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讲完自己的计划后还附上感想：“总有种带坏好学生的感觉啊，好刺激！”

　　弘树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小林夕讲完后独自激动，露出一点点温和的浅笑。

　　“其实有时候好学生也会想当一次坏孩子的。”

　　——

　　另一边，由于怪盗辛迪瑞拉在预告函上没有写明具体时间，中森警官和一众警员们在展览场馆从晚上八点守到第二天凌晨。

　　绷紧神经好几个小时后，一点动静也没有。

　　“警官，这是怎么回事？”托马斯·辛德勒看着逐渐流逝的时间，内心慢慢升起不妙的预感，却又无法准确捕捉是哪里不对劲，焦躁地瞥了眼不远处玻璃柜里，先祖留下的匕首凶器。

　　中森警官比他更烦躁，胡乱抓着头发：“难道预告的不是今天？！”

　　又把辛迪瑞拉的预告函拿出来反复破译，而被强制从搜查一课借来当做女怪盗“诱捕器”的松田阵平倚靠在墙边打了个哈欠，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白白牺牲难得的睡眠时间。

　　况且。他听着中森警官一遍遍念预告函内容，心想那家伙偷的估计不是紫宝石“上帝之恩”。

　　昨晚分明是无云的好天气，预告函却写“乘着海浪风雨”，联系“上帝的恩惠”，大概就是《圣经》中“诺亚方舟”的故事……辛德勒公司不正是在研发同名的人工智能程序么。

　　估计松田阵平也没料到，辛迪瑞拉所偷的比他的预想更嚣张。

　　一直等到早上七点，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怪盗不会出现，打算收队回去的时候，突然场馆里所有灯光都一瞬熄灭。

　　警员们立刻警备，却听见周围到处传来炸开礼花的声音，数不清的便条纸从空中缓缓落下，上面的字亮着荧光，因此能一下确定方位。

　　在场的人纷纷捡起便条阅读，松田阵平也随手在空中抓了一张，结果上面写着：加班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哦~

　　“……”是每张都差不多，还是只有他的是这种内容？

　　不等他和旁人确认，中森警官就先一步大声读出手中的便条内容：“各位没能赴约是本人邀请太过晦涩的错，为表歉意，辛迪瑞拉将送上特别表演！”

　　紧接着就看到场馆里的放映摄像头全部启动，在黑暗的白墙上呈现滚动的一行行字，骤然吸引全场目光。

　　看到开头时还看不懂，可渐渐读下去，警察们露出错愕的表情，托马斯·辛德勒的脸惨白无色，攥紧拳头颤抖。

　　这竟然是一份辛德勒公司大量偷税漏税、跨国洗黑钱、非法交易的证据文件，并且十分详尽，一看就是内部高层人员才能接触到的机密。

　　托马斯不知道是谁背叛了自己，脑海中霎时闪过10岁少年的身影。

　　不可能！对方所有的通讯设备都受到监视，无法向外界发送信息，那可是美国军事级别的网络安全装置，至少近几年这个还在成长中的少年无法摆脱他的控制！

　　他立刻让警卫掐断电源阻止放映机继续传输证据，可有警员慌忙地跑进来：“中森警官，你、你快看外面！”

　　外面？

　　当他们爬到场馆顶楼天台跑出去一看，那些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酒店、百货大楼、CBD高楼……只要外部安装了LED宣传屏的，无一例外全都亮起屏幕，在滚动播放辛德勒公司这份违法证据。

　　原本寸土寸金的地段，一分钟广告就要花费巨额的屏幕上，如今播放着时髦喧闹广告、明星代言海报以及大促销通知的屏幕此刻齐刷刷地放着同样的内容，远远望去壮观极了，哪怕是国际巨星天王到来都不能有这样的大手笔和排面。

　　不论是行人还是马路上的车辆都忍不出驻足观看。

　　看到这样的景象，托马斯·辛德勒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完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秘密就是开膛手杰克子孙这件事，为此不惜逼迫弘树尽快完成诺亚方舟的研究，好再解决后患。

　　可如今即便身世没有暴露，他也依旧会陷入永劫不复的境地。

　　一直想遮掩一片罪恶的他，早在不知不觉中走上了和祖先同样的道路。

　　……

　　别墅阳台上，小林夕正双手托腮，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的杰作，而弘树托着笔记本电脑坐在一旁，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复杂代码。

　　“这样没事吗？”商业屏幕的系统比较容易入侵，只要确认IP地址，对他来说轻易就能办到。

　　小林夕豪气一挥手：“没事儿，楼都是我的！”

　　“……”弘树低笑，突然觉得曾经那个将自己压抑得透不过气的牢笼，如今只要他想便摧毁了，好像在做梦一样。

　　他手里还有一份开膛手杰克子孙身份的DNA追踪结果，之前问小林夕要不要也一起放上去。

　　“不用吧，也就托马斯觉得这东西会对他造成影响，事实上放出来也就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又不能让他多判几年。”小林夕在看剧场版时就不懂，有杀人魔血脉怎么了，那都多少代之前的事情了，是能影响他考公考编还是咋地？

　　“他要赎清的是自己犯下的罪，我要让他再也碰不了你一根手指头！”她笑着说出了充满威胁性的话语。

　　然后倒上热腾腾的红茶抿了一口，“嗯，你茶泡得很不错嘛小朋友。”比某两位关西侦探强多了。

　　弘树捧着茶杯，望着远处的兵荒马乱，呼吸着悠闲而自由的空气，身体好像泡澡时浸入了热水中一样暖洋洋的。

　　他轻声道：“谢谢夸奖……姐姐。”

第24章

　　因为沉浸在欣赏“杰作”的情绪里, 小林夕一开始并没有听见对方句子末尾的那两个字，等半杯热红茶下肚，突然蓦地扭头看过去, 杏眼里溢满了惊喜的神色。

　　诶——姐姐！

　　除父母之外没有其他亲人，自母亲去世后从未如此亲昵称呼他人的天才少年侧脸染上一丝赧意，清隽的眉眼舒展, 耳尖微红。

　　小林夕笑眯眯地托腮看着他，得寸进尺道：“再喊一次？”

　　弘树抬眼，浅笑地顺着意思开口：“姐姐。”

　　然后就被揉了揉脑袋, 对方直白生动的喜悦仿佛能从纤细白嫩的指尖传递过来，令他也露出了这个年纪孩子独有的笑脸。

　　把从金手指那儿兑换的改善体质商品附加在过去, 感觉到少年略显苍白的脸色恢复些许红润，小林夕满意地点点头，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张仿真人皮面具。

　　金手指也不是万能的, 比如怪盗基德的易容和改变嗓音能力她就完全不会, 至今为止两个任务的积分凑起来，兑换两个商品就全花出去了。

　　她把面具仔细沿着脸部轮廓, 严丝合缝地贴在弘树脸上，后者也乖巧地仰头闭眼, “这几天会比较乱, 就暂时易容下委屈你啦~”

　　为了试验易容效果, 两人出了别墅, 在街道上慢慢散步，路过公园时坐上了秋千轻轻晃荡，一人拿着罐果汁喝。

　　“放心, 后面的事我都料理好了，”毕竟是小林家的楼房, 想屏蔽一段时间监控还是很轻松的，“等辛德勒公司的事尘埃落定后，你想留在日本吗？”

　　弘树想起从前在日本上学的事，摇了摇头。

　　小林夕：“我想也是，如果想在重视个性发展的地方生活，日本确实不太合适，而且你在麻省理工的研究生学业还没完成……不过在美国的话需要监护人吧。”

　　上一个监护人托马斯·辛德勒简直太不靠谱，而弘树的生父又很忙碌，幸而她心里早有一位合适人选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推荐一位非常优秀的先生作为监护人，在他身边你应该能学到很多，也不用担心被压抑，”她冲对方眨眨眼，轻快地打了个响指，“那个人是世界有名的推理小说家，也是你父亲大学时代的损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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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事出奇顺利，在辛德勒公司老板托马斯·辛德勒因多项罪刑锒铛入狱后，他的身世与对弘树实施压迫的事实也随之公开。

　　未完成的人工智能程序诺亚方舟将由弘树继续研发，而他的抚养权也回到了生父樫村忠彬手中，这对父子终于不会如原作中那般阴阳两隔几年，又在共同研发控制的游戏中相聚。

　　在弘树的请求下，樫村拜托好友工藤优作夫妇在美国照顾儿子，并约定好要三人共同参与到虚拟游戏“茧”的制作中去，随时保持沟通联系，一起进步成长。

　　坐上飞往美国的航班前，弘树看到小林夕偷偷来送机了，于是借口说要去洗手间，和对方在隐蔽的角落里碰头。

　　小林夕观察他的精神就知道最近过得挺好，“怎么样，和工藤先生相处得很不错吧？”

　　“嗯，工藤先生对于未来互联网的想象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他同样感谢我的研究为下一部小说创作提供了非常多参考，”比起前两个月还沉默寡言，一心低头敲键盘的少年，现在的弘树显得开朗健谈很多，“有希子夫人煮的炖菜也很好吃。”

　　小林夕好奇：“藤峰有希子真人是不是和电视上一样漂亮啊？”她最近补了很多对方隐退前拍的影视剧，都快成大美人的粉丝了。

　　弘树点点头，忽然很认真地望着她，“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当初化身怪盗辛迪瑞拉说是要偷走他的一切，可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拿走，还帮他拥有如今获得的所有，费时费力费钱。

　　那天后警察并没有查出是谁入侵了大楼屏幕，所以小林夕多送了被霸占宣传的明星和品牌几天播放作为补偿，累计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金额了。

　　让她直念叨下次绝对不能再为了装逼一时爽，亏钱火葬场了！

　　被小朋友这么问，小林夕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怪盗偷东西不需要理由，我乐意！”

　　她右手作拳一锤左掌，“这样吧，等你们那个虚拟游戏开发出来了也给我一个名额试玩呗，不知道弟弟有没有这个权限呀？”

　　这剧场版被她反复观看过好多回，感觉比VR真实太多了，一定很好玩。

　　弘树摸了摸被她捏过的地方，笑着应了声好。

　　临走前她还追着嘱咐，“如果哪天天才少年泽田弘树当腻了，就戴上我给你的面具，没有顾虑地出去玩吧。”

　　航班提示音响起，不久后飞机载着少年和满电脑的程序滑翔起飞，直冲蓝天。

　　望着玻璃窗外广阔的停机坪，小林夕自言自语地喃喃。

　　“……诺亚方舟出航了。”

　　——

　　在弘树的事上忙了两个月，等小林夕回过神来，帝丹国中已经放暑假了。

　　眼看主线剧情越来越近，她花了小半年时间制作的房产改造计划表也制定得差不多了，不能说绝对有用，但至少要苟一苟吧！

　　首先是完善公寓的门禁制度，分批次安装自动上锁防盗门以及防盗窗，定期检查消防设施；一户建和别墅要更换密码，增加监控设备；酒店则要增加大件行李安检流程，以防带进去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些计划想落实到现实中不是一下就能完成的，好在时间上还算充裕，小林夕准备一点点进行强化，不至于忙得分身乏术，或大量资金支出导致捉襟见肘。

　　除此之外，还有个成本比较低的方式，就是发传单和宣传册子。

　　小林夕在米花镇安排了好几个站点摆摊发册子，还安排了答题竞赛赢奖环节，渴望米花镇居民提高安全意识与警惕心的愿望呼之欲出。

　　连警视厅不少警官在休息日路过时都参加了，好奇的同时也是想知道职业警察能拿多少分，还会互相比较。

　　“伊达警官你居然赢了头奖的三十公斤大米吗？真好啊，我不小心答错了几道题，只拿到两盒鸡蛋而已。”佐藤美和子一脸羡慕。

　　正值午休时间，随意闲聊也没事，伊达航翻着从站点领的小册子，露出赞许的神色，“而且这个安全提示手册做得也很好，分了好几节，有专门写防盗的，也有写如何应对遇到入室抢劫的情况，蛮贴近生活。”

　　“就好像……写这些的人曾经有过这样的经验一般。”

　　小林夕：当然了，任谁看了几百集名柯都能有这样的经验好吗！而且你当我这几个月半夜扒人窗户是白扒的嘛？

　　佐藤美和子赞同：“我们搜查一课也可以出一个这样的册子，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授权。”

　　又问一旁吃便利店便当的松田阵平：“松田警官有去参加这个答题吗？听说每天的题目还会有变化呢。”

　　松田阵平一个人独居，平时也很少做饭，对大米鸡蛋之类的奖品自然没兴趣，如果是什么复杂的机械倒另当别论。

　　见他敷衍地摆摆手，伊达航冲佐藤美和子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耸耸肩道：“啊啊，我知道了，一定是松田警官怕比不过我们，毕竟连交通科的由美都能拿到奖品，曾经□□处理小组的王牌、现搜查一课的警官却一无所获，说出去也太丢脸了。”

　　“只拿了两盒鸡蛋的人没资格说我吧，亏你还自诩前辈。”松田阵平淡淡开口刺了回去。

　　不过他表面看着对挑衅无所谓，可在下班路上却不由自主地绕路到了他们说的那个安全手册发放站点。

　　傍晚的气温没有白天那么高，他喝完自动售货机买的冰咖啡，咬着根烟一步步走过去，越走越觉得站点坐着的那人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