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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


  高铁站门口到服务台短短一路,孟秋甚至滚过退缩的念头。

  她不想要这个包裹了。

  只要她一直没看到结局,就能装作不知道,装什么都没发生。

  可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她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然而她看到包裹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滞住了。

  孟秋眼睛一眨不敢眨,紧紧盯着包裹,重新问了一遍工作人员:“是我的吗?”

  工作人员愣了愣,也开始怀疑自己。

  “搞错了?”

  “诶?那个小伙子说会有人来领,刚走没一会儿,他拿来的就是这个啊。”

  包裹里是一只小熊。

  紫色的小熊,很丑。

  那人支支吾吾大概也是因为他以为没人要,真的拆了她的包裹。

  赵曦亭跟在她后面,问她找到了没有。

  孟秋坚持一路的情绪终于决堤,捏着那只小熊蹲下去。

  她猜的那些坏结果没有发生。

  幸好、幸好。

  可是她真的站不住了,这一下午她神经都绷在一个最高点。

  好累。

  她身体里的骨头像是拆散了,重新拼装,浑身上下弥漫着劫后余生的痛感,挤压着五脏六腑。

  为什么总是她呢。

  她明明已经很努力在生活了。

  身后跟上来的人似乎想要扶起她,掌心的温热贴着她手臂。

  孟秋蓦地视线模糊。

  她看向远处某个地方,但也不清楚自己在看什么,她不肯眨眼睛,眼眶托不住那么多水,睫毛晃了一下,眼泪就下来了。

  紧跟着鼻子也堵住。

  她强忍唇角保持平静,试图将喉咙的那股涩感和哽咽压下去。

  可是越忍,哭意越忍不住。

  孟秋蜷缩身体,挣脱赵曦亭扶她的那只手,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他。

  像要把自己藏起来一样,完完全全塞进他的胸膛,汲取他身上的暖。

  就一分钟。

  就依赖他一分钟。



第46章 热汀

  孟秋有一阵子反复读《活着》。

  主角福贵的儿子死了以后, 瞒着妻子。

  白天福贵在田里干活,晚上去儿子坟上坐一阵,还要编一些话骗妻子。

  和福贵一比, 她好像没那么凄惨。

  她高二那年在这本书里意识到生命是有重量的, 就此获得了一些释然。

  但这些释然还是不足以捂住生活所有的裂隙。

  她偶尔疏于防备, 便会透进风来。

  孟秋闭上眼睛,哭得心尖泛痛, 但这股痛意在剔除她惊措后的空寂。

  她脸颊挤压赵曦亭的胸膛, 手臂蜷紧他的脖子。

  皮之不存, 毛将焉附。

  她从赵曦亭磅礴皑皑的热量里, 借以生存。

  赵曦亭没有在第一时间回抱她,甚至有一瞬间的僵直。

  当时孟秋的四周还是嘈杂的, 慢慢的, 他反应过来, 肩膀向内扣, 长臂大方有力地包裹她, 嘈杂声就不见了。

  他的怀抱变成一片安全的海域。

  赵曦亭下巴搁在孟秋头顶,扫了一眼他肩颈旁边的手臂,眉宇少见地因难以置信而拢起,平复下来后, 渐渐变成冷意。

  他深吸一口气,温柔地摸她的头发。

  这个他一只手就能拎起来的小姑娘。

  正在分享她小小的痛苦世界。

  孟秋没有计时,不知道有没有超过一分钟。

  她听到旁边有人问“19号进站口怎么走”恍然清醒过来, 他们还在外面。

  她睁开眼睛,睫毛在赵曦亭衬衫上唰出轻微响声, 夹在他有力平稳的心跳里。

  眼前那片衣料颜色比另一边深。

  赵曦亭衬衫被她弄湿了。

  孟秋意识到这个问题,抿唇, 一节一节收回手臂,掌心贴上湿漉漉的那片,盖住,想不惊扰他地擦干净,却被赵曦亭扼住手腕。

  他背光,他看来的目光像刚下完雨还在阴天的高楼大厦,锋利的边缘泛亮,不肯绕过她。

  “我得有个解释。”

  孟秋不知道他要的是哪一个解释,不敢从他怀里出来,路过的人不少,大部分好奇打量他们的视线不含恶意,甚至有种看电视连续剧对接下去剧情乐此不疲的好奇。

  但把他陷入这种好奇里,是她的罪行。

  只不过她还没想好怎么说。

  赵曦亭抹去她睫上未蹭干净泪花,语气温柔了不少。

  “哭成这样,孟秋你不会以为我什么都不会做吧?”

  孟秋上他的车那一刻起就知道瞒不住,但没有什么事比她下午经历的更糟了。

  孟秋盯着黑色衬衫皱巴巴暗了好几块。

  赵曦亭向来清爽,很少将自己弄这么乱糟糟。

  全是她的手笔。

  她发泄完有心情开玩笑,也想冲一冲疲惫的情绪。

  “那要是我现在告诉你没找着人,你还把动车拦下呀?”

  她嗓音轻软,浮着大哭完还没恢复的鼻塞感。

  赵曦亭正儿八经地点头,“可以。”

  孟秋没想到他真应,噗嗤笑出声,眼皮磨得眼珠子发涨,也不知道笑得是不是难看,口齿清白道:“那你去拦,我不要,我不要当罪人。”

  她说完这句话,唇还往上翘了翘。

  赵曦亭没和她较劲。

  孟秋仰头看过去,发现他目光漫野山风似的吹来。

  她被那风烫了一下,呆怔几秒,唇角的弧度也平整下去,乱七八糟地躲开,视线一时间不知道放哪儿。

  赵曦亭捏起她下巴,孟秋感受到他的眼睛在嗅她的味道,左闻闻,右探探,她紧张得咽了咽唾沫。

  他勾勾唇角,“孟秋,冲我笑不犯法吧。”

  “害羞什么?”

  孟秋听完这两句,冒出点羞愤的感觉,好像冲他笑真的犯法。

  她提心吊胆怕他还要说出什么话来,耳朵紧着神经,他却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她第一遍挣开了。

  赵曦亭又一次蛮横地握上来,她没再挣扎。

  -

  回去后赵曦亭让人送吃的来。

  孟秋胃口不大,先去洗了个澡,手机也跟她奔波一下午,没电了。

  她去书房拿充电线,路过中庭的落地窗,看到赵曦亭在廊下抽烟。

  人也有四季。

  譬如葛静庄,她性格不拘小节又直来直往,就像夏天。

  乔蕤则是暮春,草木正盛,犹有些不想暴晒的忧愁。

  赵曦亭像寂静的寒冬。

  特别他独处的时候。

  大片白雪飘下,四面荒芜,行人在雪路上印不出脚印,还要说——

  瑞雪兆丰年。

  赵曦亭感知总是很敏锐,每次都能察觉到她的目光,视线淡淡倚来。

  孟秋和他碰个正着,心口一跳,愤愤且荒唐地猜,他是不是被父亲派去部队学过一阵侦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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