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这位新驻唱有两把刷子嘛，竟然是这种风格，以前《孤岛》火起来的时候我没get到，今天听她唱完我又有了把这首加进歌单的冲动。”一位坐在角落卡座的年轻女孩端起酒杯喝了几口，对自己的同伴说道，她是这家酒吧的老顾客，对之前的驻唱都很熟悉。

　　“确实，刚才她还没开口，我还以为她会唱民谣的，没想到竟然是这首。”同伴附和道。

　　“难道只有我被她的长相吸引吗？又漂亮又飒的美女姐姐！”另一位女同伴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游灵说道。

　　类似这样的对话不止在一处响起。

　　在酒吧大厅比较中心的位置，年轻的男顾客和几个朋友也在讨论这件事：“昨天大半夜看见老板在群聊里发消息，说今天来了新的驻唱歌手，本来还有点惋惜听不到桑齐唱歌了，没想到新来的听着也不赖，老板还挺会选人的。”

　　桑齐就是和游灵轮换的歌手，据张锐岩说是个内向的小男生，声音却很醇厚磁性，之前离开的歌手是唱歌很空灵纯净的女生，跟桑齐的嗓音很互补，她走以后游灵上岗，倒是和桑齐达成了另外一种奇怪的互补。

　　“感觉是那种有故事又带点忧郁的说唱歌手……”朋友作出点评。

　　但他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台上张锐岩就搓到了下一首曲子，只听慷慨激昂的前奏响起，几人下意识抬起头看向舞台，都被这存在感极强的动静吸引了。

　　“天泛鱼腹白木杵敲响铜色古钟，青檐下的僧侣呢喃默念四大皆空！”游灵开口，这首歌从第一句开始，就与平静二字脱节。

　　歌名叫《晨钟暮鼓》，曲风与游灵想要创作的感觉类似，被列为她的近期学习资料之一，所以也练得较为纯熟。

　　唱这首时游灵的状态与刚唱孤岛时的沉静感完全不同，只见她伴着念词比划手势，独特的腔调与beat节奏完美融合，充斥着古朴的力量感。

　　虽然台下的观众并不多，但游灵也不觉得这种空旷感尴尬，睥睨的气势仿佛全世界都踩在她的脚下。

　　“沉钝鼓声击穿鸦群直挂皓月当空，看狼烟乘云驾风，燎尽世间不公！”游灵仰起头，声音从胸腔发力，就如她唱词中的鼓声那般击碎空气。

　　有顾客放下酒站起身来，扬起胳膊跟着挥动开口叫好，还有人掏出手机来录像。

　　“嗷嗷嗷！”刚才说游灵长相出众的女孩喝了些酒，她捧着微红的脸站起身来，用手掌圈成喇叭状发出尖叫。

　　“这位姐姐的鼓狠狠打在了我的心里！”另一位同伴捂着胸口说道，“我的心跳好快，都是被她所害！”

　　“哈哈哈你也学会押韵了，明天就去当rapper吧！”几位朋友都爆笑如雷。

　　游灵唱歌倒是不需要一首接一首连着唱，唱完以后张锐岩会搓点别的歌给她休息喝水的时间。

　　夜色悄无声息地降临，酒吧一股脑涌入了许多顾客，看着下方攒动的人头，游灵给张锐岩比划了一个手势，后者了然地切换伴奏。

　　极具现代风格的燥热节拍猛地响起，击打人们的神经。

　　“觉得心中憋闷的朋友们可以走进舞区，让接下来这首歌驱散大家的负面情绪，唱完以后，希望大家可以忘却难受，祝所有人开心。”游灵握紧麦克风与大家互动，望着台下无数活人观众，心中情绪有些激动。

　　即将演唱的是首《PartyDay》，也是游灵的学习资料之一，虽然歌词没有营养，但是编曲节奏的感染力却像毒药一样强。

　　这么说来不像是她的学习资料，应该是小软软的才对，游灵用望女成龙的目光看了张锐岩一眼。

　　正在搓碟的张锐岩与她对视后一头雾水：？

　　灵灵这家伙真是越来越难懂了，还真以为她俩是对暗号的特工啊！

第14章 小小收获

　　今晚在酒吧的驻唱很圆满，看来她今天选曲没问题，气氛与她估测的所差无几。

　　顺利结束第一天工作，游灵的酒吧驻唱体验任务完成，500元很快到账，她回到医院没有直接进入空间，而是点开网购软件，准备添置几件新衣服，工作和参加比赛都能穿。

　　游灵筛选半天，定下一件物美价廉的宽松棒球外套，又配了件纯黑色短款卫衣，一条阔腿收脚工装裤，以及一双马丁靴，这身行头看着终于有hiphop的味道了，犹豫片刻她又下单了一款便宜的深黄镜片墨镜。

　　这些东西加起来只花了三百元，希望质量符合期待能穿久一些。

　　忙完这些照例进入空间，游灵坐在台阶上思索片刻开始动笔，今天因为得到了顾客们热情的反馈，游灵觉得自己思如泉涌，但奇妙的是，她此刻最有灵感歌词竟然是与梦想有关的题材。

　　不知为何突然回忆起当时给reed代驾时的雨天，巨型广告屏的画面出现在她眼前，游灵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又到了涂涂改改的凌乱阶段。

　　这次一鼓作气完善歌词到深更半夜，游灵看着自己写的初稿，敲着拍子构思整体风格和flow，寻找hook的调子。

　　提示休息的语音响了好几次，系统看起来倒是很关心她的身体。

　　明天还有工作，不能再接着熬夜了，游灵意犹未尽地退出空间睡觉。

　　新的一天晚上不用去酒吧工作，但游灵也没出门接代驾，而是早早进入空间，无数次修改并念唱自己的歌词。

　　虽然今天开始的早，但她还是忙到了半夜，终于做出了自己还算满意的东西，她调出虚拟观众和评分模式，清唱了几遍，得到的反馈还算不错。

　　游灵发现评分模式还有个作用，就是能给半成品歌曲提出有用的建议分析，她听了自己刚才的演唱，结合屏幕上的分析以及自己的感受又改了几处地方。

　　将这些事做完，游灵退出空间，下楼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录了清唱的版本，又在手机上敲了电子版歌词，一起发给张锐岩。

　　对方已经下班，很快回复了消息。

　　【小软软：幸亏我这几天没懈怠暗中努力，不然真的会被你卷到。】

　　说完她就发来音频文件，游灵点开听了听，发现她竟然也做好了新的beat。

　　【小软软：本来前两天我在筹备一个伴奏，已经有半成品了，但昨天听完你的想法，又听到你唱晨钟暮鼓，忽然有了爆棚的灵感，把那个半成品改装成了这份成品，你听听看，有没有热血澎湃刀光剑影那味儿。】

　　游灵回到医院走廊，再次进入虚拟空间，她在手机上保存了音频文件，空间已经可以调出这首beat，这个空间就像是链接到她本人的虚拟电脑一样，可惜只能查阅和接收，无法把她在空间唱的录音传出去，不然录音棚的钱就可以省下了。

　　音频开始播放，小软软没有吹牛，这伴奏确实有刀光剑影的味道，因为她在前奏就加入了刀剑碰撞的音效，听着这首编曲，游灵莫名燃起畅读古诗词的冲动，她在空间中调出诗集，伴着beat读了许久，新的歌词模糊在脑中成型。

　　等她恋恋不舍地结束今日创作，并退出空间后，就看见张锐岩发来的消息。

　　【小软软：哇，我感觉你新写的这首，从各方面来听都比《活》进步了不少！】

　　游灵露出笑意，她其实也这么觉得，新写的歌从遣词造句上都有所进步，曲调听着也更抓人耳朵。

　　休息一夜，第二天又到了她驻唱的时间，这次游灵准备试唱一下《活》。

　　进入酒吧，游灵照常试了试设备，默默等待今天的顾客到来。

　　游灵并不知道，因为上次她驻唱时的出色表现，有零星的客人特意调整了喝酒时间，专门在今天过来，想看到她的表演。

　　毕竟大多数人都不是天天都去酒吧喝酒的，即使是酒精爱好者，一周也不过是去上几次，个别顾客本来无所谓哪天去，却因为游灵有了小小的计划。

　　除此以外，还有些不在状况中的新顾客来到酒吧，徐莺就是其中的一员，她以前从未来过丽卡，这次是被自己朋友拉来的。

　　徐莺前阵子经历了不少事，最近心情格外压抑沉重，她的朋友前两天看了这家酒吧一位驻唱的表演，说是现场令人振奋，就专门挑了日子把徐莺带来说是想帮她舒缓情绪，散散心。

　　除了她俩之外还有两位朋友，四人一齐坐在大厅某个卡座里。

　　徐莺漫不经心地端起玻璃杯吞下几口酒，她对那位驻唱没什么兴趣，事实上她对酒吧喧闹的环境完全不感冒，毕竟人类的悲欢不相通，她此刻感到难过，其它人却很吵闹，之所以过来，一是不想打断朋友的兴致，二是她也想借酒浇浇愁。

　　酒吧最显眼的舞台上空灯光忽然变化，伴着音乐声响起，有几个人影出现在台上，有少数顾客喊叫了几声，似乎在表达欢迎之意，徐莺好奇地看过去，舞台中央上穿着白衬衫瘦高的女生十分醒目。

　　虽然很吸睛，但好像跟朋友说的“令人振奋”毫不沾边吧！

　　“你确定这位驻唱和你跟我提过的是同一个人吗？”徐莺询问朋友。

　　朋友递过来一个肯定的眼光：“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欢迎大家来到丽卡酒吧，希望大家拥有美好的夜晚。”台上的游灵简单说了两句，就直接进入正题。

　　她先是唱了两首暖场的歌，都是比较燥的曲目。

　　台下的徐莺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是说唱歌手，也没想到她体内竟然藏着这么大的力量。

　　演唱氛围确实不错，朋友都激动地站起身来跟唱了，只是这种风格或许能缓解压力与烦恼，但却无法驱散心里的悲伤。徐莺挑剔地想道。

　　她前阵子失去了自己的外婆，这段时间似乎彻底失去了打起精神的能力，做什么都燃不起情绪。

　　就在这时，台上的伴奏却忽然变幻，与刚才那些歌曲风格截然不同的前奏响起。

　　“烟灰色的傍晚路灯迷离闪烁，霓虹灯下看着人群沸腾而我推车候在角落，鲜血浸染十字将医院从顶层吞没，就连街边的流浪狗都说我要比它落魄……”

　　游灵唱这首歌时的饱满情绪让她赢得了这份驻唱工作，此刻也自然能够征服客人的心。

　　酒吧的氛围忽然变得安静，徐莺呆呆地将酒杯放回桌上，托着下巴望着台上游灵的身影，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朋友默默递过来一盒纸巾，她才发现自己早已泣不成声。

　　歌里蕴藏的情感似乎与她此刻的心境十分相称，徐莺狠狠擦了把眼泪，哭完反倒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这首歌名字叫什么？”她问朋友。

　　几位朋友却都摇了摇头。

　　徐莺拿出手机先是打开音乐软件听歌识曲了一番，没有任何收获，然后她又记了两句歌词开始搜索，却也没找到任何线索。

　　“真是奇了怪了，好不容易听到首喜欢的歌却怎么都搜不到。”徐莺喃喃自语，“等一会儿散场后我得去找那位歌手问问，这歌到底叫什么名字。”

第15章 开赛前夕

　　在唱完《活》以后，游灵又陆陆续续唱了好几首歌。

　　今天的营业时间终于结束，她收拾好东西去找张锐岩，两人一块儿往酒吧门口走。

　　“你当时的分析非常精准，风格偏emo的歌确实不适合比赛现场唱。”游灵笑着开口。

　　这两天她也在酒吧唱了不少歌，明显能感觉到今天唱《活》的时候，观众的反馈并不明显，可能这种歌更适合在被窝默默地听，而不是在人声喧闹的地方。

　　“当然啦，毕竟我拥有一双摄魂夺魄的眼睛！”张锐岩洋洋得意地笑出酒窝。

　　两人说笑着走出门外，就看到酒吧门口站着几个女孩，其中一人见到游灵后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游灵见状有些疑惑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对方开口。

　　拦下游灵的人正是徐莺，她专门在这里守株待兔，本来是想直接询问歌名的，没想到走到游灵跟前以后，却被对方近距离的出众气质和容貌暴击到了，她佂愣住呆呆看着游灵的脸。

　　游灵一手插在牛仔裤兜里，她个子高，头也稍微低着，眼神很有耐心地望着徐莺。

　　“您，您能告诉我刚才唱过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吗？”徐莺被她看得有些害羞，开口就打了磕绊，内心瞬间变得更加窘迫。

　　几位朋友在后面站着等她，见状立刻窃窃私语起来，大家都倍感新奇，毕竟徐莺平时的作派怎么看都和羞涩不沾边，如今这番表现看着不像是问人歌名，倒像是粉丝想让偶像签名。

　　“当然可以，不过你说的是哪一首呢？”游灵笑道，“我刚才好像唱过不少歌哦。”

　　“就是，就是……”徐莺大脑有点宕机，飞快回忆着那首歌的歌词，忽然灵光一闪，“是那首拉摩托的歌！”

　　游灵：？

　　有这歌吗？

　　游灵回忆片刻，忽然意识到对方好像是在说《活》。

　　她惊讶地眨眨眼睛，试探地唱了两句问道：“是这首吗？”

　　“对对对，就是这首！”徐莺激动地说。

　　“哦豁！”张锐岩站在游灵身边忍不出眯眼露出灿烂的笑容，这首由她俩共同完成的原创，竟然获得了一位听众，这让她心中充满了奇异的力量，感觉自己浑身是劲，仿佛回家就能再编出三百首beat！

　　游灵此刻的感觉也是如此，她忍不住翘起嘴角，对面前的女孩说道：“这首歌名叫《活》，是我们自己写的原创歌曲，暂时还没有录音室版本，但月底前应该就能录好上传到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