之后，曲岑仕就说道：“好啊。不就是石头剪子布吗？”

　　“喂，你能不那么幼稚吗？还真石头剪子布啊？广码！三个人猜。输的人跟下一个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