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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沈雁笙当然知道陆景策要什么,她不自觉地抿了下唇,轻声道:“我知道。”

  陆景策仿佛逗她上瘾,嗓音里的笑意更深,反问她,“你知道什么?”

  “……”沈雁笙一时有些窘迫,她抿紧唇,不再开口。

  她羞恼的反应仿佛取悦了陆景策,他低笑了几声,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他的愉悦。

  等他笑够,忽然莫名其妙地问她一句,“会打广东麻将吗?”

  陆景策这话题跳跃太快,沈雁笙不由得愣住,半晌才回答,“会,怎么了?”

  *

  沈雁笙做梦也没想到,二零一六年的春节前夕,她会在半夜坐车上凤鸣山庄,帮陆景策打牌。

  来接她的是陆景策的司机陈叔,一位有三十多年零事故驾驶经验的老师傅,人很和善,路上还和她聊天,笑着说:“陆总今晚手气不太好,打了一晚上,一张牌也没胡过。”

  沈雁笙闻言也没忍住笑了笑,她也有点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打牌,一张牌也胡不了。

  到凤鸣山庄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山里的气温比市区更低,下车的时候,一阵寒风呼啸而来,冻得沈雁笙下意识打了个冷战。

  陈叔在前面帮她带路,说:“陆总他们在里面。”

  沈雁笙点点头,下意识把围巾裹得更紧一点,跟在陈叔身后往山庄里面走。

  凤鸣山庄她之前也来过,当时是跟傅时煜一起,是傅时煜一个朋友过生日,在这里包了几个厢房。

  只是当时包的厢房在外院,傅时煜还跟她说,本来他那个朋友想定内院的几个房间,但是没定上,说是内院的房间不对外开放,是专门供几个大人物平时无聊消遣的地方。

  跟着陈叔走到内院的时候,沈雁笙才知道原来传说中的大人物就是陆景策他们这群人。

  她跟着陈叔穿过一个院子,跟着终于来到一条长长的走廊。

  这走廊七拐八拐,跟走迷宫似的,绕了半天,终于来到陆景策他们的根据地。

  还没走进包厢,远远地就先看到了陆景策。

  他倚在包厢门口抽烟,不知道是在等她,还是无聊出来透透风。看到她出现,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仍是单手抄兜的姿态,另一手的指间夹着烟,倚在门边好整以暇地等她过去。

  沈雁笙走到陆景策面前,陆景策看她一眼,才问她一句,“怎么这么久?”

  沈雁笙解释说:“我得等我爸妈都睡了才敢出门。”

  陆景策看着沈雁笙的眼里带着几分笑意,逗她说:“怎么?你是出来做贼?还不敢让家里大人知道?”

  沈雁笙不自觉地抿唇,她看着陆景策,心道,她这和出来做贼有什么区别。

  陆景策瞧她一眼,仿佛看穿她在想什么,眼里笑意更深,伸手勾了下她的脸颊,说:“骂我呢?”

  沈雁笙道:“我哪敢。”

  陆景策嗤地笑出一声。

  这时候,里面有朋友喊:“嫂子来了吗?快进来啊,三缺一!”

  沈雁笙望着陆景策,等着他发话。

  陆景策手里的烟还没抽完,从裤兜摸出钱包给沈雁笙,说:“去玩,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沈雁笙接过钱包,她有点忐忑,望着陆景策,小心询问:“要是输太多怎么办?”

  陆景策看着她,被沈雁笙这副小心翼翼又乖巧的模样逗笑,说:“输就输啊,你还怕我没钱给?”

  有了陆景策的保证,沈雁笙才放心拿着钱包进去帮他打牌。

  好在她运气不错,一晚上打下来,不仅没输,还赢了不少。

  快天亮时,牌局才散场。回到房间,沈雁笙把赢来的钱叠了叠,拿给陆景策。

  陆景策坐在沙发上抽烟,看沈雁笙把钱递给他,说:“自己收着啊,给我做什么。”

  沈雁笙认真道:“我已经欠你很多了。”

  陆景策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说:“你也知道你欠我很多。不过既然已经欠了这么多,再多欠点也无所谓,反正要还。”

  沈雁笙听完陆景策的话,也就没再坚持。这点钱对于陆景策而言,也许根本就看不上。

  她把钱放回包里,说:“那我下次再帮你打牌,就用今天赢的钱打。”

  陆景策抬头看她,仿佛听到什么可爱的话,眼睛里始终带着几分笑意。

  沈雁笙原本以为这天晚上一定会发生点什么,但意外的是陆景策并没有碰她,他洗完澡就坐在沙发上看一份报告。

  她见陆景策不睡,也不敢睡,只是也许是因为白天淋了雨,又通宵打了一晚牌,她坐在沙发上,渐渐地感到头晕,身体慢慢有些支撑不住,最后到底还是扛不住困意,趴在沙发扶手上,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沈雁笙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她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她梦到了很多人,有从前的朋友,也有傅时煜。还梦到自己站在万丈悬崖边,仿佛下一秒就会掉下去。

  醒来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床边有人说话,她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正在帮她拔手背上的输液管,见她醒来,笑着道:“您醒了?”

  沈雁笙刚刚醒来,意识还有些混沌,她下意识看向医生旁边,穿着衬衫黑裤,正抄兜站在床边看她的陆景策。

  陆景策看她这副可怜的样子,倒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只是问了一句,“头还疼吗?”

  沈雁笙下意识摇摇头。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些乏力。

  医生拿温度计再给她量了个体温,说:“烧已经退下去了,按时吃药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陆景策“嗯”了一声,送走了医生,才关上门,走去茶几前,拿杯子倒了杯温水,走回床边,把沈雁笙捞起来吃药。

  他把药递给沈雁笙的时候,沈雁笙有点警惕地看他,下意识问:“这是什么?”

  陆景策被沈雁笙这副警惕的样子给气笑了,故意吓她,“毒药,吃了就一命呜呼。”

  沈雁笙听陆景策这样说,当然知道他故意吓她。她把药拿过来看了看,原来只是普通的感康。

  她接过陆景策手里的杯子,这才乖乖把药吃下去。

  陆景策看着她,说:“不舒服也不知道说?烧到四十度,也不怕把脑子烧坏?”

  沈雁笙昨晚打牌的时候其实确实已经感觉有点不舒服,但当时大家都还在兴头上,她也不好扫兴。

  她乖乖吃完了药,看着陆景策,说:“我没想到会发烧,而且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她还记着今天是除夕,忍不住问:“现在几点了?”

  陆景策把杯子给她放回床头柜上,说:“快中午了,再睡会儿,等会儿我叫你吃饭。”

  沈雁笙一听快中午了,立刻就要下床,陆景策把人按回去,皱眉道:“折腾什么?”

  沈雁笙着急,说:“今天是除夕,我得回家。”

  陆景策眉头拧得更紧,盯着沈雁笙,“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个苍白的样子,是不是嫌你自己命长?”

  沈雁笙紧咬住唇,她很想反驳,但眼前的人是陆景策。她知道她现在是他的人,要听他的话,所以忍着不敢发作。

  陆景策知道她在想什么,抬手揉揉她脑袋,“你听点话,再休息会儿,晚点我送你回去。”

  沈雁笙知道自己不能和陆景策对抗,最后到底还是乖乖躺回床上,她摸到手机给妈妈打了通电话,说自己和朋友在外面玩,晚上再回去和他们过节。

  电话那头,周秀云夫妻俩一早醒来没看到女儿,本来还担心着,这会儿听到女儿只是和朋友出去玩了,不由得道:“你这孩子,出门怎么也不说一声,害我和你爸爸担心得不行。”

  沈雁笙蜷缩在被窝里,乖巧道:“我错了嘛,下次出门一定提前跟你们说,今天忘了。”

  周秀云这才放心些,说:“行,那你在外面玩注意安全,晚上早点回来,你爸说给你做个你爱吃的红烧牛腩。”

  沈雁笙听着终于露出笑容,点头“嗯”了一声,说:“知道了,我下午就回来。”

  挂了电话,沈雁笙从床上下来,去了一趟洗手间。

  当她上完厕所,照镜子的时候,忽然觉得陆景策是对的。她脸色确实很差,这个样子回去,估计爸妈也会很担心。

  从洗手间出来,看到陆景策抱着笔记本电脑靠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她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蹲在茶几前,自己倒了杯热水来喝。

  陆景策抬眸看她,被沈雁笙蹲在茶几前,抱着杯子喝热水的模样逗笑,故意打趣她,“不闹着回去了?”

  沈雁笙自己理亏,沉默不吭声。

  过一会儿,她抱着杯子坐到陆景策旁边去,认真和他说:“我想下午回家,吃过午饭你就送我回去好不好?”

  陆景策头也没抬,逗她说:“看我心情。”

  沈雁笙:“……”

  作者有话说:

  从下章开始,两个人的对手戏就会多起来了~

第6章

  陆景策虽然嘴上说看他心情,但中午吃过饭还是开车送沈雁笙下山回家。

  沈雁笙因为感冒,下山的路上,一直靠在副驾驶上睡觉。

  一直到下午一点左右,车子开回市区,她才慢慢转醒,看着窗外张灯结彩的春节气氛,忽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去年的春节。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呢?是和妈妈在家里包饺子?还是在院子里帮爸爸挂灯笼?还是和傅时煜在逛超市买年货?

  明明还是去年的事,她为什么已经记不清楚了?

  她趴在车窗沿,想让冷风将她的脑袋吹得清醒一点,可她的头好沉重,脑子里的记忆越发模糊。

  陆景策见她趴在窗口吹风,不由得皱眉,伸手把人拽回来,说:“你还嫌自己感冒不够严重是吧?”

  他伸手关上了车窗。

  沈雁笙回过头,面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她望向陆景策,说:“陆景策,我的头好重,我觉得我快要失忆了。”

  陆景策抬手摸了下沈雁笙的额头,滚烫得跟个火球似的,他不自觉地皱紧眉,直接在前面掉头,朝着市中心医院开去。

  二零一六年的除夕,沈雁笙原本以为可以和爸爸妈妈共度春节,谁知道她重感冒,在医院昏睡了一整个白天,醒来时已经是后半夜。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陆景策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陪她。他看起来也有些疲倦,阖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可她稍微动了一下,他就睁开了眼睛,嗓音有些干涩,“醒了?要什么?”

  沈雁笙挣扎着想要起身,陆景策头疼得厉害,起身扶她,“要什么跟我说,乱动什么?”

  沈雁笙有些难为情,小声道:“我想去厕所。”

  陆景策倒不觉得有什么,揭开被子,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

  沈雁笙吓了一跳,下意识搂住陆景策脖子。她莫名有些脸红,小声道:“我自己可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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