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附近的音响店在放最后一首歌曲。

　　If you love me hardcore, then don’t walk away,

　　如果你爱我如痴如醉，那就不要远走高飞，

　　It’s a game boy,

　　你若将爱当做游戏，

　　I don’t wanna play,

　　那我不愿陪你玩下去，

　　I just wanna be your’s,

　　我只想把我的全部交付于你，

　　Like I always say:

　　就如我每日耳语：

　　Never let me go.

　　“让我们永不分离”。

　　林馥馥的脚步缓慢，有些不舍，却也很高兴。

　　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把一切隐藏进去。

　　到家门口，意外还亮着灯。

　　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父母早已经入睡，今天这是怎么了？

　　林馥馥正想推门，不想却听到里面的对话声。

　　“今天馥馥不在，我们把话好好说清楚，什么叫不能让馥馥住在家里？”妈妈薛白梅声音压得低低的。

　　寂静的夜晚，压低的声音也比大白天要清晰很多。

　　好像是要刻意盖住的秘密，却不小心走漏了。客厅里那盏白炽灯明明不算明亮，此时反而异常刺眼。

　　林馥馥呼吸一紧，心脏节奏跟着漏掉一拍。

　　“你女朋友真怀孕三个月了？”爸爸林建安低低地问。

　　只听，哥哥林疆疆轻轻“嗯”了一声。

　　“你女朋友真的不想和我们一起住吗？孩子生下来我们可以帮忙带，再说馥馥住在楼上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她每天上班早出晚归。我们一家先挤一挤……”

　　薛白梅的话还未说完，林疆疆就打断：“别那么麻烦，我去外面租房住。”

　　“那怎么可以！”薛白梅不赞同，又温声说：“毕竟是你让人怀孕的，不能亏待了人家女孩子的，疆疆，这件事你要负责的。”

　　林疆疆笑，“谁说不负责了么？”

　　“那你们是真心想结婚了？”

　　“不然呢。”

　　薛白梅叹了一口说：“我们手头有五十万的存款，打算花十几万把房子装修一番，再给你三十万结婚。你爸说让你买辆国产的车，付个首付后面每个月还钱……”

　　“说了不用。”

　　沉默片刻。

　　林馥馥听到打火机开启的声音。

　　八月末的夜晚其实一点都不凉，可林馥馥却觉得有些冷。她进退不是，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屈膝抱着自己的双腿。

　　不知是哪家的狗突然汪汪大叫，在这寂静的夜里异常吵闹，她突然觉得而有些害怕。

　　莫炀也在梦中听到犬吠，他心急眼前那个小女孩怕狗，想冲过去护在她的面前，不想那狗却突然咬住他的脚踝。

　　他在睡梦中惊醒，睁开眼。

　　房间里开着一盏壁灯，昏黄幽暗。

　　那个女孩早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侧。

　　莫炀坐起来，被子滑到腰下，露出结实的胸肌和好看的人鱼线。

　　他朝房间里喊了一声：“林馥馥。”

　　果然无人应答。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都不用看准确无误地拨打那个号码。

　　这头林馥馥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震动给吓了一跳，她连忙起身拿着手机打算跑到马路牙子上接听。

　　“喂……”

　　突然一辆车从她身边疾驰而过按了按喇叭。

　　以此同时，莫炀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现在在哪儿？”

　　林馥馥只身一人站在马路牙子上看着过往的车辆。

　　这会儿明明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但车辆往来还是不少。

　　她胡乱扯了个慌，不自然地说：“我回家了。”

　　“到家了？”

　　“嗯。”

　　那头轻笑，“林馥馥，你骗鬼呢？”

　　“……”

　　“定位给我。”

　　“哦。”她默默回答，忽然又反应过来，“定位给你干嘛？”

　　“林馥馥。”

　　“在。”

　　“老子热身刚结束你就敢跑？”

第5章 (*^▽^*)

　　见到莫炀是半个小时后。

　　林馥馥一个人坐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看着窗外。

　　她感觉自己肚子饿极了。

　　晚上她连牛排都还没有吃完就被他抱到床上去做运动，根本等于没有吃东西。

　　等等。

　　明明从七点到十一点他就没有间断过……他居然说自己是刚热身？

　　不过林馥馥的心里却是很开心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会很从容，不眷恋，不会靠着灰心坐待变天。但她没有想到，他的一通电话却像是她生命中的一道曙光。

　　刚才在家门口听到的话林馥馥心里是有些难受，但好像也不是特别难受。因为搬出去住这件事她早就想过，自从哥哥林疆疆被家里催婚起，林馥馥就知道自己迟早是要离开家的。

　　烽市这边的习俗，结婚的时候男方必须要有一套房。林疆疆今年三十岁，大小不过是个税务局的管理员，别看公务员的名声好听，但他根本还攒不到买房的钱。所以父母早就提过把房子重新装修，就让林疆疆当婚房。虽然以林疆疆的倔脾气不见得会答应，但家里现在这套学区房对林疆疆未来未来的孩子来说的确是难得的黄金地段。

　　林馥馥现在难过的是，如果她搬走了，那她和莫炀的那半点关系似乎也断了。本就没有多少交集的两人，以后连邻居都不是，还有机会见面吗？

　　可眼下她在等着他，总觉得心里空缺的那块角落正在慢慢被填满。

　　便利店的店员正在打着瞌睡，街道外的霓虹闪烁，林馥馥静静坐着捧着一杯热奶喝了一口。她的确是不累的，一整晚的运动她是真的半点力气都没有使。可饿也是真的饿，她几乎吟叫了一整晚。

　　大口大口地吃着刚加热过的饭团，丝毫不在意所谓的形象。饿到了一定程度，这平时看不上眼的饭团竟成了人间美味。

　　莫炀一下车就看到坐在便利店内狼吞虎咽的人。

　　街道上大部分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只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闪着明亮的光。而女孩子就坐在着暖光之中。

　　她看起来乖巧地不行，脸颊圆鼓鼓的，嘴里塞着饭，像只白色的竹鼠。

　　于是他就戴着口罩静静地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

　　忽而想起，以前在学校食堂的时候，他就很喜欢远远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明明对他来说是那么难吃的饭菜，可到了她这边竟然成了人间美味似的。于是他也跟着和她打了同样的饭菜，一尝却不过尔尔。

　　其实有时候他也会到她家里去吃饭，两家只隔了一堵墙，因为林父林母都是热情好客的人，逢年过节邻居围坐在一起热闹是常事。但林馥馥总是喜欢离他远远的，似乎并不想见到他的样子。她三两下吃完东西离开，从头到尾不看他一眼。

　　久而久之，他产生一股冲动，想尝尝她碗里的滋味，也想问问她，是不是真的很讨厌他？

　　这会儿林馥馥刚吃到一半的饭团突然被人夺走。

　　她侧头一看，莫炀正漫不经心地摘下口罩，甚至丝毫不介意地张口咬下她吃过的那个地方。

　　他如今的身份，出门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护着，这会儿竟然敢在公共场合摘了口罩。

　　林馥馥下意识里外看了看，店员不知何时开始低头玩手机，而这个时间点外面也是行人了了。还真没有人注意这里。

　　多少是有些尴尬的，林馥馥干干地笑，说：“你还要吃么，我再去买。”

　　“不用了。”他将自己咬过的饭团又还给她，“没有你好吃。”

　　林馥馥：“……”

　　感觉囧炸。

　　“所以你告诉我，为什么偷溜走？”莫炀侧着身，背对着店员，面对着她。

　　她实话实说：“……没有溜，就是时间不早了，我就想回家。”

　　他深邃的目光看着她，“那为什么不回家？”

　　“我……”她也说不出口。

　　从来她就因为和莫炀家的条件悬殊觉得自卑，现在又碰上那些家长里短，她更说不出口。

　　莫炀睨了她一眼，见她似乎根本不想多说的样子索性也不再多问。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