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安德莉亚无论这次还是上次，在鱼人岛上都算是挺受欢迎的人类——因为她对于鱼人和人鱼都挺有礼貌，从她的态度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对于所有都一视同仁，这点对于鱼人族来说很加分。更甚者，她还会出手教训那些作乱的海贼。

　　除了因为救人鱼耽搁了时间、到了饭点还没吃上饭的艾斯对着一只章鱼鱼人流口水，然后对自家老妈表示有点想吃烤章鱼这点外，一切都很顺利。

　　而这一次的镀膜，安德莉亚是根据那个叫做小八的章鱼鱼人的推荐，找到了一个自称是“镀膜的老雷”的白发老头，对方名叫雷利，据说对方镀膜的技术很好。

　　安德莉亚就抱着艾斯在一旁围观着，偶尔还和小八一起聊天了解一下鱼人岛上的事情。

　　“乙姬王妃希望和人类和平共处……但是说实话，除了雷利和安德莉亚你之外，我没有见过第三个对于我们友善的人。”

　　“乙姬王妃居然这么想么……”安德莉亚有些惊讶，不过她自然比旁人想得更深——看样子这位王妃希望推动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啊，希望她能一切顺利。

　　镀膜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搞好的，在小八走后，安德莉亚也并没有就此离开，倒是艾斯已经在那里无聊地开始想搞破坏了。

　　安德莉亚一把揪住不安分的崽子搁在自己腿上抱着——不管艾斯多调皮，一旦被她抱着，哪怕他觉得再无聊都会变得乖乖的。

　　“镀膜还需要好些时间呢，不出去逛逛吗，剑鬼小姑娘？”

　　“您认识我？”

　　“哈哈哈哈，特征还是很明显的吧？”雷利大笑着说，隐藏在眼镜之后那看向对方的眼神划过一抹锐气，“更何况还是那么强的剑意。”

　　安德莉亚一怔之后，也笑道：“我曾经听香克斯说起，罗杰海贼团的副船长，冥王雷利。本来还以为是重名，但是冲着您这份眼力，我又觉得您就是了。”

　　“嗯？你认识香克斯？”

　　“嗯，他是我的好友。”

　　“那还真是缘分啊！不介意我是个糟老头的话，等一下一起喝一杯吧！”雷利大笑着，对于自己隐藏起来的旧身份被拆穿不以为意。

　　虽然冥王这个绰号伴随着罗杰海贼团的解散已经成为了过去，但是他并不是想要掩盖起过去，只是不会特意去回忆、不会沉湎与过去罢了。

　　但是，如果是和过往有关系的人聊个天喝个酒，那又何妨呢？

　　“承蒙您看得起，那是再好不过了。”安德莉亚微笑着应着，低头看着用有些懵懂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小艾斯，目光柔和下来，抬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以及……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和我说一说罗杰是个怎样的人吗？我对于海贼王的生平还是挺好奇的。”

　　【三十六】

　　安德莉亚自然不是为了自己问的，而是为了艾斯。

　　在思考再三之后，安德莉亚决定，在没告诉艾斯之前，如果遇上认识海贼王的人，就让对方说一下自己的看法，给艾斯留个印象——他的父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不该由她这个只认识对方没多久的人来回答，也不该由世界政府或者别的根本没接触过罗杰的人来说，而是该由其他真正和罗杰相交的人来说。

　　当然，她还是希望艾斯能和现在一样，并不在乎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只是同时，她也觉得，这孩子有知情权。

　　雷利对于这个要求稍微一愣，但是也没有太意外，他也没有拒绝，没有贬低也没有吹嘘，十分中肯地站在自己的角度说起了他和哥尔·D·罗杰的初见——年轻的罗杰在自我介绍之后，就直接以一句“要不要与我一起把这个世界搞的天翻地覆啊”邀请到了雷利。

　　他说的也不算多，夹杂着一些过往的冒险。

　　同时大概也是想到安德莉亚是香克斯的朋友，他还说了一些香克斯的趣事。

　　或者可以直接说是糗事。

　　在船只镀膜完毕之后，安德莉亚再三谢过雷利，并且留下了比约定更丰厚的报酬告辞了。

　　在走之后，她还询问艾斯的看法。

　　“艾斯，你觉得海贼王是个怎样的人？”

　　艾斯其实听到后半段都已经睡着了，但是还记得最开头，他皱了皱眉，带着点嫌弃说道：“听着觉得很胡来很不靠谱啊。”

　　安德莉亚：“……”你最好是真的这么想的！

　　艾斯又问道：“莉亚老妈你喜欢海贼王吗？”

　　“完全没有。”安德莉亚面无表情道，“我只是单纯喜欢听故事而已。”

　　而无独有偶，这次来到香波地群岛，有人看到剑鬼出现，立马吸取上一次错过对方的教训，不管不顾先上前了。

　　安德莉亚自然也是毫不迟疑地对着挑战者就直接拔剑——经历过白胡子特训的她实力大涨，这些人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不过让她有些震惊的是，这次除了挑战者之外，居然还有爱慕者。

　　这倒不是说安德莉亚之前没有爱慕者，她在上个世界年纪虽然小，但是也有拥护者和爱慕者的。但是……那个世界的大家，再大胆的人对比这个世界的人起来，那都是含蓄了的。

　　只不过，这一次，被拒绝了的人还再不甘心地追问：“果然是因为鹰眼吗！”

　　……不，放过我的挚友吧，他真的是无辜的。——安德莉亚的良心都觉得有些痛，决定出面帮好友澄清。

　　她收起剑，板着一张脸严肃道：“不，我喜欢红发。”

　　她说的是实话，因为自己的剑圣老师那头祖传的天生漂亮红发，她有一定的红发情结。

　　当然，她并不知道，自己那另一位恰好就是红发的好友香克斯的外号是什么。

　　她也不知道，此时，自己的两位好友正在新世界那边碰面了还日常切磋一般大战了一场，并且是在白胡子的见证之下。

第13章 骑士的回程

　　【三十七】

　　安德莉亚对于自己的澄清感到十分满意——鹰眼又不是红发，这下子可以把他撇清了吧！

　　至于自己的另一个好友香克斯是红发这件事，安德莉亚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因为不像是她和鹰眼因为同样是剑客、并且一起旅行过一段时间还一起出手打过海贼，香克斯和两人的交集也就是在罗格镇的那几天，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她和香克斯也是好友这件事鲜为人知。

　　安德莉亚觉得自己总算做了一件事，而这个骚扰自己的追求者也并不是一头红发，她应该没事了，就带着艾斯溜了。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引发了多大的地震，而是带着艾斯一起往东海的回程走，再度来到了七水之都。

　　毕竟她这一趟航行也有些时间了，既然刚好经过这里，那自然是要给她的船只罗兰号（以著名的圣骑士罗兰命名）来做个定期维修了。

　　安德莉亚这一次的运气还不错，刚好赶上水之都的特定假日参加了面具嘉年华。这种盛大节日和欢快的气氛，再加上街上盛装出席的人，给她找回了一丝过往的熟悉感，让她不仅回忆起以前的生活——这么一想，她都已经来到这个世界有五年多了。

　　其实一开始的话，安德莉亚对于这个世界也并没有多少归属感，但是因为有露玖在。而在露玖之后，又有艾斯。

　　所以当时她对白胡子说的话也是真的发自真心——像是安德莉亚这种类型的，心中有守护之物才会有踏实感，才会有目标和干劲。

　　就像是以前她为了保护民众和同伴、为了不让老师失望；现在她为了对露玖的承诺、为了保护自己的养子艾斯让其健康快乐长大。

　　安德莉亚带着金色的面具，看着身旁紧跟着自己的黑发小男孩，露出了微笑，买了当地特产水水肉给孩子当零食。

　　然后……

　　“艾斯！我说过多少次了！等你自己接过食物再开始吃！不准食物还在我手上的时候就咬上来！”

　　总之，对于孩子的绅士教育，现在看来进度是约等于零的样子。

　　【三十八】

　　将船只交给水之都的员工进行维修的时候，安德莉亚也抱着艾斯在水之都完了一圈。上次来水之都因为赶时间比较匆忙，而且当时艾斯也还小，没能好好玩。这次刚好赶上面具嘉年华，她决定好好逛逛。

　　这边的料理用的是特殊的海盐，味道很不错，安德莉亚还特意购买了一些海盐，想着之后如果去找鹰眼玩的话可以把这个当特产带过去。

　　艾斯本来就是个肉食主义的孩子，这边的水水肉的口感又相当鲜美，他一下子就吃撑了，被安德莉亚抓着一边碎碎念教育，一边被抱在怀里坐着布鲁游玩——布鲁是水之都特有的生物，是运输用的交通工具。

　　而这一次，因为慢悠悠地逛水之都还了解这边的风土人情，安德莉亚也得知了一件事——当年给海贼王罗杰建造海贼船的船匠汤姆就在这个岛上，并且因为这件事他也被处刑了。

　　不过因为他还要制造海上列车，所以执行了缓刑。他现在就还投身在建造之中，等制造完了再判决。

　　安德莉亚有些迟疑，但是在思忖片刻后，她还是带着艾斯悄悄地过去观看了，并且找上了这位被誉为世界第一的船匠汤姆。

　　他是鱼人族的牛角鱼人，刚刚从鱼人岛出来不久的安德莉亚看到他甚至还觉得有几分亲切感。

　　汤姆一心投在海上列车的建造上，并没有过多地关注其他的事情，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带着孩子的漂亮女人，他也只是当做是普通人。

　　而安德莉亚则是拉着艾斯上前，有礼貌地自我介绍之后，语带好奇地攀谈了几句，然后问起了罗杰的为人和印象来。

　　全当这次走路过来是消食的小艾斯也在一旁听着，在得知汤姆是因为给罗杰造船要面临审判之后，他还好奇地问安德莉亚：“老妈，审判是什么？”

　　“审判有很多种。而这一次的话，是权力机构为了达成维护自己统治的目的从而做出的非人道的威慑行为。”安德莉亚看着听着这句话面色变得凝重的艾斯，就知道对方压根没听懂，她微笑着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这种知识我会慢慢教你的。”

　　小艾斯的表情凝重中带上了满满的纠结——完蛋啊，他根本不想上课的！

　　这一次，安德莉亚没有去管小艾斯的不情愿，而是看向汤姆，面带一丝忧色问道：“那么……汤姆先生你会后悔造了那艘船吗？”

　　“怎么可能！”这个胡子花白、形象憨厚的鱼人哈哈大笑，眼中闪着光，“能为罗杰这样的男人出一份力，我响当当地感到非常荣幸！”【注1】

　　【三十九】

　　安德莉亚在谢过这位汤姆先生之后，就带着艾斯离开了。

　　就仿佛只是单纯地有感而发带着儿子来见见这位大名鼎鼎的世界第一船匠、然后再出于好奇询问了一下海贼王罗杰的故事而已。

　　她静悄悄地来，也静悄悄地离开，假装自己没有发现在谈话过程中那窥探的视线。

　　汤姆先生在建造期间也被世界政府的人监视着啊……——安德莉亚不由得深思。

　　看样子在保护艾斯的身份这点上，她需要更加上一点心才行。

　　而并不知道自己老妈带他来见汤姆的用意的小艾斯只当自己又听了一个故事，他还有闲情逸致和安德莉亚聊天：“听起来罗杰还挺厉害的嘛。”

　　安德莉亚瞥了他一眼：“那艾斯你以后想成为罗杰这样子的人吗？”

　　“不了吧，我不想当海贼。”小艾斯摇了摇脑袋，一脸小脸写满了严肃——毕竟从小到大，他看到的海贼基本上都是被安德莉亚捉去换赏金了。

　　在他的概念里，当海贼就等于要被老妈打到半死然后拿去换钱的。

　　“我长大后想成为老妈这样子的！”

　　这句话倒是让安德莉亚挺高兴的，眼睛都亮了，语气殷切：“艾斯你想学剑吗？”

　　在这一瞬间，安德莉亚脑子里已经安排好了未来三年的训练表了。

　　而小艾斯继续摇头：“不要啦，我没兴趣……我只是想和老妈一样，到处冒险然后吃好吃的！”

　　安德莉亚：“……”我做得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你说的这个根本没有我的指向性！

　　不过说好了不干涉孩子的未来，安德莉亚虽然觉得心累，但是也没有出言说什么，撸了一把孩子的脑袋：“你还小，还可以继续想。你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可以慢慢地选择自己最想走的道路……现在，让我们先暂时结束冒险，回家休息一下吧。”

　　“哎？回米霍克那里吗？”

　　“……咳，不是，我们去找个新家。还有，快到你的生日了，这次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嗯……水水肉！”

　　“……你今天吃了那么多还不够吗？！给我想点有价值的东西出来！臭小子！”

　　就这样子，在艾斯迎来自己的四岁生日的时候，安德莉亚也带着他来到了东海最美丽的国家——哥亚王国。