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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我瞬间噤声,憋了半天才小声狡辩:“这不是怕提起你的伤心事呢。”

  X往后倒在座椅靠背上,深呼一口气,“刚才我真的差点被你吓死。”

  我心中愧疚地趴过去观察,心疼归心疼,嘴硬归嘴硬,“这不是还在喘气呢嘛。”

  X横我一眼,“只差一点。”

  近距离的对视自然而然就会演变成对对方的深望,好吧,刚才我真是情绪上脑没有好好分辨,其实仔细看看,X和学霸美女长得还蛮像的,尤其是鼻子往上的那部分,一样的深邃有神。

  我倒在他肩上,很丢脸地承认:“死算什么,我刚才还哭了呢。”

  才只是浅浅回想了一秒钟,我的鼻尖就开始止不住发酸,情绪化得连自己都觉得害怕。

  X眼底霎时亮起明亮的光,盯着我的眼睛问:“真的?”

  我一秒绷住表情,“假的!”

  “都是你的错。”

  我就是耍无赖,怎样。

  X看了我很久,终于像是认命地叹了口气,双臂将我圈进怀里,认栽的语气,“对不起,好像哄得晚了一点,但是对不起。”

第24章

  ◎我可以等。◎

  回程的路上, 我大概念了一百遍X的名字,导航的声音都被我压了下去。

  “原来你叫徐天成哦。”

  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我忽然又想朝他进攻,立刻笑眯眯朝驾驶座贴过去。

  他抿唇看我一眼, “别叫我了。”

  我摇头晃脑:“怎么了?”

  X笑着说不知道, “被你喊就感觉很怪, 有种小时候犯错被我妈喊全名的感觉。”

  哇噻,他这么说, 我哪里还停得下来, “就喊,徐天成, 徐天成,怎么了, 徐天成。”

  我夸张地捧着脸说哇哦,“佳偶天成耶。”

  说完, 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土。

  他像是被我冷到, 眼角抽搐两下, “是因为我妈姓天。”

  在此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还有天这个姓氏, 正兴致勃勃打开手机搜索姓氏历史, 忽然听见他问我:“所以你叫什么?”

  “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叫你海鸥老师吧。”

  他是第二次说这句话。

  上次让我蒙混过关,这次好像无论如何都混不过去了, 我拿乔地挺了挺胸:“你可以叫我乐乐。”

  “乐乐。”徐天成转方向盘的间隙还要抽空转头笑我, 笑得好浮夸,“感觉在叫什么幼儿园小朋友。”

  “乐乐小朋友, 啧啧, 乐乐小朋友, 乐——乐——小——朋——友——”

  他还嫌弃我呢, 他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人类的本质果然是复读机。

  我假意哼一声,大大方方自我介绍:“我姓游,叫乐心。我从小就叫乐乐,我爸妈就叫我乐乐,怎么了呢。”

  徐天成哦了声,“快乐的心?”

  我被冻到浑身起鸡皮疙瘩,嗔怪拍他一掌,“你更土!”

  徐天成躲都没躲,任由我揍他。我们对视一眼,都没忍住,放声大笑。

  笑闹一阵,毫无主题地聊着聊着,自然而然提到让我产生误会的那三条评论,因为徐天成说到他和他姐姐的联系其实不算太多。

  他微偏着脑袋想了会儿,“我替我爸妈寄行李过去,一直没到,我姐找我要快递单号。”

  我点点头,依旧好奇:“那你们为什么是一个X一个Y啊,是有什么典故吗?”

  “我叫X只是因为我姓徐,我所有虚拟网名都是X,小时候觉得X这个字母很神秘,你懂吧,很中二的年纪。”

  他笑着解释,“后来就一直叫这个了。”

  我会意地笑,没忘挤兑他:“还神秘咧,这么神秘还不是被我睡到。”

  他耳朵尖微微发红,瞥我一眼,“干嘛突然说这个。”

  “我就说,就说。”我昂首挺胸。

  “至于我姐为什么网名叫Y,我想想……”

  这次他回忆的时间有点长,措辞也模糊许多,

  “好像是有一阵她也想叫X,我妈不让,说通讯录里有两个X分不清。因为我姐名字最后一个字是玉,我妈就让她叫Y算了。大概是这样吧?不太确定,具体我也记不清了。”

  我掸掉裤腿上的灰尘,长长地哦了一声,哎,果然是个乌龙中的大乌龙。

  后来还说到他姐姐是无性恋者,通过精子银行受孕的价格不菲,他爸妈和他都赞助了一些。我听完盛赞她为当代女性先锋,还大声夸夸他父母开明。

  如此开明的家庭传统让我不禁好奇问他:“那你呢?你是不是也是对男女关系想法很前卫的那种?”

  “我?”他先是怔了两秒,想了想才说,“以前没想过,最近我发觉我其实想法还挺传统的。”

  我将信将疑:“传统……是指?”

  “就这两天你在我家,我觉得家里有另一个人的感觉还挺美好的。可能我骨子里还是向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他目视前方,耸肩笑了笑,“我也不确定,既然你问了,我回去好好想想。”

  一说到我我就紧张,以玩笑岔开话题:“还热炕头呢,你家连张床都没有!”

  徐天成不服反驳:“只是客卧没有好吗。”

  双方拌嘴模式自动开启,你一句我一句,像小学鸡。

  直到重新回到他家,我才把一路上在嘴边盘旋已久的问题小心问出:“所以到底为什么你会跟你的家人说到我啊?”

  “毕竟我们到现在都还只是……”

  我摊摊手,他单方面告知家人的行为太过郑重,导致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我和他所处的阶段才恰当。

  X站在顶天立地的鞋柜旁边,在给我拆一双刚叫跑腿送来的女士拖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界定我们这段关系的。反正在我这里,从加微信开始,我就一直在追你。”

  为了忍住窃笑的冲动,我双眼上飘,说见鬼,“那你表现得不太明显,你不直接说我怎么能感觉得到。”

  X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受挫表情:“我也很难的好吗,我要是直接表白,还不把你吓到马上转头就走?”

  我抿住嘴唇,没有说话,低头默默趿上了整齐摆放在我面前的拖鞋——

  嗯,别说,他说得还真对。

  他可能之前并没有预备在现在这个时点征询我的同意——此时此刻,在玄关,大门还没关,并且我只有一只脚来得及穿进拖鞋的情况下。

  但话赶话来到这里,顺其自然的timing让他在这个不太合适的时刻开了这个口:

  “好,那我现在正式问你,游乐心大朋友,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我必须要说实话,当他看着我的眼睛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久违体会到了小鹿乱撞到底是什么感觉,我面红耳赤,所有的细胞都在冲动推动我说yes。

  可是怎么办,生活不止是有情饮水饱,他对我的种种郑重其事让我没有办法敷衍以对,有太多其他现实因素需要被考虑,甚至很多时候优先级会排在爱情之前。

  “其实……现在你知道了吧,我作为女朋友是会超级情绪化的,作天作地,一哭二闹三上吊,和你认识中的我完全不一样。”

  也不能算是丑化,我大概只是稍微夸张了一两分,“我谈恋爱真的很可怕的,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我会给你打一万个电话,今天苦苦求复合,明天骂得你狗血淋头,大后天又回忆往昔忆苦思甜。我还百分之百会深夜买醉后跑到你家楼下痛哭流涕,就是琼瑶剧那种,你懂吧,我还会疯狂摇人,到时候你身边所有的同事朋友都会不堪其扰。”

  对此,X的评价是:“难以想象。”

  他说我:“我一直觉得你在男女方面很清醒,应该说有点过于理智了。”

  他还一脸严肃地问我:“而且为什么你坚持认为我们走不到最后?”

  我被问得讷讷发怔,思考无果,只能无措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现在谈结果还为时尚早。”

  我举双手投降:“真的,我保证你会被吓到,然后超级后悔和我在一起,觉得我根本就不是当初你会产生好感的那个女生。”

  徐天成脸上的笑容早已淡化消失,目光沉沉地看着我,像是在分辨我到底是真心使然还是只是拒绝的托辞。

  “首先,我并没有被吓到——好吧,是有点,不过是因为你想和我断联被吓到,不是被你这个人吓到。其次,在我的概念里,你今天的行为根本跟作天作地没有一点关系,你只是进行了正当的怀疑,对于某件我应该做出合理解释的事情。”

  意识到他无法在一两句话之间说服我,他在受挫的同时还要努力挤出笑容,双手搭在我的肩上,无意识地松了松我因为紧张而绷紧的肩背。

  “不急。”他笑着对我说,“这两天你可以先试试,感受一下和我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他的温煦让我自惭形秽,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游乐心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能遇到这样完美一个的男人,他连谈恋爱都可以宽容我一段试用期。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默认试用期的进行。

  不知道是因为试用期默认要卖力表现的缘故,还是徐天成天生在恋爱的方方面面都是一个对女方服务意识很强的人,这个周末我在他家里过得尤其快乐,我们前前后后一共做了八次,在此之前我还以为如此数据只是又一个编撰美化过后的都市传说。

  我的恋爱脑越是感到满足与幸福,我的理智就越是要切断盲目的连接,非要脱离出整个恋爱的梦幻氛围思考、判断,搬出一个冷血计算器噼里啪啦。

  毫无疑问,恋爱一定会极大程度上改变我目前相对稳定的生活状态,一周两周倒是无所谓,可是如果期限放长为无限期呢?

  人的精力条是有限的,我的工作已经瓜分走我大部分的时间精力,说我是自私也好,我真的很上头很喜欢徐天成,但我没有要为一段感情改变我整个人生节奏的勇气。

  更别提还是异地恋,我们大概率只有周末能见上面,是他来找我还是我来找他?难道还要排一张行程表,这周你跑下周我跑?跑得多的人会不会心生怨怼?

  当热恋期过去,总有人会开始感到疲倦,然后就是无休止的争吵、冷战,直到两个人都被磋磨得精疲力尽,终有人要向现实低头。

  我可真是个冷心冷情的女人,就连高潮的时候,我都竟然只放任了一半的自己沉浸在恋爱的快乐里,另一半则是在抽离于冷静研判中计较得失。

  欢乐的周末一晃而过,周日下午,尽管我再三表示乘坐高铁也很方便,徐天成还是执意要驱车一个半小时送我回家。

  当他的车刚刚开进我所住的小区大门,我正巧收到微信,经理说要提前和我过一下下周的工作安排。

  看来不能邀请他上楼做客了,我深感遗憾……并且,其实有几分如释重负,在我没有答应他的情况下,接下来的告别不会拉拉扯扯黏黏糊糊难舍难分,因为我有必须要快速结束的正当理由。

  我俯身过去亲亲他的脸颊,作为道别和道歉。

  他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抓回,把一个贴面吻变成了深吻。

  我和他之间的身体魔法依然有效,只要触碰便释放大量梦幻能量,我醉倒在他怀里,被吻得大脑晕晕乎乎的时候听到他伏在耳畔问我:“怎么样,想好了吗?”

  我知道他有尽量把态度放得闲散,好像只是心血来潮随意询问一句,留有余地,不叫我的回答导致一切走向无可挽回的局面。

  “就是这样,所以……嗯……”

  再说出拒绝的话显得何其残忍,我纠结半晌,还是选择迟疑但坦诚地说出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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