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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


  林逾静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是她咬的,“不知道,不认识。”

  “别不认账,是你咬的。”陈京澍捏着她下颌,说道。

  对于在陈京澍胸膛前留有牙印的记忆,要追溯到八年前她离开澎镇时。

  两人年少最后一次的负距相连,她在不舍中狠狠咬了他一口,希冀能把自己的痕迹多留几秒。

  只是没想到,他会把咬痕做成纹身。

  “陈京澍,我还不傻,八年前的齿痕,怎么可能留到现在。”

  “你不傻,但你爱装傻。这是纹身。”

  她那天走后没多久,就有两位自称他父亲和爷爷的男人前来。

  刚经历丧母之痛和爱人接连抛弃的打击,少年理智尽无,真的便妥协跟往壹京。

  他到壹京的第二天,就是找一家纹身店,将她深烙在皮肤上的牙印,刻进骨骼内。

  “干嘛要留这个。”林逾静摩挲了两下缘边,被灼烫地缩回手去。

  陈京澍叹气声都带着哀意,“当时就觉得,冗长一生恐怕不会再和你见面了。总要给自己留点,慰藉相思的东西。”

  人心肉长,林逾静伏在他肩头,闭上眼感受有他的这一刻,“阿澍,你如果想,我可以。”

  离得那么近,她不是感受不到他身体的变化。

  比如呼吸,比如体温,比如肉眼可见的生理变化。

  陈京澍额前,手臂和脖颈,都虬结蜿蜒起青色的血管,低喘的气息像是时刻游离在理智破碎的边缘,“静静,我确实想。但欲望没你本身重要。”

  他说:“我们来日方长。”

  -

  翌日,林逾静是在一阵窸窣声中醒来的。

  微亮的天光从窗帘缝隙中闯进室内,陈京澍正背对着她穿衣服。

  林逾静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眯着眼看了眼,“才六点,你干嘛?”

  今天是大年初二,他们并没有安排事情。

  “下一趟楼,拿点东西。”陈京澍套上羽绒服,弯腰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你继续睡。”

  她昨晚被陈京澍的各种花招式折腾惨了,终于知道他嘴里那句:一万种办法的具象化意思。

  一阖上眼,就又睡了过去。

  所以陈京澍什么时候出的门,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再脱下衣服,躺在她身边,都是醒来才有的反应。

  但是清晨的吻过分夺息,引诱着撬开她唇的舌尖缠绕清洌的薄荷糖味。

  再渡到她嘴里,林逾静整个胸腔都泛起凉意。

  “你很烦,我很困。”被热吻吻醒的人,还带着清晨的起床气,半是皱眉推搡他,“别闹我。”

  温柔小意一晚的男人,见到白昼日光,像是狼行月圆之夜,再斯文温良的面具都被扯破掉了。

  “刚刚买到的,想不想?”他唇贴到她耳畔,带着引诱的语气。

  “不想。”说着不想,林逾静手臂已经抱住了陈京澍脖颈,“你心脏承受的住吧?”

  “看不起谁呢。”他丢开手里撕开的包装袋,“伺候你一晚上,你老公快憋死了。再冲两遍凉水澡,就真废了。”

  “别乱说,谁是你老公...”室内空调像是被他调高了几度,林逾静有些羞,话都乱了节奏,“你什么时候,就成我老公了。”

  冬日的清晨,陈京澍耍着赖,故意去挠她,像极了寻常小情侣,“是谁昨晚老公,老公叫个不停?”

  林逾静不承认,“不是我。”

  陈京澍回:“行!那我带你回忆回忆。”

  他很凶,比昨晚凶上十倍。

  林逾静不得抓着他手腕求饶,“我错了,陈京澍,我不敢了!”

  “对陈京澍说错了,没用。”

  林逾静咬着下唇,嘤嘤求饶道:“老公,我错了。”

  她这才听到陈京澍低沉地笑声,“终于想起来,谁是你老公了?”

  林逾静终于得到救赎,连调侃他的力气都有了,“你还挺有底线,没套宁愿憋一晚上。”

  “不能快乐的是我,风险你承担。”陈京澍说不出那句‘大不了怀孕就结婚’,他们必然是要结婚的,但只能因为水到渠成的爱情,不会因为孩子,他的林逾静就该嫁给他完完整整的爱。

  除此之外,都是不负责任地耍流氓。他俩之间,他只允许林逾静是那个不负责的女流氓。

  “我也很快乐。”林逾静看着天花板上起伏的灯影,“阿澍,这是我近几年最快乐的时光。”

  陈京澍:“我再努努力,让这种快乐持久一点,好不好?”

  “你已经很努力了。”她抬手,去抚摸他胸口的纹身,“一直,都是你在努力。”

  陈京澍抓住她作乱的手,亲吻她掌心,那里把握有他的命运,“还不够。我要你心甘情愿,给我一个名分才够。”

  林逾静笑,“京澍少爷,你这话说得就像我是个不懂珍惜的坏女人。”

  陈京澍拥着她,将气息拢在她心口,“没事。我情愿我们静静是那个洒脱清醒的人,沉重的负担和责任就该男人去背负。”

  他自始至终都认为男人的肩膀,既然能挑起自己女人的双腿,就该同时挑起责任。

  林逾静愿意为他拼尽全力站到他未来的人生里也好,永远只爱她自己,退缩逃避也罢。

  反正是他想要强求这份感情,那就他去拼一点好了。

  -

  大年初二,两人一直到下午才起来,像是把这几年欠缺的情动都弥补上了。

  林逾静实在饿得心发慌,也觉得两个人继续躺在一起,都要虚乏透支不可。

  她洗了个澡,穿好衣服出来时,酒店餐饮部已经送来午饭。

  吃了饭,陈京澍又喊困,林逾静不好意思叫保洁上来,自己换了床单才许他继续往床上倒。

  “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我卧室。”她边说话,边抱着电脑往书桌那边走。

  陈京澍斜躺在床上,透过屏风看她工作的模样,“那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我家?”

  林逾静抬眼,呛了一句,“哦,那我走?”

  “你怎么不识逗呢。”他说。

  她从小就没家,小时候住在奶奶用砖泥砌的房子里。

  因为是女孩,只要稍微不如老人愿,就要被丢出门外。

  后来奶奶去世,她终于被爸妈接到城里,才知道那个家只围绕弟弟转。

  她是做饭的女佣,是打扫卫生的保姆,是可以供给生存的血包,唯独不是家里的一份子。

  她偶尔坐在宿舍,看着手机大数据推给她的房子。

  感叹,幸亏自己会读书,不然按照北四环的房价,她脚踩的十平方宿舍换算下来价值一百万。

  就是每月租房,单价也得5开头的四位数。

  彼时还是穷学生的她,想都不敢想。

  “...”所以面对调侃,林逾静没理陈京澍,只点开邮箱内,这段时间各大美术馆发给她的合作资料。

  陈京澍却像是察觉到她敏感的恼意,困意瞬间也没了,掀开被子走向她。

  “我给你捏捏肩?”

  “你离我远点,影响我工作。”

  “静静,你要喜欢这房子,我送你。”

  “太贵重了陈公子,我收不起。”

  “我说真的。”

  林逾静撇了撇嘴,“我可不要,冬冷夏热的。”

  陈京澍突然捏住她脸颊,将她视线从电脑屏幕内剥离出来,“人真是善变,从前说要飞在天上的四合院,现在好不容易建好了,你又不要了。”

  林逾静愣了下,突然就想到童年旧事,她说要飞在天上的四合院,他说就是自己一点点拿砖垒,都许诺给她。

  “这是,为我建的?”记忆过于拉扯,她又忽得想到大二那年春节被林大国赶出门外。

  她像流荡的灵,坐在唯一热闹的长安街等升国旗。听周围人八卦,说万襄顶楼围了绿布,不知在修建什么私人庭院。

  那个时候,她还只想着天各一方的云泥之别。

  完全没想到,早有人在她彳亍徘徊时,就已坚定了选择。

  他只淡淡“嗯”了一声,却没告诉她,修建这座院子花了多少人力,财力。

  又明里暗里,打通了多少弯弯绕绕的关系。

  就因为,她那一句,“我要飞在天上的四合院。”

  “行了,就一房子。”他揉了揉她头,“追姑娘,这都是最基本的必要条件。”

  林逾静眼眶不免灼烫,泛出点点泪光,“我平民百姓孤陋寡闻,还是第一次听说被追,是可以收到东二环空中楼阁的。”

  “别人我不知道,但你林逾静行。”陈京澍弯俯下腰肢,看她正在看的美术馆文件,“不过,前提是我陈京澍追。”

  林逾静吸了吸鼻子,提醒道:“只是追哦~我可没说要对你负责任。”

  陈京澍握着鼠标,将美术馆资料关掉,“嗯...知道了,最爱玩弄我感情的女骗子,林逾静小姐。”

  林逾静推开他的手,不许他动自己电脑,“你骂我!”

  “你摸摸自己的心,是不是每次都对我绝情且狠。”陈京澍又用力握住她的手,关掉电脑上第二家美术馆的资料,“静静,别玩弄我感情了,你不觉得我本人更好玩?”

  “你很烦陈京澍,不许干涉我工作!”

  “行!一说就逃避,你继续看。”

  陈京澍这次安静了下来,就坐在她椅子的托手上,瞧她一家一家甄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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