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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清算》作者:猫败

  豆瓣VIP2024-05-11完结

  女性小说成长逆袭心理情欲出轨群像熟男熟女

  字数353,143阅读880,814加入书架5,021推荐票6,497

  简介:

  遭遇七年之痒的心理咨询师在发现丈夫出轨后重新审视人生。

  在报复和堕落之间,她得到了更好的东西。

  这一次,她绝不能犯糊涂,绝不向温情妥协,绝不企图用真心换取男人的真心……

  【为保证每位新读者的阅读体验,不在此处交代更多情节梗概】

  人物设定:

  女主楼越:惯于理性思考,却有出人意料之举

  男主谭啸龙:底层野蛮生长,阅尽千帆初入爱河

  配角占彪:昔日幸运少年郎,人近中年已迷茫

  配角李秋伊:以爱之名投身一场前赴后继的败局

  配角周莹:浪漫正义使者阴差阳错成最强辅助



第1章 序幕

  滴滴滴滴。门打开了。

  这间空空荡荡的办公室看上去极大。透过一整面的落地窗,阳光洒满房间。做工作坊肯定绰绰有余了。墙面需要重新粉刷。这里可以放一面墙的开放式书架,那里摆上一圈桌椅。在房间的一角会有一套齐全的沙盘工具。楼越想起自己在理工学院的办公室。在那幢低矮的二层小楼里,由于常年缺少阳光,窗台的盆栽一盆盆都要死不活的。和她自己差不多。

  刚去理工学院时,院长给她的饼画得又大又圆,他说,未来几年会着力加强文科专业建设,而心理学专业的学科申报已经进行中,快的话,一年之内就会申报下来。虽然理工学院庙小,但她这尊大佛可以顺理成章做学科带头人,从零建设课程。

  结果“大学生心理健康卫生”这门水课楼越一带就是四年多。这期间,她申报过一些省级市级课题,通过人脉参加了一些课题组,但这些年最主要的工作内容是,一学期又一学期地带公共课。专业课倒是不多,因为心理学专业学生太少。她发了一些期刊,主要都是围绕高校学生心理健康管理工作的。总的来说,她没有找到实现梦想的感觉。

  楼越的梦想在蹉跎,但丈夫占彪的事业倒是起飞了,先是升为副队长,没过两年又升为队长,完成了事业两级跳。以前不看好她的“小警察”男朋友的老同学们,现在见了她就叫她“队长夫人”。以前他们觉得占彪配不上她,现在她却失去了姓名。

  清闲的讲师生涯在父母公婆眼里不是坏事。这么得天独厚的条件,她应该抓紧时间怀孕生个孩子。但这方面她也颗粒无收。丈夫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晚上经常不回来,两人很容易就错过了每个月有效播种期。也许是这个原因,也许……但夫妻俩觉得也没急到求医问药的程度。“顺其自然吧”,男人用这话敷衍着女人,也用这话敷衍着父母。

  添加人口并不在楼越的重要日程里。开一家独立的心理咨询工作室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心理咨询行业在新海市刚刚起步,而楼越又是最早一批毕业的心理学本科生和硕士生。说起来,曾经的她是有使命感的。

  占彪嘴上说是支持,但说到最后,总是来一句:“你把本职工作干好就行了,不累吗?你的同学里有几个人出来单干了?大多数还是呆在体制内舒舒服服的。这年头,大家都觉得名利更重要,升职发财可治百病。坐着聊天就能消除痛苦烦恼,这是呆在象牙塔里成天无病呻吟的人想出来的。”

  他的评价相当不客气。以前他讲话好像没这么出格。但她现在没了跟占彪吵架的心气。他这个人经常话赶话,爱把无知当情趣,说些故意打击人的话。他本来就喜欢以粗人自居,过去她还觉得他这样更好,和自己互补,省了很多弯弯绕。家里有她一个爱琢磨事的人就够了。

  她悠悠说了一句:“是谁当初追我的时候,说什么我是高材生、才女,说我这样的人就应该追求梦想,而你要帮我实现梦想?现在你当个小领导,就看不上我这象牙塔里的无用之人了?”

  占彪很惊讶。“你真错怪我了,我是担心你别碰到一些心理变态的人。和脑子有问题的人独处一室不危险吗?我工作接触到的那些犯罪分子,很多人都有精神问题。”

  “你这是把心理问题和精神问题混为一谈了。虽然这两种问题有时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楼越接着反击:“你以前说过,「不行的话,把我家那套老房子给你做工作室用」。男人谈恋爱时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占彪马上深呼吸一口气,胸口起伏起来,百口莫辩似的。他的嘴还是跟不上妻子的脑子。他升职后工资涨了一级,大学扩招后楼越的课时费也多了一些,但这点钱也不至于让他们生活得多么滋润。外人只称羡于这体制内的体面,却不知其中滋味。他要是真像有些人一样放开手脚干,也不是不能多捞点。靠工资,能供得起什么工作室呢?

  看见沉默下来的丈夫,楼越心中几乎有些愧疚。难得回家一次,二人却黯然背对背睡去,连亲亲抱抱都没有。为什么她就不能像她认识的那些警嫂那样?平时踏实做好后勤,等着男人回家,做一桌菜,把他带回家的一堆脏衣服连夜洗了晾起来。做那样的女人会不会简单快乐得多?

  第二天,楼越在办公室时,占彪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

  “有个不错的地方你可以去看看。我认识的老板收的抵债房,一直闲置着,现在想低价出租。你抽空去看一下,地方合适的话你就签合同吧。我听说视野很好,地方也宽敞。”

  “你从哪儿听到的?”楼越心想,没想到他居然行动起来了。“再说了,我租得起吗?”

  “这个老板我打过几次交道,算是欠我点人情。他本来说,我夫人要用的话直接免租金半年,半年后嘛到时候再说。”电话里占彪压低了声音,但听上去有些得意。“我跟他说这绝对不行,给点优惠就行了,呵呵呵……” 他开始尬笑了起来。

  现在,楼越站在这里,看着窗外成群的汽车慢悠悠地穿行在高楼大厦之间的马路上。隔着厚厚的隔音玻璃,从 34 层往下看去,城市风光尽收眼底。一切都显得很宁静。如占彪所说,视野确实非常好。不仅视野好,地段更不用说了。这里根本不可能闲置,要租出去分分钟的事。占彪他会不懂吗?

  提出免租给她只有一个理由,这个老板有求于她的丈夫。新海最繁华地带的写字楼办公室,半年的租金——或者更久,这不就是……变相的送礼吗?

  占彪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怎么样看的?行吗?”

  “挺好的,” 楼越看着周围,她已经爱上了这个地方。“这个老板没有什么……问题吧?” 她走到窗边,看见好几个被遗忘的花盆里,看不出形态的植物干枯发焦耷拉着。干裂的盆土里塞了很多烟头。

  “能有什么问题,你正常签租赁合同,白纸黑字,你担心啥?”

  楼越拿到合同时,看着低得离谱的租金,几乎要笑出来。

  “我们老板说了,这地方闲着也是闲着,给楼老师你这样的文化人用,能改变风水,还是磁场什么的。楼老师您信风水吗?” 带来合同的人问。

  “我不信那些。”楼越笑笑。说不定这个老板还真的是因为迷信,巴不得找她这种满嘴科学的无神论者为这里开开光。但更有可能的是,这只是一种说话技巧。他们台阶都为她找好了,好让她顺水推舟接受

  签了这个合同,她就是在帮丈夫满足他的权力欲,证实他的能力。签了这个合同,压力来到自己这边,后面她能干成什么样,就看她的了。

  人和人之间的敌意,非常微妙,无处不在,冒出来的时候还连她这个学心理学的都会愣一下。不过她对自己很诚实。她对占彪的敌意是,她觉得他太顺了,他并配不上他的成功。这种对于配偶的成功的丑陋嫉妒,那些好警嫂们肯定不会有吧?

  她应该为自己做点事情。她应该拼一把。

  楼越在签名栏刷刷写上自己的名字。



第2章 江湖

  自从出狱后,谭啸龙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驾驶着心爱的座驾在新海的大街上转悠。像一个测绘员,他四处丈量和标记自己帝国的疆土。每当他的车驶入旧城区老街,那里的地面就开始震颤。

  龙哥来了。

  谭啸龙端坐在驾驶座上,享受来自老街坊的问候。为了听见群众的呼声,他把车窗开了一道缝隙,但在玻璃后面,他还是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目不斜视地往前开。车窗没有贴膜,人们可以清楚看见他的脸。他越不苟言笑,人们越激动。“龙哥,多回来看看,我们都想您了。” 说得情真意切,几乎跟真的一样。

  这时,他不由地想起他「进去」前的那些日子。他嬉皮笑脸地跟这些人收“场地清洁费”的时候,他们脸上总是又怕又恨。现在他们只剩怕了,这是放大了一百倍的加强版的怕,乍看之下是嬉皮笑脸的,仔细瞧神色却是紧绷的;眼神和面部肌肉不同步,一个机能上线的时候,另一个就处于休克状态。

  他并不完全享受这种惊慌失措的恭敬。曾经长达几年,他整日也是这般惊慌失措的。在牢狱之中的每一天,他都不知道何时会有灭顶之灾,不知道有没有疏忽大意得罪人,不知道某人今天会不会找他的茬。后来弟弟啸虎告诉他,已经为他上上下下打点好了,让他放松。

  他没法跟没蹲过监狱的人解释,放松是多么轻巧的一个词。谭啸龙厌恶自己身上挥之不去的怯懦,因此要格外放大自己的嚣张。这两种东西混在一起,就形成了一种自相矛盾的猥琐。谭啸龙试了很多方法褪去那种猥琐。用精美的定制鞋服、高档的餐厅礼仪、商学院的名流导师的熏陶教育,以及来自一个又一个漂亮女人的伺候。那些以前完全不可能正眼看他的女人们,都娇滴滴甜腻腻地喊他“龙哥”,喊得他浑身酥麻。他左拥右抱的时候,遥看镜面里自己的倒影,他似乎已经脱胎换骨成了另外一个人了。甚至颇有魅力,他觉得,女人跟他睡觉应该不完全是为了钱。

  但到了床榻之上,他还是那个狐假虎威的市场管理员,粗俗,没有任何格调可言。他用他野蛮粗暴的动作掩盖内心的激动不安,当女人们被逼出尖叫时,他则睁大着双眼死死盯着身下扭动叫唤着的女人,想看透她们的肉体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沸腾。他朝着她们的小腹深处狠狠刺下去,一而再再而三地勾动她们的痛苦呻吟,让她们一次次体验他体验过的死亡的恐惧,这让他心满意足到了顶点。但仅仅是几秒后,这种满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于是,总在周而复始,找一些新的刺激,在熟悉的操作中,达到短短几秒的忘我,再匆匆回到现实。

  热情的人群中间或嵌着一些有些淡然的熟悉面孔,向他颔首。在他的帝国里,不乏一些拿忠义标榜自己的恶棍们,但他们大概并不觉得他谭啸龙有本事,有本事的是他弟弟,他谭啸龙最大贡献只是替弟弟坐过牢。他在里面的时候,是谭啸虎将他留下的摊子迅速壮大,将赌场、高利贷、皮肉生意的所得滚雪球一般积累起来。

  谭啸龙出狱的当天,弟弟就送上了一个大礼。游戏厅成了他做赌场的开始。接着弟弟又逐渐把地下风俗场所拆分移交到谭啸龙手里。如今想来,弟弟早就开始布局金盆洗手、洗白做人民公仆的打算。谭啸龙承认弟弟现在看上去非常体面。

  他是蹲过大牢的人,商学院也学不进去。但他对得起父母在天之灵。兄弟俩现在都活得好好的,熬成了有头有脸的模样。他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车到了他的酒店后门。远远有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向他跑过来,迅速地在路边排开等候着。在沿路一行人的迎接下,龙哥的黑色保时捷 Panamera 没有减速,马力十足地驶入地下停车场,歪斜着插进两个空车位中间停下。

  酒店的装潢和陈设还是九十年代的风格,但地毯换过新的,很厚,走起来无声无息。谭啸龙大步流星地朝着过道尽头走去,这时最里面那扇门打开了,一个穿着丝绒旗袍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笑盈盈地迎上来:“啸龙。”

  “今天怎么样,阿萍?” 谭啸龙上下打量着老婆。她总是打扮得一丝不苟,身材没有变过,这一点他很满意。

  “今天来的人不少。天气暖和起来了,我估计晚上还要多。那两个新来的翻台率还可以。”

  “行。那你回去歇着吧。”

  “晚上回家吃饭吗?今天做你爱吃的椒盐攋尿虾。”

  “别等我,我晚上到家再吃点就好。”

  阿萍是老街东头裁缝店家的女儿,小时候总穿着花花绿绿边角料做成的拼布衣服,搭配着一刀齐的乌黑童花头,皮肤白得发亮。她看上去不属于这个肮脏嘈杂的贫民区。街坊四邻的女孩子个个火爆脾气,她却性格温顺,从不见她生气。谭家兄弟俩老去欺负她,她见了他们还是不设防的,笑眯眯的。谭啸虎说:哥,要不算了吧。

  这年夏天,她十五岁半,仿佛一夜之间彻底发育成熟了,身体饱满得像水蜜桃,令人垂涎欲滴。走起路来,高耸的胸部在棉布衬衫下晃得厉害,晃得他眼前发晕。

  老街里如蝼蚁一般的少年少女过着自由而贫穷的生活,野蛮生长且早熟。孩子们唯一可以尽情攫取的资源是彼此的肉体。十七岁的谭啸龙趁着一个蝉鸣呱噪的午后,在四下无人的废弃厂房的地上占有了阿萍。之后,两个人成天黏在一起,寻找任何空档不知疲倦地宣泄着欲望,甚至当着谭啸虎的面旁若无人。

  谭啸虎只能跑到市集上到处看热闹,以独立的谭啸虎的身份交了些朋友。和哥哥在一起时,他只是那个「弟弟」。也是在这一年,黑子因抢劫入狱后,谭啸龙顶替他成了老街的管事头儿,又带着弟弟成日摆平争端,树立威信,面目日渐凶残。渐渐地,阿萍被他抛在脑后。

  “你说要娶我的。”阿萍细声细语地说。谭啸龙不耐烦地数着收来的大大小小面值的破旧纸币,头也不抬:“等我赚够了钱再说!”

  阿萍离开了老街。一打听,都说阿萍是投奔姐姐去东莞打工了。

  谭啸龙坐牢那些年,收到了阿萍好几封信。她说她一直没忘了他,希望他能把她的信看完。她鼓励他不要消沉,她还说,她挣了点钱;说自己愿意等他。她问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她随信寄了张过塑了的五寸彩色照片。她打扮得很时髦,他都认不出来了:她一头乌黑的长发烫成了满头卷发,身上紧身的低胸连衣裙,毫不含糊地凸显她最大的本钱。

  谭啸龙没回信,他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但对着阿萍的照片,他打了不知道多少次飞机。并且,他慷慨地和好几个狱友分享了这张照片,供他们需要时一用。 坐牢这些年,谭啸龙明白一个道理:如果一个男人不讲义气,那他就什么都不是。

  谭啸龙出狱后,拿了弟弟给的第一笔非常丰厚的“安置费”,马上就开上新车去了东莞,在一家港商投资的娱乐不夜城找到了阿萍。那时,她已经做了桑拿中心的大堂主管了。一见到谭啸龙,她就哭了,哭得很伤心。“你是来娶我的吗?如果不是,我就不走。”

  谭啸龙无话可说,只能点头。

  结婚大半年后,阿萍迟迟不来月事,去医院检查结果是双侧输卵管堵塞。医生说以她的情况,疏通手术成功率很低。阿萍哭了快一星期。谭啸龙没有安慰她,只说了句:“行了别哭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对阿萍的感情,就是一种崇高的义气。他绝不会抛下这个从十五岁就跟了他、等着他的女人。

  谭啸龙目送着阿萍进了电梯离去,转身对着旁边的房门敲了两下。“谁呀——”门被拉开,“啊,龙哥来了!” 熟悉的娇滴滴甜腻腻,让他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他伸开双臂一搂——这软绵绵的年轻肉体,和十五岁时的阿萍一样饱满娇嫩,且香气扑鼻。

  阿萍出电梯时,沿路守候着的黑衣人围了上来。“萍姐,我开车送你回去。”

  “好,先送我去菜市场吧。”



第3章 俗套

  同事靳媛打电话约楼越一起聊聊。“一起聊聊”是她向免费心理咨询师寻求帮助的暗号。 虽然楼越已经多次告诉她,作为朋友,自己不适合也不应该做她的咨询师。 靳媛的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踩在楼越刚拖过的地板上。“就你自己一个人?你那个勤工俭学的小助理呢?”

  “今天没有预约,我给学生放假了,我一个人在这边修改论文。”

  靳媛把包往沙发上一扔,就坐了下来。“占彪这周末不回家吗?”

  “呵,他们没有所谓的周末。”楼越看了一眼她的包。“新买的?” 楼越对奢侈品牌不感兴趣。但她知道靳媛希望她注意到。

  “男人的钱该花就花,不然就给别人花了。”靳媛答非所问地说,“哎你看我的脸,有什么变化?”

  她的皮肤很白,楼越凑近了看,完美无瑕,连毛孔都看不见。

  “挺好的。”

  靳媛有些失落。“你不觉得我脸小了吗?”

  要说实话的话,她看上去瘦得有点脱相。脸上有一种饥饿感和疲惫感,让楼越看了觉得有些同情。

  “是哦,你在减肥?”

  “我打了瘦脸针。效果怎么样?我准备长期打了,实在受不了我的大脸。”

  “你对效果满意吗?” 楼越在朋友对面坐下,斟酌着语言问。

  从朋友的视角她忍不住想吐槽靳媛的选择,但切换成咨询师身份,她便可以在心理上保持安全距离。

  “挺满意的。” 靳媛抚摸着腮帮,“这两边线条清晰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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