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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哐撞南墙[年代] 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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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这样多的鸡蛋炒菜,她记下来,有个小目标,等下次看妈的时候,家里去带一把子芹菜,教她也这样尝尝看,芹菜是可以炒鸡蛋的,山里人吃菜,有什么吃什么,逢年过节才买芹菜的。



第7章 路

  三女心里也平了许多,她是愿意讲话的人,开始是不愿意要三个,只要一个熠明的,但是这俩女孩儿,大的那个喊自己妈的时候,小的那个一看就老实本分,都是正儿八经人家养出来的孩子,没什么大毛病。

  心里这会儿也有点喜气了,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们都吃了,明天有明天的饭,今天没来得及买菜,等着明天——”

  她看一眼马海洋,“你上班儿的时候,去买排骨来,用什么炖?”

  马海洋疼儿子啊,给儿子吃肉他愿意啊,领自己老婆的情分,但是也考虑老婆的难处,“吃排骨是不是不如买块五花肉啊,等着明儿一早上,我就去跟卖肉的说好,留一刀五花肉,不然下午就卖完了,到时候啊,你妈烧红烧肉好吃,让你妈中午在家烧。”

  吃五花肉,比排骨实惠,孩子们也解馋。

  熠熠也笑了,一边笑一边看着马海洋,她觉得他说话特别好听,又看三女,觉得他们说话做事儿,都好听,她就不大会说话,这个问题自己也发现了。

  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所以就木,不吭声。

  心里想的跟行为之间带着一点沟壑,整个人就让她局促。

  睡觉前马海洋跟宋三女也盘点三个孩子性格,一顿饭他们就能看出来了,“大的那个机灵,会来事儿呢。”

  他喜欢聪明机灵的,在厂子里面办事儿,办的好的就得是这种人。

  三女听了也点点头,“毕竟年纪大三岁呢,小的闷不吭声的,我看着反而厚道老实,吃两块饼子就不吃了,看着哥哥姐姐吃,她小不吭声,但是疼人呢。”

  她喜欢厚道的,厚道的孩子她愿意待着她好,以后能指望得上啊。

  夏日迟迟,日头一早就是亮的,熠熠躺在床上,看着昏沉黑夜慢慢褪去,天光开始露出来几线,客厅屋子里面有脚步声。

  她就默默地起来穿衣服,又怕熠月睡多了,喊着她起来,“二姐,得起来了。”

  不好比别人起的晚的,就是熠明也起来了,他眼里总是有活儿的,院子里已经生起来小炉子了,早上起来烧热水来喝,家里人多喝到下午就没了,晚饭的时候还得烧水。

  熠熠坐过去要生火,被熠明撵着走,洗脸去。

  烟熏火燎的,他不可以妹妹干这些,随手他就给干了,不教她一个人在这里平白守着个炉子,多热的天儿啊。

  熠熠就坐在板凳上,熠月站在她身后,扯着一根黄色的头绳儿,亏了她了,熠熠现在也匀着一根黄头绳了,扯的长长的,一只手绷紧了,势必要把熠熠的头发绑的紧紧的,睡觉都不会松。

  头皮上的毛囊都快出来了,这样一个营养不是很齐全,生下来就是个黄毛儿的女孩儿,本来就不多的头发这会儿更是像是秃了一般的。

  三女是心灵手巧儿的,眼巴前看了半天了,实在没忍住,孩子就是要教的,“你俩记住了,头发以后别那么紧,没长好就给拽下来了,我给你们剪头去,要个娃娃头多好。”

  熠月是不喜欢的,毕竟能买一把子头绳的人,娃娃头用不上,但是不敢说。

  只能跟着熠熠一起成个娃娃头,背着书包上学校报道去,至于学习,三女说的她权当没听见,也许听了但不多,学习的力量她暂且是看不见的。

  眼睛不在这上面,只感慨一句,“当老师多好,也不用下地去了,以后我要当个老师该多好。”

  “二姐,那你得识字儿。”

  熠月点点头,赞叹地看了熠熠一眼,“我识字儿啊,所以我以后也能当老师。”

  三女说的清清楚楚,给孩子们立下来的规矩,“到了这里来,家里事儿有你爸爸,不瞒着你们,我们过的都是你爸的日子,我事家庭主妇没工资,可着他一个人累我们享福,日子再紧给你们都上两年学。”

  “到了学校里面得好好学,上学才有个出路,你爸就是摆在眼前的例子,他十来岁就来支援北边的,来了就是技术员,为什么?”

  因为有文化,因为书读的多,因为懂得多,那样大的一个男人,洗衣服做饭比女的都好,还会炒芝麻糖,南边的点心也都会做,她就相中他了,现在还引以为傲的。

  “你们要上的好,上到哪儿我们供到哪儿,得看你们自己个儿了,要是不好好上学,我丑话说在前面,初中毕业就自己找饭吃了,家里甭指望着,不能养你们一辈子。”

  “家里的伙计我现在能干,不用你们来干,愿意干的呢,我带着你们干,不干也不碍事。”三女腰杆子是直直的,她长的不是很漂亮,三十多岁的人了,一把小刷子头,头发乌黑的面相倔强,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明亮而倔强,面相里面是带着的,这样的人看着却觉得年轻,依旧跟十七八岁的姑娘一样,刺儿刺儿的,毛茸茸的头发。

  她做事儿讲原则的,认定的事情就得这么干,答应给孩子们上学,就一心一意供着上学,上学的出路就摆着在眼前,马海洋就是个例子呢,她一遍一遍讲给三个孩子听。

  后来发现,能听进去的,也只有一个熠熠了,这孩子老实,是真听话儿,上学时唯一的出路,铭刻在心里去了,她梦想就是跟马海洋一样,上学好的人家就是个好路子,去哪里都抢着要你,好厂子里面都愿意要。

  听得多了,自然就听出来一个康庄大道来,没有别的羊肠小道了,她觉得三女好,觉得三女会做事情,她就跟着学。

  笨小孩儿也许不敏感,也许迟钝,但是遇到好一点的引导,比别的孩子更卖力更有韧劲儿,有那个心气儿一口气走到头儿去,也没有别的庞杂的心思。

  因此三个孩子去上学,不过半年,年底成绩就出来了,漂亮不漂亮的,成绩似乎也分漂亮不漂亮。

  熠月是极其聪明的,这些聪明已经不能被学校里面的知识糊弄住了,她的聪明溢出来,够她分心去干别的事情了,比如说她已经为自己考虑好了,最好的选择,就是留在学校里面。

  她经过仔细的观察与老师大胆友好的交流,现在已经是老师喜欢的学生了,大大方方又活泼开朗,这个年纪大女孩子多么少见。

  一部分是低着头害羞或者局促的女孩子,一部分是木讷又死板的女孩儿,无论是哪种见了老师都躲着,都怕。

  熠月可不是这样儿,她能跟老师热情地大方地,在路上打招呼,而且攀谈,跟个成年人一样。

  以至于晚上的时候,她会经常思考,如何去成为学校的老师,比如说她们都是师专毕业的,师专这个东西也许并不难考,她估算了一下自己的成绩,恰好稍微再不努力那么一点就可以了。

  是的,不努力那么一点儿,努力这东西她觉得多了没用,够用就好。



第8章 不爱上学

  谷老师课间急匆匆地跑到家属院,前面是教学楼,后面就是食堂家属院儿,也是磕磕绊绊不平整,这地方从淌水崖到镇上,也还是山区。

  那台阶爬的人气喘吁吁的,她还在哺乳期呢,大冬天地就腿软,到家孩子就嗷嗷哭,没办法,家属也上课去了。

  俩人能错开就错开,错不开孩子就扔这里一节课,急匆匆带上门,就看小被子给孩子捂着脸了。

  不知道怎么挣开了小褥子,胳膊给挑起来被子了,她赶紧抱起来,好容易哄好了,喂奶冰凉的,等放下孩子看炉子,炉子已经灭了。

  煤球也就是一节课烧着,她也还年轻,在家里都是爹妈一早生火看火。

  手里的勾条来回倒腾还是不着,出来一点烟呛得人难受。

  “砰——”

  手里的勾条等着晚饭时候,就砸在进门的那个人身上去了。

  “要么你妈来看孩子,要么就别过了。”谷老师板着脸,心里跟死的一样,年轻漂亮的脸蛋也禁不起这样的磋磨。

  是的,有个孩子了,生活由幸福就变成了磋磨。

  对孩子有时候都爱不起来,这个孩子都是她的一样,磨得她五脏六腑都疼,疼麻木了就不是自己的了,自己都无所谓了。

  丈夫也板着脸,又开始了,又开始作了,没吭声,先去做饭,然后再去抱孩子,“你先吃。”

  好歹还搭把手,谷老师冰冷的心也暖和一点了,“再去跟你妈商量商量吧,今晚上就去。”

  丈夫能去吗?

  能去,但是结果他自己清楚。

  不禁当妈的清楚儿子,当儿子的也清楚自己妈。

  但是不去老婆这里又没办法交代的,这日子糙的人跟皴裂了一般。

  没等到春风暖,反而等到了春风刀。

  苏北冬天的夜里冷的人握不住把手,他生平第一次求自己妈,车把上挂着老婆生产没吃完的营养品,孩子生下来就不给坐月子,婆婆说坐不了。

  谷老师就置气,那我就一直住院,你儿子有钱我就住院,最起码有人给吃喝,最起码暖和。

  婆婆心疼钱啊,最后接回家坐了月子。

  条件也不是差,就是有时候育儿理念不一样,冯老师看着自己妈,还是得笑着,“得给我看孩子去!”

  冯老太太当然婉拒,这是一个极其精壮的老太太,也极其体面的老太太,生来也怪富贵的,嘴里面是说不出来一句难听话儿的。

  “要我去看孩子,我是很愿意的,那么大一个胖孩子多招人喜欢,也能帮你们忙,也能给你们减轻负担。”

  听的冯老师面带喜色,是应该这样的,不要说什么凭什么给你看孩子之类的话,最忙最累的时候给看三年孩子,不用多,就三年。

  搭把手都感激,不是亲儿子,就是别的亲戚有困难了,能帮的也帮一把的。

  你是亲妈你拉我一把,你有余力拉我一把对不对?

  然而老太太就不愿意伺候人,“但是我跟你说,我腰不好,我抱不了孩子,我也做不了饭,你们年轻人口味跟我也不一样,我一个人糊弄着怎么吃都行。”

  我看孩子可以,我就出个眼睛行不行?

  你让我看我就看,手是不好伸一下的,而且最好呢,“给我送到这边来,饭点再接回去,我中午睡午觉。”

  一天三个来回给我跑起来,你看,麻烦不?

  冯老师一个研究历史的,在历代帝王兴衰中游荡都没哭,愣是给自己亲妈下了一场冰雹,砸的脑壳子都嗡嗡的。

  母子情分,第一次看的透透的。

  你很好,不给看小孩,没义务,讲这话的人,可能小时候自己一个人长大的,冯老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在旁亲家憋不住了,“我就让她搭把手,就不干,这是亲妈啊。”

  “我大哥那时候——”那时候长子长孙出来,他妈可是从头看到大的。

  结果到他这里就不行,家丑不能外扬,他有些话不能对着亲戚说。

  觉得掉价,真掉价,不给父母疼。

  转移个话题,看着还在写作业的孩子,“飒飒是吧,我记得叫这个名,长这么大了啊?”

  其实看着不高,同龄人里面不拔高,飒飒看他一眼,就跟没听见一样,装进书包里面就起来了。

  给他妈找补几句,“你看,害羞呢,平时也不知道喊人,跟人家城里孩子不一样。”

  农村孩子,少见活泼大方的,冯老师是这样以为的,他能当老师,还是靠着自己死去的爹呢。

  冬天的晚上就很容易愁苦,等着暖和起来了,小炉子火热的烘烤着,这些愁苦就散去一些,敞开心扉地愿意聊天,互相说说彼此的难处。

  比如冯老师这一位堂亲,跟他妈一样生活在这个十八弯的小山村里面,好在离着镇上近一点儿,地地道道的农民。

  比三十八弯的山里日子要好过一半儿,各方面都要有一半的捷径,这一位堂亲一样朴实且倔强,“我非要他上学,他不听,三天两头套课去。”

  三个字,不听话。

  还叛逆。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已经开始气人且作妖了。

  “上初中了以后,就开始跟着大孩子混了,平时在学校里面,我们也不知道,这不老师刚让今天领回来,从星期一到今天,老师才见人,逮住了就跟我说了,领回来吧。”

  冯老师嘴里面含着这个孩子的名字,飒飒,冯飒飒。

  寻思这个名字怪有意思,跟风一样,飒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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