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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帽子男在他身旁坐下,劝慰开解:“你弟也是离谱,居然另立门户,现在全港饮食业都在讨论这件事。”

  程季康黑口黑面,用干毛巾擦脸,一声不吭。

  “你也不用这么愁,你才是香港程记话事人。我觉得你应该趁你弟没做大,在香港这边扩大经营。”帽子男也开一瓶水,慢慢喝一口,像忽然想起似的,“对了,我手头有靓铺位,你得闲可以来看看。”

  “再说吧。”

  帽子男心知这话题现在不是合适时机,便转了话题,“上次冬季出完海,好几个靓女吹完风,都感冒了。大家说,下次在室内再搞个千禧年派对。约定你。”

  程季康起身,“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些事要办,再约。”

  他离开会所,驱车驶往公司。流动的风从车窗外灌进来,他太阳穴不住跳动。车子过隧道,周围暗下来,两侧灯光像一条条光耀的流水。他在流风跟流水之间,想起上次采访时,那个记者妹有口无心地说了句:游艇上那些人,他们只想从你身上拿好处。

  他脚踩油门,疾奔公司,出电梯后,直闯父亲办公室。秘书正在接电话,急慌慌扔下电话跟进来,说“大程生正跟财务总监开会。”程季康站门边,手已经推开一点点门,这时缩回来,不耐烦,“中午了,还在开?”秘书微笑,推了推眼镜,“是啊,蔡总监刚从加拿大休假回来,两人要谈的事比较多。”

  程季康也不走开,直接坐在外面沙发上等。蔡总监能有什么聊呢?一个从饼店制饼师傅兼记账,一路坐上来的老臣子,恃老卖老。他等了一阵,终忍不了这般浪费时间,跟秘书说,等大程生空闲时通知他。

  这话刚说完,大程生办公室门开了,大程生笑呵呵走出来,旁边是同样笑呵呵的蔡总监。“阿蔡啊,多谢你带来的加拿大手信。下次得闲,到我家吃饭。”蔡总监笑说,好啊好啊。说话间,目光飘过程季康,也没喊他,只点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待蔡总监走开,大程生才笑看向程季康。程季康刚要开口,大程生便拍拍儿子肩头,目光瞥向他肩膀后上方的挂钟,“原来这么晚了?我们父子俩很久没单独吃饭了。找个地方,边吃边聊吧。”

  程季康让自己秘书安排了高级餐厅。他没带司机,直接载大程生过去,本以为密闭车厢中,父子俩能有一番详谈。不料大程生上车后便打起了盹。餐厅到了,车停下来,大程生准时睁开眼,笑嘻嘻:“到了?”

  服务生领二人进去,午餐繁忙时间,餐厅仍是为二人留出程季康平日常坐的僻静位置。程季康问大程生吃点什么,对方说,都可以。程季康便点上溏心网鲍、松阪牛肉,配上最好的酒。大程生看着他点餐,待服务生走开前,始终一言不发。

  服务生走开后,大程生才笑笑口道,“其实两仔爷吃饭,随便吃点简单的就好,又不是上下级。都是一家人。”

  程季康觉得父亲在敲打自己,但他沉住气,“一家人也要好好吃饭。爹地你辛苦了这么久,下午又不用开会,不若今日中午轻松下,我们喝点好酒。”

  大程生笑着,“上次阿泽跟我吃饭,约在莲香楼。你还记得小时候,我经常带你们俩去那里饮茶吗?一盅两件,有时一坐就是半天。”他叹口气,似在遥想当年,“当年生意虽忙,但竞争也没如今激烈,还是有忙里偷闲的时刻。”

  程季康听得父亲说起程季泽,心下不悦,黑着脸,不搭声。

  大程生笑:“你看你,七情上面,什么都写在一张脸上。怎样出去做生意?刚才你急急脚冲进我办公室要找我,我故意将你晾在外面一段时间,没想到你还是没沉住气,那焦急样,让老员工都看在眼里了。”

  “爹地,你明知道我们跟阿泽说好的不是这样。他只是我们的代理,去内地买下总店配方,同时为我们入内地市场铺路。整件事就这么简单。谁料他包藏私心,居然自己在内地开了间什么双程记,还打着我们名号——”

  “阿泽已经将这件事跟我解释过了。广州那边完全不松口,他也只得出此下策。”

  “你信他?”程季康闷声嗤笑,“我不信。”

  服务生端来菜品。两人都不说话。

  等人走开,大程生舀起一勺龙虾浓汤,看着大儿子的眼睛,“你知道阿泽为什么选莲香楼吗?”

  “因为他懂得投你所好?”程季康放弃继续装作兄慈弟爱。他跟程季泽相差六年。小时候,他将什么玩具都让给他。现在也可以的——只要他不跟自己抢程记,他还是自己的好弟弟。

  程季康又环视一下这餐厅,大把鲜花点缀在餐厅各位置,墙壁模模糊糊倒映出食客们的侧脸跟背影。刀叉声跟说话声又远又低,每个人都在礼貌地控制自己的交谈。这是他喜欢的环境。然而他突然想起来,父亲有点花粉过敏。

  他立即抬手,让服务生将附近鲜花挪开。大程生摆手说,不碍事的。但程季康坚持。

  鲜花挪开后,他又自嘲地笑,“阿泽肯定不会选这里。而我,只会按照自己心意行事。”这就是这两年,父亲开始将目光投向阿泽的原因吗?程季康不甘心。

  大程生摇头:“这不是我要说的。你知道香港莲香楼的历史吗?”

  程季康不知道父亲想卖什么关子,只安静听下去。

  “莲香楼最早也是在广州开的。当年,莲香楼在广州连开十几家,是城中最好的茶楼,后来香港有商人去游说,总店才派出师傅赴港,才有了香港的莲香楼。”大程生放下勺子,勺子的金属弧面映着他侧脸,“阿泽故意选在莲香楼,跟我解释说明双程记这事。他想借这个地方告诉我,对于同出一源的企业,很多事情要慎重。与其日后对簿公堂,不如现在就合作共赢赚钱。”

  “究竟是共赢,还是为了他自己?”

  大程生微笑:“香港程记是双程记的股东。你只要坐得稳香港程记位置,又何必在意这些细节呢。让你弟弟为你打江山,你坐享其成,这样岂不更好?”

  既然父亲这样说,可见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程季康想,自己无论说什么,也没有用。他心里也清楚,坐享其成的可不是自己,而是父亲跟母亲。这两只狐狸,虽早已离异,但个性倒是像得很。母亲知道,无论哪个儿子出头,自己都不会过得差。而父亲则有心往程记的小池塘里,放进程季泽这条鲶鱼,好让自己游得更快些。

  即使哪天程季泽把自己一口吃掉,爹地得到的,也是一条更肥更大的鱼。

  大程生见他非常沉默,便劝他开心点,“还有不到一星期就要过年了。到时一家人齐齐整整吃顿饭,你可别这脸色出现在弟弟面前。”

  — — —

  新世纪第一个农历年,全国各地都特别重视。广州向来有在农历新年前逛花市的习俗,每个区都有自己的迎春花市,但以东山区的最为传统而隆重。

  过年前数日,程一清忙着帮家里大扫除洗邋遢,又要把返乡休假的笑姐那份活儿也干了,还要把保险柜里的程记经典配方录入电脑,忙得没时间。除夕这天,德婶知道她约了何澄去逛花市,让德叔早点关店,放程一清走。

  德叔嘴里唠唠叨叨,“我年轻时候,哪里有什么过节概念?年三十晚还不是一样要看店——”德婶烦他,塞块鸡仔饼到他嘴里,又给程一清围上红围巾,叮嘱她注意保暖。

  何澄妈妈一家亲戚仍在广州,她等《得周刊》一放假,就忙不迭坐上直通车,赶回广州。她约了程一清逛花市。花市除卖花外,也有不少卖春联、文创跟食品。程一清吃得撑,打起嗝来。何澄笑她:“喂,双程记老板娘,当街打嗝,太不顾形象了吧?”

  程一清毫不客气地反驳,“你啊,堂堂《得周刊》记者,居然……嗝……当众取笑你……嗝……最好朋友兼死党?”

  何澄看她一直在打嗝,笑得直不起腰。程一清用手捶她,边捶边打嗝,何澄笑得更厉害了。大街上热闹,四处都放着贺年歌,周围是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有拖家带口,一手牵着小孩,另一手搂着年花的。何澄去摊档买了瓶雪碧给程一清,看她大口大口喝,终于不打嗝了。何澄故意伸手去摸她肚皮,“鼓起来了,都是水”,程一清放下瓶子,作势打她,何澄跑开,两人又笑。

  何澄忽然说:“我记得张爱玲《第一炉香》结尾,男女主角也是年三十晚去逛花市。”

  程一清中学时看了不少张爱玲,高中毕业后就没再碰过,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她皱着眉,终于想起来,“是那个内地女生在香港堕落的故事?”

  “是啊。”

  程一清却突然想起来,季泽这个名字,不也是《金锁记》里的么?也是奇怪,她怎么会突然想起程季泽这个人来?

  她们在花市买了些好玩的春联,何澄又提议程一清买支桃花,程一清一哂,“我买桃花干嘛?我又不稀罕男人。”

  “做生意需要人缘啊。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双程记着想呀。”何澄说,我可是为双程记立下汗马功劳,大冬天跳下水,为你接近程季康套资料的,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干啊。程一清想想也是,用手搂过何澄肩膀,在她头发上亲一口,“我家何小姐最可爱了。”她们去卖桃花的档口,跟档主谈起价钱来。

  两个长得好看的女生,本就吸引人眼球,一唱一和下来,最后档主降了些价,程一清欢欢喜喜抱了一树好看的桃花。何澄也喜欢这将开的鲜艳桃花,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小相机,交给档主,两人抱着桃花合了张影。

  这年是暖冬。程一清把桃花带回家,悉心照料。新年期间,桃花开得很艳。德婶在桃花树旁开一桌麻将,哗啦啦地洗着牌,亲戚说:“哎呀,阿清今年要找到真命天子了。”程一清在旁嗑着瓜子,翻着旧书摊淘回来的粤式糕点书籍,翘着腿说:“什么真命天子!是我的生意人脉!”大家哈哈哈地笑,没人把她的话当真放在心上。后面二叔跟姑姐提着一盒贺年糖果,也上门了。

  程一清是晚辈,循例要喊声“新年好,恭喜发财!”姑姐程静郎朗应道,“身体健康!生意兴隆!”二叔假装没听到,直奔麻将桌,“吹什么风啊?”

  程静低声跟程一清说,“别理他。他觉得程季泽那桩生意被你截胡了,还在生闷气。小气!”程一清笑:“我知道。他不接我那句恭喜发财,无非不想给我利是。”程静说,“就是。”说着掏出红通通利是封,要塞给程一清。

  广州习俗,结婚的长辈才会给未婚晚辈红包。程静没结婚,所以程一清下意识没接过。程静低声说:“拿着吧。我也只是提前给你。”程一清听懂了,“你要结婚?”程静微笑,点头。程静问她丈夫是什么人。程静说,是中学历史老师,“我读得书少,所以特别喜欢有文化的人。”又说,“阿清你也是可惜,明明成绩那么好。如果不是阿明的事……”程一清打断她,笑笑说,“大过年的,讲点别的事。”

  那边二叔已经坐下打麻将了,手风很好,意气风发地笑。电视上播放着TVB翡翠台的新春节目,无非是重播一些贺年电影以及台庆节目、劲歌金曲颁奖典礼种种,没人看电视,只做背景音,图个热闹。

  程一清跟程静坐在嗑瓜子,电视节目中间播的广告里,出现了香港程记饼家广告。以往德叔看到他家广告,不是破口大骂,就是黑着脸关电视。这天却熟视无睹,继续戴着眼镜,在桌后揉面粉。广告结尾,大程生出镜,端着一盒贺年糕点礼盒,声音响亮地“祝全港市民新春大吉,鸿运当头!”

  程一清认真看他模样,觉得跟程季康和程季泽兄弟都并非十分相像,可见兄弟二人更像母亲。大程生长得也不错,只是上了年纪,此时看起来算不上帅哥。程季泽的母亲,想必是个大美人。程一清坐在电视机前,边嗑瓜子边想,不知道现在程季泽在香港干嘛。

第18章 【2-2】新春大吉(下)

  此时此刻,程季泽坐在香港家里。香港刚开埠时,半山还是英国佬居住的地方,山脚下棚架木屋才是华人平民地方。程家太爷赚了钱,在半山从英国佬手上买下地皮物业,后来又不断扩建翻修,形成今日格局。

  坐他对面的女人,是父亲第二任妻子。

  这女人曾是财经记者,数年前采访过一次后,就跟父亲熟络起来。彼时父母离异已久,但即使父亲多次被拍到跟她出入,也没松口要娶她。何必多个人分自己身家呢?但九七金融风暴后,程家身家大幅缩水,父亲身体也渐差,跟大哥也面和心不和。他这时终于将这女人娶了进门。虽非什么大豪门,但仍是签了严苛的婚前协议。

  由于程记饼店是港人熟悉老字号,程季康又是八卦新闻常客,这桩新闻也颇扰攘一番。港媒向来尖酸刻薄,大婚当日完全没放过这位同行,大字标题“

  豪门游艇终上岸 驶向破落豪门

  ”。下面小标题则是“

  程家身家缩水过半 话事人知悭识俭 迎娶公屋出身名媛

  ”。跟真正的豪门霍家李家何家相比,经营饼家的程家确是蚊髀同牛髀

  粤语俗语,蚊子的腿和牛的腿相比,用来形容两者实力悬殊

  ,但仍是家境不俗。被媒体形容为破落豪门,又被折损一番,惹得大哥好不恼火。程季泽则在心中想,过于高调果然未必是好事。

  程太的皮肤身材,十年如一如般优秀,眉眼细长,跟程季泽说话时微微地笑,姿容体态动人。她说:“这顿饭,本来年三十就要吃了,但你爹地那天要跟苏师傅去泰国做法事祈福,拖到现在。”她又扬手唤人,“华姐,去看看大程生跟阿康……”

  “不用了。”程季泽说,“我又不急。何必催他们。”

  程太看向桌上那两个印着“广州程记”字样的纸袋,廉价又粗糙,盈盈一笑,“这就是你在内地合作那家饼家?有心了。”

  程季泽也笑:“欣姐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上次还派人来看过店,拍了些照片。”

  像揭下一层面膜,程太脸上那层微笑被剥掉。她端起桌上的骨瓷茶杯,喝一口,轻声漫语:“这款奶香乌龙茶挺好喝,是阿康买给我的。他说,细妈,这茶有点香料味,但又不会喧宾夺主,你试一下。”

  程季泽听懂了。

  程太在敲打自己:你跟你哥一母所生,他喊我细妈,你还叫我欣姐?再则,程季康才是香港程记集团接班人,你不要想喧宾夺主。

  程季泽起身:“欣姐,我过去看看爹地跟大哥。”

  就在这时,大程生从楼梯上慢慢下来,后面是程季康跟一个女孩。女孩一头棕色鬈发,月牙色套装,走路轻得像一只优雅的白猫。大程生正跟程季康说着什么,女孩侧耳听着,一眼见到程季泽,目光黏在他身上。

  “Yuki!”

  程太连声叫唤。女孩听不到。

  “高颖!”

  女孩终于回神。

  程太含笑:“看谁看得这样入神?”也顺着目光,看向程季泽。

  高颖拉着程太手臂,撒起娇:“家姐,你很久没当记者,怎么还是这样爱无中生有?”

  “无中生有不可怕。最怕的是空穴来风。”

  “家姐,你知道我中文一般般,最怕成语。”

  程太牵过妹妹的手,往餐厅方向走去。遥见父子三人已经在餐桌前坐下,兄弟俩都在听大程生说话。程太对高颖说:“这个词的意思是,流言蜚语并非完全没根据。比如外间传闻,他们兄弟二人不和——”

  她笑微微,指着前方,“你看,他们爹地在说话,两人看起来都在听,但阿康跟阿泽都不看彼此,背对着背。”

  程太这番话,俨然是整场家宴的注脚。大程生举箸,提及贺年礼盒经过广告投放,销量相当不错。“内地广告设计业还在起步,我见很多广告都只是简单重复,没有创意。如果我们在质量上有所创新,应该会吸引不少眼球。”程季泽说,“对,我也有这个想法。目前大家还重量不重质的时候,如果我们有耳目一新的创意,会是个很好的开始。”程季康本也赞同大程生意见,但程季泽这么一说,他便讲,“我倒觉得,以后的广告会逐渐被公关取代。

  高颖听了一晚上,觉得程季康跟程季泽观点上并无矛盾,但却始终针锋相对。主要是程季康在攻,程季泽防守,但若是太过处于下风时,他也会假借开玩笑,轻松反驳一下。程太带着看热闹的神情,看了看三人,又拍拍高颖手背,让她陪自己去厨房端些饭后水果来。

  华姐跟程太请了个假,回家吃个团年饭。程太取过提前洗好的水果,细细切好,又细声跟高颖说,“过去我让你盯着程季康,你却留心上了程季泽。”高颖正在剥一块橘子,汁水溅到她手背上,她呀一声。

  程太抽张纸巾,丢给妹妹,又道,“不过现在看来,程季泽未必没有机会。”

  高颖笑了笑:“家姐,不要乱说。”

  “你是我妹妹,难道我不懂你?”程太微笑,“虽然我也是程家人,但这几年生意不好,身家也缩水。我当年只是小杂志记者,而且又结过婚,认识大程生时已经过了三十岁,程家是我最好的选择了。但你不一样……”

  “姐,不要再说了。”高颖笑着,塞一瓣橘子到程太嘴里,“新年新气象。”

  姐妹俩端着水果走回去,却听程季康兄弟在餐厅里争执起来。程季康站在桌旁,用湿纸巾擦着手,冷冷盯着弟弟,“你管好双程记的事就好,香港程记的事,还不需要你多话。”

  程季泽说:“我从来没打算插手香港程记。在内地创办双程记,也是因为广州那边不愿授权,才出此下策。但我觉得这是打入内地市场的好机会——”

  “够了!不要以为跟广州程记合作,就了解内地市场,就占有内地市场!不要忘记,你是我们的探路人。”

  大程生坐在桌后,看看大儿子,又瞧瞧小儿子,一言不发。程太跟高颖对视一眼,程太端着水果,笑眯眯走进去,“过年了,别再谈论生意了。你们兄弟俩不休息,你们爹地也要休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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