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她在进行一场赌博，试图解决这个问题，但这会有用吗？

　　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他们几乎被冷汗浸湿透，空气中充满了随时会一触即发的杀戮气息，然而卡兹却并没有继续进攻，他仿佛很好笑地看着菲娜，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觉得我是在做什么，女朋友？”

　　“当然是来找我的对吧！哎呀，没事的啦，都是误会，不要为了我打起来啊！男朋友！”

　　她干笑了两声，努力让自己表现自然一些，装作若无其事般看着他撒娇，“我打了你那么多电话你怎么不回我啊？我真的很担心你！不过没想到你真的实现了自己的承诺！我好高兴啊！”

　　她强调了“承诺”，卡兹不由扬起眉毛，菲娜朝他眨眨眼睛，并大着胆子抱住了他的胳膊。

　　卡兹那条从皮肤中伸出刀刃，仿佛下一秒就会杀掉任何一个人的手臂没有任何动作，乔斯达一行人浑身紧绷地看着这危险一幕，而菲娜就像完全不怕一样，继续缠着他发嗲，“走啦，我们接下来该去吃好吃的了！我发现一家超好吃的烤肉店，你答应我要去尝尝各种食物的！”

　　“……”

　　卡兹盯着她看了将近一分钟，菲娜保持笑容与他对视，直到弩张剑拔的气氛到达极限的时候，他突然手臂上的刀刃突然缩回了皮肤内，咧起嘴角意味深长道，“那么如你所愿，女朋友，在这些人之前，我会先给你一个选择。”

　　“太好了，那我们走啦！”

　　她装作没听懂卡兹的意思，转头望着满脸错愕的乔瑟夫·乔斯达说，“对不起乔斯达先生，今天晚上我要请假去和男朋友一起吃饭啦，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们先走了可以吗？”

　　高级餐厅里的窗户碎了一地，有一块墙体莫名消失，屋内一片狼藉，伴随着外面街道上响起的警笛声，让现在的这一幕显得非常荒诞。但乔瑟夫·乔斯达很快微笑着点点头，同样若无其事般回答，“噢！一切都是误会呢！别担心工作的事情，去吧小姑娘！”

　　“那我们走了哦！”

　　说着她仿佛无事发生一般拉着卡兹离开了餐馆，一直到卡兹的留下的气息消失之后，所有人依旧难以置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我……我是在做梦吗？”

　　康一张了张嘴，几乎是不可置信地望向乔瑟夫·乔斯达喊道，“那个小姐姐就这么把卡兹带走了！这怎么可能？！她会不会有危险？”

　　“别傻了，康一。”

　　岸边露伴打断了康一，整个人犹如虚脱一样瘫了下来，“刚才我临时改变了计划，并没有用‘天堂之门’修改她的认知让她忘掉她的怀疑，所以在她清醒过来看到那一幕后，显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她在努力装傻想要让这一切变得正常，我假设过这个可能性，但没想到真的发生了……简直是奇迹。”

　　……是啊，简直是奇迹。

　　甚至让人觉得非常不真实，但卡兹会这么放过他们吗？任何一个人都不这么认为。

　　他们同样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乔瑟夫捂住自己前额，只有一种深深的无措感。

　　“承太郎先生不是能停止时间吗？那干脆像以前一样，把他丢进火箭里发射出去能行吗？”

　　虹村亿泰努力思考了一下，挠了挠头问道。

　　“别傻了，他又不是白痴！他的力量是人类的几十倍，难道不会从火箭里逃脱出来吗？”

　　仗助无语地反驳了亿泰，但康一很快又灵机一动，“如果让露伴老师给他写下‘不能离开火箭’的命令怎样？”

　　“或者拖延时间到将他重新流放到宇宙中的时间。”

　　空条承太郎冷静地说道，“我来做这件事吧。”

　　“这些假设都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进行过波纹训练的话，你会在接近卡兹的瞬间就被吸收，普通人根本无法碰到他。”

　　乔瑟夫忍不住想起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些被柱之男吸收的纳粹和吸血鬼们，哪怕是恐怖片都没有当时的那个场面猎奇。这些办法是行不通的，然而那个小姑娘却碰到了恢复及以后的卡兹，这意味了什么？

　　……卡兹似乎对那个小姑娘不太一样，这是乔瑟夫从未想过的可能。

　　究极生物会对人类产生感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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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你买了些礼物，因为我担心你在家里无聊，所以买了个游戏机和很多漫画，等等去酒店房间就可以玩了！天知道我多想和你一起在外面过夜啊！”

　　菲娜挽着他的胳膊，和他一起在街边走回酒店。

　　“给你奶茶，接下去吃烤肉怎样？”

　　一切都好像很好，菲娜把排队买的奶茶递给卡兹后，又继续说个不停，“昨天我已经吃过了一次，当时的想法就是‘哇！我可一定要带你来尝尝’，横膈膜腌制得恰到好处，炭火烤增添了特殊风味，那个油脂充满奶香，简直入口即化！还有这里的蜂蜜蛋糕，烤的超级香，底部的未融化砂糖颗粒让口感变得更好，昨天我买了好多，晚上我们可以一边打游戏一边吃。”

　　“随便你。”

　　卡兹看起来很正常，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嘴角略带着嘲讽笑意，就好像想看她到底会表演到什么时候一样。但他还是和菲娜一起进了那家烤肉店，在角落的空位上坐下。

　　“尝尝我烤的！我喜欢的配方是沾烧肉酱和柠檬汁！”

　　菲娜热情地把烤好的肉放到卡兹的盘子里，但卡兹没有动，他只是注视着吃得非常投入的菲娜，突然冷不丁出声道，“人类总是把自己看得最重要，但却又总是为了自己的生存甚至口腹之欲夺走其他生命，你觉得公平吗，女朋友？”

　　“怎么又叫我女朋友了呢？感觉我们变生疏了！真是的，明明是你自己不接我电话的！”

　　菲娜装作有些埋怨的样子，但很快还是认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当然不公平啊，如果我看到杀牛的话，我可能也再也吃不下牛肉了。所以有些人因为于心不忍成为了素食者，有些人成为了动物保护主义，只是我还做不到那么高尚，我认为任何生命其实都是值得尊重的。就像大自然的生态链一样，人类饲养牛，照顾牛，然后吃掉它们。一切都在一个规律的循环中，这是自然设定的完美代码，而我会心怀感恩，好好不浪费地吃下能给自己带来快乐的食物。”

　　她说着用筷子夹起卡兹餐盘中的肉，重新面带微笑递到他的嘴边，显得格外真诚地说道，“所以卡兹如果觉得不公平的话，更不要让牛的牺牲白费了，等吃完后我们一起来向神明祈祷好不好？”

　　“人类的伪善。”

　　卡兹扬起眉毛，他轻轻哼了一声，但他还是张嘴吃下了菲娜喂他的牛肉，在他保持着面无标准，继续发表什么言论之前，菲娜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对了卡兹！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想要问你！不知道你能否告诉我答案。”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表情凝重地问道。

　　“好啊，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会问呢。”

　　卡兹顿时停了下来，仿佛闹剧到此为止了一样，他慢慢咧起嘴角的弧度。然而菲娜依旧表现的对别的一无所知，看着卡兹的眼睛认真陈述道。

　　“是这样的，这几天我了解了一些杜王町的事情，下学期的课程中打算写关于这里的一名连环杀手吉良吉影的论文！只是我不是很能理解那个人的心理，这个人对女人的手非常痴迷，看到手会产生性冲动，所以在十几年间杀了四十八位女性，取下她们的手回家和手谈恋爱！除此之外这个人智商很高，拥有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强大力量，他却选择低调不引人注目，直到一次意外翻车才被大家发现他的犯罪……我想研究这个人的心理和动机，为什么他会选择杀人取手而不是直接找个女人坦白自己的性癖。但怎么想都觉得非常奇怪，问了我的教授他也不能理解，你能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

　　菲娜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疑问，然而她的问题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突然让几乎无所不知的卡兹陷入了一阵沉默。

　　“……你觉得我就能理解这种变态人类的想法了吗？”

　　他毫无表情地看着菲娜，但很显然能感觉的到他的不高兴。

　　“不是那个意思啦！”

　　菲娜立刻双手合十恳求道，“正常人肯定都不能理解变态的想法，但我觉得卡兹是全知全能的天才，你一定能够用那超高的智慧分析出原因！”

　　“……”

　　他再度短暂的沉默了一瞬，然后他皱起眉毛，还是回答了菲娜。

　　“他喜欢手而杀掉那些女人，原因只是他不在乎，对你们而言就像只是从植物上摘下鲜花，你们会在意植物的死活吗？”

　　“……我懂了！”

　　菲娜顿时大脑变得清晰起来，“重点是他没把那些人当做是和自己同等的个体看待，他的情感缺失，因为不在乎所以无所谓。”

　　她停顿了一下后又有些感慨，“但如果是我养了很久，投入了感情的植物，摘下鲜花就会死的话，我肯定也不会舍得那么做。”

　　“……”

　　卡兹盯着菲娜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怪异，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只是她完全陷入了沉思，并且拿出笔记本飞快记下了他刚刚说的话。

　　卡兹最后没有说什么，他一直等着菲娜写完笔记，然后她露出愉快的笑容，起身拿出钱包结账。

　　“嗯……吃完了！我们回酒店吧！我要把礼物送给你。”

　　她去服务台结账之后，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招呼卡兹，蹦蹦跳跳地带着他回到了自己的酒店。

　　“我早就想和你一起在酒店里看晚上城市的风景了！这和公寓里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菲娜拉开窗帘，对着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景舒展了一下身体。隔壁房间的空条教授看样子是没回来，菲娜默默祈祷着今晚他千万不要回来，然后把买到的礼物交给卡兹，一边继续搭话。

　　“对了，昨天晚上我在窗口外面看到一个人影，那是你吗？”

　　“是我。”

　　卡兹看起来对菲娜的礼物不感兴趣，只是淡淡回答了她。

　　菲娜立刻嘟起脸，露出一个不高兴的表情，“那来了都不打招呼，好过分噢，还吓了我一跳，一晚上都没睡好呢！”

　　“我答应过你会看到我，但不包括别的。”

　　他咧起嘴唇笑了笑，又继续好笑地看着菲娜问，“你已经装傻一晚上了，女朋友，你没有别的想问了吗？我以为你会好奇乔斯达那边发生的事情。”

　　“……”

　　菲娜张了张嘴，但很快她又摇了摇头，重新打起精神反问，“我需要知道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其实一点也不傻，那件事情和她完全无关，当时她就意识到了，卡兹是来向乔斯达先生他们寻仇的，而那也是他们一直想要隐瞒她的事情。

　　为什么仗助当时要极力制止支仓未起隆告诉她那些事情。

　　卡兹可能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存在，而教授他们并没有贸然攻击，只能是因为实力差距太大了，如果她不做点什么，当晚恐怕会有很多人会死。

　　她能怎么办呢？她其实很害怕啊！支仓未起隆的话似乎都是真的，而且没说完的部分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更糟糕。但她知道绝对不可以表现出来，一旦表现出恐惧，那就意味着可能会完蛋。

　　她选择装傻试图让这件事情过去，而这似乎成功了，或许还有好的地方，意味着她和卡兹的感情很深……卡兹还是很在乎她！

　　他可能已经恢复记忆了，菲娜回忆着细节，猜测是他在听到乔斯达先生的私生子的事情时候，就已经想了起来。

　　“我暂时留下了那些人的性命，因为我更有兴趣看看你会怎么做，女朋友。”

　　他慢慢走近菲娜，用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说话，即使菲娜一点也不想听，他依旧缓缓出声说道，“我会告诉你真相，乔斯达他们没有让你知道我是谁，因为那只会让你带来恐惧，不过我会给你一个机会。在听完我的故事后，你可以直接离开，尽管跑吧，跑的越远越好，我不会来找你。但是一旦你再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你就会像其他人一样被吸收成为养分。”

　　他保持着一定距离，站在菲娜身边说着相当残忍的话。柱之男，波纹一族，他和乔瑟夫·乔斯达先生的仇，他并不是人类，是已经成为近似神明存在的究极生物，他的失忆只是因为被流放在太空中停止思考，而他一直以来的目标就是将世界改造成他理想中的样子。

　　他现在全部想起来了，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危险存在，但他决定给她一个逃离这一切的机会。

　　“跑吧，我放过你了，你可以成为今天唯一能活下来的人。”

　　卡兹低着头，用没有感情波动的目光深深凝视着她，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菲娜呆呆站在原地，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趁现在抽离也许是个好主意，她本来就与这一切无关，只是阴差阳错捡到了卡兹，才卷进了事件中。

　　但是她内心深处非常清楚，她已经无法抽身了，其他人都会死，她也无法说服自己忘掉那一切，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生活，直到卡兹最后也许决定毁灭人类，迎来末日。

　　她闭上眼睛思考了片刻，最终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不想走，卡兹。”

　　“你想好了吗？”

　　他毫无表情地看着她，“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还是说你那么想要变成我的食物吗？”

　　“不，我只是想让一切都回到之前的样子！”

　　她轻轻说着，然后抬起头望向卡兹，鼓足勇气拉住了他的手，睁大眼睛瞪着他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