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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时序继续说,“桌上有洗漱用品,都没拆封。箱子里是矿泉水,怕你喝不惯这边烧的水,我从镇上搬了两箱来,喝完再去买。”

  他蹲下来,从床底拉出两只塑料袋,一只崭新的塑料桶,里面零零散散装着不少生活用品。

  “抽纸,卷纸,烧水壶,保温瓶,吹风机……”

  等他报完清单,身后又哼了一声。

  “买这多么,你就没想过,万一我最后没留下来,那不是浪费了?”

  “所以要谢谢祝老师,没让我白花钱。”

  “白花钱也是花公家的钱,又不是你的。”

  时序没解释,一边整理一边说:“我想到的就这么多,你看看还缺什么,下周我们再去镇上买。”

  他周到,且极富耐心,完全不计较她言语间带刺,祝今夏终于摆平心态。

  既然决定留下,大家就是同事了。

  早些时候在船上……权当不打不相识了。

  “已经很多了。”她低声道谢。

  “行,等你想到缺什么再说。”时序看看表,“你先休息,我去点到。六点左右,直接来我宿舍就好。”

  “来你宿舍?”

  “晚饭时间是六点。”时序拉开门,回头看她,“小珊应该跟你说过,食堂不提供教师用餐,以后你跟我一起吃。”

  ——

  祝今夏没在宿舍里待多久。

  手机无法开机,笔记本电脑也报废了,她抱臂而立,瞪着敞开的箱子好半天,又哼哧哼哧把它合上了。

  眼不见为净。

  下午五点半,一线天里已经完全没有太阳的踪影,视线两侧都是高山,只余下中间一溜狭窄的天际。

  它细长,深远,像一条蔚蓝的缎带,没有一丝杂质。

  虽是盛夏,山里却很凉爽。

  祝今夏从宿舍出来,深吸一口气,居然闻到了牦牛的味道。

  真不愧是高原,山和动物已经融为一体了。

  她正感慨自然的神奇,转头就看见,食堂背后有头黑白相间的牦牛躺在路中央,看见她时还摇了摇尾巴。

  而她闻到的“牦牛”味道,大概来自于它屁股后方一小堆新鲜的排泄物。

  “……”

  一定是中午落江时脑子进水了。

  踱步走过食堂,绕过教师宿舍,祝今夏看见了操场上整整齐齐的方队。

  规模也太小了。

  八名教师,百来个学生,最小的还不到老师的腰。

  她停在篮球架旁,看见时序在最前方讲话。

  来到这边,大家或多或少都有口音,只有时序说得一口标准的汉话,字正腔圆。

  此刻,没了江上漫不经心的懒散,也没有套路她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身姿笔挺,面容肃穆,颇有威严。

  ……就是讲话内容有点一言难尽。

  “说了多少次,上学期间不许在路上逗留。扎西多吉,告诉我,你来学校的路上都干了什么?”

  第一排末尾,叫扎西多吉的是个小矮个男生,汉语都说不利索,开口就是叽里咕噜。

  被时序凶巴巴打断:“说汉语。”

  他五官深邃,一旦显露出生气的表情,眼神锋利,还挺能唬人。

  扎西多吉磕磕巴巴:“山上有,有头牛,好看。”

  “好看你烧它尾巴干什么,嫉妒它比你好看?”

  人群哄笑。

  “一会儿解散了,绕操场跑二十圈。”

  黑脸校长目光一转,挑出下一位“受害者”。

  “曲珍,出列。”

  被点名的小女孩出列。

  “把你的泡泡糖给我。”

  曲珍一脸难色,磨磨蹭蹭从裤兜里摸出颗泡泡糖,依依不舍塞他手里。

  时序的手还摊在半空,“全部。”

  曲珍犹犹豫豫又摸出一颗,放他手心里。

  “听不懂全部的意思吗?”

  “我就剩两颗了。”曲珍小声说。

  “是吗?”时序看了眼她的裤兜,“那我们让扎姆老师来检查,如果发现你说谎,藏了一颗,跑十圈;藏两颗,二十圈。你同意吗?”

  “……能不能不同意?”小姑娘噘嘴。

  “能。”时序说,“不同意,三十圈。”

  最后的希望磨灭了,曲珍哭丧着脸,从兜里掏出了十来颗彩色泡泡糖,全部“上缴国库”。

  时序像个暴君,将泡泡糖一网打尽,然后从人群里拉出另一个小女孩,肉眼可见,她的头发一团乱,像爆炸后的灾难现场。

  “糖是拿来吃的,不是用来往头发上粘的。”他把人拉到曲珍面前,“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你负责把央金的头发洗干净。”

  曲珍叫起来:“这怎么可能洗得干净?”

  “知道洗不干净你还敢黏?”

  “那,那要是没洗干净呢?”

  “没洗干净就来找我,我帮你做个和央金一样的发型。”

  ……

  祝今夏笑出了声。

  篮球架旁冷不丁冒出个脑袋。

  “他还挺有一套,是吧?”

  祝今夏吓一大跳,捂住心脏后退两步,一旁不知何时多出个人来。

  他看上去顶多二十岁开头,一头乱糟糟的长发扎成马尾,束在脑后,凌乱的刘海下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有种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英俊。

  意识到自己吓到对方,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抱歉。”

  然后咧嘴露出一排小白牙,“你就是新来的老师吧?我是顿珠,教音乐和藏语课的。”

  那边的时序还在整治调皮学生,顿珠站在篮球架旁,和祝今夏一起看现场直播。

  “每次放假返校,他都这样?”

  “对。小孩们太调皮,不治不行。”

  “你们这允许体罚?”

  “那必须,山里的小孩,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家长没意见吗?”

  “当然有。”顿珠一脸凝重,“一个个意见超大,都觉得老师不重视自己小孩,争先恐后求着我们多打一打。”

  ?

  是她听错了吗?

  祝今夏一脸怀疑。

  顿珠笑了,“小孩们两周才回一趟家,在学校的时间比在家要多得多,所以在这里,老师不仅仅是老师。”

  这回祝今夏明白了,“又当爹,又当妈?”

  “谁说不是呢?”顿珠幽幽叹气,“有些人自己都还是个宝宝,就开始一把屎一把尿喂别人家的小孩……”

  也许是教音乐的缘故,顿珠讲话抑扬顿挫,肢体语言也很丰富,一边“如泣如诉”,一边“小鸟依人”般朝祝今夏的肩头靠来。

  祝今夏一米六七,顿珠没比她高出多少,头一歪,很容易就靠在她肩膀上。

  她还没来得及闪躲——

  “啪”——只见半空中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有个小玩意精准地砸在顿珠后脑勺上。

  顿珠跳起来,捂着脑袋回头。

  而祝今夏的视线落在地上。一颗粉红色的泡泡糖。

  再抬头,她发现人群最前方已经换了个女老师讲话,刚才还忙着“惩恶扬善”的校长大人,这会儿正朝他们走来。

  很显然,这颗泡泡糖就是他的杰作。

  顿珠不满:“干嘛砸我?”

  时序反问:“你干嘛靠人肩上?”

  “我靠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我砸我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顿珠卡壳,瞪眼指着时序,“你又欺负我,我要跟旺叔告状!”

  “去吧。”时序皮笑肉不笑,“给他知道你又在外面招蜂引蝶,动手动脚,看他是骂我,还是剁了你的手。”

  “谁动手动脚了?”顿珠又急又气,转头跟祝今夏解释,“别听他瞎说,我不是流氓!”

  “嗯,你只是情圣。去年山上放羊的格桑,上个月镇上便利店的旺姆,还有我数数看,每一个来学校的女老师,你都得凑上去释放一下荷尔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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