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陈老师顺便买了菜。

　　“还有半个多月开学，我就留下来给你做饭了。省得你老在外头吃，又贵又不卫生。”

　　秦歌听了这话暗暗叫苦,她还要码字的啊。

　　之前她没提这茬，是不想她妈说码字浪费备考时间。

　　陈老师看看女儿的表情，“怎么，你不欢迎啊？反正季薇不是要在家待到开学才上来么。就一个小阳进进出出也没什么，从小咱们两家就跟一家一样。让他也一起吃饭，我多做一点就是了。”

　　等她们逛了回去，顾阳正把冰粉、奶茶桶等用小推车推下楼。

　　秦歌看看手机，这才十点五十五呢。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

　　“你做了多少份啊？”

　　顾阳道：“一百份。我提前半小时出去，再晚半小时回。看能不能卖完。多卖一份就多一份的钱！”

　　陈老师道：“那你吃午饭怎么办啊？”

　　“在外头随便吃点就好了。中午最好卖的！陈老师，姐，我出去了。”

　　“唉，这孩子。那你晚上可得好好吃饭。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麻婆豆腐。”

　　顾阳点头，“好勒！”

　　陈老师对附近的两个公园很感兴趣。要不是太阳大了，她还能再逛半个小时。

　　现在看顾阳得顶着大太阳出去卖冰粉和冰奶茶，她叹口气。

　　秦歌道：“挣钱哪有容易的啊？你和马老师当年难道容易么？”

　　你是还没见到他在玩偶服里差点热晕过去的样子。有了那样的对比，小阳对如今这点苦头完全不care。

　　不过他爸妈也是真够狠心的，从小到大都不管的。各自有了个新家，就只顾新家了。不出钱，也不出力。

　　她准备吃完午饭再说自己过两年才考研的事。

　　拖不下去了，她得码字啊。

　　中午陈老师一个劲儿给秦歌夹菜，“你压力也不要太大了，供房还有妈呢。妈每个月按时都有工资拿的，如今不拖欠教师的工资了。你专心备考就是了，最好能考个公费

　　的。”

　　秦歌点头，“嗯嗯。”

　　等陈老师洗过碗，秦歌才道：“妈，我们文科生应该多经历些世情。有了阅历才更有利于理解那些经典的文章、诗词。我想多历练、历练再回学校读书。”

　　陈老师道：“你在学校读书难道历练不了？你如今这样瞎混有什么好处？”

　　“生活又不是只有一种活法。难道不按你划定的道路走，就是瞎混么？我已经22岁了，我可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秦歌听到‘瞎混’二字满心不乐意。

　　“妈妈难道会害你么？我都是为了让你少走弯路。女孩子有个好一点的工作，钱够花就行了。你上了大学就挣钱上瘾了一样。看你没影响成绩，我也没说你什么。可你不能为了挣钱，耽误正事啊。你现在22岁了，考上明年去读就23岁了。最好是研究生期间谈一个，尽快结婚。不然你难道准备以后做高龄产妇么？”

　　“年轻一点生了孩子好恢复，带孩子也有精力。你能做大学老师的话，找个公务员、银行职员、医生或者律师，这就是很不错一个家庭了。以后孩子也能过得很好。”

　　秦歌挠头，“那我自己的人生价值呢？”

　　“你有个好工作、好家庭，养个出息的孩子不就是你的人生价值。用你们如今的话说，人生赢家了啊！”

　　秦歌道：“我年纪又不大，急着组建家庭、生孩子干嘛啊？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给我三年的时间，三年后我再考研。25岁也是很年轻的！34岁生孩子才叫高龄产妇呢。”

　　母女俩谁都说服不了谁，最后不欢而散。

　　午觉秦歌直接睡在沙发上，把床让给她妈。

　　屋子不算大，开客厅的空调，房间也凉爽了。如今她收入不错，终于舍得用空调了。

　　以往顾阳卖了东西都会在沙发上午睡，享受空调。

　　今天秦歌妈妈来了，他就直接骑着三轮车回家了。

　　秦歌躺了一会儿睡不着，索性起来进房间去码字。

　　“该睡午觉的时候不要玩电脑啊。你下午不是还要一起去出摊么？”

　　中午和晚上一般五五开。但中午卖得好是因为顾阳不怕热，骑着到附近的建筑工地转悠。

　　那些工人都很舍

　　得花钱吃冰粉。

　　还有纺织厂等女工集中的地方，他也骑着去。那些地方奶茶好卖。

　　“我不是玩电脑，我在工作。我挣稿费！”

　　陈老师坐起来，“我就在想你就晚上去出摊，怎么就没时间看书备考了。原来是又在写小说了。你这写来除了挣钱，你还能拿文学奖啊？”

　　读书的时候就爱看小说，上了大学干脆写起来了。

　　秦歌道：“能挣钱又和自己的兴趣爱好挂钩，这就很好了。再说了这不用风吹日晒雨淋的，也不用跟人勾心斗角，钱还不少。”

　　“你写这个能挣多少？”她知道秦歌有本书挣了一万二。但后来不是连续两本都没挣到钱么。

　　秦歌转过头，“上个月这本书本身四千多，再带动第一本挣了一千。但下一本我也说不好。不过，连载的时候卖得好的，后面有新书带着也会卖得挺好的。”

　　陈老师道：“你就是被这些钱迷了眼、迷了心。”

　　只能怪自己从小没能给这孩子富裕一点的生活，让她在物质上一直匮乏。所以她才会这么看重钱！

　　这场争执让秦歌码字的效率十分的低下。一个小时才码出几百字，而且心烦意乱的。

　　她索性把电脑关了，又出去沙发上躺着。闭目养神，力求平心静气。

　　最后终于是渐渐睡着。

　　五点钟顾阳来的时候，感觉气氛不太对。

　　原本想报喜的也咽下了。

　　他中午的一百碗冰粉全卖出去了，还卖了60杯奶茶。

　　就是又多走了两个地方。

　　秦歌拿到他上交的钱，发现竟然有220块愣住了。

　　“你也悠着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中了暑，那可是得不偿失。”

　　顾阳点头，“嗯。”

　　陈老师端了一碗绿豆沙出来，“小阳来，喝了解解暑。”

　　“谢谢陈老师。”

　　他吃过就去水槽洗洗涮涮。

　　一直等到吃了晚饭出去，他在在路上问秦歌，“姐，你们还是吵起来了？”

　　“理念不同，争执了几句。真是没办法沟通，老顽固！”

　　“她也是一心想把自己认定的好的都给你吧。别生闷气了，

　　咱们改变不了他们的观念的。除非做出些成绩来。”

　　秦歌道：“我都差不多能买房了，还不算成绩啊？”

　　“都说陈老师对你寄望高嘛。”

　　秦歌道：“我以前也这么觉得。可现在我发现她对我的要求就是读完大学或者研究生，端个铁饭碗，再嫁个条件好一点的男人，然后生个孩子。那我自己的人生价值呢？我前头十八年为她活，后头就为小孩活？还说我被钱迷了眼、迷了心。那没钱能行么？”

　　没钱还不努力去挣钱，那她被傅宸炒了就只能啃老了。

　　陈老师没待几天就回去了。就等到16号看到顾阳买了房，下午就走了。

　　本来是怀着来给女儿做饭、照顾她起居的澎湃感情来的。

　　对于女儿比同龄人能挣钱她内心其实也是骄傲的。

　　但习惯了内敛，不会把这些说出来。

　　感觉到自己不被需要，甚至影响到秦歌的生活节奏，她就索性回去了。

　　这几天，她在这里，秦歌觉得哪哪都不对。

　　可她走了，秦歌也高兴不起来啊。

　　其实她做很多事情，也是为了母亲的认同。

　　她送走母亲回到家，怅然若失。

　　当晚顾阳倒是很高兴，他要有自己的房子了。虽然要两年后才交房。

　　“姐，你去找丁蕾蕾或者谁聊聊天。今晚我一个人去出摊。不外送的话，我完全搞得定。”

　　以前夜市的摊主过来了一半，还有一半大概去别的地方聚集了。

　　如今不需要花钱的地方还多，只要能聚起人气就好。

　　给他们推荐的摊主少了，外送也就少了。

　　秦歌想了想，“我约丁蕾蕾去酒吧喝点小酒算了。”

　　“那晚一点我来接你。”

　　秦歌点头，“我就在九眼桥附近找个清吧。小阳，如果你一人出摊，一杯|碗就算六毛、三毛吧。你一个人能搞定，我也就省事了。就从今天开始算吧。”

　　顾阳道：“嗯，我试试。”

　　那中午220，他就能分66。还债的压力一下子轻了不少。

　　秦歌笑了笑又道：“等你把欠我的钱还完，那个车摊就归你了。”！

第30章

　　顾阳楞了半天才道：“姐,你这个移动车摊不会就是替我开的吧？”

　　“也不算啊，各取索取。你还得再给我挣起码两三万块呢，没占我便宜。慢慢努力吧,小伙子！不过,真的不要累着了。咱还年轻,细水长流就好。”

　　顾阳用力点头，激动地道：“我知道的。姐，这辈子你让我向东，我绝不向西。这就是你说过的‘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吧？”

　　秦歌‘嗯’了一声,“不过做什么都得与时俱进。如今就三个品种,有点少。你闲了可以自己琢磨。餐饮这方面我是不太在行,你自己捣鼓吧。可以在网上看看相关视频,也可以多去喝喝别家的、私下多练习。”

　　其实也是因为这一个月顾阳跟着她云贵川的跑,一直很本分。现在每天出摊也卖力气,没想拆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