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在线阅读
穿越 重生 架空 总裁 青春
修仙 耽美 玄幻 都市 惊悚
相亲遇现任 TXT下载  
上一页 下一页
白天 黑夜 护眼

第10节


  带着薄茧的指腹捏着林故若的后颈,给她舒缓着情绪。

  容磊大多数时候都感觉她是猫科动物,喜好被人摸按后颈。

  会舒服的眯起眼睛,还附带指点轻重。

  昨夜的痕迹没有消退,那是久别的重逢的证据。

  容磊触到她突兀的蝴蝶谷,眸光一凛,幽幽问道,“怎么又不好好吃饭?”

  林故若突然就觉得自己没必要再为酒后失态的事情负责,她已经找到了恶人先告状的契机。

  用力的把自己容磊怀里抽离,林故若昂着脑袋和他对峙,“你说因为谁?”

  姿态过于理直气壮,前提是瓷白的脸上需要没有从耳根后开始蔓延的红霞。

  倒没有说慌,林故若的确是难以习惯不去和容磊联系而寝食难安。

  她会在午夜梦回突然惊醒的时刻抓起手机,点开微信反复去确认有没有收到新的消息。

  在失落里半梦半醒,常常会反复在拉黑的边缘试探,又难以割舍旧日的聊天记录。

  真的拉黑掉,可能他们就真的到此为止,林故若能接受这结局的来到,只是还缺少一些适应的时间。

  毕竟她花过漫长的时间才消化掉,这结局迟早会来。

  ****

  他们冷战的两个月里,林故若病过一次,高烧难退。

  自己就是医学生,林故若轻车熟路的吞药、再把自己塞进被窝里裹成茧蛹。

  最脆弱的瞬间想过要去给容磊挂个语音,只要容磊看到,一定会接,林故若就是有这种自信心。

  可是然后呢?退烧药里带安眠的成分,林故若耷拉着眼皮,记忆再次涌上心间。

  因为这记忆实在太清晰,高烧的她甚至分不清,究竟自己是在梦魇里,还骤然又回到那天了事发现场。

  犹然记得那是在大二,他们刚刚完成从知己到床伴的关系转变没多久,一切都与热恋一般,自己陪容磊去参加容家老爷子的七十岁大寿。

  为了躲避一对野鸳鸯,林故若误打误撞的进入书房,容家的书房联通着卧室,是她之前全然没有想到的。

  “刚给你带来的那个女孩子,林家的孩子,叫故若是吧?她们家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对吧,我们家和她们家门不当户不对,你是真喜欢她吗?”老人的声音像是陈旧的洪钟,雄浑威严。

  她原本无意偷听,但因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而驻足屏息。

  紧接着是容磊用轻佻的语气回,“哪里门不当、户不对?她家里可不光是不穷啊爷爷。”

  “闭嘴。”老人暴呵,“那能一样吗?他们家赚的是死人钱啊,不吉利。”

  一门之隔,林故若在门的这边,唇被咬的发白,夹杂着冰块的冷水泼天砸落,冻得整个人发抖。

  若是他人说出这种话,林故若是一定会反怼回去,问你是不是开玩笑,你另一个孙子的葬礼还是我们家办的呢,难道职业还分高低贵贱吗?

  可她不能。

  容磊在门的那边,冷哼了声,以最玩世不恭的语气,摧毁掉林故若的暗恋的才以欢喜搭建起来的城堡。

  “爷爷,你不会不知道我现在多大吧?我国法律规定,男性要到二十二周岁才能结婚领证,我还差三年才到这个岁数,您可操心的太早了点。”

  “再说我又不会和她结婚,大家玩玩而已,该不是我年纪轻轻谈个恋爱,都需要去调查人家祖宗十八代究竟是干什么的吧?我需要。”

  “行了。”容磊的话被赫然打断,容老爷子狐疑地确认,“你和她就真是准备玩玩?”

  明明是感觉冷,浑身却在冒着汗,林故若扶着墙慢吞吞的蹲下来,发白的指骨摊开撑着地不许自己倒下去发出声音。

  最后是容磊的话掐死心头那只乱撞的小鹿,往后在林故若逐渐劝服自己,习惯了享受每个温存、愉悦的瞬间,做所有快的事情。

  不去问关系,不去问因果,反正没结果,不再需要。

  “不然呢,我和她谈个恋爱,我还能对天起誓,山无陵,乃敢与君决吗?这痴情种基因,咱们家怕是没有的。”容磊如是说。

第十一章 。

  明明过去了许多年,林故若依然能够清楚的记得那天的感受,是从高空坠落下来,无人所托的失重感。

  她不知道自己在书房里蹲了多久,站起来时反倒松了口气。

  林故若是喜欢容磊的,少女时代的暗恋是对整个世界的柔软。

  她是在感情上极不诚恳的人,过去的经历使得她诚恳不了。

  年幼时林故若曾次次捧出真心,又次次被摔得粉碎,诚恳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得什么嘉奖,而是无穷尽的疏离。

  家里祖辈都是做殡葬生意的,父亲上面还有个哥哥,妻子因病无法生育,家里这辈到林故若这里就只有她一个独苗。

  家庭关系和睦、奶奶去世的早,一家六口住在一个大房子里。

  林故若得到了全家的厚爱,父母竭尽所能的对她好,大伯和伯母也待她如亲生。

  家里生活富足无忧,然而林故若的年幼时过得实在不算太好。

  自从邻家青梅张甜梨因父母原因举家移民搬走以后,林故若就再也没有新的朋友了。

  她每次和别的小朋友玩,没几天对方就不再理她,她心大,外加母亲告诉她,“人与人之间交往,别问为什么疏离,合则聚,不合则散,莫强求。”

  林故若从没问过小朋友为什么突然不理自己,她努力不去放在过心上。

  直到有位家长看到她如同看到什么邪祟,惊恐地搂起自家孩子,当着她的面指责,“以后不许和她玩,她家里做死人生意,不吉利,沾到你身上怎么办?”

  那时林故若不过四五岁大,她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无措的揪着白裙子,泪在眼眶里打转。

  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每个朋友都会离开,她被迫接受。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往往只是对方的家长看过自己一眼,就会永远失去这个朋友。

  年幼的林故若蹲在家门口嚎啕大哭,大伯母耐心的哄她,了解了事情经过以后,抱着她上门去找刚才那家人。

  大伯母身体不好,说起话来总是柔柔弱弱,那天却异常的刚强,要求对方给林故若。

  那家人扯着嗓子嚷,“不让你们家小孩子和我孩子玩有什么问题!你们就是不吉利,还不许别人说了?干这种买卖注定阴损后辈的,你自己都生不出孩子,你妯娌生的不一定是什么东西呢,怕不是天煞孤星吧,我凭什么要给她道歉?”

  “你家里是从来不死人吗?”大伯母把林故若交到匆匆赶来的母亲怀里,上前一步质问道,“我就问你,你家里没死过人吗?”

  林故若从来没因为其他玩伴不在和自己玩抱怨过什么,家人也可以理解对方父母的意思,可现在不行,不能再忍,因为对方对林故若说了很不好的话,伤害到了林故若。

  “那能一样吗?”那家人顿了顿,皱着眉头反驳,“我们家人走了,是正常走,和你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大伯母插着腰反问,“我们做殡葬生意,人又不是我们杀的,你告诉我哪里不一样?你家里人过世没找我们做殡葬吗?你是能自己全权料理一切,还是能够亲自去火化?”

  当时那家人住在筒子楼里,谁家吵了架,别家都能听得清楚,他们在院子里吵,不少人出来嗑瓜子围观。

  吃瓜群众窃窃私语,给新来的邻居科普事情的前因。

  忽有小年轻拨开人群,站出来仗义直言,“我觉得人家说的没毛病啊,既然丧葬这行它存在,就有它的意义,就是合理的。”

  接着估摸是怕被波及,声音小了不少,“你们嫌弃人家晦气,回家说就完了,对着人家孩子发火这是干什么呢啊。”

  那家人气急败坏的咆哮,“我就发了,怎么了?”

  大伯母撸起袖子晚上冲,被林故若的母亲拉住,“……别拉我,你再说一次试试。”

  再后来的事情林故若没能参与,她先被母亲送回了家,没过两天他们就搬了家。

  倒不是那天没吵赢,那天父亲和大伯父及时赶到,骂到对方摔门回家。

  而是家里人认识到,周遭人知根知底的环境已经无法让林故若再过快乐的童年时光。

  新搬的住处是南平某个重点小学的附近,离家里人工作的地方车程四十分钟远。

  起初林故若是高兴的,这个年纪的她对世界充满好奇心,且不懂得那样多的人情世故,有朋友和她一起玩就足够开心。

  紧接着她就迎来了第一次转学,原因是新交的朋友和林故若聊天,自报家门的介绍了自己的家庭情况,“我爸爸是大货车司机、妈妈是银行职员,你家里人是做什么的呀。”

  林故若诚实的讲出自己父母的职业,那个小朋友当时没什么特殊反应。

  可没几天全班就传开了,于是别的小朋友们手拉手做游戏,她永远是被孤立排除在外的那个,有人疯跑撞倒了她绝不会道歉,只会说你活该。

  林故若在这次转学后终于开始明白,自家祖辈从事的行业在其他人眼里不详。

  她并不不想说谎,可在这样的事情上诚恳没有任何用处,连带着老师都会教她别那么诚实,有些谎言是善意的,更是必要的。

  大家用心良苦,小心翼翼的想要给她营造最好的环境,她不想再打破。

  有人问就说父母教她的那套词,“我爸爸妈妈都是机械厂的职工。”

  第二次转学是母亲去给她开家长会,早年家中的殡葬生意远没有现在做的那么大,父母还是要亲力亲为,有同学的家长一眼就认出了母亲。

  接踵而至的新一轮的排挤和冷暴力,林故若被灌上“说谎精”的名头,匆匆转学。

  小学跳过一级,辗转过四所学校,南平重点的几所小学,林故若都读过一阵子。

  她的性子好,花钱又爽快,每次都能迅速的交到许多朋友,然后又迅速的被单方面绝交。

  不能堂堂正正的说父母的职业,每年的家长会是母亲去拜托朋友来帮忙开。

  林故若在家庭给她的无尽疼爱里长大,同样也受到了来自外界的攻击,哪怕她和她的家人什么错都没有。

  所幸是爱让人有足够的底气,可以抵挡住这些没有任何道理和意义的偏激。

  孩子太年幼,心理承受能力不足,唯一的处理方法是不停的转学,避开那些闲言碎语。

  等林故若稍稍长大一些后,她不需要再多做些什么,就可以主动的令旁人闭嘴。

  她是最优秀的那个,长相出众、性格极佳、成绩永远是第一,奖项拿到手软。

  初中就读于某所重点中学,和“闺蜜”太要好,不忍心骗她什么,林故若就交代了家底儿,“闺蜜”则表示理解,不会乱说。

  中学生活风平浪静,直到初三这位“闺蜜”暗恋的男孩子突然冲林故若表白,事情再次被抖落出来。

  和“闺蜜”玩的好的女孩子在放学后堵住她的去路,讥讽的喊她,“撒谎精、撬墙角。”

  林故若不愠不怒,指着前闺蜜,淡淡地陈述事实,“我撒什么慌了?你们除了她之外,还有人问过我家里人做什么的吗?如果没有,那我究竟撒了什么慌?”

  “小齐的爸爸就是你们家料理的后事,你还不觉得自己有错?”前闺蜜趾高气昂问。

  “所以我哪里有错?”林故若耸肩,漂亮的狐狸眼里满是凉意,咄咄反击,“小齐她爹去世,是我杀的吗?死去的人活不回来,没人做丧葬生意,难道要抛尸荒野吗?”

  她站得笔直,落日的余韵拉出瘦长的影子。

  林故若没有后退、没有回避,甚至迎着前闺蜜往前走了两步,惊得前闺蜜小群体疾步后退。

  “小齐又没通知我她父亲离世了,关我什么事?是想要我给她打折吗?全世界每分每秒都有人因各种各样的原因离世,我还有义务都知道了?”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