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谢了。”燕时决撩眼看她，女孩眼睛赤诚，仿佛一下能看穿他的心，眸底情绪变了点，像他这样的人现在名声都快烂完了，对于认真的恋爱，早就也不配了，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

　　晚上八点，夏涂坐在书桌前在记账本上算了这段时间的收入以及花销，除了偶尔去网咖兼职，她还会在网上接单做PPT，也能收入一些，不过跟姥姥的手术费相比，还是差很多。

　　那么多钱，不知道还要攒多久才能给姥姥做手术，夏涂无力的趴在桌上，忽地自听见田蔡童震惊的声音:“我的天，宝贝，燕时决通过你的微信了？”

　　“嗯。”颜西婷平静道：“昨天就通过了。”

　　“那你们都聊什么啊。”田蔡童将脑袋凑得更近了一点:“让我瞅瞅。”

　　颜西婷:“不给看，秘密。”

　　“切~我也不想。”

　　“夏涂。”这时颜西婷站起身朝她走来，夏涂身子压在胳膊上，回过头看去，颜西婷坐在一边的空着的椅子上，拿着手机无奈道:“我能再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夏涂点头。

　　“你跟燕时决比较熟，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约他出来？”颜西婷：“他根本不找我。”

　　听此，有点意外燕时决的不主动，夏涂坐直了，还是当即就想了个办法，说：“这周末七夕节，好像有新的电影上映，你可以问一下他。”

　　“对啊。”颜西婷神色有点惊喜，然后猜到燕时决估计会拒绝，又问道：“那你能帮我问一下吗，还有明天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啊？”夏涂意外：“我吗。”

　　“嗯嗯。”颜西婷拉上她的胳膊，态度诚恳:“拜托拜托，我真的很想跟他在一起。”

　　夏涂犹豫不语，紧接着脑海里想到帮燕时决之前看上了颜西婷，说不定这正是燕时决想要的。

　　“好吧，那看电影的时候，我再回来。”她不想在两人之间当电灯泡。

　　“谢谢啦。”

　　之后夏涂斟酌言语该怎么约燕时决，这时颜西婷笑，主动把手机拿过去:“我帮你给他发吧。”

　　“……”夏涂放弃了，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凑过去看着颜西婷编辑了一段:【这周末有一场电影很好看，一起去吗。】

　　周五下午夏涂坐在图书馆中，刚完成计算机作业，疲惫的揉了揉眼睛，又伸了下懒腰，手机嗡的一声，她拿起来低眼去看。

　　燕时决竟然同意了，只回了一句话:【时间地点发给我。】

　　“……”夏涂轻怔，不可思议的眨了一下眼睛，这条消息给夏涂带来的后果是，她连续好几天都猜不准燕时决这么轻易应下了，是为了颜西婷，还是她，毕竟是以她的名义约的。

　　七夕节这天，电影院在商场的五楼，夏涂站在取票机前扫码，没几秒，她弯腰拿到了两张机器吐出来的票。

　　周围到处都是人，燕时决今天穿了件黑色冲锋衣，黑裤，少见的气场凌厉，刚把烟塞到嘴里咬着，扫了眼就现不对劲的地方，拧眉问：“就两张票？你的呢？”

　　站在一边的颜西婷意外会听到这句话，她以为燕时决不会太在意夏涂，奇怪的也看向夏涂。

　　夏涂莫名心虚，眨眼，十分无辜道：“是你们两个看。”

　　没有说话，燕时决黑眸直直盯着女孩，来到这里多了一个颜西婷就算了，前两天他是以为女孩想看，刚好也无聊才来的。

　　也没察觉到微妙的气氛，夏涂把电影票刚要去递给颜西婷，忽地被燕时决抬手拿走了，撩眼看向颜西婷，懒得再浪费时间了，自薄唇间丢出了句简短的话：“走吧。”

　　还以为会被发现是她的主意，颜西婷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嗯。”燕时决先转身离开了，她跟上去时笑着抱了抱夏涂，保证道：“谢啦，夏涂，我成功了改天就请你吃饭。”

　　“没事。”

　　看着颜西婷神色喜悦的跑到燕时决的身边，抬起脸大方搭话，燕时决点头，插兜应了声，夏涂驻足在原地，直到看见两人进了电影院内，她垂下眼眸，苦涩的扬起唇角。

　　其实她是装作无所谓的，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她根本，不希望看到燕时决和别的女孩在一起。

　　因为后面没有她什么事情了，夏涂就打算要不直接回去吧，过了今天颜西婷应该就会和燕时决在一起了吧。

　　……

　　诺大的电影院内，黑乎乎一片，唯有荧幕播放着一些电影预告，周围没有人说话，落针可闻。

　　坐在倒数第五排，燕时决齿间咬着没点燃的烟，压根没心思去看电影，如果是在以前他还能敷衍看完。

　　可这次不一样，他脑海里浮现的是夏涂一个人在外面等着，喉结滚动了圈，女孩那么瘦，总让人觉得可怜巴巴的。

　　更何况从小的教养也让他做不出这种事，所以电影开场没五分钟燕时决就找抽烟的理由出来了。

　　走回刚才的取票机前，已经没了人，然后燕时决放眼看去，就见不远处一家奶茶实体店前，夏涂捧着一碗满满当当的酸奶水果捞，仰着琉璃般的眼眸望着面前的男生，白嫩的脸浮现着笑。

　　这边，傅闻升拿着金色的小勺子舀了一块西瓜，在认真品尝过后，脸上出现惊诧，夸道：“很好吃，这个酸奶是什么味的？”

　　“嗯……”夏涂举起水果捞，歪头认真看着上面贴着的标签：“好像是蓝莓味吧。”

　　傅闻升刚想说什么，随即就看到了燕时决神色挂着散漫的漠然，单手拿了烟停在两人之间，脸上笑容僵住，或许是男人的直觉，他不太愿意见到燕时决。

　　见傅闻升有点奇怪，夏涂好奇转过身，然后看着面前本不应该出现的人，眼睛微放大，声音轻软的脱口问:“你不是去看电影了吗。”

　　没有任何回应，燕时决闻言低下眼皮，黑沉如鹰的目光落在夏涂的脸上，听这话的意思根本就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他。

　　这是燕时决第一次有一种被姑娘不在乎的扔给了别人的错觉，这种滋味稀奇的不好受，误以为女孩今天还约了别人。

　　无声的压迫感袭来，夏涂心底莫名发慌，刚想张口解释，这时燕时决微眯眼，瞥了眼她手上水果捞，而后与她对视上，看不透的眼神如同能将她溺毙，自喉咙间滚出了一句充满痞气，却带了点凉意的话：

　　“爷打扰你们了？”

第17章 心动

　　夏涂愣住, 心慌的忙解释：“不是……我跟傅闻升学长是碰巧在这遇到的。”

　　傅闻升把夏涂向燕时决解释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莫名不是很舒服，没说他其实是特意问了颜西婷才来到这里的。

　　听此, 燕时决挑眉, 知道自己想多了:“是我误会了, 抱歉。”

　　夏涂脸颊的潮热还未褪去，她垂睫刚松了口气，又听到，自头顶响起燕时决散漫的问话：“这好吃吗。”

　　是在问她手上刚买的酸奶杯，夏涂笑, 强烈推荐：“嗯, 很好吃, 新出的一款酸奶水果捞。”

　　燕时决点头, 从衣兜里随便摸了张红票子，两指夹着递给她, 商量问：“帮我买一杯？”　　“好啊。”夏涂没想那么多, 转身走到不远处站在最后面排队。

　　一瞬间, 周围只剩下了两个大男人，这时, 燕时决单手插兜, 扭头直接看向男生，问：“一个人来这做什么？”

　　傅闻升看出来燕时决只是想支开夏涂，但猜不准用意，没说太清楚：“转转。”

　　盯着傅闻升看了几秒，燕时决最后没再多问, 莫名笑了声，然后又把烟咬在了嘴里, 周身透着股难以接近的疏离和冷然。

　　或许是来自于本身的不自信，让傅闻升有一种危机感，看了眼不远处的夏涂，先按耐不住，语气看似平静的问了个问题：“你觉得夏涂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燕时决闻言撩起眼皮，随即就轻易的看出了对方试探的意思，没顺着往下说，眯眼反而警告了句：“你跟我讨论这个，不好吧。”

　　傅闻升不语，眉心蹙起，干脆开门见山的询问道：“你看上她了？”

　　这边，夏涂刚从店员手中接过酸奶杯的手提袋，转身就听到了两人的谈话，睫毛轻颤，也许是有一点期待让她停在了原地。

　　两人面对面站着，而夏涂站在中间不远处，所以谁都没有注意到女孩。

　　燕时决眉骨往上抬起，脑海里想到自己谈了那么多女朋友了，而夏涂还是个没谈过的女孩，把一些杂乱的念头压了下去，单手插兜，下巴轻抬勾唇反问道：“你见我交过这种乖乖女？”

　　也是，傅闻升放了心，神色缓和了些，连眉宇都舒展了，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担心的话：“那好吧，不过说实话，我对夏涂有好感，想要追她，你最后可别跟我抢。”

　　说得很坦白，燕时决点头，觉得这跟他没有关系，也阻止不了，刚想回什么，忽地感觉到了视线，扭头就看见夏涂站在距离只两米的地方，黑眸情绪变了点，让他莫名心烦了几分，招手示意女孩过来，自喉咙滚出一句简短的话:

　　“不会。”

　　走到两人面前，夏涂很好的掩饰住心底的酸楚，把买来的酸奶杯递过去，眼睛弯弯：“我买了一份加珍珠的，会很好吃。”

　　燕时决其实本身就对这没什么兴趣，轻抬下巴，语气随意：“请你了。”

　　“……”

　　后面燕时决也没再留下来，他转身走后，夏涂捧着新的水果捞没有半点胃口，傅闻升跟她说话，她都是仅仅因为礼貌回答，没一会儿颜西婷就出来了，说燕时决给她发了消息说走了。

　　夏涂以为颜西婷会很生气，或是很伤心，结果都没有，同样的无所谓，一点也不像是喜欢燕时决的样子。

　　三人在商场逛了会儿，又一起回了学校，整整一个下午夏涂都处于闷闷不乐的情绪中，她一直在想着燕时决对傅闻升说的话。

　　其实夏涂当时有那么一点刹那是生气的，过后就是无力和失落，原来在燕时决那，她是可以随意被放弃的。

　　随便任由别人追她，而他根本就不会在乎，夏涂就忽然觉得自己很没有意思，她对燕时决而言，没有任何吸引力。

　　后面好几天夏涂都没有主动联系过燕时决，她也没有再去管他和颜西婷的事情，当然，燕时决也没有找过她，似乎两人根本没有认识过，以前那两次见面都是过眼云烟。

　　渐渐的，夏涂真正想明白了，她从来都没有在燕时决的心里留下过一点记忆，就像高中时一样，两人本应该就是陌生人。

　　……

　　高一的时候，夏涂还是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女孩，不过她个子很高，168，虽然皮肤白，但因为沉迷于游戏，早早近视戴上了副黑框眼镜，瞧起来就会很呆滞。

　　从小夏涂性格就太过于软弱，话也少，导致朋友也不是很多，于是她经常都是自己上下学，偶尔也是朋友间最容易被忽略出的那个，比如三个人聊天，她蹲下去系鞋带，抬头朋友都已经走远了，她只能站起来跑着追上去。

　　不过夏涂最爱的就是去网吧玩游戏，因为除了这个，她也没有什么别的地方能去了。

　　也是在那里，她第一次遇到燕时决，当时夏涂刚坐在电脑前打完一局游戏，摘下耳机准备随便去买个面包填肚子。

　　忽地，有人从她身后不远处兴奋小声呼喊：“燕时决！我在这！这儿！”

　　而这时，夏涂刚坐起来忽然感觉到肚子一阵疼，以及一股潮热自下涌出来，奇怪的转身低眼，椅子上红色液体醒目。

　　一道身形恰好经过，被椅子挡着路，夏涂惊慌抬起脸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痞坏的男生，寸头，穿着纯白色无袖T恤，黑色校裤，五官立体，皮肤很白，整张脸都挂着股玩世不恭，但眼睛里又充满淡漠，让人心跳措不及防的漏了一拍。

　　而男生低下眼皮，就看到了小姑娘留下的血迹，夏涂大脑倏然空白，震惊的僵在原地，脸上瞬间激起一阵潮红，少女的羞耻让她根本一句话都开不了口。

　　“你看什么小妹妹呢。”男生催促道，说着起身过来了，然后也看到了，脱口“我靠”了声。

　　一时间手脚都无措起来，夏涂沉默的坐下了，脊背僵硬无法动弹，让她心底生出一点委屈，在那一秒里她甚至想过祈求他不要说出来，因为这里周围全是人。

　　于是，夏涂低下头害怕听到不好的话，这时，燕时决看出她的窘迫，黑眸去盯着那男生，没说出实情，丢下了句:“有点事，我一会儿再回来。”

　　“？”

　　没一会儿，男生也尴尬的挠挠头回去了。

　　那时的夏涂才十五岁，没有任何朋友，孤身一个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初潮，无力感让夏涂鼻尖一酸，感觉自己很丢脸，夏涂满脑子都是乱的，她该怎么办，因为她不可能直接这样走掉，她穿得还是校裤，后面肯定已经沾上了血迹。

　　没一会儿，“咚咚”两声，一只好看的手两指曲起敲了她的桌前，夏涂下意识抬起头，心里一惊。　　光线暗下去，燕时决站在她身边，双眼皮褶皱很深，情绪透着股玩味，把手上包裹成团的校服递给她，勾了唇，先主动问:“你也是三中的？”

　　“嗯。”夏涂没敢接，缩成一团询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燕时决挑挑眉毛，贴心的安抚道:“自己看看，明天来高二（1）班还我就行了。”

　　犹豫了几秒，夏涂伸出双手抱到怀里，燕时决没再留下，经过她走到了里面，随手拉开椅子坐下。

　　一边男生看了眼夏涂，打趣猜道:“燕时决，你不会去给那个小妹妹买……卫生巾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